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谅呆了呆,苦笑道:“我早知道了,不过以前我从没把你当成普通女孩子。好吧,反正大冷的天去看几个人踢正步也确实挺无趣,我不去就是了。”
走开两步,宁小凝突然回头,略带羞涩的道:“我……我本来就是普通的女孩子……”
说完竟然一低头逃掉了,留下温谅目瞪口呆,怎么了这是,青春期二次发育吗?
第三百九十章 仙子凌波处,窃玉不偷香
等着拦车的时候,见几个女孩情绪都有些低沉,温谅又是承诺早点回来,又是应允了一大堆的礼物才逗的她们开心了一点。任毅摸着刚长出来的小胡子,恬不知耻的凑过来,道:“温兄,知道共产主义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平均分配!男同学,女同学,不都是同学吗,你要一视同仁,不要搞个人的小圈子……”
温谅打断了他的话,无奈道:“说重点!”
“我也要礼物!”
温谅掐死这货的心都有,道:“任兄,真不好意思了,咱们还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绝对的平均是行不通的,现阶段呢,还是要按劳分配。”
“怎么说?”
“有没有礼物呢,要看这个人有没有价值,比如你吧,”温谅双手抱怀,上下打量他两眼,笑道:“一文不值!”
任毅当即原地跳起三尺高,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怒道:“我才高八斗谪仙骨,风流倜傥小郎君,竟然在你眼中一文不值?温兄,你今天要不能让我心服口服,我就敢缠着你一起去京城,你信不信?”
正好一辆出租开了过来,温谅招手停下,隔着窗户问道:“师傅,我一个人到山南路多少钱?”
“十七。”
温谅指着任毅,道:“要是加上我朋友呢?”
司机奇怪的瞅了温谅一眼,道:“还是十七。”
温谅双手一摊,道:“看吧,连这位师傅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任兄你一文不值,何况我们都这么熟了……”
众女孩笑成一团,无形中冲淡了几分离愁别绪,刘致和还算讲义气,硬忍着笑将脸扭到一边,不过肥嘟嘟的肩膀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抖动。任毅欲哭无泪,竖了下大拇指:“温老大,算你狠!”
玩笑归玩笑,还得交待刘致和与任毅将女孩们安全送回家,等他们离开,温谅给宁夕打了电话。站在原地等了二十多分钟,保时捷从远处电掣而来,一个漂亮的甩尾恰恰停在他的身边。
温谅苦笑道:“边上坐去,我来开车。”
宁夕耸了耸肩膀,无可无不可的挪到副驾驶座上,爬动的过程中尽显玉双腿笔直,臀形圆润,蜿蜒起伏的纤细身姿,极具视觉冲击力。
“我这边都安排好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青河正在起步的紧要关头,离不开宁夕坐镇,何况温谅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她去做。不过此去京城,还是得借宁夕的家世渊源,指点一条通天捷径。
“真不要我同去?”宁夕以手托腮,趴在温谅肩膀上,呼出的鼻息几乎要钻到他的耳中,道:“京城可不比青州,水池子深的很呐,你这条过江龙,别被人玩成了鼻涕虫……”
说着还用手指卷起他耳边的头发,轻轻的玩弄着,调笑道:“到时候哭着喊着来找姐姐,我可是不负责任的哦。”
温谅头歪到一侧,躲开这个女流氓的调戏,道:“没关系,大不了我出卖色相找个大腿抱了……”
宁夕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小男孩,说话可要当心,当心一语成谶,悔之晚矣。”
温谅突然右旋方向盘,一个甩尾切入另一条车道,宁夕猝不及防身子向左倾斜,尖挺的胸口不可避免的摩擦到了温谅的肩膀,右手更是不小心按到了温谅双腿之间。
温谅低下头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道:“宁夕,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
宁夕心中慌乱,看上去却好整以暇,坐直了身子,右手比了一个长度,不屑道:“呸,原来才这么点哦,我就是不矜持你又能怎么样?”
温谅斜乜她一眼,道:“才这么点?咦,你鼻子怎么变长了啊?”
宁夕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含义,扑哧一笑,道:“不要脸!”
“脸?长度,就是男人的脸!”
少儿不宜的对话一直持续到谷哥的小店才告一段落,宁夕海归党,温谅大叔流,倒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进了饭店,谷哥早准备好一大罐包装好的秘制辣椒酱,宁夕笑着道了谢,转手递给温谅:“你要是不怕死,可以亲自给我爷爷送过去,不然的话,还是让我那个朋友转交好了。”
温谅当然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去跟宁家的老爷子碰面,哪是什么样的人物?跺下脚共和国要抖三抖,以一文不名、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身份,见了又能如何?想靠一张嘴皮子预测几句未来大势就让对方骇然变色视己为天下奇才,不过是YY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场面。温谅所谋甚远,岂能将最为重要的第一印象浪费在送一瓶辣椒酱上?
“对了,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我的事他真能给办喽?”
温谅这是明知故问,宁夕推荐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雷方,他虽然在二三代中不怎么显眼,在长辈们眼中也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可四九城的部司局委三教九流只有他混的人面最熟。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可别生气……你这次去京城,一要出书,二要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名额,这两件事实在太小,要找个肯接手又够份量的人着实不容易,也只有雷方大大咧咧,什么事都愿意干,不然还真得我亲自回去跑一趟……”
“这都是实话,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不过王阳明有首《蔽月山房》诗,夕姐你可读过?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人有眼大如天,当见山高月更阔。我有自知之明,当下的难题放到京城那些眼大如天的人手里,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
温谅微微一笑:“眼大如天,就能一览山月全貌了吗?那也未必!”
宁夕本来转身正往外走,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叫道:“好啊,你果然另有打算,小子,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温谅却卖起关子,提着辣椒酱上了车,狠狠道:“我今晚本想跟你掏心掏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你却玩手段耍心机,用激将法套我的底细。嗨,我这人属驴的,还偏偏就不说了呢。”
宁夕看着气鼓鼓的跟个小孩子似的温谅,哄道:“好了,谅谅乖,姐姐疼你!想吃什么给姐姐说,姐姐给你去买。”
温谅听了这话,脑袋立刻右转三十度,眼冒着光,斜角十五度下视,好死不死,正对着宁夕的胸口。
卑鄙,无耻,下流!
宁夕从心底发出这六字真言,脸上却不动声色,嫣然一笑,手指放到了胸襟处的衣扣上,轻轻的解开了一个扣子,道:“好了,今天姐姐什么都答应你……”
见实在干不过吃美帝面包长大的孩子,温大叔只好认输,哼了一声道:“还想用美色勾引未成年少年?卑鄙无耻下流!”
连六字真言都被抢了先,宁夕终于暴走了:“温谅!”
宁夕在青州的住处竟然是市郊的金谷园别墅群,温谅虽然不知道顾文远那伙人的休闲娱乐场所就在第三排的一间别墅内,却也知道这是明华集团开发的楼盘,惊讶道:“我还一直以为你住酒店呢……”
宁夕白了他一眼,道:“除了让我当牛做马给你赚钱,温大少爷可曾关心过我其他任何事情?”
这话说的温谅汗颜不已,仔细想想,确实是没有,不过之前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纯粹的合作伙伴、彼此利用,哪料到会发展到今日暧昧不清的地步?
进了一楼,看到厅内的装潢,温谅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本来还觉得我那贴满了周慧敏玉照的小窝挺不错,跟你这里一比,想起来就要伤心。”
宁夕懒的理他,扔给他电视遥控器,径自往楼上走去:“我先去洗个澡,你看会电视。”
温谅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款款而上的宁夕背影,叫道:“要不一起吧,我搓背的手艺很过得去。”
回应的是宁夕娇媚的笑声:“够胆你就来吧,我不锁门的。”
温谅当然不够胆,看了半个小时无聊的电视剧,还不见宁夕下来,自在别墅里转悠起来。客厅一旁有个家庭小酒吧,酒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红酒,以温谅前后两世在红尘打滚的经验,一眼就扫到了台子内侧放着的恒温柜,12.7-15.5度的温度表明里面肯定有极品。拉开一看,一瓶82年的拉菲正华丽的躺在那里,温谅打了个响指,刚要伸手去拿,身后传来宁夕的笑声:“不告而取谓之窃,哪来的小贼,好大的胆子!”
温谅转过身,道:“在下楚留香,闻君有美妙佳酿……”
“停停!”
穿着白色睡衣的宁夕举起双手,道:“要喝就喝,别跟我咬文嚼字,我头都要炸了!”
温谅刚要继续调笑两句,一抬头,却看到一条晶莹如玉欺霜赛雪的修长玉腿从敞开的睡衣下摆露出让人惊艳的一点点洁白,宁夕扶着楼梯缓缓而下,双腿交错之间,衣襟开合之处,仿若一向端庄肃穆的九天仙子衣衫片缕,宽袍松带,几欲凌波而若隐若现。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
温谅反手抽出红酒,对宁夕遥遥一举,笑道:“美酒配美人,一起喝两杯如何?”
宁夕紧了紧睡衣的腰带,慢慢走下楼梯,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双腿交叠,下摆滑落到膝盖上面,露出近乎完美的小腿曲线,纤巧的秀足从棉拖里伸出来,让温谅小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以宁夕的性格,竟然也有这么小女孩的一面,在小脚趾的足尖上涂着粉红的指甲油,仿佛白茫茫的雪地绽放的一点寒梅,煞是好看。
“自古美人配英雄,既然美人有了,哪英雄呢,我怎么看不到?”
温谅从酒柜上拿了两个高脚杯,晃悠悠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她的对面,酒杯往茶几上一放,一边倒酒一边嬉笑道:“你那都是老黄历了,没听过一句话吗,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现如今最流行的是好白菜都被猪啃了……”
宁夕哈哈大笑,接过酒杯和温谅轻轻一碰,放到唇边小吮了一口,道:“看在你都把自己比喻成猪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喝一杯吧。”
温谅却微微一笑,道:“不然,我偏偏没有啃白菜的心思,所以是个地地道道的英雄好汉!倒是你啊宁夕,就这么想让一头猪给啃了么?”
又被涮了的宁夕出离愤怒,刚要扑过来进行打击报复,温谅双手平推,道:“STOP!说正事,说正事。”
宁夕哼了一声,道:“今晚你要不把肚子里那点小九九全给我倒出来,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温谅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递了过去,口中却不饶人:“最好选择对男人来说最痛苦的那一种,我死而无憾。”(哪一种,你懂的)
宁夕倒没察觉到温谅话里透着的龌龊,接过资料翻看了几下,诧异道:“上宁高科,看资料这不就是一支垃圾股吗?”
“垃圾的不能再垃圾了,不仅连续两年巨额亏损,净资产值低于一元每股,公司又找不到新的赢利点,我看不出今年就要资不抵债……”
宁夕主修的就是国际金融,现代社会国际间最重要的经济联系无非股市,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眼睛一亮,道:“你想要……”
“是我们!”
温谅举杯和她又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道:“不过当下不用急,你尽量多筹集点资金,拉几个好朋友一起也无所谓,反正短线操作,大概六周可以一个来回,谁的事也误不了。”
宁夕想了想,还是不能释疑,问道:“你一直都在做实业,青河目前的现金足够应对我们的发展规划,何苦冒着风险进股市?国内股市的现状你又不是不知道,漏洞百出,各方面的体制都不健全,多少大鳄游弋其中,四处寻找可以猎杀猎物的机会,凭我们手头的资金,一旦被盯上了,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当然,钱是小事,我怕会对你的信心造成沉重打击。”
温谅固然如他说的那样,到现在为止从未走错过一步,可宁夕何等样人,怎么不明白世间没有常胜的道理,以青州为根基辐射江东,然后以江东为后盾涉水苏海,都是脚踏实地,借势造势,一步步打出来的战绩,可这并不代表,当他冒然踏入以“坑人”著称的国内股市时,还能重复曾经那种辉煌的胜利。
到时候真的被套牢,尤其对温谅这种从未败过、心高气傲的少年才俊来说,很可能造成致命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宁夕生于世家,长于沃顿,实在见过太多春风得意不可一世的人物栽倒在股市这个大漩涡中,再也没有翻过来身,比如这几年香港人大呼的“丁蟹效应”,虽然有几分戏谑的成分,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深刻教训。
不过这显然是宁夕多虑了,其一她不知道温谅的少年身体里住着一个饱经尘世的大叔,岂能因为一次挫败而一蹶不振?其二,她更不知道对重生的大叔来说,别的都不敢百分之一百的打保票,可偏偏世人畏之若虎的股市,是他真正的囊中之物。
“单单一个青河倒也罢了,我今年还有其他计划,急需启动资金。”温谅坐回沙发上,笑道:“至于风险,我看你穿这身衣服喝红酒,还有一口呛死的风险呢。风险越大回报越大,谨小慎微怎么做大事……我保证,只要你在沃顿这些年不是只顾着交男朋友,炒一支垃圾股而已,沪深两市对咱们来说不过一条小河沟罢了。”
宁夕晃了晃杯子,看着红色的液体反射着屋顶的灯光,摇荡出各种炫目的光晕,轻笑道:“拍马屁对我没用,再给我一个理由。”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趁这个机会跟我进去试试股市的水深,就算吃了亏,咱们舟小好调头,只当为日后交学费……”
宁夕凝视了温谅片刻,眼中露出一丝异样,道:“好,这理由不错,闲着也是闲着,我跟了!”
可惜温谅被她充满诱惑的衣衫弄的有点分神,没有察觉到这一瞬间的变化,赞道:“我的境界还是太低,太低!要是刚上来直接说这六个字,能省多少口水呢。”
两人又计议了片刻,温谅告辞离去,宁夕站在玻璃窗前,目送他开着保时捷驶入黑暗之中,不知怎的,身上竟然觉得一股寒意,举起手中的酒杯将红酒猛的倾入喉中,任由一点点的猩红液体顺着嘴角流下,然后落入微微敞开的衣襟深处。
清冷月,寒胜雪,皆为名禄灭!
宁夕的唇边抹过一缕苦笑,又逐渐转为淡然。
生在宁家,本就不该对爱情有幻想!
以温谅此时的人脉,根本不需要通过她来筹集资金,甚至也不需要她来出手操盘,一支垃圾股而已,国内有的是专业的操盘手来操作,哪里需要一个沃顿毕业的天才来出手?
归根结底,你需要的,不过是我的身份,如果出了什么漏子,也好顶在前面,为你遮挡风雨,想法补救!
这不能怪宁夕多想,自去年5月中旬开始,沪深两市大盘一路下跌,到今年年初深市就创下940点新低,在这个“熊市”关头去拉抬一支垃圾股,必然要投入大量资金,而垃圾股天生劣势,在高位无法站稳,炒高只能一鼓作气冲上去,要靠急拉猛抬造成上升的冲力,从而带动跟风者下水,继而在高位快速出货,才能获得最大利润率。如此一来,肯定会备受瞩目,要知道,证监会虽然无能,却不吃素!
放在以前,宁夕绝不会因为温谅如此算计她而生一点点的气,反而会觉得有这样一个合作伙伴更加的安心,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啊,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温谅负责策划发财的门路,她负责保驾护航,大家各取所需,各司其职,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可到了今日,经历了青州郊外那激情的一幕,宁夕总以为两人间应该已经有了点不同,正像她明明看破了温谅的用心,却还是答应他一样。
宁夕缺这点钱吗?不缺,她只是不忍心让温谅一个人去应对那后果难测的未来……
曾经那个只求利益对等交换的纯理性女孩终于有了改变,可她在改变的同时,心口却被割裂了一道深深的伤。
枝上柳绵吹又少,多情却被无情恼,男女间的悲剧,大多起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