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走了?不留下来吃饭吗?”
“他们还有事要办。”
魏子骞解释了一句,就拉着她出了堂屋,顺便还拿上了那几包吃食。
“诶,诶,等一下,给娘和巧儿分分。”
叶惜儿挣脱了他的手,让他先回屋,她去拿了碗碟,一样都分装了些出来,才把剩下的端进了东屋。
“快来吃,好香呀。”叶惜儿欢快地向他招手,让他到桌边来。
“你今日伤口还疼吗?出去没有扯到伤口吧?”
“没事,快结痂了。”
“我今日出去,没赚到银子。”叶惜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却在下一秒又立马变了神态,眉飞色舞的邀功道:“虽然没赚到银子,可我还是给你买好吃的回来了。”
“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嗯,你对我最好。”魏子骞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点头肯定。
随即就问她:“这趟不顺利吗?出什么事了?”
“哎,倒是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觉得不能立马解决对方的问题,有点辜负了马家的信任。”叶惜儿哀叹了一口气。
“我发现这个媒人行业吧,还真有些特别的责任,对我来说,可能只是赚了一单谢媒银。”
“可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生的事,也是一家人的大事。”
“他们成亲了,还会有孩子,若是被我搞砸了,不仅影响到他们自己的人生,还会影响到下一代的人生。”
叶惜儿越做这一行,越觉得这个工作不简单。
她现在说媒都越来越谨慎了,基本每一对都会对个好几遍,确认好几次,反复检查有没有漏洞,才会定下来。
她害怕如果是一个漏洞没看到,那在他们今后的人生,就是一道坎坷。
可后来她又觉得这样太过紧张的心态不对。
且世上并没有那种没有坎坷的人生,这是违背万物规律的。
流年吉凶趋势还有变化呢。
每个人都有坎坷,不是她希望配到极致完美的两个人没有坎坷就当真没有坎坷的。
哪怕是命格再适配的夫妻,也不是一辈子一帆风顺的。
她能做到的只是在他们人生的大方向上不会出现大的噩耗和偏差,比如子女,比如半道殒命,比如重大疾病,再比如突发压垮家庭的横祸。
一辈子的婚姻,若是没有这些大灾难,基本上就算得上是好的婚姻了。
再加上两人八字契合,彼此相辅相成,摩擦减少,经营出更好的夫妻氛围和感情。
就已经是上等婚姻了。
若是像陶康安那样,直接改变一方的命运轨道的,那就是绝佳的配偶和姻缘。
所以陶康安和卢小蝶很幸运。
通过姻缘改命的机缘,不是人人都有的。
叶惜儿叹了口气,夹起了一块荔枝腰子放进嘴里。
魏子骞对于说媒这方面的事,也只能静静地做个倾听者。
他见她有些焉头耷脑的,想了想,对她道:“待我伤好了,带你出去游玩好不好?”
“去哪儿?”
“府城,想去吗?可以去看看。”
叶惜儿很心动,古代的大城市啊,她当然想去瞧瞧,见见世面。
但她还是忍住了,摇头道:“还是等这边的事了了再去吧,今天何伯回来说什么了?知府大人会派人来查县令吗?”
“嗯,通判大人亲自来的,”
叶惜儿很欣喜:“通判大人来的话,说明上面很重视,那这事儿肯定板上钉钉了。”
“嗯,估计就这几日就能出告示了。”
“总算是有好消息了!”
春夜,满天星河,钻石般耀眼的繁星坠在上空。
月影如钩,银灰月色透过窗户纸落进来,使得房内有细碎的光影。
房间里的床榻上,帐幔落下,严严实实遮住里面的光景。
只隐约听见里面时不时传出女子的嘤.咛声。
“魏子骞,我今日出去那么久,你有没有想我?”
“相公,你好香,我好喜欢你呀。”
“唔唔......停停停......”
“魏子骞,你那天说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你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你这个人,表面看不出来,没想到在私底下偷偷喜欢我。”
“我有这么优秀吗?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我很优秀了?”
“你为什么能憋着那么久?为什么不能早些表明心意?”
“魏子骞,你给我受罚吧!”
床帐里,视线昏暗。
叶惜儿扑在男人的身上,骑在他的腰上,使劲去捏他的脸。
“叶惜儿,你还不困是不是?这般有精神?不如再做些其他的。”
“你要做什么?我的嘴巴都肿了,明日我还要去说媒呢!”
男人把骑在他身上耀武扬威的女子掀翻在软绵绵的被褥上。
不一会儿,床榻上又传来隐隐约约的娇.喘声。
院子里的海棠被月光笼罩,摇摇晃晃,在夜里绽放出娇艳欲滴的颜色。
第095章 周铁匠
五月的天, 春末夏初,阳光旺盛,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荷花刚露出粉红的头, 与碧绿的荷叶相映成趣,阵阵荷花清香袭来。
叶惜儿顶着日头, 来到了城北五味街的一家打铁铺子里。
她走进去,就看见铺子里的展示架上摆了许多铁制品, 锄头,铲子一应农事工具, 还有剪刀, 菜刀, 铁锅一类的生活用具。
铺子中心的铁匠炉子旁,站着一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肤色黑亮黑亮的大块头男人。
他在这种气温稍热的天气里,汗流浃背, 一下一下抡着大锤, 那手臂的力量, 一锤子下去,铛的一声撞击声。
叶惜儿看他那忙碌的架势,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这是一间很小的打铁铺,在这条街的最深处,没有请伙计,这个打铁的男人既是铁匠也是铺子老板。
“客官, 随意看看, 选好了再算银子。”
铁匠既要打铁又要招呼客人,已经习惯了, 他见有客人进门,只抬头看了一眼招呼了一句,又开始铛铛铛的打铁。
“咳,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周铁匠,我是媒人,想来给你说门亲事,不知你是否有空聊两句?”
“若是没有时间,我待你收了铺子再来一趟?”
打铁的声音猛然停了。
周铁匠手里的大锤也放了下来。
他面带惊诧,怕自己听岔了,重复地问了一句:“啥?说媒?”
“对,我姓叶,别人都叫我小叶媒婆,我来就是想给你说媒,不知你是否愿意?”
“你是城北的媒人?怎的没见过你?”周铁匠拿起巾子,一边擦汗一边疑惑,随手给自己套了一件粗布褂子。
叶惜儿心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媒人,她都没有划地盘。
她哪里的业务都能做!
“我在城北也说了好几个媒了,都很成功,口碑很好的。”
叶惜儿厚着脸皮给自己打广告。
“小叶媒婆别误会,我问你是不是城北的媒人,是想看看你是否听说过我的事。”
周铁匠很是直白,他是粗人,说话不喜欢绕弯子。
他觉得对方但凡是城北的媒人,肯定是听说过他的事,而知道他那些事的人,都不会上门替他说亲的。
因为只会白费脚力,白走一趟。
“你的事?死了娘子的事?”
叶惜儿当然知道这周铁匠是丧了妻子的鳏夫。
周铁匠笑着摇了摇头,这媒人果真是不清楚情况,才会踏进门来。
“那你是否听说,我的娘子是被我活活打死的?”
叶惜儿闻言沉默了一下,对他道:“没有。”
周铁匠以为她在说没有听说过。
然而下一句却听她接着道:“你没有打死你娘子,你的娘子不是你打死的,是被她外面那个相好的失手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