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分家了,但因为大家仍是住在一起,只不过不在一个锅里吃饭,看着还是和没分家差不多,如此也方便郁老爷子继续掌控儿子们。
哪知道二房居然砌起一堵墙,将他们隔开。
更让他生气的是,三房见到时,居然也想要砌墙,只是最后被郁老爷子生气地骂了,才没有砌。
不过看这情况,如果以后发生什么矛盾,三房肯定也会砌墙的。
到时候老爷子和大房他们算是是被孤立了。
“对了,大伯娘和琴姐、宗哥儿去县城了,听说大伯病得厉害,都病了好些天,好像是大伯从村里回县城那天就开始生病,大堂哥他们没办法,就托去县城的村里人回来说一声,让大伯娘去照顾。”
郁银说到这里,猜测大伯是不是因为分家的事生病的。
当然,也可能是那天被大姐按着跪那事刺激到,让他回去就生病了。
郁离哦一声,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大伯生病和她有啥关系?反正又不是她去伺候。
作者有话说:
男主的病不会好那么快,但不影响明年的县试,他也会参加^—^
第 47 章
◎挑明◎
有从县城回来的村里人特地来到郁家,告诉他们郁老大病了好些天时,郁老爷子夫妻俩急得不行。
郁老太太也不强留陈氏在村里干活,催着她赶紧去县城照顾生病的大儿子。
陈氏早就巴不得去县城,主要是这村里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她不仅要忙家里的活,甚至连地里的活也要她干。
要知道,自从她嫁到郁家后,就从来没有下地干过什么活,她自持是秀才之女,与那些乡下妇人不一样,怎么能干那种又苦又累的活儿?
每次陈氏看到被晒得又黑又老的柳氏和王氏这两个妯娌,就庆幸自己不用像她们一样下地干活。
她的丈夫是读书人,她生了两个聪明的儿子,娘家又给力,谁敢让她干活。
哪知道分家后,她居然会像那些乡下妇人一般,居然要去地里干活?
如今大房的成年男丁都在县城,只有郁敬宗一个十岁的男孩,就算让他下地干活,他也干不了什么,更不用说他从小就没干过这些农活,根本不会干。
虽然郁老爷子和郁老太太也会帮着干,可只有两老干也不行啊。
于是陈氏也被叫去地里干活,让郁琴在家里洗衣做饭、喂鸡喂猪。
因为郁家的两头猪是要留到过年时杀的,分家时,这猪就决定先不分,等到过年时杀了再分。
如此后院的两头猪便由三房轮流喂养,一家养一旬。
每月的上旬由大房喂养,中旬是二房喂养,下旬是三房喂养,如此轮着来。
郁琴以往哪里干过这种活,不说煮猪食,连喂猪食她都不会。
每次看到猪栏里那两头臭烘烘的猪,她就嫌弃得不行,甚至害怕它们凑过来找她要吃的,总觉得它们好像会咬人。
因为不会干,饿得两头猪叫个不停,老太太自然又要大骂,最后还是陈氏去干了。
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后,她还要打猪草、砍柴……
一天下来,陈氏忙得像陀螺一样,晕头转向,哪里还有什么秀才之女的讲究?
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明白,乡下人的日子是如此之苦。
以前郁家确实太过优待她,就算她待在村里,地里和家里的活都有人干,她只需要在屋子里专心地教养女儿、小儿子就行。
陈氏每天都觉得现在的日子生不如死,实在过不下去。
特别是当她偶然间揽镜自照时,发现镜子里那晒得发黑憔悴的妇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终于崩溃。
她向来觉得自己和两个妯娌不同,她的生活是闲适的、讲究的,是个文雅人,实在瞧不起两个又黑又土的妯娌,她们被生活磋磨得都没点女人的样子,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她们中的一员。
只要想到这个结果,陈氏就无法忍受。
陈氏这段日子都盼着去县城,这又脏又乱还有干不完活的村子她是一刻也不想待。
得知郁老大生病,陈氏第一反应不是焦急,而是开心,终于有理由去县城了。
不仅是她,郁琴、郁敬宗也很开心,一刻也等不及,马上收拾东西,要和母亲一起去县城。
郁老太太拦住郁琴和郁敬宗,“你们娘一个人去县城就行,你们两个去做什么?”
郁琴捏着包袱,小声地说:“阿奶,我担心爹,我想去照顾爹。”
郁敬宗跟着说:“我也要照顾爹。”
要是以前,郁老太太听到这话,甭提有多高兴,觉得这两个孩子孝顺呢。
可这会儿,她拉着张脸,不悦地道:“什么照顾?有你娘一个人就能照顾,你们哪里会照顾人?而且县城的房子那么小,住不开这么多人,你们去了是添乱!行了,都待在村里。”
姐弟俩:“……”
最后只有陈氏一个人去县城。
她回头看着两个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孩子,心头酸涩,可是老太太已经变了,不像以前那般对他们宽容慈爱,她没办法带他们一起去县城,只能先委屈他们。
陈氏狠心地收回目光,赶紧离开,速度非常快,生怕半路被叫回去。
直到她抵达县城,总算松口气。
当陈氏来到县城的房子时,开门的是她的两个儿子,两人的模样看起来很憔悴,似乎好些天都没休息了。
看得她十分心疼,也不知道这些天,自己这当娘的不在,他们是怎么过的。
果然,她应该早点来县城的。
见到陈氏,郁敬德两人极为欣喜。
自从郁老大生病,他们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为了照顾生病的郁老大,他们只能和私塾那边请假,留在家里侍疾。
也不知道是不是郁老大在病中,他的脾气变得十分古怪,有时候喝着药,突然间就暴怒生气,将药往他们身上泼,并且破口大骂。
“娘,爹变了,变得很爱生气。”郁敬礼皱着眉说,“我和大哥也没做什么,好端端的他突然间就生气,骂我们,还让我们滚出去。”
有时候骂得还很难听,仿佛他们是他的仇人似的。
郁敬德沉着脸,也对父亲变得喜怒无常的性子极为费解。
陈氏目光微黯,心知郁老大为何如此。
只是她也没办法,她知道自己这丈夫的自尊心有多强,他自诩是读书人,在郁家向来高人一等,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也养成他清高自傲的性子。
这突然间,被人按着跪下,甚至因为这事导致郁家分家,让他在全家人面前丢光了脸,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得知他突然生病,她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陈氏对两个儿子道:“我知道,你们辛苦了,好好歇息,别耽搁了功课。”
兄弟俩点头,母亲的到来总算让他们松口气。
他们还不知道郁家已经分家,迎着母亲进门时,还问道:“娘,琴娘和宗哥儿怎不和你一起来县城?”
每次陈氏来县城,一定会带上小儿子和女儿。
用她的话来说,一家子就要整整齐齐的。
虽然县城的房子是小了点,实在住不下一家子人,不过郁敬宗可以和两个兄长一起住,郁琴则去外祖家,和陈家二房的表妹住,如此倒也能住得开。
陈氏面色微僵,沉了沉心,决定还是将分家的事告诉他们。
郁敬德兄弟俩都傻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分家?”
陈氏便简单地说了下分家的原因,自然略过郁老大被郁离按着跪下的那一幕,免得刺激到两个儿子。
这事郁老爷子也叮嘱过,不能告诉他们,以免影响他们读书。
虽是如此,郁敬德兄弟俩还是十分生气,生气的对象自然是郁离。
“她怎么能这样?离娘实在太过分了,她都出嫁了,哪有出嫁女回娘家闹分家的?她安的是什么心?”郁敬礼气愤地说。
郁敬德眉头紧皱,目光暗沉,“不管如何,她实在不应该做这种事。”
说着,他们有些后悔他们前阵子没和父母一起回去,要是他们回去,肯定不会允许郁离在娘家闹腾,定会让她知道出嫁的姑娘就应该好好守好规矩,娘家不是她放肆的地方。
也不会让郁家闹到分家的程度。
陈氏看两个儿子天真的模样,不知道怎么说。
要是他们知道郁离那力气有多恐怖,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突然心里也有些庆幸,幸好这两个儿子当日没和他们一起回去,不然以他们的性子,肯定也要挨打,说不定真的会被郁离当场打断腿。
这么一想,她打了个哆嗦,赶紧说:“你们千万别去招惹她,一定不能招惹,知道吗?”
兄弟俩莫名其妙,但母亲太过郑重,甚至让他们发誓,两人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
接着陈氏去屋子里探望生病的丈夫。
当她看到憔悴得像个糟老头子似的郁老大,被吓了一跳。
以前的郁老大也是个讲究人,纵使是在米铺当账房,也要搞点读书人的派头,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满腹诗书的,哪像现在,这副颓废的模样就像个油腻的老男人。
陈氏嘴巴动了动,再次意识到分家的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她深吸口气,刚开口说一句话,就被床上躺着的郁老大暴怒地赶出去。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陈氏狼狈地从屋里出来,心里十分恼怒。
面对两个关切地看过来的儿子,她不好说什么,勉强地宽慰他们几句,便赶他们去歇息后,她则去了厨房。
不管如何,至少她回到县城了,那破村子,她是一刻都不想待的,以后也不要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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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老大这一病,就病了将近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