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依仗就是他如今的后花园卫辉府。
虽然他已经离开了卫辉府小半年时间了,但是卫辉府一切的运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他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就已经去信给到了现在的新乡县知县汪礼远,让他在暗中帮他筹措事情。
而现在一切走向明处,秦修文已经接到了朝廷御旨,全权负责此事,不必再遮遮掩掩,卫辉府的大商人们都知道秦修文要修路之事!
当时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条水泥路就是在卫辉府先试验成功的,从卫辉新码头一直修到卫辉府城门处,道路究竟如何,给大家带来了多少便利,自不必说,所以当大家知道,秦修文向大家保证,若是由由卫辉府的商人们出资,那么不仅仅享受之后过税的分派,还能优先修建从京城到卫辉府的官道后,所有人都沸腾了。
真不愧是秦大人啊!才短短几个月,就又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阵仗大好啊,修卫辉码头的时候,他们一开始也是各种质疑,结婚呢?只要上了秦大人船的,哪个少挣了?而现在,修天下官道啊!果然是秦大人的风格,也只有秦大人敢想敢做!
孙富商听完消息,直接就回家整理起包袱了,还让人调集所有他手底下能调集出来的银两兑换成银票,准备即刻北上,奔赴秦大人。
孙富商的妻子一边在帮忙整理行囊,一边有些忧虑道:“你这次上京城投奔秦大人,可是将家中八成的家底都带上了,到时候会不会……”
孙富商正在清点银票的手一顿,然后马上打断了妻子的担忧:“你知道什么,这是天上掉金子的好事,你就看着吧,现在那些京城的商人不动,到时候让我们吃了第一杯羹,有他们好懊恼的时候!”
孙富商的妻子同样身出商贾之家,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知道一些商贾之道的。
想到卫辉府新码头的修建,想到自家因为在新码头处圈了一块地,两年多下来赚了如山似海的银子,更想到如今已经飞黄腾达的吴富贵,几乎已经可以和他们孙家平起平坐的财富,孙富商的妻子也哑然了。
确实,秦大人算无遗策,那么多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边,就算带过去的银子亏了又如何?新码头的生意如此火爆,最多几年又能赚回来。
孙富商收拾好之后,马上联系商船要走,却被卫辉府其他商人拦了下来。
他们知道孙富商本身就是从事货运生意,手底下船只不少,干脆就直接说出了来意:“孙老爷,带着我们一起去京城吧,我们正好顺道!”
看着站在码头前的十几个人,孙兴怀脸色一黑,他跑这么快,就是想第一个赶到,多吃一块肉,没想到这些人的动作也不慢。
“孙老爷,你也知道大人在给朝廷里的奏折上写了要朝廷拨八百万两银子呢,虽然朝廷没给,但是根据大人的性子,这个数目绝非空穴来风,虽然孙老爷您也是家大业大,但是八百万两……”你拿的出来吗?
孙兴怀被噎了一下,八百万两他自然拿不出来,八十万两都还差着许多呢,确实自己手头握着的银钱数目还不够多。
吴富贵如今是越发地白胖了,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挺着的大肚子:“孙老爷,咱们是一起众志成城给秦大人撑腰去了,咱们一会儿上船了正好合计合计。对了,孙老爷,听说那些松江府的商人也接到了风声,那个齐会长也带着人正奔往京城呢,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赶紧上船吧?”
孙兴怀纵使想拨得头筹,但是也知道自己虽然是卫辉府第一富商,但是在秦大人要做的事情面前,还是有些杯水车薪,再加上吴富贵说的松江府的那些人,孙兴怀磨了磨牙,最后只能笑呵呵地请众人上船。
如今松江府将松江布的织造技术共享给了卫辉府,使得卫辉府生产出来的松江布价格更加低廉、品质还在集中式的生产中再次比以往拔高了一筹,如今除了销往大明各地,在罗马诺的牵线搭桥下,许多海外的订单都被他们拿下,近一年赚到的银子,简直比以往两三年加起来的还多,而且名声打出去之后,订单量一直以一个很恐怖的速度在攀升,纺织坊的订单量已经饱和,原本扩建后的纺织坊如今地方又不够用了,松江府那边的人还在计划再次扩建招纳织工。
虽然卫辉府的商人们如今有钱的也有许多,但是和松江府那帮子做纺织的人比起来,这里面还是要差一截,到时候被这些人占了上风,那他们卫辉府的人岂不是要呕死?
孙家的船行驶的很快,一路劈波斩浪,很快众人就到了京城。
秦修文安排在户部门口的报名点,由户部广西清吏司的魏典史负责,平日里他在广西清吏司的工作虽然也算清闲,但是绝非无所事事,毕竟作为典史,是清吏司的最末等,平日里谁都可以使唤他一下,就是不忙也得装出点忙碌的样子,绝不是像徐郎中那样正大光明地躲懒的。
只是如今被安排到了这里,原本是接待所有来报名咨询“官私合办”修路的商人们,但是现在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他接待谁?要登记什么?就是想装一装,都装不出来。
而户部大门口又经常人来人往,只他一人坐在一个开间正门口,面对他人异样打量的眼神,魏典史有时候是真的羞愧地头都不敢抬起来。
为这个秦郎中做事,实在是太丢份了。
如今莫说在整个朝堂上,就是在户部一众同僚中,秦修文都是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而他倒霉催的在几个典史中被秦修文相中过来做这个接应人,心中是万般不愿。
不过连续在这里干坐了几天,魏典史也慢慢脸皮开始厚了,面对别人的打量也能做到脸不变色,就是刚刚用完午膳,自己坐在这里有些犯困。
魏典史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趁着此刻四下无人,偷偷眯上一会儿,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是这里吗?”
“没错的,刚刚一个大人给我指路了,说就在这里报名。”
“那还等什么,大家赶紧过去吧!”
听到“报名”二字,魏典史一下子消退了困意,打起精神来,然后便看到对面冲过来十五六个人,听口音不是本地的,但是都吵着要来报名,连问都不问,直接就要让他登记。
魏典史也有些懵,但是他还是知道要按照规矩办事:“报名可以,但是秦大人说至少先缴纳五万银两的保证金,才能报名商谈之后的事情,若是商谈不成,保证金退还,若是商谈成了,那么最低五万两起投。”
保证金?!
一听到这个词,魏典史对面的人更兴奋了,原本魏典史还想和他们详细解释一下什么是保证金,没想到这些人纷纷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就开始数。
“咕咚。”魏典史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最后,魏典史帮着这些人签下了一堆的契约,拢共收了八十万两的保证金,看着这些人交了银子收好契约,再三确认好与秦修文约谈的时间,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魏典史将手里的银票验了又验,最后确定这些银票都是真的,全都可以从京城的钱庄票号里兑取现银。
这些人呼啦啦围上来,呼啦啦又走了,徒留魏典史一人,看着满桌的银票发呆,有些回不过神来。
第94章
魏典史收了银票之后不敢再耽搁,毕竟是一笔巨额的钱款,连忙找了个木匣子将银票收好,然后拿上登记的名册,给秦修文复命。
秦修文知道卫辉府的商人们会到,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而且基本上整个卫辉府有能量的商人都到了,对他的支持毫不含糊。
秦修文心中微暖,同时也欣慰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没有白费,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哪怕他们知道自己和首辅申大人有了嫌隙,却能依旧跑来支持自己。
秦修文哪里知道,在卫辉府商人心中,秦修文就跟神一样的存在,往往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别说是离他们很远的首辅大人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让他们别听秦修文的,他们都得想一想是不是天王老子要把他们挤下去,自己跟着秦大人去赚钱?
况且,在商人们心中,自己本身就是身份地位低微,被官员们拿捏针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是人家秦大人能抱上皇帝的大腿,皇帝大还是首辅大?这不言而喻嘛!
卫辉府商人们到了京城后一点时间都没耽误,直接赶到了户部衙门交了保证金,原本想着大家一起找个客栈住下,没想到季方和闻讯而来,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一个私人宅院里住下,照顾妥帖,让他们这些人心中对秦大人的好感更近了一层。
他们乐呵呵地等着五日后秦修文的接见,还每天派小厮出去打探消息,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在他们报名之后也去户部报名,没想到一连三日都没动静,高兴之余又有点紧张,毕竟形势这么严峻的话,到时候真的要去修路的时候,可得小心着点,以防对方耍阴招。
然而,这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卫辉府的商人接到了消息,松江府纺织商会也派人过来商谈了!
孙兴怀看了一眼吴富贵,原本还以为对方为了搭顺风船,诓骗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松江府纺织商会的大商人实力有多雄厚自不必说,到时候他们拿出了大把的银钱出来,自然要分润掉他们的利益,但是同样也有人过来一起承担风险,将卫辉府商人肩头的压力减少了许多。
商人们只关注生意上的事情,没有去深思松江府商人来入资代表了什么,而当申时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感觉到了脸上似乎被直接打了一个耳光一样,从不敢置信,到确认这个是事实的愤恨不满!
松江府是哪里?是南直隶下的一个府,毗邻苏州府,基本上等于是申时行的大后方!
他申时行压下了京城商人的蠢蠢欲动,结果自己最放心的大后方,居然出了乱子,直接跳出来一波人给秦修文做事?这样的行为,简直比在朝堂上被秦修文下面子还让他难堪的多!
杀人诛心,这种超出申时行掌控外的情况让他无比愤怒,同时也让他不得不立马就展开了行动。
申时行叫人去信一封给到松江府知府严浩思,勒令他管好松江府的商人,不允许这些人出现在京城修路事件中,若是胆敢阳奉阴违,他这个知府是做到头了。
信并非申时行亲笔所写,但是却代表了申时行的意思,严浩思虽然不是江南一派的官员,但是申时行自信,他要在江南官场上整治一个地方官,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信中言辞极为激烈,甚至直接就是训斥和威胁,当严浩思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心里的骇然是不假的,毕竟对方来头极大,位高权重,就算有他的干爹方公公在,估计也不足以与申时行一派抗衡。
但是即使恐惧害怕,严浩思深思熟虑以后,还是强压了下来内心的恐慌,将这封信叠好压在了公文下面,竟然是不准备回信了。
严浩思感觉有十万个蚂蚁在啃噬他的内心,但是他还得祥装镇定,如同往常一样处事,让人看不出端倪。
他如今是实在后悔,与这些纺织商会的商人走的太近,几乎将家底都压了上去,投资进了卫辉府的纺织作坊里,虽然这几个月账面上的收益多到惊人,严浩思得意于自己的眼光独到,但是也因为利益的绑定,他对纺织商会商人的掌控力就弱了,如今他们坚定追随那秦修文,若是自己阻挠,那么纺织作坊里以后还有没有他的份?整个松江府上下官员谁没在里面分一杯羹?他若敢拦了所有人的财路,以后在松江府谁还会听他的?
自己这个知府,恐怕会名存实亡吧?
严浩思进退两难,最终他只能选择背水一战,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若是坚定走下去,可能还有一线希望,甚至还能从中获取巨额的利益,若是此时倒戈,那么受到的反噬将会把他彻底吞没。
几天过去了,严浩思那边竟然没有任何回应,此时的申时行已经明白过了——松江府商人的行为,是严浩思默许的!
申时行出离地愤怒了。
这种愤怒中还带着惊恐,原本以为简单如探囊取物的事情,如今却受到了阻碍,自己入朝为官后离乡多年,难道南直隶已经不是过去的南直隶了?
为了证明自己对南直隶的掌控度,也为了杀鸡儆猴给严浩思点教训,申时行所代表的江南一派,立马就不断有官员跳出来弹劾,弹劾的主要对象是松江府知府严浩思,弹劾的内容五花八门,将严浩思当官以来,所有的罪行都拿出来说一说,有弹劾他渎职的,有说他仗势欺人的,也有说他官商勾结谋取私利的,真真假假,有证据的,没证据的,都弹劾了一遍。
尤其是督察院的监察御史袁敏学,本身就负责监察百官,是个当之无愧的大喷子,对什么事情都要喷一喷,经常在朝堂上以死相谏,不把对家喷辞官不罢休,就连万历有时候都拿他没办法,因为人家两袖清风,不贪不腐,唯一的爱好就是直言上谏,搜查证据,搞倒不法之徒。
也不知道是谁说动了这尊大佛,袁敏学居然也加入了这场战役中来,况且严浩思的屁股本身就不干净,就算有方公公在里面斡旋,但是依旧挡不住一封又一封的弹劾奏折往万历面前送。
严浩思不曾在中枢做过多久的官,就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万历自然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他的印象全部来自于这些大臣的奏折,若是一个人说这个人不好可能还会让万历心存疑虑,但是若是一群人都说这个人不好,尤其是在这些文臣的笔下,要将一个人写的不堪,那是有千百万种的手段,妙笔生花加以形容修饰,到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此人之罪恶,罄竹难书!
这是大家玩惯了的手段,屡试不爽,就连张居正死后,大家想要整一整张家人用的也是这招,而张居正还是前首辅,还是帝师,都抵挡不住众口铄金的威力,更何况区区一个严浩思了。
然而,万历那边收到了这么多奏折后,却诡异的安静,一点想要回复的意思都没有。
那就上朝再论!
众臣们摩拳擦掌,准备在早朝的时候掀起这个风暴,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万历再次开始停讲停朝,说是头痛的旧疾又犯了,需要修养一段时日再说。
所有人都傻眼了,不是,这毛病刚好,怎么又犯上了?皇帝年纪这么轻,身体应该比他们这些老臣要好很多啊!
可是皇帝说自己病了,那就是病了,万历再次躲进了深宫,朝政只捡紧要的批复一下,其他的事情全部拖着不处理,包括哪些弹劾严浩思的奏折,都被万历扫在了一旁。
朝臣们不知道,就在前不久,秦修文再次奉上了八万两的银票给到万历,这是三月份属于万历的“京报”收益,得益于京城到天津卫的官道道路修建好,“京报”以极为迅速的方式在天津卫扩展出来,天津卫本身也是一个转运之地,本地人口不少,外来人口流动也大,“京报”三月份光在天津卫就售出了一百五十万份,而且据秦修文测算,这还只是个开始,远远没到顶峰。
万历前前后后已经从“京报”中获益十万余两白银,真金白银拿到手,又见确实是修路后带来的极大的益处,万历从朝堂上的摇摆不定,到庆幸最后还是由秦修文负责了此事,但是又想到朝廷一文钱都没有拨给秦修文,万历又为了自己以后的“钱途”担忧起来,难得好心问秦修文,还需要什么助力。
毕竟国库的钱那是大明的,只有到了自己内帑的银子那才是真实属于自己的,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根本不用那些臣子去批准,每次他想动国库的银子,都要被百般阻挠,所以如今万历对自己小金库里的银子看的极重。
秦修文当时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告诉万历,最近自己会寻找一些大商人合作,到时候朝堂上恐怕风波再起,为了不让这些事情烦到万历,秦修文希望若是碰到有弹劾卫辉府或者松江府的官员的折子,皇上可以先观望一阵子再行发落。
万历一听这话,就知道秦修文要找的合作对象八成是卫辉府或者松江府之人,这是怕朝臣们给他使绊子,所以提前打招呼了。
秦修文确实预判了这些大臣们的后招。
万历给不了钱财方面的支持,又等着秦修文修路后,给他赚更多的银子,那自然是要在其他方面给到支持,况且罢朝什么的是他玩惯了的手段,一回生二回熟,权当又可以休息一段时日了。
最后,朝臣们发现,他们的弹劾奏折仿佛石沉大海一般,什么消息都没有从宫中传来,而秦修文这边,却已经开始展开修官道的招商会了!
户部那边人多口杂,瞒不住消息,众人听说,这次的招商会报名,光保证金就收到了一百三十万两银子!
第95章
宋纁没有想到,秦修文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虽然这些斗法都是私底下的手段,没有人会拿到台面上说,可是秦修文居然以一己之力,和当朝首辅斗了个旗鼓相当,不,甚至可以说,隐隐占了上风,这实在是出乎宋纁的预料了。
宋纁原本想要将此事作为一块磨刀石,来卸一卸秦修文的意气用事,但是如今的结果是,秦修文非但没有吃亏,反而凭借此事在朝野之中收获了一定的名声,朝堂之上一些尚有热血的人,虽然没有表态,但是已经有向秦修文靠拢之意,广西清吏司那边,如今更是完全以秦修文为尊,那徐景山虽然和秦修文平级,但是现在为秦修文鞍前马后,已然将秦修文当作领导者看待。
秦修文的能力超出了宋纁的预计,这般天纵奇才竟然能让他发现,不由得更加让宋纁下定了决心要支持秦修文一番。
有了宋纁的保驾护航,秦修文在户部的地位再一次跃升,在户部中人看来,秦修文是所有户部郎中中的第一人,地位只在两个侍郎之下,甚至宋尚书还私下里经常给秦修文开小灶,给他分析朝堂局势,为他在背后谋划,虽是上下级关系,但是说是师徒更加妥当一些。
而秦修文要开招商会,宋纁直接大笔一挥,给他专门清空了用来议事的“正德厅”来接待那些商贾,更是引起了户部上下的一片哗然——这可是他们这些户部官员们平时议事的正厅,如今居然用来接待一些商贾,这是不是太抬举他们了?
然而宋纁一向强势,在户部说一不二,做官资历又十分老,就是大家心中再有不满,也只能肚子里腹诽,不敢当面言明。
当卫辉府和松江府的大商人们跟着魏典史进入户部之后,走过一排排屋子,知道里面做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些商人们头都不敢抬,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魏典史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绝不会东张西望。
商人地位低下,今日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结仇的,他们在京城这些天,也打听了不少消息,听说秦大人是力排众议接下的这个修官道的事情,很多官员都视秦大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等着抓他们的小辫子呢,他们可不能冲撞了贵人,到时候给自己和秦大人惹麻烦。
结果,这些人跟在魏典史身后,就进了户部衙门的正厅“正德厅”,牌匾做的极大,旁边的印章表明是正德皇帝亲笔所写,整个大厅恢弘大气,面阔五间,数扇大门依次打开,众人鱼贯而入后,很快就注意到周围放着三排圈椅,每张圈椅旁边都有一个小几,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魏典史邀请众人入座,大家刚刚落座,魏典史便击掌三声,然后便有仆役开始有序上茶、上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