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黄香怡的话才刚落音,黄老已经起身微微抱拳道:“冯医生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冯医生可有办法医治老夫这怪病?”
黄香怡见父亲竟然相信冯文博的话,不禁张张嘴,最终却还是闭了起来。
黄老是她父亲,同时也是共和国的老领导,既然他已经起身开口,哪怕她是他的女儿,却是不好随便再插口。
“医术水平有限,请恕我无能为力。”冯文博面带歉意道。
黄老闻言眼中不禁闪过失望之色,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
他这怪病如果这么容易治,又何至于陪着他到今天。冯文博能看出问题来,其实医术已经算是非常高超了,至少京城那几位国手就没看出问题来。
“冯医生谦虚了,其实是老夫奢望了。”黄老感慨道。
冯文博闻言犹豫了下,小心翼翼道:“我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还请黄老稍后,我去打个电话问问,看他是否有办法?”
“既然这样,把他请过来帮忙诊断一下便是。”黄香怡闻言有些不满道。
这也难怪黄香怡,她爸可是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开国元老,既然冯文博认为那人医术高明,自然直接叫他上门来帮忙诊断一下就是,又何需打电话问问?难不成那人的身份比她父亲还尊贵不成?
冯文博闻言不禁面露难色,他自然知道黄老身份尊贵,也敬重黄老这位革命老英雄,否则他压根就不会提打电话的事情。要知道,那位可是巫咸门的掌门!对于巫咸门的弟子而言身份同样尊贵无比,身为巫咸门弟子又岂可擅自替掌门做主让他出诊?
“香怡,你这大小姐脾气好改一改了。冯医生,别听小女的,还麻烦你打个电话先问问看。”黄老见冯文博面露难色,责备了黄香怡一句,然后又对冯文博和蔼地说道。只是说这话时,心里却也压根没存什么希望。
“没事,没事。我这就去打电话,黄老还有各位暂时失陪了。”冯文博见黄老帮他说话,不禁松了一口气,否则连黄老也附和他女儿的意见,冯文博还真就难办。毕竟黄老身份非同寻常,一旦开口,他一个大学老教授又岂能随随便便拒绝?
说完,冯文博面带歉意地冲黄老抱抱拳,然后才起身去了楼上的书房。
冯文博打电话给夏云杰时,他正无聊地看着书。又坐了大半天,还是没有一位病人光顾,夏云杰都已经开始考虑下个星期究竟还要不要再来,毕竟占着茅坑不拉屎也是一种资源浪费啊!
“师叔,是我冯文博。”电话接通后,冯文博恭敬地道。
“有什么事情吗?”夏云杰开门见山问道。他知道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冯文博不会轻易打电话给他的。
“今天家里来了一位很特殊的病人……”冯文博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夏云杰听。
小时候看抗日电视剧,夏云杰没少看过黄老的英雄故事,对这位民族老英雄,素来敬佩得很。如今既然知道他得了怪病来江州找冯文博看病,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管,闻言不假思索道:“这样,你先陪着黄老,我亲自去一趟你家吧。”
在冯文博眼里,掌门师叔是半个活神仙的人物,但同时他又是个很怪,不能以寻常人眼光来看待的人物。比如明明拥有超神入化的本事却窝在酒吧里打工,所以冯文博打电话时一直担心掌门师叔会不会根本不理会黄老的事情,毕竟黄老在他眼里可能是一位可敬可佩的人,但在掌门师叔这样世外高人的眼里可就只是一介凡人。
如今冯文博听掌门师叔说会亲自出马帮黄老看病,不禁喜出望外道:“好,好,太好了,谢谢师叔。”
“谢我干什么?黄老是革命老英雄,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总也得尽一下微薄之力。好了,我这就过去,大概十来分钟吧。”夏云杰笑笑,然后挂了电话提前下班,骑着自行车往江州大学赶去。
“黄老,夏老师已经答应过来帮您看看,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冯文博下了楼来,面带喜色道。
“不知这位夏老师是江南哪位名医?”黄香怡见冯文博提到“答应”两个字,又面带喜色的,好像他们要求着那个什么张老师来给她父亲看病,而且他肯来是一件很给面子的事情,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
言外之意,这夏老师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架子却这么大!
黄香怡这话还真把冯文博给问住了,他师叔还真不是什么江南名医,只是要论医术,整个江南恐怕却是无人能出其右。
“是我们医院的一位客座中医,姓夏,名云杰,黄主任应该没听过他的名字,不过夏老师的医术却比我高出许多。”心里暗暗斟酌了一番,冯文博回道。
黄香怡确实没听过夏云杰的名字,又听说他只是江州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一名客座医生,若不是冯文博说他医术高过他许多,她这位协和医院的心血管科主任医生,国家级专家自然还真不会放在眼里。不过就算如此,黄香怡也没多大重视。毕竟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中医,医术又能高明到哪里去,多半应该是冯文博谦虚之言。
要知道黄香怡也是一位医生,真要有医术比冯文博还厉害的医生,她是应该听过的。
黄老和瞿卫国同样觉得冯文博这多半是谦虚之言,毕竟刚才冯文博的诊断已经让他们对他深感佩服,如果冯文博说夏云杰是一位隐居山林的奇人他们倒还相信几分,但要说只是江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一位医生,他们还真不相信江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还有医术比冯文博更厉害之人。
但冯文博所表现出来的语气、还有神情却又让黄老和瞿卫国颇为惊奇不解,总觉得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对了,冯医生,刚才我进门时发现您家门梁上贴着一张镇宅符,莫非您信这个吗?”惊奇不解之际,瞿卫国突然想起进门时看到贴在冯家门梁上的一张破旧符箓,心中不禁一动,问道。
“神鬼之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求个心里安稳。”当着老革命家的面,冯文博当然不好谈鬼神之事,闻言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瞿卫国只是因为那符虽破损厉害,就连上面图文都模糊不清,但看上去却总有点熟眼,才突然有此一问,如今见冯文博回答得甚是随意,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多心了。
毕竟巫咸门门人在战争年代大多已经失散,解放之后又经历那段特殊的历史,很多传统文化、思想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都遭到了严重的打击破坏,而巫咸门门人作为“封建迷信”的传播者,更是受到了残酷的迫害、打击。死的死,走的走,隐姓埋名的隐姓埋名,到了如今瞿卫国虽然师承巫咸门,他所知道的同门也无非只是他师祖诸葛玄传下来的那一脉寥寥数人。
“冯医生你别介意,这个瞿卫国的师父就是个跳大仙的,所以一看到你这位大学里的老教授门梁上也贴镇宅符就特兴奋。不过卫国画符还是挺有一手的,倒不妨让他送一张给你。”黄老却接过话来笑道。
第0098章 原来是同门
黄老虽然说得随意,但瞿卫国却听出来黄老是想让他画一张真正的镇宅符送给冯文博,也算是聊表一番谢意,闻言急忙正色道:“只要冯医生不嫌弃,晚上回酒店我一定好好画一张镇宅符送给冯医生。”
巫师在民间也往往被人叫做“跳大仙”的,冯文博的父亲除了是一位医生,同时也是一位“跳大仙”。原本瞿卫国这人颧骨高凸,眼窝深陷,人特别瘦高,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人的目光特别犀利,所以冯文博看他时总感觉渗得慌,如今听说瞿卫国的师父原来也是一位跳大仙的,倒顿时觉得亲切了不少。
“不会,不会,其实我父亲也是跳大仙的,那张符说起来还是他画的呢,不过他走得早,我却是没学到画符的本事。”冯文博摆手道。
“冯医生的父亲也是跳大仙的,姓冯,那张符还是他画的,莫非?”瞿卫国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起身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抬头往门梁上看。
刚才没细看,这一细看,虽然那张符年代久远,连图文都不清楚,但瞿卫国越看神色却越凝重,最后脚在门墙上一蹬,人借力飞蹿上去,伸手一把抓住门梁,然后竟然仅凭那一抓之力,整个人悬挂在半空中。
一路下来,黄香怡一直没觉得瞿卫国有什么特别之处,要说有特别那就是他那张脸看得特别让人心里渗得慌。如今才知道,这人身手竟然这么好!
黄老的警卫长张永健也被瞿卫国突然表现出来的身手吓了一跳,虽然以他的身手要做到这一点也不难,但却绝做不到他这般轻松写意。
“莫非您是冯高峰,冯师叔祖的儿子?”不消片刻,瞿卫国便飞身下来,然后走到冯文博跟前,一脸激动道。
“你是?”冯文博见瞿卫国一口叫出他父亲的名字,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激动。
“不知道冯师叔祖有没有跟您提过诸葛玄这个名字?”瞿卫国见冯文博这副表情,就知道冯文博必是冯高峰的儿子,不禁越发激动道,态度却是恭谨起来。
因为既然冯文博是冯高峰的儿子,那么论辈分就是他师叔了。
“提过,那是我大师伯,不过我却从来没和他见过面,莫非你是?”冯文博闻言浑身一震,激动道。
“正是,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孙。”瞿卫国神色一肃,然后双膝一曲,跪地道:“弟子瞿卫国见过冯师叔!”
像巫咸门这种历史悠久的门派,素来崇尚尊师重道。冯文博是瞿卫国的师叔,两人第一次见面,瞿卫国却需行一次大礼。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冯文博见状急忙把瞿卫国扶了起来。
“哈哈,真是没想到,冯医生原来跟卫国是同门啊!真是巧了,巧了!”黄老见冯文博原来跟瞿卫国是同门,不由得开怀大笑。
“是啊,我说冯师叔怎么一口就诊断出了黄老的病情,原来却是冯师叔祖之后。我师父曾跟我提过,师祖那一辈,医术最高的就是冯师叔祖了。”瞿卫国跟着附和道。
“如此说来,搞了半天原来冯医生跟李叔叔还是同门师兄弟啊!”黄香怡却被眼前的戏剧性变化给搞得有点糊涂起来。
那青鸿老人明明是个神棍,怎么跟冯医生又是同门师兄弟呢?
巫咸门本就是个追求长生之道的世外门派,关于巫咸门的事情,别说黄香怡根本不知道,就连黄老跟青鸿老人关系这么好,甚至在文革期间有恩与青鸿老人,他也只是知道青鸿老人属于一个真正修炼长生之道的世外门派,历经战乱、文革,门人所剩无几,其他的却是知之甚少。
“冯师叔,李叔叔就是家师李青鸿,现在居住在北京,不过一年中却有大半年在外面云游。他经常念叨起几位师叔祖,说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人弟子传下来。要是知道我今天遇见了冯师叔您,肯定要高兴坏了。只可惜他如今伤了元气,正在北京调休,却是不宜惊动他。”瞿卫国知道同门分散这么多年,估计冯文博多半不知道黄香怡口中的李叔叔是指着谁说的,闻言解释道。
“诸葛师伯是师祖的大弟子,李师兄又是诸葛师伯的大弟子。他入门早,年纪其实跟我父亲好像也就相差十多岁,我倒是听我父亲提起过,不过却没见过。原来他尚还健在啊,只是却怎么伤了元气?”冯文博闻言道。
“这件事说起来要怪我了,青鸿老弟都是为替我算卦才伤了元气的,问他厉害不厉害他说不要紧,如今看来却是厉害得很啊!”黄老闻言接过话自责道。
“黄老,其实……”瞿卫国见黄老这样说,心头不禁一惊,意识到刚才自己讲话说漏了嘴。
“卫国,你不必解释了,我心里清楚得很。”黄老却摆手阻拦了瞿卫国。
“伤得有多严重?”虽说和李青鸿素昧平生,但那份同门之缘却让冯文博自然而然替他担心,闻言忍不住问道。
“这……”瞿卫国看了一眼黄老,为难道。
“卫国到了这时你还跟我遮掩什么?再说你冯师叔可是厉害的医生,指不定他有独门秘法可助你师父早日康复。”黄老当然明白瞿卫国为什么为难,闻言不禁瞪眼道。
“是啊,卫国你尽管说好了,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上忙,但……”冯文博道。
“这位年轻人请留步!”冯文博后面的话还没讲完,门口传来警卫长张永健的声音。
黄老身份特殊,他在冯家看病,身为黄老的警卫长张永健自然在门口守护着。
冯文博听到张永健的声音,自然猜到掌门师叔到了,也顾不得再说话急忙起身迎出去。
黄老等人见冯文博起身迎出去,心里都暗暗有些好奇,不知道什么年轻人竟然值得冯文博亲自出门迎接,而黄香怡则是好奇的同时也有些不满,觉得冯文博行为做事太过随意,不尊重她的父亲。
众人正好奇间,见冯文博陪着一位年纪顶天了也就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黄香怡见状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要知道她父亲可是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元老。若不是不想惊动他人,按他这样的级别,到任何一个地方,安全措施那是非常严格的,又岂是随便谁都能往他跟前引的,更别说只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年轻。莫非真以为他只是一位普通老头子吗?
黄老没有任何不满,反倒饶有兴趣地看着夏云杰。
夏云杰也同样饶有兴趣地看着黄老,似乎想看看眼前这位真人跟电视里演的有什么区别。这一看,夏云杰心头不禁一阵凛然。因为在黄老的身上,他看到了浓浓的煞气冲天而起,却是比任何辟邪符还要管用。
煞气如此之重,果然是浴血百战,从尸山血海,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老将军!
“冯医生,这位小伙子是谁?”见夏云杰一进来就盯着父亲看,黄香怡越发得不满,忍不住出口问道。
“黄老您好,我叫夏云杰,从小就是听着您的英雄事迹长大,今日能与您见面,深感荣幸。”夏云杰却只是淡淡撇了黄香怡一眼,然后对着黄老深深鞠躬道。
夏云杰敬重的是黄老这个人,又不是他的女儿,哪怕她出身豪门,身份显赫,却也不会刻意去讨好她。
“夏云杰,你姓夏,莫非冯医生口中的夏老师是你爷爷吗?他怎么没来?”黄老闻言看着夏云杰一脸慈祥地问道。
“黄老误会了,夏老……”冯文博见黄老误会,差点急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他的掌门师叔,如果按黄老的理解岂不反倒成了他冯文博的晚辈。
“文博口中的夏老师便是小子,我是他的师叔。”夏云杰摆摆手打断了冯文博,看着黄老道。
在门口迎夏云杰进门时,冯文博就大致悄声解释了几句,而以夏云杰的修为,他一进门也便察觉到了瞿卫国身上的巫力波动,所以有些事情倒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什么!”夏云杰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就连黄老这样历经百战的老将军也不例外。
“冯医生,他真是你师叔,这怎么可能?那他岂不是也成了李叔叔的……”震惊过后,黄香怡一脸质疑道,只是说到后面,她就没办法再说下去,因为如果真这样推算下去,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都得管夏云杰叫叔爷?当然她是绝不可能会这样叫的,反正她跟李青鸿也没什么血缘关系,但饶是如此,一想起眼前这位年轻人辈分这高,她心里也是很不爽,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黄香怡还算好,反正她也不是巫咸门弟子,最可怜的是瞿卫国,好歹他今年也近五十岁了,却突然冒出来一位年纪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出头的师叔祖,这让他这位某特殊部门的负责人情何以堪?
但长幼有序,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既然瞿卫国是巫咸门弟子,这份规矩却哪敢打破,除非他想欺师灭祖,所以如果坐实夏云杰真是冯文博的师叔,那他还真得管他叫师叔祖。
其实黄老也微微有些不舒坦,怎么说他跟李青鸿称兄道弟多年,如今突然蹦出来一个做他孙子都有些显小的年轻人,竟然是他那位青鸿老弟的师叔,这又如何让他舒坦得起来?
第0099章 阴尸蛊
“当然是千真万确,这种事情又岂可乱说!”冯文博见黄香怡竟然怀疑夏云杰的身份,不禁老脸一沉,不高兴道。
黄香怡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没人敢乱说,只是实在太过震惊,实在太过不爽,所以才忍不住出口质疑,如今见冯文博拉下脸来,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却越发得不爽,心想,这什么门派啊?怎么这么乱七八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竟然还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的师叔。
“冯医生,小女从小口无遮拦惯了,你别见怪。不过夏老师的身份还真让人惊讶!”黄老见冯文博似乎不高兴,只好开口道。
“夏师叔是我师祖关门弟子,所以很年轻。但他的医术却出神入化,黄老您这病我没办法医治,如今只能请师叔帮您了。”黄老开口冯文博当然不好再绷着脸,但他从黄老的话中不难听出,他其实也不大认同夏云杰的身份,所以闻言特意解释提醒道。省得他轻视掌门师叔,惹恼了他直接撂担子不干。
“咳咳,这个夏老师……”冯文博的话黄老自然不敢小视,闻言倒是对夏云杰看重了几分,只是以他的身份要学冯文博之前提到的称呼,称呼夏云杰这个小年轻夏老师却是有些别扭为难,但不如此称呼,却又显得好像不够尊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