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服。
叶惜儿翻滚一阵,美滋滋地睡着了。
魏子骞出了房门就去了母亲的西屋。
魏香巧和叶文彦随时关注着这边的动向,一见到人出来,就立马跟着跑了出来。
他们等了太久,不知道哥哥嫂子,三姐姐夫在屋里做了啥,能待这般久。
几人齐齐在魏母的房里集合,眼神催促的盯着魏子骞。
“哥,嫂子咋了?”
“姐夫,发生了什么?”
“骞儿,说说吧。”
魏子骞神色自若,平心定气:“没什么大事,她今日出去说媒,荷包被人摸了去,丢了银子。回来路上又遇到恶犬,被狗撵了,没跑过,跟狗打了一架,心里委屈了。”
“许是觉得今日运气不好,难过地发泄了一场。”
几人呆滞:“......?”
不是在唬鬼吧。
哭得天崩地裂的,就这?
魏香巧觉得她爹下葬的那日,她都没哭得那般轰动。
叶文彦觉得,他今年下场,就算没考上童生,也不会哭得这般肝肠寸断。
魏母更是无法理解,她死了夫君,都没这么大的动静。
叶文彦年纪小,头一个质疑。
“当真?”
他其实想问,他姐当真与狗打了一架?
简直奇事一件啊!
“自然是真。”
“许是觉得今日运气不好,发泄到狗身上了吧。”
魏子骞泰然处之,应付自如。
就连魏母杨氏也未瞧出什么端倪来。
“那我姐赢了吗?有没有被咬伤?”
“赢了,方才查看了,没受伤。”
叶文彦心里一阵怪异感,又暗自有些小崇拜。
女中豪杰啊!
与狗打架就已经很离奇了,还能赢了。
不愧是他那个最闪耀最异类的姐。
到这里,叶惜儿痛哭一事,就被魏子骞轻描淡写的以与恶犬斗殴的原因,揭了过去。
——
百花镇,林府。
自叶惜儿离开后,林朔坐在偏厅里,如泥石雕塑,一动未动。
周管家请了大夫来,也只得在外候着,不敢进去。
直到太阳西斜,光线暗淡,林朔才像是回魂了般。
由看了大夫查看了伤势,换了一身衣衫,一步一步往林秋兰的院子而去。
到了院子,一众下人仆妇很是诧异。
老爷可是少有的会踏足小姐的院子。
毕竟是姑娘家,有何事都是派人叫小姐去夫人的院子里。
林秋兰也很意外,见父亲进院,慌忙地出来迎接,请他到正堂。
一叠声吩咐丫鬟上最好的茶水。
林朔见她们忙活,坐下来也没吭声。
“爹,你这脸是怎的回事?”
林秋兰一坐稳就忍不住关心道。
谁把父亲弄成这幅模样的?
百花镇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吧!
林朔淡淡看她一眼,那眼神,直到林秋兰咽气的那一刻也没想明白其中的意味。
尽管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正堂里却早已经点上了烛火。
不惜灯油钱,各个角落都燃上了灯,罩着灯罩子,把整个厅堂烘地亮如白昼。
父亲进屋后看向她的第一个眼神,在灯烛辉煌下,格外的清晰。
却让林秋兰莫名的恐惧。
他看着她,没有慈爱,没有怜惜,没有温度。
眼瞳里一片黑,黑的让林秋兰想往后缩。
她不自觉牙齿打颤,逼自己笑着开口。
“爹,爹......怎的,这般看着我?”
“兰儿脸上有甚脏污吗?”她僵硬的手指抬起,假意摸了摸脸。
这时丫鬟上来上茶,也觉察出些许不对劲的气息。
上了茶赶紧躬身退下了。
老爷的表情好可怕!
林秋兰这时也已经想到了爹来她院子里的原因。
左不过就是今日来府上闹笑话的那女子。
定是她在爹那处告了她一状,爹过来问问她情况。
林秋兰在父亲面前,乖巧地主动认下了自己的过错。
“爹,女儿不该与那女子同时站在崖边,她自己脚下不慎掉了下去,无理取闹地栽赃给女儿。”
“女儿实不该给她这个机会嫁祸于我。”
“我......”
啪的一声脆响之声,骤然打断了林秋兰的话。
她捂着脸,惊愕又茫然无措地看着挥掌打向她的父亲。
眼神呆呆愣愣的,仿佛还处在梦境之中。
这一巴掌真结实啊,下了死力一般,要把她打死。
一个成年男人的全力一掌,林秋兰疼的哭都哭不出来。
半张脸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
恍惚中,听见了父亲带着狠意的质问。
“你为何去招惹那女子?”
“她与你有何干系?”
“你知不知道你给家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声音里甚至挟着恨意,疾风骤雨般向她刮来。
刮得她皮肉生生战栗。
“爹,我是被人蒙骗了,有人与我说她会和离归家,与陆公子再续前缘。”
“爹你说过的,您看中了陆公子做女婿,你要把我许给陆公子。”
“陆公子科举有望,前途无量,是您亲自夸赞过的。我不想他被人抢了去!”
林秋兰脸颊肿胀麻木,张嘴都艰难,可她一刻不敢停歇的,把事情缘由说了出来。
谁知林朔听后,气得站起来,眼里淬冰,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个又蠢又毒的孽障。
就为了一个男人!
就为了一个男人啊!
他林氏全族就要覆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朔仰头癫狂大笑,似疯似魔。
他自己生出来的孽畜,毁了林氏百年家族啊!
更荒诞的是,竟是为了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竟是为了去抢一个男人!
为她那一点私欲,却要赔上整个家族。
他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要如何下去谢罪?
这个逆女,死一百次都无济于事。
如今还牵连出他的逸儿。
他的逸儿,即将有了官职,前程万里,青云直上。
他十几年的苦心谋划也将得已有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