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理解,宋州的企业信用征信体系建设其实也应该算是法治建设中的一部分,只不过针对性较强,而蓝岛的‘法治蓝岛’建设就是一个更为丰富而详实的建设规范体系,如果蓝岛能够在这项工作持之以恒的花大力气推进,那么蓝岛的发展环境将会越来越展现优势,这一点上我觉得我们宋州也应该迅速跟进,依托企业信用征信体系建设的开展,延伸到其他领域,彻底把法治建设这项工作覆盖全面,这样可以让宋州的发展环境更上一层楼,让我们宋州在和周邻,尤其是沿海发达城市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吕文秀的话点透了陆为民在经济发展中的一个关键理念,党委政府在市场经济中应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从前期的招商引资到后期的产业培育,到现在的提出的产业发展环境乃至整体社会环境的优化,这就是陆为民的思想观念变化。
其实这也不能说是变化,而是一种随着时代发展水到渠成的演变。
前期是计划经济刚迈入市场经济的初级阶段,很多时候还无法摆脱计划经济的窠臼,但是随着经济发展,和国际社会接轨,WTO,经济全球化,市场经济地位,这些都一步一步走来,中国经济在逐步融入全球经济格局,这种情况下,地方上要发展,面临的竞争就更为复杂而宽泛,如何全方位的打造一个最优佳的环境,逐渐成为一个地方软实力的最核心体现。
陆为民满意的鼓了鼓掌,笑了起来,“文秀,不错,看来你是把有些问题看透彻了,我们很多官员还成天沉迷于招商引资,沉迷于用所谓的优惠政策来吸引资本和项目,却忽略了人家为什么不愿意来你这里投资发展的根本原因,搞不明白为什么本土内生型的企业在自己地盘上就发展不起来,而有些地方这种创业型的企业却是蜂拥而至!”
“这些差距很多人还都只看到了表面现象,没有找准实质性的内因。你刚才说的基本上是靠谱了,随着产业经济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一个地方的竞争力优势终究要透过综合竞争力优势来体现,而综合竞争力优势其实就是一个地方的软硬环境、软硬条件结合在一起的实力优势,原来是硬实力更受人重视,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软实力优势日益显现出其吸引力和竞争力,而且软实力也会越来越吸收融化硬实力,变成综合实力,而这种综合实力的一个最根本基石就是法治!”陆为民也越说越来了兴致,语气也越来越激烈,“只有法治之下的市场经济,才能让投资者、创业者、生产者、消费者可以放心大胆找准自己的角色定位,并且按照各自的角色去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无须担心角色越位和侵权!党委政府要做的就是做好执法者和监督者,让这种法治环境得到保障!”
……
陆为民和吕文秀的探讨一直持续到了田卫东到来。
田卫东也饶有兴致的听了陆为民和吕文秀的讨论,不过作为一个已经从县委书记位置上下来的人大副主任,田卫东已经可以用一个相对轻松的心态来看待问题了。
尤其是看到吕文秀能够和陆为民在很多话题上展开讨论,田卫东内心也是充满了自豪,同时也有一点淡淡的羡慕。
自豪当然是因为吕文秀是自己一力推荐的,现在不过三十来岁就已经是区委副书记,可以预见,不到四十岁,吕文秀就能走上正处级岗位,如无意外,四十五岁之前走上副厅级岗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吕文秀甚至很可能触摸到副省级这个级别,能够推荐一名副省级干部出来,也足以自豪了。
祝兄弟们猴年走鸿运!
至于说羡慕,也是情理之中,看看人家不到四十岁就能担任书记县长,而自己奋斗这么多年,也都是四十好几才做到这个级别,而要上副厅级也就只有在退下来之前到人大政协去实现了。
不过田卫东也很知足了,如果没有陆为民,也许他就只能在副处级干部岗位上徘徊,能不能在退下来享受到正处级待遇都难说了,现在好歹也干了这么多年县长书记,临退下来之前还能上一步在副厅级岗位上呆几年,哪怕只是一个人大闲职,田卫东也觉得很不错了。
陆为民也没有冷落田卫东,话题很快丢给了田卫东,回到了丰州。
“黄书记和胡市长都不错,他们俩相处得也不错,这应该是这几年丰州能保持一个较快增速的关键,他们两位能力也有,黄书记原来在宋州也就是搞经济出身,胡市长也差不离,所以两个人配合默契,其他人就算是有些啥别样想法,也不可能得逞。”田卫东也清楚黄文旭和胡敬东与陆为民关系也都不一般,当然,他在陆为民面前也无需隐瞒或者虚构什么,知道什么说什么。
丰州市委也不想很多人想象的和睦,其实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一片其乐融融背后往往都是暗流涌动,但是在一个地方,只要是一二把手能够保持一个相对融洽的关系,那么各种矛盾就能够压下来,成为可以接受的状态,丰州就是如此。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黄文旭和胡敬东仕途上都还于上升空间,他们应该清楚合则两利,斗则两败,求同存异,大家保持一个可以接受的局面,携手合作,共进双赢。”陆为民淡淡的笑了笑,“钱岳和温有方怎么样?”
“钱书记做事比较踏实,官声也挺好,处理事情也很公道;温部长么,他是阜头县委书记起来的,也算有些底蕴,不过性子傲了点儿,这半年来倒是改了不少。”田卫东笑着道:“陆书记,我这都是实话实说,没啥遮掩,但也只是我个人的观感。”
“劳动和韩业辰呢?”陆为民也想通过田卫东这个已经脱离了权力中枢,可以用相对客观的视野角度来看待问题的熟人来了解丰州市委班子的几个主要角色。
“劳动执行力还是很强的,黄书记比较欣赏他;韩业辰我接触比较少,他在纪委书记位置上很低调,但是据说原来在大垣县委书记任上也是很有个性的角色。”田卫东顿了一顿,“韩业辰和温有方关系不太好,但这两位都很理性,一般人是见不出什么的。”
田卫东的评价都很谨慎,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太深刻的了解,单凭个人观感来判断,并不准确,他也知道陆为民问这些问题的目的,所以就更慎重。
第一百八十一节 磋商
陆为民当然也不会单凭某一个人给自己的意见就对谁的印象盖棺定论,但是他对田卫东也还是比较信任的,一来田卫东个人品性操守值得信赖,二来田卫东已经退出了丰州权力中枢,到了二线,可以说这些人和他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益关联,那么看法观点都要相对客观一些,这样他的意见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黄文旭和胡敬东的意见也会纳入陆为民的判断认知中,但是他们两位是局中人,班子成员中每一个和他们都有着或深或浅或亲或疏的关系,他们对这些人的意见感情倾向性就会更大一些,所以陆为民也只能拿来作为参考,省委组织部那边情况也相似。
只有把这些人的意见综合起来,根据自己的分析判断,这才能拿出一个相对准确的判断来。
这一次省委对人事上的调整,丰州干部是要受到重用的,这一点秦宝华年前也和陆为民交换过意见,无他,丰州能连续多年保持较高速度的经济增长,即便是这两年全省经济增速都在下滑,但是丰州依然是逆势增长,这一点是让尹国钊尤为看好。
这也是陆为民想要推黄文旭上位的底气,如果丰州的表现没有得到尹国钊的认可,那么黄文旭要想到宋州担任市委书记是考虑都不用考虑的,正因为有这层因素在里边,黄文旭才具备了一争之力。
丰州的优异表现带来的正面影响当然不仅止局限于陆为民和胡敬东这两位主要领导身上,像钱岳、温有方、劳动这些班子成员自然都有了一层光环,甚至像何青这样的丰州主要经济大县一把手,也一样会被省里高看一眼,所以也才有青溪市委班子调整时何青能从丰州一个排位最后的常委,直奔青溪市委组织部长而去。
陆为民的考虑首推要把黄文旭推上宋州市委书记这一位置,但这个想法有些难度,变数太大,虽然尹国钊认可丰州的表现,但是并不代表尹国钊就愿意把这个铁定要进入省委常委的位置交给黄文旭这种他虽然比较看重,但是从其他方面却并没有太特殊关系的角色,所以这还要看最终如何来博弈。
陆为民的第二套方案是黄文旭如果动不了,那么可以推胡敬东和钱岳。
胡敬东现在作为丰州市长,要走的话,起码也得要有一个合适的市委书记位置,像差一点的地市州,恐怕都还有些不太愿意,最好能够有一个像中等偏上的地市作为发展平台。
钱岳呢,作为市委副书记,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推到诸如宜山或者曲阳这一类发展不佳挑战性较大的地市去担任政府主官,当然也可以考虑在省直部门去担任一把手,但这个难度要稍大,就算是能成,也只能是一些较为冷门的部门。
三个人吃饭就按照陆为民提议,在小区门外的烧炖馆,找了一个小雅间,随便点了几个烧炖菜,要了半斤烧炖馆里自己泡的药酒,反而吃得格外香。
吕文秀不怎么喝酒,倒是陆为民和田卫东一人喝了二两多,就这么一边喝一边聊,谈天说地,从丰州说到省里,再说到中央,遇上敏感的话题边跳开,倒也轻松。
分手时,田卫东倒是向陆为民推荐了一下郭怀章,他觉得陆为民这个同学做事很有章法,而且不骄不躁,在淮山扎扎实实的做事儿,因为南潭和淮山紧邻,两边联系交往也比较多,田卫东也对那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县委书记很推崇。
这也让陆为民很是惊讶,他没想到田卫东居然对郭怀章会有这么好的印象。
当然,田卫东的推荐也只能让陆为民考虑一下,这都应该是第二轮调整的范围了,第一轮调整需要对全省正厅级岗位乃至一些较为重要的副厅级岗位明确下来,而像郭怀章这种处级干部要想升任副厅级干部,只能摆到第二轮去了。
郭怀章本来给他的印象也很深,淮山这几年的变化有目共睹,但是年龄和资历是郭怀章的一个劣势,但是转念一想,自己都担任省委副书记了,很多人都还觉得自己有点儿委屈,郭怀章担任一副市长难道就能有多大的反应不成?
……
春节一晃即过,甚至连陆为民自己都还没有琢磨出什么味道来,就已经是二月下旬了。
秦宝华来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也越发频繁,组织部酝酿的方案也开始成型。
按照尹国钊的要求,涉及到多个地市和省直部门的班子都要进行调整,尤其是地市这一块,除了年龄原因需要调整的外,更主要的还是集中在表现不佳的地市级班子。
首当其冲的就是宜山和曲阳。
曲阳市委书记尤连邦事实上年龄并未到,但是被直接调整到了省政协担任闲职,这也足以证明尹国钊对此人的怨念有多深。
曲阳连续三年增速排名垫底,连续七年经济增速在全省位居倒数三名以内,和宜山堪称昌江省表现最差的两个地市。
这一轮对曲阳的人事调整除了市委书记尤连邦外,还包括常务副市长、市委组织部长、市委秘书长,以及两名年龄将至的副市长,总共涉及到留名班子成员,其中除了一名副市长是年龄到了外,其他几人都是年龄尚未到,除了市委组织部长是被调到省林业厅担任负巡视员,其他几人都是直接进入本地人大和政协。
宜山的情况也差不多。
市委书记徐文乐去宜山时间不算长,但是却表现不佳。
市长于跃海说起来也算是陆为民的半个熟人,当年陆为民在担任阜头县委书记时于跃海还是临溪县长,当时谭学强是宜山市委常委兼临溪县委书记,姚安下挂到临溪担任县委副书记,当年修阜临公路,陆为民就亲率当时的阜头县委县政府一帮人赴临溪和谭学强、于跃海、姚安等人会谈磋商。
于跃海是老宜山,威信颇高,而且是从临溪成长起来的干部。
临溪历来出干部,临溪县改市,成为宜山地级市下边唯一一个县级市,而临溪也是宜山经济最发达的县份,历任临溪市(县)委书记都是宜山市委常委兼任。
在谭学强升任宜山市委副书记之后,于跃海也顺利接班担任临溪县委书记,但他进入宜山市委常委却是拖了一年之后才成功,而且是一任市委常委,就立即调离了临溪,到市委担任宣传部长。
于跃海和前任市委书记关系不睦,虽然省委调整了前任书记,但是却没有给于跃海机会,而又从省里下派了省经信委主任徐文乐来担任市委书记,结果两年过去,徐文乐在宜山的表现连及格都谈不上,融入度差不说,而且沿袭了他的前任做法,对于跃海采取挤压方式,结果就是重蹈覆辙。
“陆书记,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么?”秦宝华注意到陆为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交给他的这一页方案。
“宝华,宜山的班子,我觉得部里边的考虑还是不太周全成熟啊。”良久,陆为民才摇摇头,似乎是很有些纠结。
“哦?陆书记,哪里不妥?”秦宝华也皱起眉头,宜山是调整重头,这一次省委也是下了决心,不但表现不佳的市委书记徐文乐要调回来,市长于跃海也一并调整,甚至还包括市委副书记和常务副市长,都要进行轮换,堪称彻底换血,这也是尹国钊特别明示的,也足见尹国钊对曲阳和宜山这两地工作的不满意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哪怕是要引起一场地震,也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现在陆为民如果不认同这个方案,就有些麻烦了。
“宝华,我知道国钊书记的意图,宜山班子肯定要调整,而且是大调整,但是你觉得这样一轮基本上是清洗式的调整,宜山市委市府班子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成形,重新形成战斗力?两年,还是三年?我们有那么多时间么?”陆为民眉头深锁,一字一句的道。
秦宝华听出了陆为民的言外之意,眉头略皱,“陆书记,这也是刮骨疗伤,没办法的事情,你也知道两年前宜山班子调整过一次,效果怎么样,你也看到了,基本上没有改观,所以尹书记非常不满意,所以这一次部里边才下决心要一次调整到位,长痛不如短痛,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第一百八十二节 说服
陆为民摇摇头,他能理解尹国钊的感受,也明白秦宝华的压力,但这样做反而可能会成欲速则不达。
“宝华,我们姑且不论这样彻底换血式的方式能不能达到目的,但是毫无疑问我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市委书记、市长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全数换人,而且都是从外地市调入或者省直机关下去,其中只有一个有在宜山工作的经历,而且还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这样大范围的调整不但会对整个宜山区县一级的班子产生重大冲击,工作出现停滞和混乱,而且更为麻烦的是两三年内恐怕宜山市委市府都要处于一个不断磨合调整的阶段,都难以形成一个较为完整和明晰的工作思路规划,这才是最为要命的!宜山能拖上两三年么?!两三年后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这是一个地级市啊,宝华,几百万人口的一个大市,它已经失去了好几年了,再失去两三年,恐怕就真的再也无法在竞争中爬起来,只能沦落到和昌西州作伴去了!”
陆为民的话带有很浓的感情色彩,听得秦宝华也是一阵触动,她何尝不知道这个方案的弊端,事实上还从未有过通俗说法的一二三四号人物全部同时易人的情况,这也不符合组织人事调整原则,除非是四个人都同时出了原则性的问题,那另当别论,但是宜山的情况只是发展不力,是不是这四个人都有责任,有多大责任,这还有待于商榷,尹国钊这是有些急躁了,所以才给组织部门下了通牒,但尹国钊并没有明确说必须要四个人同时换人,只说必须要彻底解决问题,哪怕忍一时之痛。
秦宝华蹙起眉头,手指拈起方案那几页纸,翻过来,又放回去,似乎是在斟酌着这个方案的得失。
“陆书记,你可能也知道宜山现状,我和尹书记的观点是一致的,不下猛药恐怕解决不了问题,而宜山班子内部关系也是盘根错节,不彻底打乱这种结构,也难以真正扭转宜山的局面。”秦宝华稍微放缓了一些语气,“陆书记,我承认这样大幅度调整,肯定有很大的弊端,但是我们如何做到趋利避害呢?两全其美的事情我们都想,但是实际工作中却很难做到啊。”
陆为民也知道秦宝华的难处,事实上宜山班子调整问题陆为民也反复琢磨过多次,也难以找到最佳的方略,但是他觉得现在这个方案绝对是一个不合适的而且是非常糟糕的方案,极有可能导致宜山从此一蹶不振,再无翻身机会。
抛开宜山现有班子另起炉灶看似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决策,但是陆为民却觉得这难以达到目的,尤其是在时效上很难做到,所以他认为还是得“扬弃”,有些需要舍弃,但是有些需要保留,甚至要发挥主要作用。
“宝华,你对于跃海怎么看?”陆为民沉吟了一阵之后才问道。
“于跃海?”秦宝华吃了一惊,看了陆为民一眼,“陆书记您不是……?”
“宝华,你先说说你对于跃海的观感了解。”陆为民摇头。
“于跃海和前后两任市委书记搭档,若是论风格,倒也平和,和两任书记相处得说不上好,但是矛盾也不突出,但此人在宜山还是颇有威望的,‘临溪帮’嘛。”秦宝华笑了笑,“他的一些工作思路也还是比较切中宜山实际的,但是他的年龄偏大,考虑到省里希望有一个全新的局面,他继续留任市长既不合适,也容易产生负面作用,所以部里边才考虑到调他到省里来。”
临溪出干部,也就是说临溪出身的干部在宜山干部中占有相当比例,这个出身包含两个方面,一个是指临溪籍的干部,一个是指虽然籍贯不是临溪,但是却是从临溪成长起来的干部。
临溪因为一直是宜山经济强县,所以临溪县委书记县长只要年龄不是问题,一般都会升任,县委书记兼任市委常委,而县长如果不能在临溪本地升任,到其他县区,也是铁定担任一把手,而且也多半有所发展。
“宝华,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陆为民想了一想,慢慢道:“于跃海虽然年龄偏大,但是此人在宜山还是有些威望,同时工作也还是比较踏实,协调能力也还可以,你提到的之所以让于跃海到省里主要是两方面因素考虑,一是他年龄偏大,干不满一届市委书记,二是考虑要对宜山来一次大换血,但我个人认为,年龄偏大,干不满一届这应该不是问题,干不满一届,干两三年也可以,甚至稍微超龄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至于说大换血,我的理解,大换血的目的主要还是要推进工作,如果说因为大换血而导致震荡太大,新班子进入状态所需时间太长,那这个方案就值得斟酌了,我们目的就是围绕工作,不利于工作的,那么就要考虑修改纠正。”
其实陆为民问自己对于跃海观感时,秦宝华就大略知晓陆为民的意图了。
对于跃海,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正如陆为民所说,没有考虑于跃海,主要就是那两个因素,尤其是前者,但陆为民提出了一切有利于工作,哪怕干不满一届,干上两三年,只要有利于工作,就可以,至于说后者,那也是秦宝华考虑到了尹国钊的态度才如此,但现在看来的确有些考虑不周。
看见秦宝华沉吟不语,陆为民也知道如果要保留于跃海,那么整个方案就得要全部推倒重来,于跃海接任市委书记,那市长、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都需要重新考虑,怎样来形成合力,更有利于推进工作。
他也不催秦宝华,秦宝华作为组织部长,她有她自己的考虑,但是自己提醒了她,人事调整的目的就是为了推进工作,尤其是像宜山这种本身就已经落后了一大截的地方,如果再耽搁几年,就真的不好办了。
“陆书记,这个事情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回去之后我再和部里边同志商量一下,如果老于要留下来,那又要重新考虑方案,比较复杂,但您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工作为大,如果不利于工作,那么基础就不存在了,这一点我们要认真考虑。”秦宝华终于点头,表示接受了陆为民的意见。
“宝华,我的意见,在做方案时,还是要多从地方实际来考虑,不换思想就换人,这话说易行难,对于那些思想的确跟不上形势的,该换,但是也好是要考虑他们是因为什么跟不上,如果顽固坚持不愿意接受新思维新生事物的,没啥说的,但是那些实际工作能力和执行能力强的干部,只是因为一时间跳不出来的,那我们也要让他们多加强学习,开拓思路,在这两类干部的区别上要做细一些。”
陆为民给的建议还是比较委婉,他觉得秦宝华还是比较客观的,只是尹国钊太过于急躁,让秦宝华也有些承受不住压力,才会这样匆忙拿出方案来。
“陆书记,您的意见我知道了,不过……”秦宝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我建议您可以和国钊书记找个机会还好交流一下,有些话我不太好说,您说呢,可能效果要好一些。”
“嗯,我明白。”陆为民也点点头:“国钊书记毕竟来我们昌江时间还不长,有些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他呢,有些时候也就不太愿意接受别人意见,宝华,一舟秘书长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他的意见国钊书记也比较尊重,你也可以找机会和一舟沟通一下,这样也有利于方案早一些定下来。”
……
秦宝华走了之后,陆为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的确,秦宝华也很难做,作为组织部长,必须要服从和执行一把手的观点理念,尹国钊这方面风格太粗线条了一些,而且也过于急躁,总想一劳永逸,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昌江十三个市州,哪个市州都不简单,照理说尹国钊也是干过一任省长的,怎么在这个问题上现在却显得这样不成熟呢?
陆为民判断,这多半还是与他在中央那边承受的压力过大的缘故,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轻率行事,越是要考虑周全。
也许自己是要找机会和对方还好谈一谈,帮助他稳定一下情绪了。
第一百八十三节 对话
陆为民的判断并非无稽之谈,他认为尹国钊这一段时间的表现不太正常,或者说情绪心态都有些不正常,尤其是在赴京就青溪贿选案向中央做了检讨之后,这种迹象就越发明显了。
经济工作没有拿起来,发展增速节节下滑,最后还冒出来一个影响极其恶劣的贿选案,这无疑会让中央对尹国钊的观感产生很多负面影响,这也是尹国钊最感焦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