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见稍熟点的人:“虞仙尊和贵徒去哪了?青云大会后就没见到人。”
虞菀菀一噎。
身侧少年蓦地含笑出声:“学习。”
虞菀菀:“……”
她硬着头皮:“对对,学习。”
学习怎么成亲呢。
那人肃然起敬:“果然严师出高徒。”
虞菀菀不好意思吱声。
薛祈安倒笑:“我也觉得。”
“多谢师尊。”
那人走后,他低下头,咬了咬她的耳尖。虞菀菀一抖,立刻去挡。
薛祈安低笑:“上回就发现了,师尊被咬耳尖的反应很有趣。”
笑完就被踹了一脚。
虞菀菀:“人滚,脸留着!”
她对他的脸到底有什么执念?
薛祈安眨眨眼,虚心求问:“这我要怎么做到?”
虞菀菀:“多看我,少说话。”
原来如此。
薛祈安恍然大悟。
趁没人在,他眉眼弯弯,又忍不住低头亲她。
远山忽地响起一声惊雷。
虞菀菀惊讶扭头,正好亲到他的下颌,少年怔住,耳尖发红,雾蓝色双眸却恰好映出一瞬阴沉的晦涩穹顶。
白电自四面八方会聚,如鞭子般重重甩在山顶,激起大地几声闷响。
“这是雷劫?”
“谁现在在后山?”
“薛家主吧,他前些日子说修为遇到瓶颈了。”
有弟子应声御剑飞至半空,钦佩望去。
他们口中的薛家主是薛明川。
薛明川上任后,第一件事便是大开后山,当着众人面销毁一切妖族有关物什,以表决心。
还请各大门派遣人留观,自证清白。
薛家急坠的名声才堪堪止住。
所有人都满意,对薛明川赞不绝口。
除了一人,薛逸之。
薛逸之满以为家主之位会落到自己头上,没想到他亲兄长还留这一手。
他竟是直接气病,卧床不起。
雷声并未持续很久,几息后,白电渐退,乌云散去,晴朗日光肆无忌惮漫洒大地。
虞莞莞和那群围观弟子一样摸不着头脑:“他这是渡劫结束了?成功还是没成功?”
薛祈安轻笑:“是还没开始。”
虞莞莞:“?”
他渡过劫,他有经验他说得算啦。
虞莞莞仰头看他,却捕捉到他笑意中一抹意味深长。
再要问点什么,却被揽腰拖入无人注意的树荫后。少年乌睫如鸦羽轻颤,凑近了轻轻的:
“我还想要。”
要什么?
她眨眨眼,未尽的话语全被他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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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莞莞拜见薛鹤之几回,都没见到人。她释放灵识,倒捕捉到薛鹤之的存在,却不能及时获知他的位置。
极像他被人软禁了。
联想到他毫无预兆地禅位,连薛逸之都未听晓风声,薛明川突然继任新家主。
该不会是薛明川干的吧?
虞莞莞内心一咯噔。
如果是这样的话,原书剧情当真是崩没边了。
不过从薛家虐待薛祈安开始,剧情就一路走崩。
薛鹤之以前说过,三十日一个周期,会有人走后山密道送新捕捉的妖族入薛家,称作“进新货”。
最近一次进新货的时间,正好是她和薛祈安成亲的前一日。
虞菀菀想了想,忽地起身。
桌面留下张纸条:
‘我出去一下哦,晚饭不回来啦,晚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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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新货都在这儿了。”
数个米缸样的罐子被从山脚运向山顶,半点不避讳,谁拦了查过都说里头装的米。
薛明川背手而立:“多谢。”
弟子培养极耗费财力,尤其薛家以剑修见长,每年开销更是修仙界名列前茅。
而妖族贩卖,利润极高。
他不可能放弃的。
为了薛家“能人辈出”的美名。
当然也不会像他父亲那样,如此草率地落人话柄。
薛明川勾唇轻笑:“这下薛家辖域内,受洪灾影响的百姓就不愁粮食了。”
周围不乏有受灾影响的弟子。
闻言,悉数向他鞠躬行礼,感激不尽:“家主大爱,我辈楷模。”
薛明川笑意加深:“举手之劳——”
倏地听见有名极陌生的弟子夸张大喊:“那个米缸好像有问题!里面有东西在动!”
薛明川眸色微变,面上却云淡风轻:“是哪位小友在说话?可否出来说说具体是哪个米缸,某眼拙,未见异样。”
没人吭声。
薛明川:“想来是有小友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大家不必介怀。”
当!
话音刚落,最近处的一缸米缸被骤现的土黄色亮光击碎。
白米洒落,却并未落地,在空中被灵力托起。
薛明川拧眉:“叔父,您这是何意?”
披大氅的中年男子被簇拥着走近。
几日不见,薛逸之瘦了一圈,眼眶凹陷,周身气质愈发阴郁。
他呵笑:“叔父发现这米缸另有玄机啊。”
米缸内置夹层,从外完全看不出来。击碎后,才看见底部另有一层,可……
“不瞒诸位。”
薛明川重重叹气:“朝廷对赈灾粮规格有规定,我不忍苍生受累,才出此计策,骗过朝廷的鹰爪。”
夹层内,也是满当当的白米。
他向众人作揖:“还望诸位替我保密此事,等百姓挺过这一关,我自会向朝廷请罪。”
一时,众人谴责望向薛逸之。
薛逸之却冷笑:“你倒是天生的戏子天赋,装模作样得很。”
他一挥袖,一块黑石咕噜噜滚到他足边。
薛明川低头,那颗黑石蓦地迸射出数道黑光。
竟然是留影石。
青年端坐着接过侍从递来的一碗碗血红色药汤,屏风后依稀可以看见少年的身影。
他正披着衣袍,起身时足下些微踉跄。若非扶住屏风,定然会摔倒在地。
青年抬起头,赫然是薛明川的脸。
以血入药。
前不久他确实大病初愈,当时很多医修都说他很可能挺不过这一关。
竟然……是用邪术?
围观弟子一时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