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审讯室之后，她的长腿一抬就把门关上了。随后她几步走到桌边，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一点都没有刚才正经的女警模样了。

　　“燕飞扬，好久不见了。”

　　她看着对面微微皱眉的燕飞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燕飞扬看到对面女警的一连串动作，熟悉的感觉都回来了。他本来那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瞬间就被冲淡不少，眼前这人真是一点都没变。

　　“嗯，卫无双。”

　　燕飞扬也简单地应了一句。他不是会主动寒暄个没完的人。如果李无归在这的话，肯定三言两语就把卫无双气的要动手了。

　　眼前这个女警就是卫无双，她和卫东的时候没什么变化，要是硬说的话，就是看起来更有女人味了。

　　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她只要一张嘴，至少在熟人面前，就会立刻暴露她女汉子的本质了。

　　果不其然，卫无双像是憋坏了似的，大笑了几声。

　　燕飞扬眉头皱得更紧，心里暗道：卫无双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彪悍。但是用这样的词形容一个女人，也不知是好还是坏了。

　　“喂！你想什么呢？走神了？”

　　卫无双边说边伸出手在燕飞扬眼前使劲晃了晃。

　　燕飞扬微笑着转移话题道：“没有。对了，你怎么在这？”

　　卫无双收回手，白了燕飞扬一眼，没好气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说着，卫无双半趴在桌上，把脸凑近燕飞扬，一副神秘的样子欲盖弥彰地压低声音，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成嫌疑人了？”

　　“又？”燕飞扬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卫无双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在卫东你可没少给我……我们添麻烦吧？”

　　她差点把心里想的话直接说出来，幸好她及时打住了。

　　燕飞扬没有察觉，似乎觉得卫无双的话也有道理，先是微笑了一下，之后又顺从地点点头。

　　卫无双见对方点头，也有点来劲了，继续追问道：“燕飞扬，不是我说。你怎么到这边来上学也没有点长进呢？”

　　燕飞扬不解，疑惑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第759章 怎么这么巧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看你在卫周的时候就没少进我们派出所吧？”卫无双顿了一下又说道：“本来以为你到京城就能安心读书，不会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要是这么说起来的话，燕飞扬也确实没法反驳卫无双的话。谁让他在卫周的时候也没少和卫无双见到。

　　不过那也不能怪他，也不是每次都和他有关系，只是卫无双恰好每次都会出现而已。

　　燕飞扬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到点事情到最后都会莫名其妙地惊动派出所的人，然后他和卫无双就会碰上。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过好几次了。燕飞扬没想到在京城，他唯一一次进警局，都会见到卫无双。

　　燕飞扬虽然面上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比起之前却也轻松了一些。不过他心里的惊讶和好奇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燕飞扬还没有机会问卫无双问题，一直都是卫无双在说个不停。

　　燕飞扬细想的时候，卫无双还在说个不停，道：“结果怎么样？你又进了这边的局子。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燕飞扬看卫无双是在故意挖苦自己，也不生气，只是忍俊不禁地笑了。

　　见燕飞扬脸带笑意地看着自己，卫无双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她重新坐直身体，不自然地把视线移开，脸颊微红地咳了几声。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卫无双拿起放在桌上的笔录看起来，随口问道。

　　卫无双没把燕飞扬进局子当成什么大事，她相信燕飞扬，料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所以燕飞扬才会被带到这里。

　　燕飞扬顶多也就是协助调查，要说案件的凶手，那肯定和燕飞扬没有一点关系。

　　卫无双对燕飞扬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虽然干他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主观判断和感情用事。但是要把燕飞扬和杀人案联系在一起，卫无双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燕飞扬脸上的疏离也放在了一边，对面是卫无双，他也可以放松下来了。

　　“刚才你不是已经听他们说过了吗？他们说的没什么问题。”燕飞扬回道。

　　卫无双没想到燕飞扬会这么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内容，她面露疑惑，不解地看着燕飞扬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和这起案件有关？”

　　燕飞扬既没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卫无双是个急脾气，被憋得难受，已经坐不住了，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几步走到燕飞扬身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人是你杀的？”

　　卫无双瞪大双眼，满脸惊异地盯着燕飞扬的眼睛，低声吼道。

　　燕飞扬毫不怀疑，如果他这个时候点头的话，卫无双说不定会在这里就和他动起手来。

　　燕飞扬快要被卫无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逗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伸出手示意对方不要这么冲动。

　　“你冷静一点，坐下再说。”

　　燕飞扬的余光早就注意到房间里好几个不同角度的摄像头了。他和卫无双在审讯室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

　　卫无双反应这么大，就算没有人听出她说了什么，也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燕飞扬也不浪费时间故意逗卫无双了，难得正色地和她说话。

　　卫无双一脸狐疑地盯着燕飞扬，但从对方脸上看不出一丝紧张或者其他情绪。但他的话就好像有魔力似的，卫无双不自觉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你快告诉我，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卫无双还没有坐稳，就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卫无双也是专业的，自然知道这审讯室里哪几个位置会有摄像头。所以她说话的时候也可以遮掩着嘴巴，就连姿势也都是故意找监视的死角。

　　她刚才一瞬间真以为燕飞扬要承认自己的罪行，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卫无双因公到京城办事，可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燕飞扬。而且见面没有多久，燕飞扬就要和她坦白人命案。

　　就算卫无双的抗压能力再强，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保持冷静。

　　燕飞扬刚想回答“没有”，结果第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又一次被卫无双打断了。

　　“死者是你的室友，是解决不了的摩擦吗？”卫无双猜测道。

　　卫无双这边已经自顾自地开始分析动机了，她虽然还没有仔细了解过案情，但她自然而然地就把燕飞扬的角色带入进去了。

　　燕飞扬一脸无语地看着卫无双，刚才想说的话也都咽回去了，背靠着椅子，分明就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杀人？你这么做萧潇怎么办？”卫无双咬着下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燕飞扬，每一句都带着责备。

　　燕飞扬顿觉有些无语，他还什么都没说，话都被卫无双自己说完了。

　　要是燕飞扬再不开口，这么下去的话，卫无双肯定要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等一下，我是说他们说的案情没有问题，但我没说过人是我杀的。”燕飞扬特意一本正经地对卫无双说道。

　　果然，卫无双这会儿反而有点怀疑了，问道：“是吗？”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这会儿正要准备进入正题了，结果却被燕飞扬一句话就否认了。

　　燕飞扬也不多做解释，就这么看着卫无双，神情中还有几分无奈。

　　他突然觉得就算是之前被小警察纠缠盘问，都没有和卫无双说话这么耗费力气。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燕飞扬说不定就会避开小窗户外的视线了。

　　燕飞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卫无双。他在被小警察逼问的时候，不经意地一天头就看到窗外走过一个人影。

　　他看到那人的侧脸，觉得有些熟悉，他刚刚反应过来对方是卫无双的时候，自己的视线也被卫无双察觉了。

　　卫无双的视线看过来，在和燕飞扬视线相对的瞬间，燕飞扬能明显看出卫无双神色的变化。

　　原本还是冷冰冰的面孔，一瞬间的惊讶闪过之后，就变得柔和多了。

　　等到张局长和小警察发觉的时候，卫无双就又恢复到之前冷冰冰的模样了。

　　燕飞扬也不着急，默默坐在审讯室内，听着门外几个人的对话。他本来想要听一下前因后果，说不定他们会提起卫无双到这来的原因。

　　但是燕飞扬从头听到尾，还是不知道卫无双来这里的目的。

　　出乎燕飞扬意料的是，卫无双居然用几句话就说服了局长。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燕飞扬的案子就到了卫无双手里了。

　　就连燕飞扬也和小警察想到一块去了，卫无双是因为什么目的来到京城，而且张局长都对她有些毕恭毕敬。

　　不然像卫无双提出的要求应该是大忌才对。不同地方的警察办案的时候应该都要注意界限。

　　像卫无双的请求就有些无理了，所以张局长完全可以不用理会。

　　但是张局长的表现完全相反，他没有一点犹豫地就答应了卫无双的要求，还让小警察立刻给卫无双提供条件。

　　卫无双当然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走进了审讯室一屁股坐下，完全把这里当成了卫周的派出所。

　　她的表现也像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随便进审讯室，一句简单的“朋友”就和小警察的角色对调了。

　　燕飞扬注意到了，那个张局长和小警察确实已经走远了，他们对卫无双倒是足够放心。

　　这下燕飞扬也不得不怀疑卫无双来这里的目的了。不然的话她一个小小的卫周警察有什么能耐命令京城的局长呢？

　　“嗯，我一整天都不在寝室，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燕飞扬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

　　卫无双想了想觉得燕飞扬的话也有道理，点头道：“你没有作案时间。所以你只是过来配合了解情况的？”

　　燕飞扬点头，应道：“没错。我之前就是这么说的。”

　　卫无双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好兄弟似的拍了拍燕飞扬的肩膀，摆手说道：“那就没关系了，一会儿就能走了。”

　　“那你呢？”燕飞扬斜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上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卫无双问道。

　　卫无双察觉到燕飞扬的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装糊涂道：“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燕飞扬看穿卫无双的心思，但他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去，而是继续追问道。

　　卫无双挠挠头，最后耐不过燕飞扬的攻势，只好举手投降道：“卫周那边有个大项目，需要京城这边配合，所长就派我过来了。”

　　卫无双说的简单，燕飞扬也没有多想。反正这种事卫无双也没有必要骗他。

　　“我本来还想都到京城了，就去看看萧潇。没想到这么巧先遇见你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卫无双回想起来刚才的情况就觉得好笑。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燕飞扬也跟着微笑了一下，他看到卫无双的时候也是一样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