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要跟儿子儿媳过年三十,张坚很高兴,还特意布置了一番,给姜敏添了不少东西,吃的穿的玩的都有,最难堪的是搞了个大红鸳鸯被,还说过年正好喜庆。
张坚跟自己儿子道:“过完年你就二十了,到了男子而立之年。”
“弱冠。”
张首长斜了斜眼睛:“你好意思吗?你娶不了媳妇儿。”
“我这不是特意拔高你十岁,让你乐呵乐呵。”
张骁:“……”
“少胡说八道,男子二十娶妻,我到法定婚龄了,我可以领证了。”
想到这里,张骁又磨牙,姜敏说他们现在读大学,期间领证不大好看,办仪式也不大好看。
“行,那就t推迟到八二年去。”张骁算了下,八二年他都要二十三了,“亏死了,超龄了。”
“不亏。”姜敏心头好笑,她想着,等到八零年你才知道,法定婚龄改了,男子要二十二岁才能领证结婚。
得亏不是今年改的,要不然张骁气吐血。
好不容易到了法定婚龄,结果……延迟两岁。
“敏敏毕业正好快二十四,那会儿生娃娃正好。”张坚期盼着抱孙子孙女,这样家里可算是热闹起来了。
姜敏:“……”
如果要生孩子,的确,还不如在事业起步前生了,年轻恢复快,让罗小薇和保姆帮忙带着,反正现在计划生育,生完一胎就没了,后面也不用再为这操心。
“老头子,你结婚多久后有了我?”
张坚得意道:“婚后立马有了你。”
“那你可真倒霉。”张骁支着自己的下巴,摆出一张十分讨人厌的俊脸。
张坚:“??!!我哪倒霉了?”
“你才结婚就有我这么一倒霉儿子,你还不可怜啊。”张骁忍笑道:“我至少快活了四年。”
“……还倒霉儿子。”张坚道:“我祝你也生个倒霉儿子倒霉女儿,来一对龙凤胎,爸爸亲自教你怎么洗尿布。”
“你小时候,尿布都是我洗的。”
张骁:“我知道,你还是我的厕所,我就爱往你身上撒童子尿。”
“跟你这话说起来就没意思了,哼。”
姜敏听他们父子俩吵吵闹闹的,心想这两父子也跟一群鸭子似的嘎嘎嘎能闹腾。
这……祖传的父子,将来张骁跟自家孩子别也这样,那她脑袋就有得疼了。
年三十在这边过,初一和张骁回了大杂院,待到初二又回去,张骁要去给不少叔叔伯伯家拜年,姜敏跟着一起去吃茶,等到初三,他过去的义兄,张逸远回来了,这次还带了个对象回来,说是要打报告结婚。
第85章
初一大二都下了雪,初三的早上一片空濛,远眺万里白霜,军大院空地上,到处都是铲雪的小战士,两边的林木上覆着一层积雪,光秃秃的树干被冰雪冻成了透明的琥珀。
这天早上有太阳出现了,暖黄色的光晕如同在地上铺就一条金灿灿的毛毯,姜敏裹着厚厚的大衣,脚上踏着绒毛靴,踩在金毯上,微暖的日光照在她脸上,使得她原本乳白色的皮肤更加晶莹剔透,
张骁穿着军皮靴动手铲雪,还说要给姜敏堆个雪人,初一那会儿他就在门口堆了一只猫和一条狗,更有冰雪狮子。
姜敏今天让他搞个孙悟空来看看,保准吸引一大堆小孩儿们来参观拍照。
“你要是堆个孙大圣,你就是孩子王,真的——”姜敏搓着手,在旁边等着他堆雪人。
姜小同志也曾尝试过学画画,但全都失败了,无论绘画还是乐器,都是前期特别磨人的活,感受不到多少成就感,尤其是学素描,全是线条,好几个小时练习过去——还是那个鬼样子,也画不出什么名堂。
乐器同样如此,想要从头到尾演奏出一首曲子可太难了!
姜敏学钢琴,弹来弹去,也就只会一两个片段,练久了只觉得单调乏味,根本坐不住——她就不是个学钢琴的料子。
与其听自己弹那些乱七八糟的旋律,不如窝在沙发里,让自己的老公多弹几首钢琴曲,这才是“冬日享受”。
回到军大院这边住着,姜敏必然要求张骁为自己弹钢琴,不弹琴还想骗她身子,那是没门的。
“喂喂喂,你这堆得是什么?”姜敏拿树枝戳戳前面男人的腰肢。
张骁继续手里的动作,认真道:“这是我老婆。”
姜敏看着自己期待的“孙大圣”,轮廓上有了大肚子,还有了两个猪鼻孔,觉得眼前这家伙就是欠抽的,“你老婆长猪八戒的样子?”
“我看你就是皮在痒。”
原本姜敏想着眼前这臭弟弟经过一年的大学生涯,人也长成个一米九的成熟大高个,同学都夸他成熟、稳重、有担当——屁嘞,明明还是个瓜娃子!
姜敏经常怀疑这家伙就是满身反骨,满身肌肉装着八百个心眼子。
人家不都说要对老婆百依百顺的嘛,这家伙嘴里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从来不按她的要求办事。
她要看孙大圣,这就堆个猪八戒,真是气死人了,瓜娃子。
姜敏抱着胸在旁边看他堆出了个猪八戒的形象,决定想办法治治他。
于是她一脸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冰雕猪八戒,在“它”的猪脸上亲了下,夸张喊道:“天啊,你堆得真像我未来的丈夫!”
张骁:“……”
姜敏在那肥嘟嘟的脸上亲了好几下,发现感觉还不错,冰雪一般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想啃一口,嘴唇上沾了些许细碎的冰晶颗粒,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觉得有些甜。
“我老公真好,还是肥点有安全感。”姜敏忍不住去抱了下眼前这只“大肥猪”,张骁把它的拖拽钉耙都惟妙惟肖地刻画出来的。
不可否认的,张骁很有艺术欣赏水准,手艺活也好。
只不过他心眼小。
费了大半天功夫堆出来的猪八戒,因为自家媳妇儿对它又亲又抱又喊“老公”,张骁直接一铲子过去,将整只猪“强拆”了。
姜敏故意凶他:“喂!你干嘛这么对我老公。”
张骁低声警告她:“你再乱叫一声老公试试?”
张骁平日里也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可他怎么都不爽姜敏亲别人,喊别人老公,哪怕这个“别人”,只是一头“冰雕猪”,都能打翻他身体里六百个醋坛子。
“你杀了我老公,我要报仇!”
张骁冷笑道:“你老公死了,乖乖从了我。”
姜敏:“……”
……
张坚站在窗边,见两人打打闹闹,他跟旁边的康婶道:“这两娃真吵,一个赛一个幼稚。”
康婶道:“首长,挺冷的,您关窗吧,别看了。”
“敏敏!我儿子没了啊!”张坚冲着窗外大声喊道,“我儿子都碎成渣了!”
保姆康婶:“……”
“大过年了,别说这样的话。
“童言无忌,呸,老言无忌。”
张坚:“……”
张骁试图堆一个自己形象的雪人,姜敏在旁边看着眼馋,“你也要堆一个我。”
“那你等会儿也要对着’它‘又亲又抱。”张骁指了指自己的雪人。
姜敏调侃道:“你傻不傻,我对你又亲又抱不成?”
“不成——你得先对我的小弟弟又亲又抱。”张骁说这话的时候,指着冰雕像,着重加重了三个字。
“如果能把它包裹进温暖的地方,那就更好了。”
姜敏老脸一红,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觉得这家伙就是在故意调戏她。
她小声道:“你这个小弟弟,别小心断了。”
张骁愣了下,淡白的阳光落在他俊俏的脸上,漆黑如墨的眼眸更加幽深似海,他迈着笔直的长靴走来,附在姜敏耳畔道:
“媳妇儿,你对我耍流氓。”
姜敏用口型无声道:“恶人先告状。”
两人吵吵闹闹一会儿,回头瞥见了院子外面的不速之客,张骁倚着雪铲,懒洋洋走过去开门,日光泼洒他后背,他的影子落在地面上,身姿挺拔矫健,每一步路都走得极其端正漂亮。
院子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硬朗,女的娇俏,张逸远穿着军大衣,身边的年轻姑娘是一身棕色的大衣,带着护耳兔毛棉帽,鼻子被冻得有些红,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美丽的女郎。
女郎姓沈,沈怡卿,说起来还是张骁母亲的一位表侄女,张骁得喊她一声表姐,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不过两家人来往并不多。
“表弟……你长这么高了?你……你真是张骁。”张逸远和沈怡卿走过来,两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尤其是张逸远,去年他所见到的张骁,还比自己矮小几公分,现在的张骁,却比他高了半个头。
张骁轻轻松松就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我家可不欢迎你。”
不待张逸远说话,沈怡卿立刻道:“表弟,你别总这样,你对阿远他有误会。”
沈怡卿跟张逸远谈对象,两人聊得最多的却是张骁,说这家伙小时候是如何的冥顽不灵,如何的调皮混蛋,如何的散漫不听话……听得沈t怡卿为张逸远感到不忿,为长辈张坚感到不值。
他们那么好的一对夫妻,怎么养出了这样的儿子?
“骁骁,哪怕你不认我这个兄长,我现在也算是你未来的表姐夫。”张逸远的眸光深了深,他们彻彻底底是亲戚了。
自从去年的事情发生之后,张坚对他冷淡了不少,还让他改名字,对外说清了他们的关系,显然是要划清界限,为自己的亲儿子铺路。
张逸远能明显感觉到别人看他的眼神变了,当外人意识到张坚根本没把他当继承人培养后,他的日子越来越不顺利,往日那些捧上来的人,也个个都打起了马虎眼。
他习惯了过去的顺风顺水,如今处处受制,被人落井下石,张逸远怎么肯接受的这样的待遇。
“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的亲戚,不用这么上杆子过来。”张骁冷淡道:“现在是初三,咱也没亲近到那个份上,初七后再来吧。”
沈怡卿的脸涨红:“你……你怎么说话的。”
“骁骁,听说你考上大学后成熟了不少,结果你怎么还是这么任性胡来。”张逸远摇了摇头,“大家都不愿意跟你置气,可你不能总这样,在学校里,你也会跟人搞不好关系。”
“对啊,逸远他说得对啊。”沈怡卿连忙道。
张骁嗤笑一声:“好好笑啊,你以为究竟是谁跟人搞不好关系,你耍那些小手段真会有人服你吗?”
“你们是谁啊?”姜敏走过来,挽住张骁的胳膊,一脸天真道:“我未婚夫在学校可是学生会主席,后面一大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