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开这个从本土成长起来的新麓山集团不提,如果说一定要吹毛求疵,还可以说这是宋州自身的企业,陆为民只不过赶上了时机,推动促进了新麓山集团和市里边这几大不景气的国营纺织企业的重组罢了,那么华达钢铁项目和风云通讯项目这两块该用什么来形容呢?
运气?机遇?好像都有点儿牵强。
风云通讯勉强可以说是赶上了运气和机遇,但是华达钢铁项目却是陆为民一手引来,当然这里边还蕴藏着一些风险,只是这种风险和带来的政治经济利益来说,不成比例,无论是谁处于那个角色,遇上这样的机会都只有选择毫不犹豫的引入,这也是为什么尚权智和童云松两人都在这个问题给予了前所未有的也是毫无保留的决断权,一切由陆为民临场决断。
其他区县没有能够从苏谯手中捞到一丁点儿好处,整个投资可能达十多亿,十多二十个关联项目都被苏谯吞噬,宋城、沙洲、叶河、泽口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想法,找上一二把手要说法也很正常,但是都被尚童二人以一切关于华达钢铁项目的事务交由陆为民来处置而推掉了。
陈昌俊也觉得似乎谈到陆为民,气氛一下子就有些沉闷尴尬起来,好像陆为民一下子就成了大家心中绕不过去的坎儿,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这也就意味着陆为民的影响力在宋州越来越大,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和接受的。
“唯斌,是不是太悲观了一些,沙洲区的条件还是摆在那里的,地处市中心,基础也有,只要找准自己的特点,选准切入点,我觉得沙洲的前景还是很乐观的啊。”陈昌俊微微笑道。
“陈部长说的是,只是现在竞争太激烈了,沙洲周围有宋城、麓溪环绕,北边还有苏谯,华达钢铁项目一落户苏谯,苏谯吸引力大增,而麓溪选的定位我觉得还是很有一些针对性的,黄文旭这家伙很会扬长避短,这一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很有眼力劲儿。”岳唯斌摇摇头,“宋城和咱们条件相若,可以说算是贴身肉搏,我们有的,他们也有,他们能拿出来的,我们也能拿出来,如何错位发展,选择好适合我们自身的产业培育,在招商引资上避免恶性竞争,我想老艾和我一样都是有心无力啊。”
是啊,这要面对一个项目,在双方条件都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你想要避免恶性竞争,那投资者也得要把你们给挑起相斗,这也是一种博弈,想到这里就有些败胃口,也不知道陆为民这个家伙怎么就对这些招商引资项目一钉一个准儿,愣是没有一个逃出他的手掌心。
气氛一旦被破坏,似乎就连打牌的兴致都被败了不少,草草的再打了几圈麻将牌,大家就各自收手了事儿。
……
陆为民自然不知道他就打这么一个电话,也能引来这么多人的腹诽感慨,他现在还真没有太多心思去考虑什么招商引资,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如何渡过这一个多月可能带来的大劫了。
记忆中,宋州是遭受了两次洪水的洗劫,第一次是某处湖堤绝地,结果导致市区洪水涌入,虽然没有造成太大人员伤亡,但是却给市区造成损失不小,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接下来一直处于下雨和高温交替的情况下,使得整个市区的一直浸泡在水中,也连带着江堤河堤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全市干部群众也处于相当疲倦的状态下,也使得大家对第二轮洪峰来袭时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西段的湖堤和江堤上,忽略了中段和东段的江堤。
正是上述诸多因素的叠加影响,才导致了第二轮洪峰冲垮了中段和东段的江堤,使得宋州遭遇了前所未有惨痛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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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 巧闻
但这些都是陆为民前世中从报纸和其他渠道了解到的一些粗略情况,说实话,当时的他也没有太多在意这方面的情况,毕竟他不在宋州,宋州的利害得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没有必要去关心这些,不过就是一个零零碎碎的大概数字罢了。
现在不一样了,宋州一点一滴都和他息息相关,宋州遭受多一点损失,日后都不得不用更大的努力来弥补回来,现在每减少一分一毫损失,那就是为日后的发展节约一点一滴。
沿江沿河沿湖段都是重点,泽口、沙洲、宋城以及叶河会是重点,苏谯虽然沿江,但是苏谯地处江北,地势较高,而且在陆为民的督促下,雷志虎和令狐道明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认真的做了准备,陆为民亲自检查过,在各种防汛抢险的物资准备和人员守卫上都还是相当扎实的。
陆为民不知道前世中的历史会不会重演,他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弥补或者减少这种可能性,为此他可能会让某些人不高兴,甚至会被引起主要领导的不悦,而今世中会不会发生前世中那种情形,的确也无法肯定。
虽然在陆为民印象中似乎大势未变,但是一些小的变化还是在即这个柔弱的蝴蝶翅膀煽动下发生了变化,最起码在丰州是如此,在宋州亦是如此,他不确定这种本身人为带来的变化会不会也影响到某些特定事件的发生。
给岳唯斌打电话非陆为民所愿,但是他又不得不打,就像给艾文崖打电话一样,只不过岳唯斌还能勉强和自己寒暄几句,艾文崖就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陆为民也只能受着,随让自己这是越俎代庖,手伸得太长呢。
从市政府出来,把顾子铭送到家,陆为民才发现今天自己似乎无处去。
天天在外边吃饭固然不为陆为民所喜,但每顿都在市政府食堂解决,一样也是陆为民不愿意的。
虽然长江、宋河、沙河以及蠡泽湖和其他几大湖的水位连续多天居高不下了,但是市水利局仍然信誓旦旦的保证堤坝安如泰山,市委市府虽然也在电视上提前进行了防汛预警和动员,但是陆为民总觉得《宋州新闻》那种报喜不报忧的态度对群众有很大感染力,很容易引发盲目乐观情绪。
他专门给张春林打了电话,要他给电视台打招呼,不要那种过分乐观的情绪传染给群众,要让老百姓保持必要的警惕感,但是张春林很委屈的告诉陆为民,关于这方面的报道都是曹振海亲自审查,而且据说也是尚权智和童云松的安排,目的很明显,就是要防止不必要的紧张恐慌。
这让陆为民很无语,尚权智和童云松显然都不希望造成一种恐慌气氛,以免影响目前宋州还算平稳的局面,这种想法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一旦有意外之事发生,那就相当危险了。
陆为民甚至知道有人在尚权智和童云松面前都或明或暗的告了状,说自己大惊小怪,杞人忧天,当然也免不了说自己有越位的嫌疑,虽然尚权智和童云松都没有就这方面和自己沟通过,但是陆为民还是知晓了这个消息。
没有和自己沟通,并不意味着人家心里都没这么想了,这一点陆为民很清楚,尚权智和童云松自然会有办法让自己知道这回事儿,没准儿传递消息过来的人也就是受人指使。
想到这里,陆为民就说不出的烦躁。
“走,德生,干脆咱们俩去吃点儿焖锅,栈桥街那边的‘唐记’黄焖鸭很有名气,味道不俗,我去过两次,真心不赖,咱们去尝尝。”陆为民解开一颗纽扣道。
“好啊,栈桥街那边黄焖兔和黄焖鸭都很有名气,各家有各家的味道,我去过‘苏记’和‘桥头一绝’,‘唐记’还没有去过,正好去尝尝。”史德生含笑应达道,紧接着方向盘一打,公爵王熟练的掉了一个头,向沙洲那边驶去。
虽然盛夏季节,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栈桥街这边的生意。
栈桥街紧邻八里湖和九宫湖,正好处于八里湖和九宫湖之间那一处狭窄的凸起处,中间甚至还有一道绵长浅窄的水道相通,如果是枯水季节,这一条绵长狭窄的水道连带着周邻的浅滩变成一大片连绵的湿地,而涨水季节,尤其是八里湖和九宫湖水位较高的时候,这一带就成了一片水乡泽国。
栈桥街得名于明代这个凸起处像八里湖和九宫湖分别修得有一座栈桥,那时候八里湖和九宫湖与蠡泽湖都还有水道想通,栈桥也就成为宋州城区通往蠡泽湖区的一处重要口岸,来往于蠡泽湖区的渔船和商船,可以自由的通过八里湖和九宫湖进入宋州城区,而那个时候宋州城区正是昌北地区最重要的水陆码头,正是有这种近乎于临时码头的栈桥存在,使得这里一直处于繁华兴隆的状态,一直要持续到清末,随着蠡泽湖区的范围变化和八里湖、九宫湖面积的大幅度缩小,这条航道才逐渐衰落下来,日益变成了单纯的渔船码头。
而在解放后,栈桥的作用就更进一步蜕化,在八十年代后期,栈桥就只能说保留了一个象征性的意义,在八十年代初的两场洪水中,栈桥被摧毁,而地方政府也没有再重修,使得栈桥这一词语终于成为历史名词。
“陆市长,这里生意可真是兴隆啊,难怪这里被称作咱们宋州的‘食味一条街’,这停个车都找了好一阵才找到位置,停车场规划的太小了一点,好多车都沿街摆放,稍不注意就要造成堵车。”史德生好一阵后才找到泊车位停好车,急忙赶过来。
“这里是老城区,而且栈桥街恰恰也是历史最悠久的一条街,这里云集了咱们宋州不少风味名食,你看看这里三百多米长一条街,有多少家食肆?起码也是七八十家,这还没算横街那边儿,市里边大概也没有考虑过这边的规划,这里边都是水,像一个半岛伸进八里湖和九宫湖之间,生意这么好,怎么停车?”
陆为民摇摇头,四处打量着这边儿,基本上都市两层楼的老式建筑物,这一条成U字型的栈桥街成以及在U字型上端的这条横街,勉强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环形,只是在这一寸土寸金的区域,道路明显过于狭窄,却无法拓宽,而没有一个良好的停车场规划,也极大的限制了这里离的商业发展,使得这里很容易陷入交通堵塞。
“生意太好了,听说这里夜市生意更好,就是那条横街和周邻的摊点,一直到晚上两三点钟都是生意兴隆,大家都喊那里叫‘夜不收’,基本上是通宵营业,要到凌晨四五点才收拾,很多喜欢夜生活的人,都喜欢凌晨一两点钟再来这里潇洒一回。”史德生来宋州时日不算长,但是对于这里的夜生活情况却不陌生,见陆为民对此很感兴趣,也就热络的介绍道。
陆为民和史德生两人顺着人来人往的人流走进这个街区,这条件环形街虽然表面上可以容纳两辆车并行,但实际上因为行人众多和自行车摩托车流也很大,只能维持单向行驶,好在交警也在这里树立了单向行驶标志,即便是这样,也显得相当拥堵。
“唐记”黄焖锅就是陆为民和史德生的目的地,在多达二三十家的黄焖风味菜馆中,这一家并不算太出名,但是陆为民却很喜欢这里的味道,鲜香、嫩滑,味道浓郁,而且也有一些香辣味,和其他那些王记、牛记、苏记以及诸如“独一家”、“栈桥夜泊”、“桥头一绝”等等各具特色的风味菜肴相比,陆为民更喜欢这里,虽然他也只来了这里两三次。
陆为民他们来得时间正好赶巧,还不到上客人最忙碌的时候,如果再晚来二十分钟,恐怕陆为民就只能吃第二轮了。
由于只有两个人,老板也就只能将他们安排在几个大桌之间加塞的一个小桌上,陆为民倒是不在意,在这里就是吃个热闹,这种汗流浃背的感觉,更有滋有味。
周围几个大桌早已经是坐满了人,这里接待的客人三教九流,很多都是回头熟客。
“老唐,这生意是不是太好了,把堂子在扩大一些不行么?瞧着挤成啥样了,……”
“我也想扩啊,往哪里扩?拆了重建?这一拆,周围都不乐意,得影响两边的生意,再说了这里的确也不好扩,……”
“可别打扩建的主意,这房子没修好,大水一来,你这就悬了……”
“老二,你别乌鸦嘴行不?这年年洪水,我这里顶多也就进进水而已,怎么也淹不到我这里来吧?……”
“老唐,我这可不是乌鸦嘴,若是按以往的年成,也的确淹不到你这里,但都说今年洪水来势不小啊,万一……”
“万一个屁!怎么会淹到这里,我这里又不临江,再怎么涨水,也还有湖堤扛着呢,你少给我胡唧唧!”
“嘿嘿,湖堤,湖堤这可不好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湖堤么,90年修湖堤的时候我在呢,哼哼,这么多年了,别以为没出事儿就固若金汤了,算了,信不信由你,算我嘴巴臭,……”
“老唐,别听老二在那里卖臭嘴,你就知道,别人都傻,……”同桌的酒友嘲弄着伙伴,“知道你那时候很风光,挣了钱,现在呢,别好汉只提当年勇了,……”
“狗屁,我挣那点儿小钱算个球!我挣的是辛苦钱,能和别人挣大钱挣黑钱相比么?……”
第三十四节 泡泉,管涌
“行了,少在那里胡说八道,灌了几杯马尿,你就不知道姓啥了,……”他那个朋友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几年前的事情你在那里胡咧咧啥呢?这和你有多大关系?……”
“没关系?怎么没关系?你知道个屁,那湖堤,哼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话者打了个酒嗝,脸上红潮蔓延,憨态可掬,“我告诉你,老唐,要没事儿就没事儿,要有事儿,那就是大事儿,今年这气候不正常,湖里的水涨这么高,而且这么多天都不退,嘿嘿,悠着点儿吧,信不信由你。”
有些条理不清的话听在周围人耳朵里,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唐老板也对这个算是比较熟的家伙的话没有理睬,这家伙经常喝得烂醉,不过以前倒是没说过这些话,只是这些话没头没尾的,也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行了行了,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你劳苦功高,湖堤是你修的,全靠你修了湖堤,我们才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喝酒吃饭,要不我们都被冲到长江里去了,行吧?”醉态男子的朋友一边调侃着对方,一边接上话,“来,继续喝,……”
话题被岔开,那个醉态男子也就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话题转到另一边,吆五喝六的热闹起来。
陆为民一边等着上菜,一边细细的琢磨着刚才那个家伙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
虽然话语显得杂乱无章,但是陆为民还是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一些意思,湖堤有问题。
现在建筑工程中有问题的不少,就像广电大厦,邱崇文已经被公安机关正式逮捕,其涉及到偷税漏税、行贿受贿等多项罪名,而在广电大厦的建设工程中,大量使用伪劣材料,以次充好,牟取暴利,徐忠志和贝海薇都是其中的合谋者,只不过徐忠志倒下了,而贝海薇却溜掉了,公安机关已经发出了通缉令,但是根据线索反映,贝海薇已经逃离出国了。
广电大厦有问题是预料中的事儿,而且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建设部门和监理部门都这栋大厦进行了重新处理,力求在对现有结构不动太大改变的情况下,让这栋大楼能继续建设下去。
广电大厦可以这样,但是湖堤呢?刚才那个家伙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让陆为民心里有些发紧,他有些担心,弄不好前世中宋州的洪水袭击就是在这些具体个案问题上出了大状况的。
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从89年到92年,宋州临江临河临湖的所有堤坝都经历了大规模的整修,这也算是宋州在经济彻底沦落下去之前的一轮防洪水利基础设施建设,在此之后,宋州再没有多少在这方面的建设投入,可以说目前宋州的防洪设施基本上是依靠那几年的建设。
但是今天无意间从这个家伙嘴里听到的东西映证了他的一些担心,他的这些担心也并非空穴来风,有不少水利系统的干部也曾经和陆为民提前过说宋州建筑市场上的黑暗混乱,其中也包括水利系统的基础设施建设,他就有些担心在防洪堤坝上会不会也有类似情况,但是只今天之前他也只是怀疑担心,毕竟这是防洪设施,和其他一般的道路或者办公大楼这些都还有些区别,谁都知道这玩意上边是来不得半点猫腻的,一旦出事,那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但现实往往总是和个人愿景最好的一面背道而驰,虽然不能确定刚才自己听到的就是真实的,但是陆为民心里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把握,那多半就是真的,而且情况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这顿饭吃得似乎都有些没滋没味了,陆为民的兴致全都被邻桌这个家伙的话给打消了,他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倒如何来应对这份危机了。
看到那几个家伙起身结账离开,陆为民也示意史德生去结账,自己则悄悄跟随着那伙人出去。
那个酒意熏熏的男子大概是自己开车来的,同伴们看见他醉得那样,坚决没有同意他开车,而是让另外一个人开车送那个家伙回去。
陆为民悄悄地跟随着他们背后,一直看到那一帮家伙上了一辆悬挂着琼字牌照的马自达,那是走私件进海南组装的马自达,这种车在宋州数量不少,基本上都是走私散件组装,在海南那边能上牌照,但是要转到内地来,难度就很大,所以一般人也懒得换牌照。
记下那辆马自达的车牌后,陆为民才算是念念不舍的放下。
……
回到常委楼时,雨已经又开始下了起来,陆为民心里越发不安。
这一段时间的雨下得相当频繁不说,而且雨势不小,一下就是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晴两天,又开始下雨,上游也下,中游也下,无论是长江,还是宋河、沙河以及蠡泽湖和青鹭池、九宫湖、八里湖的水位都是缓慢上涨,基本上没有降下来的时候,这给堤坝带来巨大的压力,陆为民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些堤坝在长期的高水位压迫和浸泡下出状况。
把自己今天听到的一些情况和郭跃斌交换了一下,郭跃斌在电话里也表示这方面的反映原来是有过,但是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原来的反映也是有头无尾,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这话似乎就是最好的注解,而市纪委目前的精力也主要是差近几年来线索较为明晰的案件,对七八年前那些线索不明的反映暂时只能搁着。
陆为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当前最要紧的也不是查这些事情,而是要如何保证宋州安全度过眼前的难关。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真要出事儿,他觉得自己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又给沈君怀打了一个电话,了解了一下武警和消防巡逻备勤情况,交待沈君怀安排必要力量再到九宫湖和八里湖那一线巡查一下,督促区里的防汛抢险力量准备起来,沈君怀很爽快的答应了,表示今晚他带班,干脆他自己带队到那一线去巡逻,这也让陆为民放心不少。
陆为民有一个预感,怕是要出事儿,而且就要在这两天,甚至可能出事儿的地方就会在那些大家认为不会出事儿的地方。
躺在床上睡了两个小时,迷迷糊糊的,沉闷的雷声一直在天际滚动,陆为民翻身起来,灌了一大杯凉水,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又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过了。
给沈君怀打了个电话,沈君怀说正在沿着八里湖和九宫湖一线巡查,陆为民问了问情况,沈君怀没有在电话里多说,只说沙洲区的准备情况不尽人意,而且值班备守人员也有些懈怠,不少人根本没有到位。
陆为民叹了一口气,告诉沈君怀,自己马上过来,便起身出门。
陆为民赶到九宫湖沿湖湖堤时,沈君怀也带着市公安局值班备勤组的工作人员正在沿线检查,两辆墨绿色带蓬东风卡车跟随着沈君怀的小车,车上是几十名带着各种器械设备的武警和消防警察。
“怎么样,君怀?”陆为民跳下车,沈君怀也下了车。
“沙洲这边的值班备勤情况有些松懈,我已经给沙洲分局打了电话,要他们分局的值班备勤力量提高到最高警戒水平,把全分局机关民警编成了三个值班组,这段时间都不回家,吃住都在分局,一个组巡逻,另两个组有事情也能随时拉出来,市局也是按照这个情形进行编组,一个组值班巡逻,一个组在市局备勤,一个组在市局休息,要回家必须请假,确保随时能有两个组能拉出来。”
沈君怀也知道陆为民对这一次汛期抢险十分重视,甚至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也引起了市里边一些人的腹诽,不过他倒没有太在意,公安机关本来就是要承担防汛抢险的职责,不管区里边怎么懈怠,他是不敢放松的。
雨下得似乎小了一些,但是街面上不少地方已经有了积水,陆为民和沈君怀上了堤坝,看着黑压压的湖面,噼噼啪啪的雨点打在湖面上,陆为民一阵揪心。
“这边看上去还行,八里湖那边我觉得压力有点儿大,虽然还没有到历史最高水位,但是这种高水位持续了这么久,我还真有点儿担心湖堤别出什么毛病。”沈君怀把雨衣拉了拉,雨势不小,他额际的头发已经被打湿,贴在额头上,脚下的雨靴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堤上走着。
“走下去,到八里湖那边去看看,我给岳唯斌打个电话,让他们政府干部的值班组给我上堤,别都只知道躲在屋里和帐篷里,这堤上空无一人,一个小时出来一趟,一旦有事儿,那也许就是几分钟十几分钟的事儿,谁看得见?来得及么?”陆为民有些来气,路上他看到了几处沙洲区里的执勤点,但是要么是在临湖的住房里,要么就是搭两个帐篷,人虽然在岗,但是这么大雨,大家都不愿意上湖堤去巡查。
陆为民刚拿出电话来,就听见沈君怀的电话响起来,沈君怀接通电话,刚来得及说了一句,脸色骤变:“泡泉?管涌?你确定,什么位置?立即抢险,陆市长和我在一起,我们马上赶过来!”
第三十五节 来袭
“怎么会发生管涌?!这是怎么一回事,市区两级水利部门不是早就检查过了么?”一边跳上车,一边问着问题的陆为民怒不可遏,根据资料,八里湖堤是经过建筑企业按照土石坝标准建设的,而且也在一些重要地段按照混凝土坝的保准加强,这才不过几年时间,居然就出现了如此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