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嗯一声,突然拉住他的手,将今天的异能输给他。
被她拉住手时,傅闻宵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果然,很快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原本因为倒春寒之故,被寒风一吹,他的手脚也有些冷冰冰的,这会儿倒是觉得身体暖和起来,精神也非常好。
傅闻宵认真地凝视她,等她收回手后,说道:“离娘,等我。”
郁离眨了眨眼睛,说道:“等你考完,我再来接你。”
她肯定得来接他的,万一他出来就倒下,她得及时给他输点异能,免得回去就病倒。
目送傅闻宵排队进入考场,直到人不见后,郁离转身离开。
哪知道转头谢就看到郁老大一家,彼此遇了个正着。
看到她,郁老大悚然一惊,猛地回头去看考院那边,发现两个儿子已经进入考院后,总算松口气。
敬德他们应该没看到她吧?
郁老大提心吊胆的,就怕两个儿子乍然看到她,影响他们今天的考试……
陈氏只是一愣,问道:“离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送夫君来考试。”郁离淡定地说。
郁琴呆了呆,讷讷地问:“他……傅郎君真的也来参加县试?”
“当然啦,大堂哥和二堂哥都可以来,他为何不能来?”郁离反问,然后又去问郁老大,“大伯,你说是不是?”
郁老大僵着脸没说话,心里涌起一股羞愤之感,觉得她是在羞辱自己。
自从知道两个儿子去给他讨公道不成,居然被人按着给郁离跪下后,他就知道二房这侄女与他们父子天生犯冲。
可打又打不过,暂时也没那能力报复,他们只能尽量绕道走。
他们不去见她还不行吗?
原本郁老大还想着,等两个儿子将来考上秀才,有功名在身,届时便是洗刷当日之耻的时候。
哪知道这时听说,郁离所嫁的夫婿的病居然快好了,将要去参加县试。
这就算了,当看到傅闻宵写的福字时,郁老大心里头就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能写出那般气势磅礴的字,那人的学问会差吗?
他突然对两个儿子都没信心。
只是心里再沮丧,郁老大也不能表现出来,以免影响到两个儿子,打击他们的信心,让他们像自己一样,连童生都考不过。
见郁老大不吭声,陈氏和郁琴同样不知道说什么。
她们是体会过郁离的战斗力的,在她面前,压根儿就不敢随便乱说话,以免她一个看不顺眼,直接一巴掌抽过来。
有时候,暴力比什么教训都有效,都能让人记忆深刻,不敢再以身犯蠢。
郁离见他们都学乖了,不再说一些让人不喜的话,自然也没有不依不饶,转身离开。
直到她走远,陈氏母女俩看向郁老大,然后不意外地看到一张青红交错、羞愤难抑的脸。
郁老大阴着脸,甩袖而去,也不管妻女跟不跟得上。
“爹!”郁琴赶紧叫一声。
然而郁老大已经走远,她只能委屈地扁扁嘴,看向母亲。
陈氏对此倒是淡定,拉着女儿离开,说道:“下午考完后,咱们再过来接敬德他们。”
郁琴有些犹豫,“要是他们遇到离娘怎么办?”
母女俩都不是蠢人,哪里不明白郁敬德、郁敬礼突然脾气变坏的原因。
他们那反应,就和当初经历分家的郁老大一模一样,只怕都在郁离那里栽了跟头,而且栽得极狠。
这让陈氏气得不行,知道这两个儿子肯定是去找过郁离,差点想一人呼一巴掌,骂他们为何如此蠢,去自取其辱?
陈氏觉得这两个儿子实在太天真了,也怪郁老爷子他们将兄弟俩保护得太好,让他们没吃过苦头,不知人间险恶。
就连郁老大作为长辈,都在郁离那里吃亏,他们不过是隔房的堂兄,郁离难不成还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凭什么?
陈氏也很忧心,怕两个儿子见到郁离,然后又被她刺激到,影响到他们这次的县试。
只是就算担心,她也没办法不让郁离不出现,只能道:“如果他们连见到离娘都受不了,那这辈子也只能这样。”
就像丈夫那样,一辈子只是个在米铺拨算盘的,连童生都不是。
郁琴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这话听着虽然冷漠,却也是事实,如果他们连童生都考不中,以后也就那样,枉费读那么多书。
她垂下眼,又想起大表嫂杨惠的话,或许杨家确实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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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考院后,郁离就去肉铺那边。
张复、罗叔和张耀平等人都在,只有屠老大不在,前些天他又去府城了。
见到郁离,他们都关心地问:“傅郎君去考院了?顺利吧?没啥事吧?”
得知傅闻宵要参加今年的县试,肉铺里的人比郁离还要重视,见面就要问一句,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郁离有些好笑,“放心,很顺利,没什么事。”
张复说:“离娘,你们昨晚咋不来我家吃饭?我一直等着你们呢。”
知道她在县城买了房子,但因为还没正式搬过去,那房子里的东西并不多,两人肯定不会在家里生火做饭,便想叫他们过来吃饭。
郁离道:“我们还没出门,汪举人便来了,只好去汪家那边吃饭。”
闻言,肉铺里的人都惊了惊。
“汪举人?是城北汪家的那位汪举人?”张耀平小心地确认。
郁离肯定地点头,“就是他!”
他们都是一脸不可思议:“傅郎君居然还认识汪举人……”
等他们听郁离说,汪举人与傅闻宵的交情很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汪举人在县城的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极高,是有名的神童,也是最会读书的人,如果连他都这般看好傅闻宵,那傅闻宵的学问一定很好,这次县试肯定没问题。
这么一想,大伙儿好像也淡定了。
张耀平私下和张复说:“不愧是郁阿姐挑中的男人,不仅有长相,也有才华,不然哪里配得上郁阿姐!”
“闭嘴吧!”张复笑着拍他脑袋一巴掌,“这种话可别到外头随便说。”
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寻常男子确实配不上郁离,但不能附和,免得这小子越发的胡说八道。
张复暗忖,越来越觉得离娘这夫婿不是一般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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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肉铺的人关心傅闻宵的县试,就连郁金和郁小姑他们都关心。
还没到中午,郁离就见郁金来肉铺这边找她,问傅闻宵县试的事。
“大姐,今天早上还顺利吧?姐夫啥时候出来?他的身体不会有事吧?要在考院待一天呢,他能受得住吗……”
郁离道:“放心,都顺利的,考院要到傍晚才开呢,他的身体应该没事的,届时我去接他。”
如果真有事,马上给他输点异能让他挺过去。
想到这里,郁离决定多吃点,多转化一些异能以防万一。
“二妹,咱们去吃饭吧。”郁离邀请妹妹,“今天去知味斋。”
郁金呆住,似乎没想到,傅闻宵还在考院里头呢,她居然有心思去酒楼吃饭。
郁离理直气壮,“他在考院,也不影响我吃饭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郁金无言以对,最终决定陪大姐一起去吃饭。
虽说姐夫今天去参加县试挺重要的,但大姐吃饭这事更重要。
姐妹俩去酒楼吃了一顿,郁金原本想去结账的,哪知道郁离先一步结完账。
“今天我请你。”郁离对有些懊恼的妹妹说,“下次你再请我!”
郁金想了想,说道:“好,等姐夫考过县试,我一起请你们。”
这话得到郁离的一个摸头,笑着道:“嗯,等着你请我们吃饭。”
吃完饭,郁离去街上买东西,然后送回疏影巷的房子。
做完这些,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考院那边快要开门,便去县衙那边。
郁离来到考院那边,发现来这里等候的家属已经不少。
“傅娘子!”
一个小厮过来,郁离认出他是汪举人身边的书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书童笑道:“是我们家老爷让我来的,说等傅郎君出来,便让您和他一起去汪家用膳,夫人已经让厨房准备好膳食,就等你们过去。”
郁离:“……”汪举人真是太热情了。
在两人说话时,关了一天的考院的门总算打开。
接着考生陆续走出来。
这些考生的神色不一,有的平静,有的高兴,有的沮丧,有的面色惨淡……人生百态,似乎都在这一刻,汇集到这些考生身上。
书童一直盯着考院,在傅闻宵出来的瞬间他就看到了,高兴地说:“傅郎君出来了!”
其实不用他说,郁离也发现傅闻宵。
主要是这人在一群考生中,他的身量极高,可谓是鹤立鸡群,更不用说那张脸实在是招人,令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现场有不少人都呆呆地看着,忘记了反应,特别是那些年轻姑娘,都羞红了脸。
傅闻宵出来时也看到不远处的郁离,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毫不犹豫地朝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