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辛夷这边收拾了陆婉情,另一头扬威军堵在周军溃散的必经之路上,来了一招瓮中捉鳖。
第087章 (六)年代文悲情养女1
这一夜火光冲天, 周国十万大军为了从大火中逃生,一个个丢盔卸甲慌不择路,单单因踩踏伤亡的士卒就有数千人之众。
前一日, 他们还手握“神器”洋洋得意, 扬言要三日之内,攻破大平国门。
不过一夜的功夫, 周国大军伤亡惨重,沦为阶下囚, 大将军李崇武被扬威军小将活捉。
罗刹国和胡人的军队,见局势骤然逆转,直接撕毁合作书调头离开,主动向大平国递交了和谈书。
气势汹汹的侵略战, 变成虎头蛇尾的笑话。
周帝夜溟得知此事,气的吐血,却拿大平毫无办法。
他本以为有神器在手, 又联合了藩国助阵, 必然能顺利拿下大平国。谁知神器被点燃, Z的周军几乎全军覆没, 连大将军李崇武都被人活捉了。
有臣子谏言, 所谓神器根本就是大平国的阴谋。他们故意送间谍到周国,诱使周帝出兵, 然后火烧营地,让周国实力大损。
战败之后,柳轻轻下落不明。夜溟越想越觉得自己上了当, 花高价悬赏她的项上人头。
顾辛夷听到来自周国的传言, 想到现代社会人人皆知的一个常识“远离易燃易爆物品”。
陆婉情应该是真的想帮周国一统天下,只可惜她把古人想的太蠢, 只知道鼓捣出Z药,不知道这是一柄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自己。
她被抓后,被贬为庶人的郑景曜叛国之事东窗事发,彻底失去起复希望,直接被推到午门斩首——他是大平开国以来,第一个被当众斩首的皇子。
玩火必自焚,陆婉情和郑景曜如是,周国亦如是。
夜溟主动挑起战争,折损了近十万兵力,导致国中百姓怨声载道。他性格强硬,不愿向大平国认输低头,增加赋税大规模征兵,逼的百姓揭竿而起。
他称帝不过数年,原本就根基不稳,起义军如星火燎原,顷刻间烧遍整个周国,有诸侯趁机自立为王,与夜溟分庭抗争。
周国陷入战乱,生灵涂炭,百姓痛苦不堪。与此同时,大平国皇帝驾崩,太子郑景昭登基后,轻徭薄税大力发展农桑,开辟海陆商路,百姓生活安乐富饶,让周边国家十分羡慕。
顾辛夷一路扶摇直上,先是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后来又被封为镇北王,成为大平国第一个女异姓王。
直至后来,她与郑景昭日久生情做了皇后,依然保留着镇北王的爵位。
顾辛夷从未忘记,进入这个世界的初衷。她大力兴办女学,培养女童读书识字,习得一技之长,同时开办善堂,雇佣无依无靠的妇人,照顾老人和孩子。
同时,她还从律法上,明确了女性的继承权,为立女户扫除障碍。
在顾辛夷的努力下,女子拥有谋生能力后,地位不断提升。二十多年后,当人们已经习惯女子抛头露面,和男人一样赚钱养家时,朝廷顺势推出女子科举。
从此在大平国,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光耀门楣,重男轻女风气越来越弱。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周国分崩离析,变成十几个州府,不少州府干脆直接领着百姓,投靠繁荣昌盛的大平国。
顾辛夷和郑景昭这对帝王夫妇,被称为双圣,两人的故事,流传了数千年,以他们为主角的影视作品数不胜数。
…
在矿山服劳役的日子,对陆晚情来说,每一天都格外煎熬。
她刚到矿山时,因污言秽语诽谤朝廷重臣被灌了哑药,但陆婉情舍不得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每天都盼着老朋友能来救她。
这句话只实现了前半截,她盼来了不止一个老朋友,可惜对方也是被流放到此处挖矿的。
得知顾辛夷不仅成为大将军,还被封为镇北王,最后直接嫁入宫中做起了皇后。皇帝郑景昭对她情深义重,一辈子没碰过别的女人,陆婉情心中像是有烈焰在烧。
她固执的认为,顾辛夷心机深沉,早就预谋好了做皇后,认为她嘴上说的好听,归根结底还是靠男人。
哪怕新来的矿工,带来许多外界令人惊叹的新律令,感慨女子地位大大提升,陆婉情仍不愿面对现实。她甚至看不起顾辛夷,认为她没当女皇,算什么穿越者。
她要是有本事,应该杀了郑景昭,自己做女皇。
生命走到尽头那一刻,陆婉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是能再穿越一次,成为顾辛夷多好,她真的很想当皇后。
[年代文悲情养女]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送走旧年,迎来新的一年,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硫磺味。
石磨村位于大山深处,化了雪水后格外泥泞的道路,和破旧的土房子,处处透着寒酸和贫穷。
房子很破,屋里烧着火盆,一屋子人几乎都穿着新衣裳。只有一个人穿着沾满油渍的破棉袄,头发枯的像稻草——这个人就是顾辛夷。
她刚巧正对着镜子,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满是苦相的脸,头发枯黄,脸瘦的吓人,两只手上全是冻疮,像裂着口子的紫红色馒头。
墙壁上糊着旧报纸,掉漆的柜子上,摆着搪瓷缸,顾辛夷一时半会儿,判断不出这是什么年代。
但可以确定,这次任务背景是现代。
离火盆最近的地方,坐着一对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女孩梳着高马尾,穿了件白色羽绒服,爱惜的卷起袖子,露出里面的红毛衣。
她五官不算漂亮,但生的面皮白净,又会打扮,身上透着一股文静劲儿,气质不像乡下女孩。
男孩穿着黑色羽绒服,留着短发,撇着嘴拿铁钳子拨火,一边拨一边头也不抬的说:“大姐,我们开了学要进行摄影培训,要交八百块钱,你啥时候给我。”
女孩“嗳”了一声,不高兴的说:“摄影培训有什么关紧的,大姐,我们专业要交实习费,不交钱就不能进好单位实习,只要五百块就够了。说好了,你有钱要先给我。”
她看着顾辛夷,那声“大姐”显然在叫她。
顾辛夷站在离火最远的地方,手上生冻疮的地方疼的厉害。一家子这么多口人,只有原主一人穿的这么寒酸,她能感受到,原主残存情绪中的痛苦、懊悔、纠结以及恨意。
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顾辛夷有些不舒服,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没钱。”
她说没钱,两个人齐齐转过脸看向穿大红袄子的女人:“妈,大姐钱是不是在你那儿。”
周素巧正在烤火吃花生,听到一双儿女问话,没好气的说:“钱什么钱,一年到头就寄回来几千块,能顶个屁用。”
她骂完话,拿眼瞪顾辛夷:“傻站着干嘛,锅碗都刷过没?老娘一把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真不如养个棒槌。都是出去打工,隔壁小莉一年拿回来几万块,没几年家里就盖起小楼房。”
周素巧絮絮叨叨的开骂,污言秽语不断。
顾辛夷从受人尊敬的太皇太后,突然变成苦菜花似的小可怜,颇有些不习惯。
她冷冷的看了周素巧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破旧的土屋。
性格温顺任劳任怨的大女儿,被她骂的闹起脾气,周素巧不仅不反思,还扯着嗓子骂:“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要不是老娘当年好心收养你,你早就被狼叼走吞到肚子里了。狗东西,你拍着良心想想,老娘哪点对不起你。”
郭利强咳嗽了一声,劝妻子:“孩儿她娘,别骂了,求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脾气也收收。”
他不劝还好,这一句话像点了马蜂窝,周素巧“嚯”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郭利强的鼻尖大骂:“你装什么大头蒜,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看死丫头胸脯大屁股圆,早就想把她拉到小树林亲热了,是不是?”
顾辛夷耳力过人,走出十几米远,屋里人对话依然听的一清二楚,心里直犯恶心。
“妈,我爸没那个意思,大过年呢,您这样骂不怕人家看咱笑话。”郭小凤咬着唇,情绪格外烦躁。
她怎么有这样一个泼辣没素质的亲妈,红口白牙污蔑养姐跟爸爸不清不楚,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就是,你们再吵,下次过年我就不回来了。”
儿子一句话,顶别人十句,周素巧瞪了丈夫一眼,继续剥花生吃。
一家人谁也没想过出去找顾辛夷,一边烤火一边吃东西,黑白电视机里“滋滋啦啦”的放着春晚。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顾辛夷独自走在雪地里,冷风吹的她直打喷嚏。村子很大,房子疏疏远远的错落分布,像凌乱撒落在棋盘上的棋子。
这个位面灵气稀薄不能修炼,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接收原主记忆和剧情提示。
故事发生时间跨度很长,从七十年代末到改革开放三十多年后,讲述了一个农村大家庭的悲欢离合——换一个顾辛夷熟悉的形容词,就是为了突显城市和乡村碰撞的年代伦理剧。
原主叫郭求男,这个名字比招娣、盼娣、想男等表达的情感更为直接,对儿子的渴求,全寄托在了名字里。
郭求男是郭家的养女,她到郭家的第二年,结婚多年未生育的郭利强夫妇,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取名郭小凤和郭小龙。
她在这场年代伦理剧扮演这重要角色——无私奉献和牺牲的炮灰养女。
郭求男没有童年,她从记事起就开始替家里干活。周素巧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没有她好心收留,郭求男早就被狼叼走、被车撞死、被活活冻死。
在郭家人的讲述中,郭求男因为是女儿,被亲生父母狠心遗弃,他们好心收养了她。
第088章 年代文悲情养女2
石磨村位于北方, 又是大山深处,重男轻女现象非常严重。
郭求男记事起,见过很多为了生儿子, 生一串女儿的。等后来计划生育越来越严格, 许多人家生下女婴后,故意把孩子冻死, 或者把一两岁的小丫头带到河边,让对方失足落水淹死。
至于被抛弃的女婴, 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不仅石磨村这样,镇上和县城也差不多。
所以郭求男没怀疑周素巧的话,相信了她是被家人抛弃。如果不是郭奶奶把她捡回来,养父养母收留了她, 她早就死了。
养恩大于山,郭求男从小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人还没灶台高就开始干活。
龙凤胎弟弟妹妹比郭求男小五岁, 她才五六岁大就要给弟弟妹妹洗沾了屎尿的布和小衣裳。
周素巧没亲生孩子时, 只是不爱搭理郭求男。有了亲生儿女后, 但凡两个孩子磕着碰着一点, 她就会拿藤条抽打郭求男, 骂她又蠢又笨心眼儿歪,故意欺负弟弟妹妹。
作为养女, 郭求男面对周素巧的打骂,只能默默忍耐。她也曾试着辩解,但每次解释, 换来的只有更残酷的毒打。
郭利强平时务农种地, 农闲时做泥瓦匠赚钱,平时种地, 他性格沉默寡言,不像周素巧那样脾气暴躁,主动打郭求男的次数不多。
但要说郭利强对郭求男有多疼爱,也是没有的,顶多少揍两顿少骂两句,平时叮嘱她最多的,就是照顾好弟弟妹妹。
日子一天天的过,郭求男在家里干活干到十岁,村里老师各种给郭家做思想工作,郭利强夫妇这才将她送去上一年级。
周素巧愿意送养女念书,是听说外面工资高的厂不收文盲,想多赚钱得念完初中。
小学花钱少离家近,不妨碍郭求男干活,她权衡利弊后,勉强同意送她去上学。
郭求男很珍惜上学的时光,捡别人用剩的铅笔头和用过的本子写字,如饥似渴的学习知识,年年都是班里第一名。
弟弟妹妹到了上学的年纪,她理所当然的担负起,照顾保护他们的责任。
小学毕业后,郭求男不出意外又考了第一名,但家里不愿送她念初中。她跪下来求养父养母,承诺上初中不问他们要钱,自己拿奖学金交学费,捡破烂赚生活费。
周素巧把她骂的狗血淋头,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好歹,十六岁的大姑娘,不知道替家里分忧,想逼死他们两口子。
她细数郭求男从小到大花的每一分钱,吃的每一口粮食,骂她忘恩负义是头白眼狼,还说她十辈子都还不起郭家的恩情。
要不是周素巧发善心,郭求男骨头都烂成渣了。
经过养母一番痛骂,郭求男绝了上学的心思,到县城缝纫店里做学徒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