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珠果然有备而来,示意温谅从沙发角落的女包中掏出纸笔,道:“拿了五十万,写张欠条不过分吧?不过你放心,当我父亲从牢里走出来的那一天,这张条子物归原主。”
行贿见的多了,猫腻一般都藏在台面下,敢打开天窗要受贿者写借条的,范明珠可算开了先河。唐叶心想,这法子真够蠢的,要是温怀明肯答应,可就比你还蠢。
“范明珠,你不要得寸进尺!”温谅脸色一沉,晃了晃手中的银行卡,随手扔到了范明珠脚下,趁势往前走了三步,道:“五十万,可真是吓死我了!我明白告诉你吧,帮范恒安说句好话本不算个事,你要是肯下点水磨功夫照规矩来,我老爸未必吝啬帮你一把。可只有脑袋被驴踢过的蠢货才会用这么损人不利己的法子,这要答应了你,还真当怕了你呢。”
范明珠没想到温谅会突然翻脸,自从范恒安发达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陌生人敢当面骂她,气的浑身乱颤,大叫道:“好,那就等着温怀明身败名裂吧……”
她恐吓的话还没说完,被温谅直接打断:“身败名裂?哈,要不怎么说你是个蠢货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就不觉得好奇?”
范明珠完全被温谅控制住了情绪,竟忘了继续威胁,脑海里不由的想:是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唐叶也竖起了耳朵,她确实很好奇温谅怎么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里。
“我爸早料到你们今天是个鸿门宴,说不定会玩什么小把戏,这才带了我以防万一……你还不明白?只要有我在,你编造的那些鬼话有谁会相信?”
唐叶恍然大悟,是啊,没人会蠢到出来勒索钱财调戏女人还带着儿子的,这话说出去,连蒲公英的人都不会信,更别提外面的人了。可那时候温怀明应该还不知道范明珠的存在,嗯,他……他对我一直都有戒心……
“就算再退一步,真如你所愿又如何?”温谅又上前一步,丝毫不给范明珠喘息的机会,言词锋利如刀,道:“我父亲最多耽误点时间,等风声过了,难道还真的因为一个子虚乌有、查无实据的所谓丑闻影响了提拔和晋升?”
“哦”,温谅摊开双手,讥笑道:“忘了提醒你一句,他刚提正处没几天,一点都不着急!”他欺范明珠女流之辈,不一定懂的官场规则,以温怀明目前的声势,必然要走破格提拔的路子,真要被范明珠泼了脏水,多耽误两年,付出的代价可谓惨重。
范明珠心乱如麻,温谅的每一句话都击打在她的薄弱之处,握刀的手仿佛灌了铅,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维持着不掉下来,冷笑道:“你说的好听,其实还不是在怕?不然掉头就走好了,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我留在这里,是想看看一个自以为聪明的白痴怎么一步步把自己父亲逼到死路去的!”
范明珠瞪圆了双眼,道:“什么?”
“所以我说你是白痴!”温谅打定主意要彻底击破她的心理防线,说起话来毫不留情,“你今天做了这样的事,已经坏了官场的规矩,真要把事情闹大,往后谁还敢收你的钱,办你的事?可怜范老板蹲个十几年,正常减刑也能出来度个晚年,被你胡来一气,这辈子等着在监狱里送终吧!”
范明珠心头一颤,色厉内荏的吼道:“我有法子把死刑变成无期,就有法子救他出来!”
“有法子?”温谅唇边带着不屑的笑意,字字诛心:“套用你刚才那句话,你要真有法子,还用得着在这跟我们寻死觅活?要是我猜测不错的话,你今天这么冲动只可能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你所依仗的人尚不足以影响青州的格局,要么就是,对方已经懒得再搭理你这点小事,所以才表现的如此急切,如此激进……”
范明珠双眸透出遮掩不住的惊惧之色,温谅立时了然于胸,再上前一步,已跟范明珠面面相对,俯到她耳边低声道:“他不要你了,对不对?”
“你……你……”
范明珠的勇气和信心终于消散,手腕一松,水果刀哗啦一声掉落在地,刀刃反射着屋顶的光,照的整个房间凄冷如月!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世间最大的痛
啪!
伴随着水果刀落地的声音,感受着温谅愈加凌厉阴沉的眼神,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好像眼前矗立的不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而是一座巍峨高大的险峰,他就站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做,却堵死了所有可以通过的路。
强撑了月余的身体再也无法维持下去,范明珠眼眸浮上一丝绝望,银牙咬破了唇皮,鲜红的血从皓齿间缓缓流出,本就白皙娇嫩的俏脸变得更加的苍白,从温谅的角度看过去,有种打动人心的凄美。
范明珠双腿一软,萎靡倒地!
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她这一刻的柔弱所打动,可温谅冷冷的看着,任由她瘫坐地上,根本没有伸手扶一把的打算。唐叶只看了范明珠一眼,就知道她被温谅完完全全的击垮了,局面再次回到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个好色的温家小子能对范明珠这样的佳人如此冷漠,也真真称得上无情二字!
孰不知温大叔对女人一向都很有风度,但他的风度只献给他所关心的人,而不是任何一只阿猫阿狗,正如同圣人所说:以德报德,以直抱怨。
唐叶固然恼怒范明珠擅自行动,可真看到一个曾经那么的张扬自信且漂亮到极点的女人在一瞬间被扒光了衣物,践踏了尊严,从容光焕发到心丧若死,不能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她走过去蹲了下来,恶狠狠的瞪了温谅一眼,拉住范明珠冰冷的手,道:“明珠……”
范明珠低垂着头,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唐叶心生怜悯,扭头去看温怀明,目光中满是哀求。
温怀明叹了口气,道:“范小姐,我刚才的承诺依然有效,范恒安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你好自为之!温谅,走吧!”
说完直接掉头离开,唐叶感激的看了看温怀明,将手中的大衣披在范明珠身上,低声道:“事情至少没有变得更坏,不是吗?”
温谅尚没有自己做了恶人的觉悟,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笑道:“其实要想捞范恒安出来,找我爸真是找错了人。不过你们初来乍到,不了解青州的内幕也情有可原。看你一个女人可怜,我这人心善,就免费指点一条明路给你走。知道现任的公安局长是谁吗?想从监狱里捞人,没有林震点头根本办不到,他跟我爸关系又不太好,所以说你们找错了人,多跟林局长走动走动,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温谅睚眦必报的性格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他生怕挖一个坑摔的林震不够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让范明珠这个定时炸弹也去坑他一把。
林震?
对啊,范明珠仿佛溺水之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青州官场的重要人物,当然知道林震跟左雨溪和温怀明都有芥蒂,既然温的路子走不通,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能让主管公安系统又不甩左温的林震开口帮忙,岂不是更好的捷径?
正是天无绝人之路!
范明珠恢复了点生气,她不信全青州的官员都跟温怀明一样油盐不进,抬起头问道:“唐姐,林震是从关山下来的吧?你应该知道他,这个人有什么爱好,或者说缺点?”
唐叶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抵挡不了范明珠苦苦哀求,斟酌着用词,道:“他好像生活作风不太好……”
范明珠愣了愣,凄然笑道:“作风不好?那是再好不过……”
出了梅厅,温怀明早走到过道的尽头,看来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温谅笑了笑,理解父亲这种出门踩到狗屎的恶劣心情,追上去一直把他送到蒲公英外。父子俩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温怀明皱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谅到现在还没彻底搞明白猫娘跟安保卿的关系,有些事不方便明说,道:“我来参加同学的生日会,至于为什么能赶巧把你从两个疯女人的手里救出来,牵扯的关系比较复杂,等我以后搞明白了再跟你详细汇报!”
温怀明知道温谅在外面有许多朋友,不再追问这个话题,回头望了望金碧辉煌的蒲公英,叹气道:“今天多亏了你……”
他不能不后怕,虽说近来风头正盛,又背靠于培东和许复延两棵参天大树,这点子虚乌有的男女之事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可仕途之道如同逆水行舟,一旦被丑闻缠身,加上人言可畏,随之而来就是数不尽的麻烦。
温谅笑道:“对付范明珠这样的女人,用你那套正人君子的做法是不成的,我以小卖小,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算是物尽其用。不过,那个叫唐叶的记者……”
“唐叶应该没什么恶意,不过这个人身份不明,社会关系复杂,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敬而远之,”温怀明自嘲一笑:“这也算今晚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温谅笑道:“这对我和妈妈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温怀明少有的脸侧一热,黑着脸斥道:“再跟我没大没小的,小心你的屁股!”
又说了几句话,温怀明知道温谅的性子,叮嘱他今晚之事就此作罢,千万别再惹事生非,然后拦了个出租车独自离开。
望着远去的车子,温谅想起唐叶临了时看温怀明的眼神,喃喃道:“你想敬而远之,可不见得人家也这么想!有些见不得光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办吧……”
不远处的泉水随着轻柔的音乐变换着美妙的形状,摇曳的灯光交织在水滴间,折射出光怪陆离的色彩,一轮明月爬上了天幕,如同在地面上铺洒了一层银白的雪。许瑶站在大门后的阴影里,对这幅迷人的夜景视若不见,只是痴痴的盯着那个少年的侧脸,他的头发很黑很浓,却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揉弄几下,他的鼻梁挺拔且直,很少有男孩子会有这样好看的鼻子,但许瑶最喜欢的却是温谅的唇,淡淡的颜色,不厚也不单薄,笑起来会有上翘的弧线,眼睛再悄悄眯起,十足一个小坏蛋的模样。
可我,就是喜欢那个样子的他啊!
温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往这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夜空。许瑶赶紧往门后移了移,她不知道为什么怕被他看见,也许……也许就是想这样单独的凝视着他,没有纪苏,没有小凝,更没有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谢言。
只有我,只有你!
如果你觉得还无聊的话,许瑶学着温谅的样子抬起了头,默默的想,在那天上,不还有一轮明月的吗?
曾有人说过,人世间最大的痛,是你先爱上一个人;可人世间最大的快乐,也是你先爱上了一个人。许瑶深深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哪怕隔着一道透明的门,可她却觉得今晚这一刻,比之刚才包房内笑语欢歌的时光快乐了不知多少倍。
少年的眉心紧紧的皱在一起,仿佛有无数烦恼和秘密流淌在他的心中,别看许瑶平日里跟他言笑不禁,其实少女的心不知比男孩所能想象的极限还敏感了多少倍。
她清晰的知道,这个时候的温谅,也许才是那个真正的他!
一个自己想要了解,试图了解,却总是走不进去的另一个世界!
许瑶莫名的感到一阵阵的心疼,伸出白嫩修长的食指,就那样远远的,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从左到右慢慢的划过他的眉心,似乎想要用这似水的柔情,抚平眉间那如同石刻般的褶皱。
温谅转身往大门走去,刚进大厅,就看到许瑶站在不远处,柔美娇俏的容颜,一身洁白的衣衫,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夏日的初见,她微微笑道:“去个厕所要这么久,臭小子,你这下可是名副其实了哦!”
温谅知她定是许久不见自己回来,才借故一个人出来等在外面。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个人记挂着你,这种感觉,真好!
回到包房又热闹了一阵,任毅和刘致和嘲笑温谅换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男性疾病,所以如厕的时间是普通人的三倍。温谅不便在众位妹妹面前太过暴力,只好任由这两货埋汰,时间就这样飞快的流走,十一点的时候,生日会圆满结束,刘致和抢先去付账,一算整整消费了三千大洋,虽然他开温谅的赌盘赚了不少,但也很是肉痛。正要咬牙割肉放血,不料收银台的小美女笑道:“今天我们会所做活动,凡是过生日的客人一律免单,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刘致和大喜,蒲公英消费档次太高,要不是为了杨阳,打死他也不会来这里请客,一听有这等好事,小胖脸跟用过膨大剂的西瓜似的,都快笑裂开了。温谅站在人群后皱了皱眉头,虽然不知猫娘今晚拆范唐的台,是因为内部矛盾,还是看在安保卿的脸面上,但他依旧很承她今晚的人情。不过越了解蒲公英的底细,温谅越不愿跟她们牵扯过深,可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小美女转头看着温谅,十分恭敬道:“温先生,这是我们老板特意吩咐赠送您的钻石卡,还请笑纳!”
刘致和张大了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请客,可为什么钻石卡会送给温谅呢?宁氏姐妹都是精通世故的角色,立刻明白所谓生日免单云云,不过是给温谅的面子而已,许瑶却好奇的接过卡翻来看去,似乎在寻找钻石镶在哪里。
温谅实在没有理由拒绝,道了声谢,心中忽有所感,猛一抬头,只看到二楼栏杆处那一抹幽黑的裙裾!
记得上次跟白桓来比赛唱歌,那家伙从白长谦手里搞过来的也不过是一张白金卡而已,自己虽然凭借安保卿的关系用猫娘的私人名片狠狠抽了白换的脸,但毕竟还是靠着安老九来撑门面。今晚猫娘肯赠钻石卡,说明梅厅中的那一幕已经传入她的耳中,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认可,或者说是一种隐性的投资和示好。
这更从另一个方面见证了蒲公英的可怕,温谅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纵然有些异于常人的表现,可终归是托庇在温怀明翼下的一只小鹰,怎么也当不起猫娘这般的看重。可她不仅做了,还做的让人无话可说。
无所不在,无所不透,无所不容!
仅仅一个青州的负责人就有这等的眼界和手段,可想而知,放眼江东,会有多少人杰隐于蒲公英之中。
温谅紧了紧手中做工精美的卡片,但愿吧,双方是友非敌,但他隐隐感觉到,未来的某一天,也许蒲公英会成为挡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一大阻碍。
“走了,不就是张卡吗,傻乐什么呢!”许瑶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却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开开心心的往外面走去。
是啊,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蒲公英吗,真要到了哪一天,大不了将它连根拔起!
他一无所惧!
出了门,刘致和杨阳任毅等人坐另一辆车离开,许瑶和宁小凝上了宁夕的保时捷,911就这点不好,虽然是四座的设计,可后排不到40厘米的空间,来时挤一个谢言已经够呛,回程是无论如何坐不下两人的。而谢言跟这里其他人都不熟悉,只能由温谅送她回家。临上车时,许瑶对温谅勾了勾手指,温谅忙附耳过去,听到她羞涩中带点不怀好意的声音:
“温谅,我生日也快到了……”
言下之意,至少筹办的不能比今天差,刘致和做孽的后果第一时间波及到温大叔,温谅腆着脸,陪笑道:“我明白,我明白,还请宽限几天,容我细细思量。”
许瑶咯咯一笑,得意的扭身走了,宁小凝低声鄙视道:“德性!记得答应我的事,不然,哼,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温谅还能说什么好,掐死刘致和的心都有了。等保时捷呼啸远去,谢言走到他身边,脸上绽放着明净的笑容,道:“真羡慕你有这些朋友……”
温谅扭头笑道:“是我们,这是我们的朋友!”
第三百二十六章 生来开始哭泣
出租车在工体的路边停下,隔着围栏能看到里面热火朝天的夜市景象,温谅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问道:“要不还是我送你进去吧?”
谢言摇了摇头,浅浅笑道:“没事的,我正好顺道帮我妈妈收摊,这么晚了不好打车,你也快回家吧。”
温谅不再多话,对她摆摆手道声晚安,示意司机开车离去,走出老远,还能从倒车镜里看到少女清丽的身影。
到了七号院,温谅跟司机磨了好一会牙,凭借前世在京城练出来的嘴皮子把向来动嘴无敌的的哥给侃晕了,硬是把车费从二十七降到了二十一块,司机气得直叫“庄户叼庄户叼”,在江东方言里是说人小气抠门。温谅一边数着钱付账,一边笑道:“师傅你别跟我装穷,前几天看新闻还说出租车光荣入选本年度十大最赚钱行业,娶老婆都只娶空姐,便宜我几块钱就当行善了吧。”
“你小伙不厚道啊,空姐?空姐能有你刚才那个朋友漂亮?俺赚点辛苦钱多不容易,你给凑个整,才是做善事了。”
“凑个整?这容易啊!”温谅又抽回一块钱,道:“二十块,谢谢师傅您嘞!”
司机目送温谅下车的眼神几乎可以媲美梁朝伟般的幽怨,温大叔自觉占了小便宜,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走到门口敲了敲小窗户,秦老头满是皱纹的脸露了出来,笑容比起往日不知怎的更猥琐了几分:“又这么晚回来,这小嫚等你半个多小时了!”
话音未落,一个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喜悦,温谅顿时傻眼,纪苏怎么会在这里?
纪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温谅跟前,明亮的眼眸珠光闪烁。温谅吃了一惊,想起任毅说她家中有事,连杨阳的生日聚会都参加不了,以为发生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忙安慰道:“怎么了?有我在呢,别怕,别怕!”
听着男孩温柔的声音,看着他充满关怀的目光,纪苏再忍不住内心深处压抑的情感,一把冲进温谅怀里,将他紧紧抱住,抬起头哽咽道:“我爸爸回来了……温谅,他回来了!”
纪政回来了?
温谅顾不得一旁偷窥的老秦头做何感想,抓住纪苏的肩膀,大喜道:“回来了?什么时候?”
纪苏猛点着头,道:“嗯,真的回来了,十点多的时候到的,我跟妈妈一直在家等着。他气色挺好,不仅没瘦,还胖了不少,我……我……”
温谅的身体和她紧紧的贴在一起,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纪苏毕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本能的羞涩涌上心头,脸颊立刻红了一片,垂下头低声道:“我突然想第一时间让你知道,就自己跑过来了……”
温谅微微一笑,往后退开一步,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两人距离,又不会让女孩觉得尴尬,擦去她腮边的泪水,道:“这是喜事啊,你应该高兴才对,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