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局长听到年轻警察的问好只是匆匆点点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视线放在了女警身上，满脸堆笑地说道：“小卫，我都找你半天了，要不我让他们带你到处看看吧。”

　　张局长说完就笑眯眯地看着女警，不等对方说话就要帮她做决定。

　　原来这个女警姓卫啊。年轻警察暗暗在心里想道。

　　不过这个女警到底是什么来头？张局长都亲自接待了，而且态度还这么好。难不成是上面派人来检查了？

　　但是年轻警察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对方身上虽然也穿着警服，但看头衔也比他高不了多少。再说他最近也没接到类似的通知，更没听说有人要来检查工作。

　　年轻人这回是百思不得其解了，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让局长都另眼相看的女警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还在想这个女警是什么来历的时候，张局长正要找人带着小卫去四处转转。他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局之长，这种小事肯定不能他亲自来。

　　张局长四下扫了一眼，立刻就看到了一边站得笔直的年轻警察。他一下就确定了人选。

　　“你，带着小卫到处转转，给她好好介绍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张局长伸出手指点了两下年轻警察。

　　年轻人愣了一下，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咬咬牙说道：“这……恐怕不行啊局长，我这正问话呢。”

　　他挠着头抱歉地说着，一脸难色，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燕飞扬还没有审完，他要是带着人去四处转，这边的工作就要放下了。

　　时间这么紧张，他上哪去找人来代替自己？

　　总之，不管怎么想都很麻烦，年轻警察没有办法只好谨慎地拒绝张局长。

　　张局长听到小警察的话，面露不愉，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但碍于旁边还有外人，他只能尽量维持和缓的语气说道：“很严重吗？”

　　年轻警察不太善于察言观色，听局长这么问，还以为对方在关心案情。就简单地说了几句道：“还好。大学寝室死了一个学生，我们把他的三个室友带回来问问话。”

　　张局长听了略一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耳朵里去，直接命令道：“这点小事，找个人替你，你的任务是帮我好好招待一下小卫。”

　　张局长开口闭口都是“小卫”，年轻警察更加想不通了。张局长居然让他因为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女警放下手里的工作。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燕飞扬那边问话还没有什么突破就被打断了，反而让他去带人参观警局。

　　年轻警察不管怎么想，心里都是一百个不愿意。

　　但这是张局长亲口下的命令，年轻警察也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他不想在这里干了。他还是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警察，有机会帮局长做事他早就该忙不迭地应下来了。

　　就在年轻警察点头准备照做的时候，一边的女警“小卫”突然开口了。

　　“不用麻烦了张局长，我只不过是随便转转，不要耽误他的工作了。”

　　女警说话干脆利落，让人听了身心舒畅。年轻警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还瞥了他一眼。

　　年轻警察不禁心跳加速，把头埋得更低，怕让人看出他的心思。

　　但都是他想多了，女警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旁边的房间门，只是视线偶尔扫到张局长而已。

　　女警听完年轻人对案情简单的介绍之后，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重新抬起头，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张局长一听立刻皱眉说道：“小卫你这是什么话？既然上面都交代下来了，我肯定要好好招代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要觉得有负担。”

　　说着张局长平日里的派头又表现出来了。挺起的肚子也越发明显，好像女警再不同意，他就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张局长话音刚落就对一边的下属使了一个眼色。年轻警察显然很了解张局长的套路，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硬着头皮使劲点点头。

　　“我明白了张局长，我这就带她去参观。”

　　年轻警察也是无奈之举，要是张局长开始“讲大道理”，他们一时半会都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一边的女警余光注意到年轻警察的表现，当下心里就有数了。

　　她眼珠微微一转，故意做出松口的模样，但嘴上却问道：“那要是这位同事走了的话，审问的工作怎么办？”

　　张局长一听，还以为自己终于把人说服了，不禁喜上眉梢，笑眯眯道：“这个小卫你不用担心，我让他们再找一个人来问就是了。”

　　张局长边说边摆手，好像这件事简单得就是他一句话的工夫。

　　女警神情中闪过一丝不屑，但碍于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也不好说什么。但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冷冰冰的了。

　　“张局，里面这人是犯了什么事？”

　　女警没有要离开去参观的意思，反而表现地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

　　张局长被问住了，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一边的年轻警察，说道：“说的具体点，怎么回事？”

第758章 没有长进

　　年轻警察立刻站直，如临大敌一般面向张局长，又重新说了一遍道：“今天下午接到报案，一名学生的尸体被室友在寝室发现。我们的人就去现场了，现在三个室友都在局里做笔录。”

　　说完之后，年轻警察的身体一动不动，等张局长的下一步指示。

　　张局长边听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就是普通的案件和嫌疑人调查。他转头又笑着看向小卫，道：“就是这么回事，小卫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被叫“小卫”的女警却像是没有听到张局长的话似的，视线越过年轻警察看向审讯室内。

　　张局长察觉到小卫的表现有些不对劲，他好奇地顺着小卫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好整以暇的燕飞扬坐在审讯室，和他视线相对的时候燕飞扬还点点头微笑了一下。

　　张局长皱眉，神情中都是疑惑，他越发觉得奇怪，不自觉看向一边的年轻警察，视线中带着询问。

　　年轻警察注意到局长的目光，这次他也学机灵了，立刻就明白了局长的深意。

　　他清了清嗓子，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道：“这是死者其中一个室友，叫燕飞扬，他一整天都不在寝室，嫌疑比较大。”

　　年轻警察在说这些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显然不行让审讯室内的燕飞扬听到。

　　张局长闻言点点头，这下他已经彻底了解案情了，顺便连燕飞扬的身份也知道了。

　　不过张局长也说不上来，就是莫名觉得燕飞扬有些奇怪。大概是因为和他之前在这里见过的人表现不太一样，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张局长还在思考的时候，一旁的女警却突然开腔了。

　　“张局长，既然他这么忙，不如就让我帮他把审讯进行下去吧。反正我也有时间，您说呢？”

　　小卫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燕飞扬一眼，随后就把视线集中到张局长身上。她还顺手指了指一边的年轻警察，提醒张局长刚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张局长脸上的笑容一顿，不解地看着女警，疑惑道：“小卫你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有兴趣？”

　　女警不答反笑，没有丝毫扭捏，实话实说道：“哦，这人我认识。”

　　说罢，她好像怕张局长和年轻警察不相信似的，特意伸手指了指审讯室内的燕飞扬。

　　“什么？”这下惊讶的人换成张局长和年轻警察了。

　　他们两个都一脸惊讶，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张局长经验丰富，短暂的惊讶之后，他又恢复了笑容，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小卫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燕飞扬的身份现在多少有点特殊，张局长这么问也不算越界。说不定女警口中的“认识”是别的意思。

　　比如这个燕飞扬之前曾经犯事被她抓过，这也算是“认识”了。

　　毕竟小卫的身份特殊，如果她不是警察的话，她和燕飞扬认识说明他们两个很可能是朋友。

　　但能被一个警察“认识”，就很难不让人多想了。

　　张局长的联想也在合理范围内。女警说的话确实比较容易产生歧义。

　　连带张局长看向燕飞扬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疑惑中还带上了几分明显的不屑，总之眼神不善。

　　张局长已经自然而然地把燕飞扬当成“惯犯”了。虽说燕飞扬长的一脸正直，而且无论举止还是模样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就算是张局长毒辣的双眼，也很难透过燕飞扬的笑容看出其他东西。

　　这种感觉让张局长不太自在，就好像他和燕飞扬两人，他却成了被动的那个。

　　小卫大概是看出张局长可能误会了什么，就笑了笑解释道：“张局长您不用紧张，里面的燕飞扬，是我的朋友。”

　　这下张局长还没有什么表现，反倒是一边的年轻警察更加讶异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事情居然会是这种发展。

　　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警的身份，结果她刚才说她和燕飞扬是朋友。

　　这已经不是能用简单的巧合两个字来形容的了。

　　年轻警察的嘴巴微微长大，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就这么呆愣着看着女警，也顾不上脸红了。

　　张局长见多识广，一开始的惊讶过去之后，这会儿已经淡定多了。他虽然也有些讶异，但比起年纪轻轻的小警察来说就好太多了。

　　“你们是朋友？这也太巧了。”张局长不动声色地笑道。

　　女警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扩大了几分，应道：“嗯，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张局长，不介意我和老朋友叙叙旧吧？”

　　女警说着看向张局长，眉眼都带着笑意。她平时大大咧咧惯了，但是在外人面前还记得要收敛一下。

　　结果她这一收敛，加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反而别有一番风情。

　　张局长眼睛微微一眯，脸上笑容不减，几乎是立刻就应了下来，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既然是小卫的朋友，聊一聊也没关系。”

　　年轻警察站在女警侧面。就算自始至终没有和她视线相对，但他的脸颊早就红得不像话了。

　　“你不是说案子不算大事吗？赶快给小卫让地方。”张局长也不废话，马上招呼一边的小警察。

　　年轻警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一边应声一边后退一步侧开身体，把审讯室的门口让出来。

　　这下女警就能完全看清楚审讯室内的情况了，她只要抬头就能对上室内燕飞扬的视线。

　　她嘴角的笑容不变，见燕飞扬看着自己，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不过她这个动作很隐秘，除了燕飞扬之外，张局长和小警察都没有察觉。

　　“那就谢谢张局长了。”女警转过脸来瞬间就换上了之前略带公式化的笑容。

　　张局长听到女警的话，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地摆手，说道：“小事一桩，小卫你要是在这里遇到什么麻烦了尽管和我说，我一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女警笑着“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张局长也是会看眼色的人，该说的都说完了，他笑眯眯地盯着小卫看了几秒才收回视线，对一边的小警察没好气地说道：“还不赶紧给人让地方？走走走。”

　　年轻警察前脚还一脸纳闷，后脚就变得淡定自如了，全然看不出之前的惊讶之色，恭敬地应下来：“是！张局长。”

　　张局长满意地笑着走在前面，几步一回头，和女警小卫点头示意。

　　小警察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局长身后，低垂着头，还在纠结这个女警的身份。

　　女警站在审讯室门外，知道张局长和小警察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收起脸上的假笑。

　　“可把我累坏了。”她一边抱怨一边伸手在自己脸上使劲拍了两下，又说道：“笑的我脸都僵了。”

　　她说着就往审讯室里走，嘴里的抱怨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