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就会有弱点!
这是唐叶在红尘摸爬滚打多年唯一信奉的真理!她时而婉转迂回,时而单刀直入,暗藏在妩媚双眸下的冰冷目光仿佛寻找猎物般在温怀明身上来回游弋,可无论是旁敲侧击,还是刻意示好,她都惊奇的发现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足够的破绽来加以利用,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温怀明正当盛年,却不好女色,声名鹊起,却谨小慎微,举止有度,言行得体,私下相谈时使人如沐春风,可偏偏工作起来又雷厉风行;他同许多官场老油条一样深明规则,城府森严,却又朝气蓬勃,锐意改革,充分体现了新生代官员的崭新形象。
面对这样一个人,想在短短几次的交往中窥破他的一切,实在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唐叶曾耐心的劝范明珠再等一段时间,反正范恒安想要恢复自由,总得在牢里蹉跎几年的时光,只要搭上了温怀明的线,慢慢来,机会总是有的!
可惜的是,范明珠一分钟都不想等了!为了救父亲,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所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更何况这几日她清晰的感觉到,用了全部家产和自己的身体换来的强壮臂膀,开始了新鲜感过后的厌倦,正在从她的腰间一寸寸的滑落。
范明珠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依然如同表现出来的那么强大,她撇下唐叶,走到温怀明身前,俯身放下一张银行卡,道:“温秘书长,考虑的怎么样?这里有五十万,代表明珠一点小小的心意……其实说白了,并不需要你出面做什么,该疏通的关系我都会去疏通,一定不让你为难,只要能在适当的时候帮忙说几句话,明珠感激不尽!”
几句话就能换来数十万,又不用担什么风险,这样的买卖不做的是傻子,可温怀明看都不看银行卡一眼,晃了晃手中的水杯,抬起头看着范明珠,沉声道:“范小姐,你父亲的案子怎么审,怎么判,自有国法党纪,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副秘书长插不了手,就算可以,我们立场不同,也没有任何理由来帮你,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对吗?”温怀明官腔唱的响亮,范明珠的耐心几乎耗尽,冷笑道:“五十万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谈!不过也请温秘书长想好了,我既然可以让专案组改变立场,也能让你的仕途不像现在看起来那么的风光!”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这已经是范明珠所能想到的极限。放下水杯,温怀明站起身,淡淡的道:“我言尽于此,至于其他的事,未必真的都能如范小姐所愿!”
唐叶在一边冷眼旁观,她几乎可以肯定,温怀明是真的没把五十万放在眼里!这是怎样一个怪胎,不好色,不好钱,对男人来说唯一还感兴趣的无非就是权力,可范明珠用仕途做威胁时,却又激起更强烈的反弹。
就如同预料的那样,她还没找到温怀明的弱点,这种感觉,让一向喜欢胜券在握的唐叶感到几分烦躁和不安。
温怀明转身欲走,唐叶见两人没说上几句话,场面又将崩溃,再次和起了稀泥,道:“今晚出来主要是叙叙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有笔老账跟你算算,上次在关山说好做专访的,结果放了我鸽子。温秘书长,用一顿晚餐作为道歉,不算过分吧?”
女人的专长在于,只要你不想撕破脸,就得没完没了的跟她们纠缠!温怀明发觉今晚答应这场晚饭实在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他当机立断,笑道:“唐主任,不是推脱,我真的还有事情去办,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一步了。”
唐叶知道这是唯一一次接触温怀明的机会,只要放他离开,再想走通他的门路不知又得花费多少心机和时间?可温怀明心意已决,打定主意远离这趟浑水,岂是区区一个唐叶能挽留住的?
唐叶头痛起来,却只能站在那里,束手无策,脑海中不由想起半月前跟那人的见面。
明亮奢华的总统套房,他一如既往的翻看着手中的报纸,阳光透过窗帘打在他手背,无名指上那一颗古朴造型的蒲公英戒指看上去却更加阴冷了几分。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气质华贵,美貌动人的年轻女孩。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范明珠!
“明珠有点小麻烦,你不是正好在跟青州那档子事吗?顺道帮她一把。”
就因为这简单之极的一句话,唐叶不得不绞尽脑汁,制造偶遇,终于不动声色的接近温怀明,却不想因为范明珠的急躁,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范明珠何尝不知用这样急进的手段去对付温怀明是下下之策,要么制住他,要么得罪他,再没有第三条路好走。但问题在于,时至今日,她根本没有选择!
范明珠双眸透着刻骨的仇恨,一个多月来的奔波劳碌让她怀疑自己得了幻觉,看着温怀明往外走去的背影,时而狰狞,时而模糊,仿佛一个张开着血口的怪兽,在不停的吞噬她的身体,思想和灵魂。
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她不知道!
其实范明珠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她人生的前十五年充斥着贫困,争吵,打骂和躲藏,那时的范恒安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混混,在青州这种民风彪悍的所在,身为小混混的家属也挺凄惨。所以当翻身做了主人,范恒安对家人的回报也异常丰厚,初中一毕业,范明珠就被送到了国外,人生的后十年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在那边读书,交朋友,谈恋爱,幸福的以为人生可以如此快乐的持续下去。直到一个月前,范恒安因牵扯进青化厂一案被抓走,名下本就岌岌可危的企业轰然倒下,各种陈年旧事都被翻出来意图秋后算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必死无疑!
但范明珠不认命,她卖了在国外的一切,回国后又处理了一些隐形资产,筹措了一千多万去上下打点。可她没有关系没有门路,父亲以前的旧识全都避而不见,走了不少弯路。不过江东省这么大,总有人不希望许左等人太过得意,范明珠经过有心人的指点,终于找到了蒲公英,找到了那个人。
范明珠这时才明白,原来在国内这个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地方,不一定身在高位才能操控局势,有时候,有些人,会有着你想像不到的巨大能量。
于是她赌上了一切,包括她自己,那人虽然爱财爱色,却说到做到,一个月后,范恒安逃过了一死!
可范明珠陪上了范家所有的财产和她的人生,显然不会就此止步——她要捞范恒安出狱!当她信心满满提出这个要求时,那人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说的那句话让她无论何时想起都遍体生寒。
“明珠,我只承诺范恒安不死,而一千万和你,也只值这个价钱!”
原来,她一向自信的美貌和智慧也不过只能留住这个人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后来禁不住自己的苦苦哀求,曲意逢迎,且忍辱做了许多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那人才找了唐叶来帮忙,可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狐假虎威逼迫温怀明屈服,要知道,也许一天,也许两天,在她身后的那只老虎就会厌倦离去——那是她最后的凭仗!
温怀明的手按在了门把上,正要开门出去,听到身后“嘶”的一声,然后是范明珠无比冷静的声音:
“你敢出门一步,我就大喊强奸!”
温怀明猛然回头,范明珠凌乱着头发,肩带滑落,衣襟半开,裙子的腰间和腿侧撕裂了几处,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他终于后悔今晚不该跟这两个女人单独相处,眼神微聚,凌厉如刀,怒道:“唐叶!”
唐叶怎么也没想到范明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立时乱了分寸,又被温怀明从未见过的气势所压,手忙脚乱的拿了衣架上的大衣去遮掩她的身子。范明珠凄然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水果刀,正顶在胸间:“温怀明,威逼犯人家属,勒索钱财,强奸不成逼死人女,任何一个罪名都够你受的吧?呵,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不对?可我知道,你们当官的,最怕的不就是这些吗?”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如过往,一如今日
温怀明今晚确实大意了!
以他平日的老成持重,根本不会给范明珠制造这等闹剧的机会,在得知她的身份后,哪怕真的得罪唐叶,也应该果断离场走人,而不是坐下来听她胡言乱语,终于闹到了这步田地。
归根结底,根子还是在于唐叶。一直以来,唐叶的娇俏妩媚,聪明伶俐都给温怀明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顺义粮案的正面宣传也算欠下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虽然他一直警惕唐叶的用心,但毕竟不能真的拉下脸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所以才一步错步步错,接受她的邀请,进了这个房间,惹下这一身的麻烦。
而唐叶言语间透露出来的心机和城府,也让他的注意力放在更深层次的一些问题上,反而忽视了女人常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基本伎俩。他自然不信范明珠会真的寻死,单看她那一身衣着根本不像舍得这尘世繁华的女人,可问题在于,这里是蒲公英!
一个待审犯人的家属,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张数额巨大的银行卡,又是在蒲公英这样的娱乐场所,天时地利人和全对温怀明不利。一旦范明珠搞伤了自己,又衣衫凌乱,甚至不用她亲自散布谣言,单单蒲公英就有多少眼睛看着他们呆在一起,以国人对桃色新闻的热衷程度,不用一天就会传的沸沸扬扬,甚嚣尘上。
到了那时候,才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范明珠,对唐叶施加压力,温怀明的手缓缓离开门把,转过身皱眉道:“范小姐,先把刀子放下,有话好商量,何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唐主任,你也劝劝她!”
唐叶心知温怀明肯定迁怒于己,这个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是得罪到家了。其实以她的本意,不过听从那人的吩咐,尽一份心力帮范明珠牵牵线,却没打算为了她把自己也赔了进去,轻轻往范明珠身边移动几步,道:“明珠,你……”
“唐姐,你别说了!”范明珠翻转手腕,刀尖顿时入肉一寸,一点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在雪白的肌肤上铺洒开淡淡的嫣红,“知道我为了救父亲,失去了多少东西吗?失去了多少吗?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如果这样还不能达到目的,我不甘心,你明白吗,我死也不会甘心!”
温怀明和唐叶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眸中的凝重,面对一个不计后果歇斯底里的疯女人,任何一个人都会感觉棘手。
当然,温谅除外!
猫娘穿着一身黑色贴身羊绒裙装,侧身斜靠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阳台上,手中端着一杯混合了伏特加、番茄汁和柠檬片的血腥玛丽,裙裾顺着弯曲的小腿滑了下来,露出一截冰凉雪腻的肌肤。办公室的灯暗着,能更好的看到广场中间的音乐喷泉,来回转动的各色光线悄悄的掠过猫娘的脸,一如那张名片上的神秘和魅惑。
敲门声响起,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恭敬的走了进来,附在猫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又隐藏在黑暗中无声的退走。猫娘盯着杯中猩红的鸡尾酒,双眸闪动着极其复杂的神色,片刻之后,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拨通了安保卿的电话。
杨阳的生日party进入最高潮的部分,喝多了酒唱嗨了歌的正太萝莉们全部发起了疯,端着蛋糕盘子逮谁砸谁。因为众所周知的缘故,温谅无疑是其中最凄惨的一个,先是被宁小凝脚下使绊摔倒在地,接着被许瑶反臂倒扣失去了反抗能力,最让他伤心的是,一向乖巧的谢言竟然在许宁等人的鼓动下做了帮凶,把一大块蛋糕递给宁夕,让她整个盖在自己的脸上。
如果说这些举动出自美眉之手还可以原谅的话,那任毅伙同刘致和意图用蛋糕来爆菊的行为就真的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温谅腾挪跳跃,躲过了两人的卑鄙暗算,然后左右开弓,成功的在他俩胸前留下了嫣红两点,据说众妹妹时隔多日后想起这一幕,都会脸红红的骂温谅不要脸。
温大叔十分委屈,动手能力强一点,描摹水平高一些,难道有错吗?
玩闹过后,众人或躺或坐,包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温谅很自觉的充当起气氛调节器,笑道:“我前两天看到个笑话,是有关爱情的,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听?”
任毅刘致和等人立刻鼓掌叫好,不怀好意的味道连跟他们最不熟的谢言都能闻到一些。这自然是有原因的,任毅他们最喜欢温谅的一点,就是他能讲无数个从没听过的带色小笑话,堪称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可最气人的也是这一点,温谅内心这么猥琐的一个人,美眉们却都当他是正人君子。所以一听温谅要讲笑话,觉得拆穿他真面目的机会来了,哪还不上杆子的使劲?
宁夕和宁小凝凑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许瑶正低头整理头发上的奶油,闻言都同时转过了头,她们跟温谅很熟悉,却还从没听他说过有关爱情的只言片语。谢言却好玩多了,忙把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双手平放在膝盖,坐姿端正的仿佛在上一节神圣的课。
“它是这样说的,人这一生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爱情,可用四句话就能简单概括:初中生的爱情是一起回家,高中生的爱情是一起吃饭,大学生的爱情是一起睡觉,结婚后的爱情呢,是一起回家吃饭睡觉。”
任毅哈哈大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小样,温老大你果然又开荤了!刘致和同样开心不已,对杨阳道:“你看,我早跟你说了,这家伙看着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坏水,今后别让他靠近你三尺之内,会得病的!”
杨阳白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刘致和顿时觉得心跳瞬间到了一百八,手足都有些发软,暗叫道:完了,劳资彻底完了!
谢言和叶萌同时羞红了脸,宁小凝清冷依旧,耳根却在隐隐发烫,许瑶瞪大了眼睛,道:“什么睡觉不睡觉的,难听死了!”
唯有宁夕笑着点评:“仔细想想,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回家路上重叠的两个身影,食堂长凳对视的两张面孔,出租屋里依偎的两个身体,直到执子之手共度余生,每一段人生中最美好的爱情,都是如此简单,如此平凡,如此的通俗易懂。
女孩们,所谓爱情,其实也仅仅如此而已!
电话突然响起,安保卿的语速既急又快,第一时间将梅厅里的争执告诉了温谅。温谅不动声色的说了句:“去下卫生间!”然后出门上楼,快步往梅厅走去。
梅厅里的气氛更加的紧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范明珠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而此时她的承受能力明显到了极限,谁也不敢断言这种状态下她会不会发疯的自残。温怀明试图说话吸引范明珠的注意力,然后让唐叶趁势夺下她的刀,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扩大事态,尽量不让范明珠受伤,其他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范小姐,我之所以留下来,并不是担心你的栽赃诽谤,只是不想看你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孩子,一时糊涂伤到了自己。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范恒安的案子由检方起诉法院审判,如果你有什么打算,尽可以去疏通去打点,我个人绝不会插手,更不会坏你的事。说到底,这只是公事,我跟范老板又没有私仇,犯不着落井下石。”
可范明珠想要的却不止这些,许复延那边还好说,可左雨溪只能通过温怀明去游说,不把这两条路都走通,想要在一两年内捞范恒安出来根本是痴心妄想。
温怀明苦口婆心,磨破了嘴皮子仍不见成效,也失去了跟这个女人打交道的耐心,转身按住了门把,冷冷道:“我温怀明堂堂正正,也不怕你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中伤,范小姐,你好自为之!”
“好,那就拼个鱼死网破!”
刚要举刀下刺,一个人推开门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微笑,道:“很热闹嘛,看来我来的刚刚好!”
寂静,绝对的寂静!屋内三人同时傻掉了,温怀明和唐叶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温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范明珠认都不认得温谅是何方神圣,手中的水果刀高举过肩,却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这要真刺下去了,算谁的?
“范小姐是吧,来来,先把刀放下,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能答应的我们都答应,不能答应的我也能做主答应。”
唐叶有些石化,脑筋怎么也转不过弯,只知道拿眼睛去瞪温怀明:这什么场合,什么事件,就任凭你儿子在这胡扯么?也是这一望之下,她突然发现温怀明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唐叶没有看错,从温谅进来的那一刻起,温怀明紧绷的心瞬间松弛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养成的习惯,只要父子俩都在的地方,似乎再无任何艰难险阻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一如过往,一如今日!
第三百二十四章 力挽狂澜
“你是谁?”
范明珠死死的盯着温谅,握刀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声音仿佛划过水泥地面的铁锹,发出尖利刺耳的嘶鸣。唐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范明珠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温谅一言不慎很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她却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使劲给温怀明使眼色,希望他出面制止儿子的鲁莽行为——这样的事,是你一个好色的纨绔子弟能解决的吗?
可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温怀明却没有一点反应,沉默的站在温谅身后,拱手让出了房间局面的控制权。会是什么理由才能让一个精明干练的父亲,让位于外人眼中懵懂无知、幼稚荒唐的少年?更可怖的是,这个互换角色后本该充满诡异味道的画面,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某一个瞬间,唐叶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可有鉴于温谅出现的实在突兀,而上次关山的“电话口误”又太过深刻,唐叶对他的印象还基本停留在“好色”“纨绔”这样的字眼上,所以她不能冒险让温谅再胡言乱语,因为一旦说了什么混帐话被范明珠当了真,搞出人命别说温怀明脱不了干系,连她都是一身的麻烦。
“温谅,你闭嘴!”唐叶吼了一句,然后面对范明珠,脸色阴沉,道“他是温秘书长的儿子,别理会他!明珠,听姐姐一句话,今天就别闹了,刚才温秘书长也表了态,至少事情在往好的一面转变,都先消消气,日后还有商量的余地……”
温谅的眼皮跳了跳,他本想先忽悠一下看看情况,要能弄晕了范明珠,不用大动干戈就帮温怀明脱身是再好不过。可唐叶一口揭穿他的身份,对范明珠的震慑力必然大大降低,想要继续当T吸引仇恨,嬉皮笑脸耍嘴皮子是不成了。不过正所谓见多识广,遇事不慌,温谅前世混迹京城各种场合,没少见过范明珠这种知识、样貌、身家三位一体的高素质泼妇,应付起来有经验。
他突然往前踏出两步,唐叶猛然发现温谅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深邃的眼眸盯着范明珠,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重生以来纵横黑白之间养出的凌冽气势顿显无遗,冷冷道:“范小姐,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今天逼我父亲答应下来,出了这间房,我们也照样可以翻脸不认账,利弊得失,你要先想清楚了!”
范明珠真的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她好不容易通过唐叶联络上温怀明,自然不想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几句话下来,温怀明强硬的态度毫不留情的扼杀了她的全部希望,无奈之下只好兵行险招,豁出了脸面和尊严,想用官声荣辱来逼他就范。
她很明白,对任何前程大好,仕途光明的年轻官员来说,这几乎都是他们的死穴。效果立竿见影,温怀明进退维谷,语气松动,只要再用一把力,很可能拉他下水。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不知从哪里杀出这个不认识的家伙,生生搅乱了她一手营造的氛围。
而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竟然是温怀明的儿子?温怀明三十多岁,他儿子能有多大,十六,还是十七?
范明珠在投入那人怀抱的时候就已经抛开了所有的自尊,可这一刻却依然觉得被深深的羞辱了,嘲讽道:“温怀明,原来你都是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来帮你说话的吗?”
真相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显现,温怀明久经宦海,脸皮的厚度可想而知,淡淡的道:“我儿子年纪虽小,却懂得是非对错,你要真有心救范老板,不如听听他说什么!”
温谅又往前移了一步,道:“你看,问题又回到咱们之间来了,世间哪里会有一锤子的买卖,你漫天要价,我落地还钱,有商有量,对大家都好!”
“你站住,别过来!”范明珠不知道温怀明把儿子推在前面是要玩什么把戏,但她只要定死了条件,不怕他们故弄玄虚,咬了咬嘴唇,道:“好,只要温秘书长肯收下这张银行卡,并且承诺一年内把我父亲保外就医,明珠立刻给两位下跪道歉,任打任罚!”
“好,我们答应了!”温谅拍了拍手,从桌上拿起银行卡,对温怀明点了点头,道:“两位好好玩,我们先走一步。”
这时候就能看出温谅和温怀明的不同,起先温怀明不肯假装答应范明珠的条件,是因为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用这种虚与委蛇的法子脱身,他不屑也不肯做;而温谅就圆滑的太多,脱身要紧,其他皆在其次,等回头直接把钱交到纪委,说不定还能领一个廉政文明标兵,没什么大不了的。
“慢着,”范明珠气极反笑,道:“你真当我是白痴对不对?就这样走了,像你说的,出了门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那范小姐有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