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邦德·亨特早已经丧失了对市场的敬畏,尤其是在这一次翻盘之后,他的这种自满膨胀到了极点,眼中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了,所以即便是尼克再三暗示,他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大大咧咧地回答了一句,就完全不再去想这个事情。
邦德·亨特之前在德意志银行工作,负责能源这一块,但在巨亏了5200万美元之后,他的团队立刻被扫地出门。亨特对此很生气,他将自己被解雇的原因归结在天气上,因为天气是不可预测和操控的,所以发生了如此规模的亏损,责任并不在自己和他的团队身上。
在从投行的大宗商品交易部门走出来之后,亨特和他的团队加入到了对冲基金的行列,并很快地脱颖而出,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就连鼎鼎大名的SAC基金也向他们发出了邀请。不过因为不凋花基金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而且赋予他们足足有30亿美元的资金支配权,这才让亨特和他的团队安心地留在不凋花基金当中。
通过这30亿美元,再经过杠杆的作用,亨特和他的团队足足在天然气市场上建立了数百亿美元的头寸。因此尽管天然气期货的波动幅度不算很大,但是只要向着正确的方向波动,亨特的头寸就会获得巨大的盈利。
而通过发放不着边际的消息,亨特成功地逆转了市场的行情,这将他在最近背负的压力一扫而光,也成功地打垮了和他做对手盘的对手。在这种志得意满的情况下,他当然不会把尼克的劝诫放在心上。
“这一次真的很严重,据说是来自外国的资本接下了母岩基金的头寸,具体来自哪里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根据我们的分析判断,对方可能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做对手盘,如果对方真的财雄势大的话,我建议你适当地消减部分头寸!”
尼克依然不死心地劝解道。这段时间隐隐有种危机感在他的心头萦绕,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又说不清楚,只能将这种感觉归结到盘感上。
很多交易员都有一种天赋,即在看盘的时候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会提醒他们该如何操作,而在这种感觉驱使下的操作往往都是正确的,有人把这种感觉称之为“盘感”。
虽然盘感很玄乎,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而且对于持仓久一点的资金来说,这种感觉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在很多时候,盘感只出现在短线操作当中,而对于长线操作,严谨的调研论证和强大的思维逻辑才是赚钱的最根本保证。
“不管是谁,就让他们来吧!我才不在乎呢!”邦德·亨特自信满满地说道。事实上他也自认为自己的投资组合没有任何问题,作为一名数学硕士,他和他的团队认真仔细地研究过他的肩头套利模式发生亏损的可能,最终计算下来的概率是百万分之4.8,应该说这个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
虽然卡特里娜和丽塔飓风同样是小概率事件,但偏偏亨特将自己的盈利押在了这种小概率上,而选择性地忽略了亏损的可能性,这不得不说是一种主观偏见。
“好吧,既然你认为是对的,那么你就放手去做吧!”虽然心头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但是尼克很快就将这种负面情绪一扫而光,现在他迫切地需要这位明星交易员来为自己赚取利润,而且自己已经再三地提醒了,相信他应该会注意到头寸方面的问题,“在稍后的时间,《华尔街日报》将对我们做一个专访。我当然清楚,这全部都是你的功劳,怎么样,需要我说些什么吗?”
“放松点,伙计,我可不需要这些赞美,你知道这根本就毫无意义!”
邦德·亨特终于笑出声来,尽管他很清楚,能被《华尔街日报》盯上是很多华尔街精英的梦想,但他并不想出这个风头,因为对他来说,能够家喻户晓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只要投资者知道他的能力就足够了。
于是,他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尼克,我的伙计,你应该澄清市场上的一切关于我们的流言,除此之外,借助这个机会,你应该可以去进一步地扩大目前的资金管理规模,好好地将我们所做的宣传一番。这样我就更可能放手干一番了,不是吗?”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是啊,就算是之前曾经巨亏十亿,就算是有客户威胁着要撤回份额,但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雨过天晴之后,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了。
……
“上帝啊,他们持有如此之多的头寸,恐怕是没有机会从市场上退出了!他们的崩溃只是迟早的事情,我就知道会这样,一定会这样,这只是时间问题!”
站在钟石身边的一个小个子交易员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个其貌不扬的交易员只有1.7米左右,站在钟石面前略显矮小,华裔面孔,不过和钟石交流的时候,说的是英文。他叫胡平,是这几年在华尔街脱颖而出的众多优秀交易员之一,去年才刚刚被招募到天域基金,目前负责北美的资本市场,平时里所关注的是标普500成分股以及一些科技股的动向。这一次天域基金准备狙击不凋花基金,作为先头部队的胡平很早就开始搜集起天然气期货的相关材料,并和他的团队研究起目前天然气期货的走势。
第5章 胡平
在美国有“政治正确”这么一说,即不管是在私营企业,还是在公共事业部门,都要遵循一定的种族比例,各种肤色的人都要招聘一部分,尽管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仍然是一个白人至上的国家。
在某种程度上应该归结到这种“政治正确”上,天然智商高而且又精通于数学的华裔群体很快就在华尔街当中闯出一些名堂来。尽管在整个华尔街当中,华裔或者是亚裔的面孔为数不多,但这个群体当中的某些人所取得的成就却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而像胡平这种名校毕业、数学功底深厚的年轻人,虽然只有三十来岁,但已经是这个成功群体当中的一员。供职于雷曼兄弟固定收益部门的他在债券市场上名声赫赫,曾经创下一个自然年度豪赚10亿美元的传奇。
由于工作得并不开心,而且还因为同事妒忌而染上了官司,所以胡平从雷曼兄弟公司离职。而像他这样的明星交易员,自然不缺少下家,包括SAC、文艺复兴科技和不凋花这样的对冲基金巨头都向他发出了邀请。但再三考虑之后,胡平最终选择了钟石递来的聘书。
除了给出高达三十亿美元的资金运作额度之外,钟石还将团队分红比例提高到了12%,这个额度比华尔街最高的分红额度还要高出两个百分点,这是钟石最终能够留住胡平的原因。当然,钟石也很清楚,像胡平这样雄心勃勃的人,最多也只是能够在他手下工作几年,这种人的终极目标是建立自己的对冲基金,所以即便留下来也不会太长久。
而针对不凋花基金在天然气合约上的头寸,就是钟石在聘下胡平之后,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他们的崩溃是迟早的事!”
这是经过几个月的调研之后,胡平对钟石所说的第一句具有结论性的话。不过就在钟石暗暗点头的时候,胡平又接着说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足够的头寸和他们抗衡,而如果此时建仓的话,恐怕就算到了九月,我们也没有能力建立起足够的仓位。”
虽然和之前的投资方向、品种不同,也并非科班出身,但经过这几个月的潜心研究,胡平已经自信自己的团队在专业知识、研究判断方面并不弱于那些浸淫数年甚至是数十年之久的交易员们,因为他们补充了气象学、地质学以及前能源公司的员工等人手,再加上他这个善于捕捉市场动机的核心人物坐镇,基本的框架已经搭建完成了。
“这个你并不需要担心,我已经为你准备了足够的头寸!”钟石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轻轻地递送到了胡平的面前。
“这是……”
胡平狐疑地看了看钟石,并没有立即伸手接过纸张,而是在等待钟石的回答,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当下苦笑一声,接过纸张后打开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这是……这是母岩基金的头寸吧!”当看到纸张上庞大的头寸时,胡平的脸色阴晴不定,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试探着向钟石问道。
这几个月来,他也不是白忙活,自然很清楚目前在市场上,各种关于不凋花对冲基金和其他对冲基金在疯狂地做对手盘的事情,其中一家规模较大的对冲基金就是母岩基金。不过因为财力不支,就在前几天母岩基金宣布清盘,天然气的头寸不知道转给了谁,现在看来,是自己的这位老板买下了对方的头寸。
母岩基金同样做的是肩头套利,方向和不凋花基金完全相反。但是由于市场上突然涌现出飓风即将形成的消息后,母岩基金财力不支,最终选择了清盘。他们在零六年的九月份和十月份、零七年的三月份和四月份,这两个相隔月份上堆积了不少的套利头寸,总共未平仓的手数在3万手左右,曾经是市场上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其中在零六年的九月和十月,母岩基金的头寸约为10000手,因为飓风形成的消息来临之后,使得他们大量地平仓,所以这部分的头寸规模较小。而在远月的对冲头寸上,母岩基金一共持有20000手左右,而因为是刻意围剿不凋花对冲基金,所以他们彼此相邻月份上的每张合约间的单位价格相差极大,达到了惊人的2.5美元之多。
“不错,正是我买下的头寸!”钟石对此毫不否认,从怀中掏出一支烟,点上之后悠悠地说道,“我正是看到他们头寸当中的价差极大,才非常感慨地买了下来。现在基本的头寸也有了,资金很快也到位了,下面就要看你们的操作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不同月份之间的价差就会回调出一部分利润来,毕竟这个价差实在是过大。不过对于你所要求的打垮不凋花对冲基金,我实在是没有太多的信心,毕竟对方可是一直拥有上百亿美元的基金,这种规模的基金发生震荡,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尽管钟石早就和胡平说明白,但是胡平并没有当真,虽然目睹了市场上经常出现的天翻地覆,但胡平自己还没有参与过其中的任何一桩,所以他只能这么回复钟石。
最近一次市场上发生大型对冲基金崩溃的事情还是在2000年,由于在科技股上频繁发生投资失误,当时资金规模高达250亿美元的老虎基金在几个月内就被赎回了160亿美元。在剩余的资金已经不足以支付营运开支和雇员薪酬之后,朱利安·罗伯逊不得不宣布退还剩余的资金,将曾经显赫一时的老虎基金变成了家族基金。
而这一切,胡平都没有经历过,所以当他听到打垮不凋花对冲基金时,他只认为这是一个终极目标。
“不,不,这其实很简单!”钟石吐出一道青烟,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来,“你知道这种基金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吗?其实并不在于他们投资什么,怎么投资,方向是什么。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的投资者是否对他们依旧保持信心,说到底,他们打理的钱并不是他们自己的,所以在一旦可能出现巨亏的情况下,投资者蜂拥而至,要求赎回资金的时候,就是他们崩溃的时候。”
“这些我当然懂!”胡平苦笑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问题是,他们如今还在继续地盈利,甚至比所有人都能赚钱,在这种时候,只会有大把的人想让他们打理资金,不会有人傻到选择退出的。”
“但是如果出现亏损呢?”钟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将烟头用力地摁进烟灰缸里后,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是出现巨额亏损,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出现的,到那个时候,即便是以前的业绩太出色,但是恐怕投资者都会出现不可控制的恐慌吧。”
皱着眉头想了想,胡平不得不承认,钟石所说的是一个可能,但仅仅只是一个可能,因为可能发生的概率实在是有点低。他不得不出声提醒道:“老板,你说的没错。不过这也要看老天。”说着,他用手指往上指了指,补充道:“老天,天气!”
“你说的是一个方面!”钟石点了点头,示意赞同,不过下一刻,他就摆摆手,说道,“且不说去年发生的是小概率的情况,相信你的团队应该有了基本的判断。就单说即便今年会发生类似于去年卡特里娜和丽塔这样规模的飓风,炼油和天然气的工厂也应该从去年的教训当中吸取了经验。换而言之,即便发生类似于去年那般的严重情况,天然气的期货也不可能背离市场太多,因为多了一个市场的预期,而目前背离的价差,就是这个预期所导致的。”
来回地踱了两步之后,胡平没有说话,仍然在仔细地消化钟石的话。他有些明白钟石的意思,但市场瞬息万变,没有谁能够保证下一刻的市场会如同他们预料的那样发展,所以胡平在思考,到底是要套取部分的利润就离场,还是直接一棒子将不凋花的巨额头寸直接钉死在市场上。
因为目标的不同,所选取的操作策略就有很大的不同,相应的止损和获利等价位相差极大,因此胡平必须首先明确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才能继续进行后面的行动。
面对着胡平的迟疑,钟石并没有说更多,而是打开了一瓶白兰地,从吧台里取出几块冰块,倒上半杯酒,慢慢地轻摇起来,在品尝美酒的同时等待着胡平的最后答复。
胡平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这一点从他这间堪称一尘不染的办公室就可以看得出来。暗红色的橡木地板铺满了每个角落,落脚上去就是清脆的触碰声响起,极简风格的装修让整个办公室看起来既简单又不乏美感,墙壁上挂着的几幅抽象派风格的画作算是这间主体黑白的办公室内仅有的几道色彩。但钟石看了半天,也没有分辨出画面上的东西到底是裸女还是怪兽。
除了必要的办公区域外,在办公室的左边则是一个在华尔街精英单独办公室里常见的吧台。和很多设置在办公室里的吧台不一样的是,这个吧台足足比普通的吧台大了一号,在后面的架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酒水,甚至很多品种的酒钟石都叫不出名字来。而它们当中的大部分都已经开封,很显然胡平并不只是把它们摆放在这里当做装点用的。
片刻之后,胡平也走了过来,他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直接从吧台上取下几种不知名的酒水,逐一打开后分别倒了少许到银色的调酒器当中,封闭之后开始手法娴熟地摇晃着,五分钟过后,他打开调酒器,从当中缓缓地倒出两杯颜色怪异的混合酒来。
钟石安静地看着他做着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打断,他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法,很显然在做着重大决策的时候,眼前的胡平习惯于用调酒来帮助自己理清头绪。
夹了一片青柠檬、两颗樱桃放到高脚杯当中之后,胡平仍然是一言不发地将酒杯推到钟石的面前,同时将另外一杯酒高高端起,朝着钟石微微地晃了晃。
“干了?”钟石笑着问道。
“干了!”胡平豪气干云,猛然一仰头,就将酒杯当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重重地顿在吧台上。也不知道是因为酒太烈,还是心情太过于激动,胡平的一双眼睛变得通红无比,此时正挑衅无比地看着钟石。
钟石听得很清楚,他所说的是“干了”。
第6章 发动进攻
天然气期货合约在Nymex和ICE两个交易所都有交易,标的的金额相差无几,稍微有所区别的是纽约商品交易所是实物交割,因为在路易斯安娜州有着遍布全美的天然气管道系统,而洲际交易所则不支持实物交割。
一张标准的天然气合约,其单位为10000mmBtu(百万英热单位),报价为美元美分/百万英热单位,各个月份每天最大的价格波动为3美元/百万英热单位,即3万美元/每张合约。在突破这个价格上下限后,熔断五分钟重启交易,再次增加上下限3美元,如果再出现熔断,则这个程序反复进行。
因为有着套期保值的功能,所以在Nymex的天然气合约年份特别长,从本年度到随后的12年间各个月份都有合约交易。但是除却某些天然气厂商在远月上有所交易之外,其他的参与者大都在本年和次年等月份的合约上交易,这些是交易量最大、流动性最好的月份合约之一。
但是现在,原本某些应该流动性较好的月份合约的状况被打破了,因为市场被大规模地持有在一家机构当中,这就是不凋花对冲基金的头寸。
“看到0703的合约和0704合约的利差了吗?2.5美元,上帝啊,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一手合约之间的价差就达到了2.5万美元!”
在交易厅里,胡平正发表着激动人心的演讲,内容自然是针对不凋花头寸。因为持有着越来越大的头寸,在买入三月份合约的同时卖出4月份的合约,使得两者价格背离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这个情况稍微有点常识的交易员都能意识到,而胡平所要做的就是针对这个情况进行进攻。
“我们现在手头上有大约2万手03和04的头寸,基于对冲的考虑每个月份的持仓数额差不多。正是因为对手不断地扩大价差,使得这些头寸的前持有者已经无法维持目前的规模,不过他们很幸运,对手也应该很幸运,因为这些头寸落到了我们手上!”
交易员们一边在紧张地准备着盘前的工作,一边竖起耳朵在听胡平的演说,他们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老板要干什么了,现在是胡平给他们加油打气的时候。
“该死的,虽然因为季度的关系,这两个月份之间会有价差,但绝对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现在我们所需要做的是,尽可能地卖空三月份合约,买入四月份合约,将两者的价差缩小到合理的范围内。”
在先鼓动起人心之后,胡平就给出操作的策略。他知道自己的手下是多么专业的团队,只要给出大致方向,剩下的就是执行的问题。
因为开采技术的原因尚没有发生革命性的突破,因此到目前为止,天然气期货的价格依然维持在6到9美元左右,甚至最高的时候还冲到过15.77美元。后来因为天然气发现的储量越来越多,开采技术的飞速创新,使得天然气的供需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期货的价格被腰斩,甚至一度跌落到1.90美元的价位。由市场波动带来的风险和收益也随之减少,以至于目前兴旺发达的天然气市场在后来萎缩了不少,很多资金因此选择了退出。
但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
“7.93,0703合约,卖出100手,5.43,0704合约,跟进买入,先试探一下市场的反应!”在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市场的行情之后,胡平果断地给出了一个价位先行试探。
由于不凋花基金做的是肩头套利,因此如果想要打垮对方的话,必须将他们套利的空间缩小得越小越好。而这种缩小是以打压0703合约和抬升0704合约作为条件的,即必须一道在两个月份上的合约下手才有可能实现,单一的卖空和看多某个月份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所以在卖出的同时,另外一边也要同时跟进买入。
100手7.93美元的合约进入到0703的市场后,很快就引起了一阵小范围的骚动,因为这样的挂单并不算大,也不算小,关键是市场并不明白它的意图。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几乎是在同时,0704月份也挂出一张数额相当的买单,两者之间的差价正是目前市场的差价。
“这是在套利?”很多人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不过因为方向和目前市场的走势完全相反,很快他们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如果说是打算狙击不凋花,那就更不可能了,区区200手的合约能够干什么?
很快,这200手的合约就淹没在滚动不停的交易栏当中,甚至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泛起,因为手数实在是太少,只是让两个月份的合约稍微波动了0.15美元之后,市场很快地再次恢复到之前的差价。
“果然在意料之中!”
认真地看了看K线图的变化后,胡平双手交叉抱胸,不带一丝感情变化地说道。随后他朝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指挥交易员道:“继续刚才的策略,市价跟进,再来四次,记住,不要平仓!”
虽然外面传闻不凋花基金在这两个月份的头寸上积累了大量的头寸,但具体数字是多少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最为重要的是,如果真有如此规模巨大的头寸,相信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浮盈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单凭借这些浮盈,不凋花基金就能摆平市场的大部分和他们作对的资金。
所以即便目前胡平的手上有巨额的资金,但是也不敢轻易地现身出来和他们作对。因为一来他的资金可比不了不凋花基金的资金,第二则是在市场没有出现重大利好的情况下,单靠资金上的比拼是分不出胜负的。
很快第二次的两个月份分别100手、方向各异的挂单再次出现在市场上,不过这一次仍然没有引起市场的注意。但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五次,这些挂单相继出现后,市场上的机构逐渐地开始重视起来。
如果没有平仓的话,对方这一次就足足积累了1000手的持仓,而方向和目前市场发展的正好相反,这不得不说是今天市场出现的一个怪相。1000手的持仓,保证金的数额都达到了上百万美元之多,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至少有上千万甚至是更多的资金来维持这个头寸,是个大客户!
而有些交易员则联想得更多,因为他们早就有所耳闻,有人在围剿不凋花的天然气头寸。而今天市场上出现了这个情况,到底是他们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还是单纯地向不凋花基金方面发出挑衅,这还要看市场的后续走向。
总之,在这连续五次的1000手合约陆陆续续成交之后,市场上的各种流言开始悄然兴起,但很快这些消息就淹没在了不凋花基金随之而来的报复当中。
“这是谁,不知死活,竟然想要和我们作对!”
在卡尔加里的办公室内,邦德·亨特极为愤怒地看着这一切,最终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咆哮,如同野兽受伤般发出的嘶吼让所有人心头就是一凛。
和邦德·亨特相处久了,这些人早就清楚了他的为人和性格,信心爆棚,极为自大,目空一切。当然,拥有这种侵略性性格的人在华尔街比比皆是,但真正能够表现出来的人却少之又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邦德·亨特这样业绩的。
如今亨特被触怒了,交易员们立刻想到对方会遭受什么样的后果。
“给我拉升3月份合约的价格,打压4月份的价格,将两者之间的价差扩大,我要让市场看看,刻意和我作对的人是个什么下场!”
在发泄了一番之后,亨特几乎在下一刻就冷静了下来,如果是外人看到这种瞬间的角色转换,肯定会一时间不知所措。而熟知亨特的交易员们却对此习以为常,他们早就端坐在计算机面前,就等着冷静下来后的亨特发布指令。
亨特发布交易命令之后,交易员们很快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在电子盘上开始下单。没多久,在Nymex的NG0703合约上就涌现出一连串数十手的买单,几分钟之内淹没了在这个价位上的卖单,在疯买的行情下0703合约的价格上升了0.5个美元。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几乎是相同手数的卖单也挂在了0704合约的市场上,让人感到愕然的是,尽管价格在没多久之后就被打到了5.03美元,两者之间的价差又扩大了0.9美元,但卖单却丝毫收手的趋势都没有,依然在5.00美元附近挂上了数百手的卖单,竟然想着一举冲破5美元的大关。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0.9美元的价差意味着刚才那个1000手的持仓机构亏损了900万美元,幸好这不是随时要求保证金的市场,否则这个机构几乎就在这几分钟之内就爆仓了。
市场目瞪口呆!
不过此时高达3.4美元的相邻月份价差也让很多投资者看到了盈利的可能,他们纷纷下场反方向操作,开始卖空3月份,买入4月份的合约。在汹涌而来的众多资金面前,只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的不凋花基金的资金选择退却,在获取一部分盈利的同时,开始有序地撤离,几百手的合约又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缠斗之后,双方再次回到同一起跑线上,两个月份的价差依然维持在2.5美元左右。
接下来市场开始不温不火的交易,动辄数十手、上百手的买卖单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的交易员们都清楚,市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