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地,谢茉用腿摩挲卫明诚强劲的腰。
“好些了吗?”卫明诚的嗓音被焦躁热火灼烫得喑哑不堪。
谢茉未语,而是伸臂,紧紧搂住卫明诚颈项。
得到默认,卫明诚再也忍耐不住,克制又恨不得将人揉碎在自己身体里。
卫明诚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失控,放肆。
从里到外燃烧的烈火熊熊,全然不受控制。
情难自抑。
卫明诚早便知道,“谢茉”这个名字之于自己,便等同于失控,他人生中唯一的失控。
遇上她,爱上她,从而想要和她相守一生,霜雪白头。
此刻因谢茉而起的情潮烧走他几乎所有的理智,余下的丝丝缕缕想着念着的,也都是她。有一个念头从未像这一刻如此清晰,纵然被滔天巨浪卷席淹没,失去控制,变得不像自己,但……她是自己的心之所向,是要跟自己共度余生的妻子,为她怎痴狂,他都甘之如饴。
这一念头让他灵魂震颤不已,沸腾的血液激流奔腾,冲撞得血管炽热、涨疼。
焦切,凶暴。
呼出的气息裹挟情潮,宛如爆发的火山喷吐出的灼烟。
不够,还是不够……
卫明诚伸手掐住谢茉的腰肢,将人摁向自己,让俩人贴合得更紧密些。
一时间,悄寂的昏暗卧室里只剩唇舌交缠的水声,和女人因难以承受,不时飘溢出来的细碎低咛……以及,男人粗重、急躁的低喘声。
一滴汗又一滴的汗珠儿珠串似的砸落,飞溅在谢茉纤细的颈子和精致的锁骨上,将原本白玉一般的肌肤灼烧成艳丽的绯红,如朝如霞,点缀上莹莹欲坠的水珠儿,仿似一株花苞初绽的清荷。
娇弱,不堪摧折。
空气如同火山岩浆,浓稠滚烫。
俩人周身携着潮湿的热气。
谢茉睁开迷蒙的眼睛,昏黄朦胧的光线勾勒出流畅的肌肉轮廓。
湿漉漉的掌心不知不觉间揪紧身下床单,纤长如削葱半的手指一再蜷缩,仿佛借此可在混沌中保持一丝丝清明……
谢茉红润的指甲因用力发白,指节也显出一道一道白痕,可指腹却因用力充血,显出血一般的潮红,一如她满身肌肤。
谢茉差点被逼疯,眼眶润湿殷红,生理性的眼泪刚滑至腮边,就被贪婪的卫明诚舔舐入腹。
他用混着潮湿燥火的低哑嗓音,一遍又一遍地低唤她的名字。
谢茉似应非应地低。吟出声,目光越过卫明诚精壮的身躯,落在墙面上。
堂屋晕黄的灯色步入卧室,光影绰绰间,俩人紧紧交叠的身影在墙面上映照出浅薄暗影,一道纤细,一道精壮,扣抱在一处。
急风骤雨,不休不止,不知疲惫。
潮湿气息、湿滑皮肤、濡湿掌心,肆意横流的汗液,灼烫又湿乎乎的气息,摇曳的光影,四肢百骸流窜的感受,迷蒙馄饨的思绪……一切的一切,谢茉只觉她此刻正置身大海的错觉。
随浪潮掀起,又随浪潮落下。
风声忽然淡了,蝉鸣蓦然消了,耳畔出奇的静,只剩一声重于一声的心跳。
久久,谢茉醒转回神。
卫明诚还在动作。
谢茉倒抽一口气,掐着他胳膊催促:“你快点……”
“好,我尽量。”
……
虽说承诺了“尽量”,结束也是近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谢茉趴伏在枕头上,薄毯盖住大半身子,可胳膊腿和半边肩膀露在空气中,她身上浅淡的红印,被清冷月光描摹出格外旖旎的情态。
此刻的她,仿若一朵开到荼蘼时,被人细细品爵采撷的花朵,艳丽、魅惑,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卫明诚喉结滚动了一下,本已餍足的双眸又有起念的迹象。
他强自压抑,硬生生别开眼:“我去烧水给你擦澡。”
谢茉有气无力地轻哼两声。
在谢茉肩头和脸颊亲了亲,卫明诚才下床穿衣离开。
风丝款款,吹拂进室内,搅动一室特殊气味,谢茉久浸其中已闻不出区别,只绝风掠过面颊,又轻又凉很舒服,贴在脸颊上的汗湿发丝,渐渐被吹干,顺着风飘扬,刮擦她鼻尖,痒意丛生。
可此刻她手脚酸软,感觉精气神都被一齐抽空,连抬手拨一拨头发丝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就恼上卫明诚。
他的精力好像是无穷尽的,可她却不是。
虽然是第一次经历,但谢茉自从结婚后也想象过这事,事如所料,很舒服,但她虽预料到卫明诚索取的时间会很持久,可没想到会持续那么久。一开始的纯然享受,到后边变成累并享受着……
真的很辛苦。
鉴于自身体力不支,之后的清理环节,谢茉抛却羞赧,全程半阖着眼,由卫明诚帮她清洗擦干,又抱回床上。
身体疲惫,精神却很亢奋。
寂静的夜里,洗澡间的水声隐隐约约的传来,仿佛很久又仿佛很快,水声止住,没一会儿,“吱呀”两道开关门后,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迈到床边。
身边微微下陷,一只手臂一捞,轻巧地把她揉进怀里,带着水汽的滚热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卫明诚将她颊边碎发别到而后,顺势在她耳廓落下一个吻。
“没睡着?”话落,卫明诚的大手一路从肩头摩挲至腰肢,在她腰线上流连片时,又缓缓四下游去……
男人独特的气息拢撒下来,谢茉睫毛轻颤:“嗯。”
她一个激灵,爆发一波力气翻身,虚虚握住卫明诚手腕,制止住他不安分的动作,嗔怪:“今晚不能再闹了。”
卫明诚低低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然后,一个反手拉她,让她趴伏在他身上。
“累坏了吗?”卫明诚搂住她,手掌不自觉摩挲她光·裸在外的肌肤。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谢茉娇气哼唧唧。
“我第一次,不免莽撞了些,你别气。”卫明诚放柔声音哄道。
“那你以后能别这么长时间吗?”谢茉故意问,“还有,我叫你快点结束,叫你停下,你能做到吗?而不是像刚刚那样阳奉阴违,嘴上‘嗯嗯’应得利索,动作不停不说,还越来越快,越来越久。”
卫明诚浑身肌肉紧绷,沉默好一会儿,温声辩解:“是你太好了,我忍不住。”
闻言,谢茉脸上霎时涌上一股热浪。
这人怎地变得这么口无遮掩,没羞没臊!
不等谢茉反应回嘴,卫明诚又道:“往后,我还是每天早上陪你去锻炼吧。”
谢茉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话题转向体育锻炼上,缓了一阵儿,凝滞的大脑忽然开窍,敢情这人是想她锻炼体魄,在床上跟上他节凑,大战三百回合呢。
谢茉又好气又好笑,抬起手胡乱在卫明诚手臂上砸了几下,引来他的闷笑声。
谢茉憋气,到底忍不住探出手,在他结实饱满的胸肌上拧了一圈。她自以为用尽力气,可这点力道在卫明诚看来不啻为挠痒调情。
他抓住谢茉的手,黝黑的瞳眸牢牢锁住她视线,如一张编织细密的网,不给她留丝毫潜逃的机会。而他眼中逸出的微光幽幽,像两簇匍匐潜藏的暗火,要烧向谁,怎样烧,谢茉掠一眼身上烙印一般,或深或浅的痕迹,答案已不言自明。
念及方才灭顶的快·感,谢茉脚趾不由地蜷缩几个来回。
可她现在真的挤不出半丝力气,她想找个话题转移俩人的注意力,思绪翻涌,想到刚刚过程中,卫明诚起先动作虽生疏,但很快便熟稔起来,这显然是早有理论知识武装。
于是,谢茉哼笑两声,问:“老实交代,你那些姿势手段都是在哪里学的?”
强劲的腰力,配上多变的姿势,卫明诚简直打破了她从小黄片学到的爱爱知识。
如梦似幻,云端海浪……小黄文照进现实。
虽然很舒服……咳咳她是受益方,但卫明诚作为一个单身且洁身自好的汉子,他知道的会不会太多了点?
要知道,这个年代即便结婚多年,很多夫妻还只解锁了传教士这一个姿势。
微妙的停顿几秒,卫明诚轻咳一声,又调解情绪,整理思绪般的低笑两声,镇定自若地说:“我妈跟我爸结婚时,带来几个箱子书,受她影响,我小时候也爱看书,常常一个人躲在书房翻书读书,一些旧时话本会有相关描写……”
谢茉双眼亮晶晶,感兴趣地问:“都是什么话本?”
卫明诚沉默须臾,说:“《金瓶梅》、《杂事秘辛》、《控鹤监秘记》、《河间妇传》……差不多就这几本。”
谢茉眼睛瞬间锃亮,直勾勾看向卫明诚,内心直呼好家伙,她一个后世人除了知道大名鼎鼎的《金瓶梅》,其余三本一本都没听过。
在这个年代,这些书更是禁书中的禁书,卫明诚却在很小时候便读过。
果然,能获得大成就的人,就不可能胆小老师,安分守己,从小主意便大,颇具反抗探索精神,不会一板一眼守大人制定的规矩。
“咳,这些书还找得着吗?”谢茉问。
卫明诚笑,胸腔震动,带动谢茉鸦羽似的眼睫一颤一颤的,像极了她此时不稳定的情绪,感受到谢茉的羞恼,转瞬间,卫明诚止住笑,回道:“都被我爸处理了。”
当时,他爸气势汹汹闯进书房,把书全部丢到院子里一把火烧成灰烬。他上前理论阻止,换来人生中第一顿打。
谢茉脸颊在卫明诚胸前蹭了蹭以示安慰,抿了抿唇,她又仿若无事般问:“只有看书这一个途径?”
卫明诚笑了声,低下头,侧脸在谢茉头发上回以挨蹭,直到一股幽幽的香气悄然充斥鼻腔,才重新枕回去,喑哑着嗓音开口说:“后来参军入伍,也从同屋结婚早的战友们嘴里听过一些。”
谢茉狡黠地看了卫明诚一眼。
蓦地,谢茉脑海中的生理卫生知识翻搅上来,她恍然发现,两人刚才干柴烈火,情难自禁,她竟然忘记戴套的事。
转念一想,她姨妈刚走,现在还处于安全期,怀孕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也仅此一次了,毕竟有句话叫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茉为数不多的年代知识里便有避孕这一项。
虽然这时代讲求“多子多福”,但一胎接一胎地频繁的生育会极大的伤害女性身体,因此,作为全国妇联主任的邓妈妈便大力呼吁使用避孕·套节育。
但响应者寥寥。
传统观念根深蒂固,非三四代人才能转变思维。
谢茉问:“你知道避孕·套吧?”
“嗯。”卫明诚顿了顿说,“可以去卫生室申请。”
谢茉舒口气:“那就好。”
卫明诚从喉间滚出一个音节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