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天气这么冷,却一次也没见他穿出去过。
见他不开心,她也不想勉强:“好吧,不穿就不穿。”
又看了看他那张精致妖冶的脸,语气中还带着点可惜,这么好看的披风,他披上一定很好看。
叶惜儿扶着他坐到书桌前,两人挨在一起坐着吃饭。
她先给魏子骞盛了半碗汤,自己啃着炖到软烂的排骨,惬意到眼睛都眯了起来。
桌上一碗黄澄澄的蛋羹,一盘清炒白菜,一碟清拌豆腐,一大碗放了枸杞的山药排骨汤,好看又好喝。
菜色简单又清淡,几乎看不见油星子和调味料。
可两人吃得都很满足,尤其是叶惜儿,汤里的排骨都被她吃了个精光。
她的手不方便拿筷子,用着勺子都吃得欢实。
魏子骞见她胃口这般好,心想她的病应该也快好了。
夜色昏黄,光线稀薄。
屋里点燃的几盏油灯照亮一方天地,驱散一室的黑暗。
吃完了饭,叶惜儿把碗盘收进了托盘端了出去。
魏子骞想起她下午说的话,见她回屋了便直接开口问道:“你之前睡觉前想说什么?”
“嗯?”叶惜儿疑惑,看着他的眼睛愣了两秒。
随即反应过来,她想起来了,她要告状。
出了这么个人命关天的事,憋在心里不说,不告状,那根本不是她叶惜儿的性格。
若是发生在现代,她早就回家找后台了,敢害她叶家人的性命,祖坟都给他挖出来。
这次她憋了这么久,没告诉魏母,没告诉柳媒婆,回来没第一时间说出真相已经是够能忍了。
叶惜儿想起这事,小脸立即一肃,眉目都凝重了起来。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郑重其事道:“魏子骞,我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嗯,我听着。”
叶惜儿见他也认真看着自己,心下满意,冷着一张脸,正色道:“这次我掉下悬崖,不是意外,是有人在背后推了我。”
回想当时背后那股骤不及防的力道,还有极速下坠时那种骇人的失重感,她不由身子一颤,现在还心有余悸。
在湖里挣扎的窒息感她更是不愿意再回忆。
魏子骞闻言眉心一跳,脸色霎时就变了,坐直了身子,瞳仁墨色沉沉,声寒如冰:“你是说有人暗害你?”
叶惜儿木偶般点点头。
魏子骞见她面色泛白,神情有些不对劲。
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触手沁凉,心猛地一紧,缓了缓情绪,软了嗓音:“惜儿,上来。”
叶惜儿爬上了床,坐在棉被里,这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些。
被棉被裹紧的感觉安全感十足,她眨了眨眼睛,对上他担忧的视线,身体放松,淡抿唇瓣,冲他露出一个小小浅浅的笑容。
第044章 你挺厉害的
尽管魏子骞的内心在灼烧, 想问个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看她刚才的模样,显然是在害怕。
压下心潮起伏,声线轻缓:“惜儿, 怕吗?”
叶惜儿也不违心,点点头:“有点。”
鼓了鼓脸, 又加了一句:“没经历过。”
在现代,哪里经历过这个呀, 这可是有人想杀她。
魏子骞看着缩在被子里小小一个,细润如脂, 粉光若腻却耷拉着脑袋, 神情恹恹的女子, 敛去了眼底的疼惜和戾色。
他轻扬薄唇,换了副轻松的语气和欣赏的眼神。
“叶惜儿,你挺厉害的。”
“怎么厉害了?”
叶惜儿原本情绪不佳,突然听见有人夸她,虽还没搞清楚状况, 嘴角却已经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无精打采的眼睛也微微亮起, 期待地看向了他。
魏子骞见她这幅眼巴巴的样子,眉眼闪过一丝笑意,心底的阴霾和沉重跟着疏散些许。
清清嗓子,心悦诚服道:“一个姑娘,面对险境和突发状况不慌不乱,在生死关头还能保持头脑清醒自救成功, 聪明, 有毅力,意志力还不薄弱。”
“你说这样的姑娘还不厉害吗?”
魏子骞每说一句, 叶惜儿的唇角就翘地越高,桃花眼也愈发明亮,两颗澄澈的瞳仁星光熠熠。
她眉宇间得意极了,一脸附和,赶忙接话赞同道:“当然厉害了!”
只觉得这些话都说到她心里去了,可不是嘛,当时有多凶险,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要稍微有一丝松懈和放弃,她就永远地留在湖底回不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事实,不满他没夸到,装作不经意道:“我游泳也可厉害了!”
叶惜儿扫了他一眼,眼尾微挑,骄傲之色难掩,若身后有隐形的尾巴,已经高高翘到了房梁上。
不是她自夸,若是没有她这份游泳技术,换个人,小命早就不保了。
“是很厉害,你什么时候学的泅水?跟谁学的?”魏子骞点头,似随意地问道。
“当然是跟......”
话还没说完,叶惜儿意识到什么,嘴里的话硬生生转了一个弯:“这还用跟谁学?不是靠自学靠天赋吗?”
魏子骞听她明显胡诌的话也没再追问,见她有了精神气,转了话题:“你说有人在背后推你,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与巧儿去后山梅林,玩了一会儿,巧儿就说累了,可我还想往深处走走,看看那片梅林的尽头在哪。”
“然后我自己一个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梅林边缘,没想到是个悬崖。”
“一眼望去,群山峻岭,云海缭绕,与雪山交相辉映,风景可美了,像是仙境。”差点把她看哭。
“欣赏了一会儿美景准备回去,可没料到背后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掉了下去。”
她也是悔不当初,看风景就看风景,站在悬崖边干嘛呀。
只怪她从和平年代来的,没那个警惕心,也没那个防范意识。
古代可真悬乎,说杀人那就是真杀人啊。
“那你看见是谁了吗?”
“没有。”
“听见脚步声了吗?”
“没有。”
听见了不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了吗。
再说了,她那时候心里正伤心呢,根本就没注意到后面来人了。
“感觉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力道如何?”
叶惜儿蹙着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一霎后背的触感。
“发生得太突然,又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没感觉出来手掌大小。”
“力道倒是挺大的,好像铆足了劲要我摔下去一般。”
魏子骞眸光几不可察的闪过冷意,思忖片刻,这等于一点线索也没有。
那么只能在人际关系上入手了。
杀人总有动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理由,利益牵扯和仇家。
“如此致你于死地,定有很深的仇怨。”
“你或者叶家有何仇人吗?”
叶惜儿想都没想就摇头:“我没有仇人,也没得罪什么人。”
她才来多久啊?能得罪谁?天天都兢兢业业去说媒了。
原身出嫁前也是很少出门的闺阁女子,能招惹到什么人?
至于叶家....她不太清楚,不过想来都是安安分分过日子的平头百姓,能有什么仇家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柳媒婆的人缘好,就算有那么几个不对付的人,那也是小打小闹,何至于会严重到要人性命?
“叶家人口简单,有关系不好的人家,也只是属于邻里之间的口角之争,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严重到生死之仇。”
魏子骞点点头,想了想道:“在还没找到凶手之前,你这段时日最好先待在家里不要出去。”
“此人心思歹毒,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出手。”
叶惜儿也不反对,头小幅度一点一点的,默默地应了下来。
魏子骞很少见她这样软乎乎的乖巧样,跟蒸屉里刚出锅的白嫩嫩桂花糯米糕似的让人喜爱。
手指不自觉捻了捻被面绣着的云纹,心尖羽毛扫过般痒痒,想伸手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又怕引得她不满地一记瞪眼。
“咳咳....”
“没有千日防贼的,你也无需过度担惊受怕,平日里提高些警惕心便可。”
叶惜儿知道这是在安慰她不要害怕,她也不想因为这事日子都不过了。
“嗯,我不怕。”她才不会被吓破胆子呢!
这人,刚安静没一会儿,又神气上了。
“我出去洗漱了,回来再给你打水。”
“让巧儿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