众证人虽害怕堂审,但为了给自家夫人洗清冤屈,一个个陈述证词不敢有丝毫马虎。
秋茉下毒害人之事案情十分明了,证人证词证物俱全,且所有证据表明指使她的人就是何柔。
宋知县查阅完所有证物后,沉稳问何柔:“何氏,苏薛氏状告你收买秋茉下毒害她,你可认罪?”
曹知府眉头跳了下,咳嗽了一声,换了下坐姿。
宁安郡主见状,也咳嗽了一声,目光紧紧锁定宋知县。
铁证如山,何柔丝毫不见慌乱,拿手帕擦了下眼角,轻轻柔柔地答了句:“妾身冤枉,作证的全是苏府下人,全受薛夫人管辖,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望大人明鉴,妾身一个弱女子,怎会做出指使人下毒的事。”
顾辛夷见何柔如此作态,心中道了声可笑,沉声道:“大人,我这边有证人证据表明,秋茉之死同样与何柔相关。”
“哦?将证人证据带上来。”
很快,公堂之上又来了一个黑脸汉子。
阿庆看到那人,便大声交到:“是他!就是这个人逼着小人杀害秋茉的,他的眼睛我死都忘不了!”
黑脸汉子一脸晦气,朝地上直愣愣一跪,将自己所犯罪行交待的一清二楚。
“事情就是这样的,让我办事的人是个丫鬟,我后面打听过,她叫如莺是何柔身边的人。为了防止对方不认账,我还偷走了那丫鬟身上的香囊。”
黑脸汉子说完话,将香囊和银票都交给衙役,由其呈送给宋知县。
“传如莺。”
[没用的东西,还说是什么绿林好汉。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办事,绝不将主使供出来,这么快就全招了!]
何柔在心底抱怨,系统好言宽慰她。
[宿主大人别担心,咱们上边有人,只要您咬死了不招,这小小知县能拿您有什么办法?]
[哼,你说的对,我就不信这知县敢把我关到监牢中去,我这肚子里怀的可是金贵种。]
顾辛夷听到何柔与系统对话,只觉她想法可笑。公堂之上,只要证据充足,哪里是她不招就行的。
她还要感谢何柔的自大和没头脑,她仗着身怀系统的缘故,做事十分聪明连扫尾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才这么容易就让顾辛夷找出这么多证据来。
至于她口中的绿林好汉,为什么这么快就全招了,自然是顾辛夷的功劳了。她有一百种方法,让硬茬子在手中服软,何况这个所谓好汉本来就没什么节气可言。
如莺胆子小,上了公堂之后,被宋知县一通吓唬,哭哭啼啼的全招了。
“呜呜呜,求大人开恩,奴婢也是奉主子命令行事。何夫人威胁奴婢,要是不办妥这件事,就将奴婢卖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
“求大人开恩,饶奴婢一命。”
如莺苦苦哀求,宋知县命她噤声,转头又问何柔:“何氏,你还有什么话辩解?”
何柔宛然欲泣:“大人,是这婢女往日受我责罚心生怨恨,故意攀咬我。您若信了她的话,妾身真是百口莫辩。”
苏逢春神情担忧的看向何柔,这样的辩解在公堂之上实在太没有说服力。她一向冰雪聪明,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
别说宋知县,连他看了那些证据,都相信秋茉的死以及她下毒害人之事,全是何柔在背后主导的。
虽然苏逢春早已意识到,心上人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单纯无辜,但对于她敢买凶杀人之事还是很震惊的。
尽管如此,苏逢春还是不愿意她入狱,毕竟她肚子里怀的,可是苏家荣华富贵的指望,只希望知府大人能护下何柔。
如莺急忙辩解:“大人,奴婢只是个卑微的奴才,要不是主人指使,从哪拿出百两银票?”
面对一个容颜绝色的美人,如泣似嗔的哀求,铁打的男人也要心软。
宋知县心软归心软,但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颠倒黑白:“罪妇何氏,若你拿不出其他证据来证明自己清白,下毒谋害薛夫人以及买凶杀秋茉之事,便要由你承担罪责。”
何柔听到这里,到底是还有些慌张的,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曹知府。
牢里臭烘烘的到处都是老鼠臭虫,她可不想在那地方待着。
[这知县有没有搞错,曹知府到底有没有提点过他?他不会真打算当什么青天大老爷吧?]
[宿主大人说得对,我看他是脑袋糊涂了,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官,只要男主一声令下,就能摘了他的乌纱帽!]
曹知府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堂审:“宋知县,今日要审的案子不止这两桩。我看不如先审其他案子,随后再做判决,你觉得呢?”
第255章 外室文中被贬为妾的原配30
知府发话, 宋知县自然不能不从,他颔首到:“下官也正有此意,这几桩案子虽然年月跨度久远, 但都和苏逢春、何柔、苏薛氏有关, 理应合在一起审讯。”
魏宁十指交扣在一起,不满的撇了撇唇角。何柔谋害薛夫人未遂, 手上还染了一条人命,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就应该先定下罪名,再继续接受审讯。
曹知府的态度,分明就是要护着苏逢春和何柔,魏宁实在不解他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他收了苏逢春的贿赂, 这可是贪赃枉法行为。他自己的小舅子便是吏部侍郎,曹知府应该不会不知道受贿的严重性。
“苏薛氏,你状告苏逢春和何柔联手换掉你的亲生儿子, 可有证据?”
“回禀大人, 当年给我接生的稳婆, 府中坐诊的大夫, 以及我生孩子时在一旁伺候的嬷嬷、丫鬟仆人等, 都已经在堂外候着了。”
“除此之外,我还找来了当年给何柔接生的稳婆, 已经照顾她的丫鬟和仆人。”
[系统,这女人才是开了逆天金手指吧!她到底从哪儿把人给找出来的,我都忘记当年谁给我接生的了。]
何柔难以相信, 与她对簿公堂的人, 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就算放在现代找两个十几年前的接生婆,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何况还要把一旁伺候的人也找齐。
[宿主大人稍安勿躁,也许这女人只是天赋异禀擅长断案,总之您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就行,反正曹知府会站在您这边。]
一众证人被带上公堂,四个接生婆都到了五十六岁的年纪,因着有一门赚钱营生,所以瞧着都还算精神。
当年在苏府坐诊的大夫,如今已经七十多岁,因为精通养生之道的缘故,精神十分矍铄不见老态。
至于其他丫鬟仆从,当初正年少,现在也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将话讲清楚都不算难。
“民妇胡刘氏拜见大人。”
“民府孙张氏拜见大人。”
……
十几人依次向宋知县下跪行礼自报家门,宋知县手拍惊堂木喝问:“本官问你们,十四年前苏氏和何氏生子时,可是你们在场?”
十几人一起回答,声音好不嘈杂,宋知县皱眉:“从王大夫开始,一个个陈述供词,其余人不准窃窃私语。”
“回大人话,十四年前老朽在苏府坐诊,苏夫人胎相平稳,但由于胎儿过大,所以生下孩子后昏睡了一段时间。”
“老夫可作证,她生下了一个男婴。苏老爷称要抱着婴儿到祠堂向列祖列宗报喜,离开了几个时辰。”
王大夫说完后,轮到了刘产婆:“十四年前,民妇在苏府和孙婆子一起替苏夫人接生,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胎记,婴儿身体十分健壮。”
“夫人生完孩子后就陷入沉睡,苏老爷直接将婴儿给抱走了。”
孙产婆的证词大同小异,接着就是替何柔接生的产婆回话了。
“回禀大人,十四年前我和江婆子给何夫人接生。她身体纤弱,胎儿过大,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生下孩子,孩子胳膊上有一个蝴蝶状红色胎记。”
“怪的是,夫人生完孩子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一个穿斗篷戴斗笠的男人提着篮子进了屋子,待了一段时间后又提着篮子离开了。”
“老妇能证明,李婆子说的都是真话,当时别院里的人都看到穿斗篷提篮子的男人。”
何柔变了脸色,出声驳斥:“大人,我根本不认识这两个婆子,您千万别听她们胡说八道。”
“肃静!是真是假,本官自然会根据证词证人判断。”
几个参与接生的主要人物说完证词后,当时伺候的丫鬟和仆从将当年所见所闻讲出。
宋知县又传问了当年住在何柔别院附近的乡邻,确认这些人没说假话。
“苏逢春,何柔,人证物证皆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辩驳?”
苏逢春长拜叩首:“求大人明鉴,小人当年喜获麟儿,感念苏家后继有人,这才抱着孩子到祠堂报喜。所谓换子,绝对是无稽之谈。”
“大人,妾身年少时是生过一个孩子。但那孩子命薄,还不满一岁就夭折了。这世上哪有母亲,舍得骨肉分离,将孩子换给别人养育的。”
“口说无凭,你二人可有何证据呈出。苏薛氏为了证明换子一事,可是将当年所有牵涉其中尚在人世的人,都想方设法找了出来。”
何柔哪有什么证据,她怎么知道十几年前做的事,十几年后还能被翻出来。
“大人,妾身百口莫辩。”
“……”宋知县突然觉得,何柔虽然长得漂亮,但脑子着实不太好。
她犯了这么多案子,难道以为一个百口莫辩就能抵消所有罪责?
苏逢春的眼光实在不好,苏薛氏聪慧能干,上了公堂面对审讯毫不怯场,还能请来宁安郡主为自己压阵。
这样一个出众的妻子,他不知珍惜,迟早要后悔。何柔只是一个美妾而已,迟早有色衰的那天,何至于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宋知县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在心中评点苏逢春的行为过于愚蠢。
“苏薛氏,你可还有要补充的?”
“大人,关于换子之事,还有最重要的一环证据。那就是何柔左臂上,有着和苏琼楼一样的蝴蝶胎记。”
[那个女人怎么知道我有胎记,一定是我身边哪个丫鬟出卖了我。可恨,让我知道是谁,一定打烂她的嘴!]
系统难得没接话,而是无声沉默,不知在酝酿什么,这让何柔有些心慌。
眼下局势对她和苏逢春十分不利,这宋知县不会真要判他们有罪吧?
方才几个接生婆的证词中,也提到过薛婵娟的孩子没胎记,何柔的孩子有胎记。顾辛夷如今又增加了一重佐证,让证词变得更有可信性。
“将何柔带到后堂验胎记,乔师爷,你去核查苏琼楼胎记。”
乔师爷领命,走到苏琼楼附近,伸手就要去掀他袖子。
苏琼楼本能的捂住胳膊:“我是读书人,怎可在大庭广众下赤膊,实在有辱斯文。”
乔师爷小声劝:“苏公子还是顺从些不好,不然让衙役来强行扭着您查验,他们下手可没什么轻重。”
“爹。”
苏琼楼喊了一声爹,苏逢春沉着脸说:“让乔师爷验吧。”
眼看此事已无转圜余地,苏琼楼只好伸出胳膊,让乔师爷查看。
至于何柔,当县衙专门管理女犯人的壮妇走向自己时,她脸色很是难看。
但眼下情形,也容不得她拒绝,只能跟着两个壮妇走到后堂。
到了后堂,何柔从袖子了拿出碎银子,往两个壮妇手中塞:“大娘,你在衙门办差辛苦,我请您吃一些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