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儿,你算对没有?咱们要不要,要不要再点一次?”曾凡玉也是一脸的激动。已经有多少年她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了啊?家里有这么多钱的时候还要追溯到曾凡玉跟第一任丈夫在一起的日子。那个时候,丈夫跟几个人合伙开了个小酒厂,曾凡玉自己则利用酒厂里面的酒糟一年喂十几头大肥猪,家里可以说从来没缺过钱,一年到头的存款,随随便便都能过千。
那可是十年前的一千块呐!
自从跟了王吉昌后,整个家里面的钱,就再也没有超过五百块,甚至经常连一百块都拿不出,逼得没法,不得不找亲朋好友,甚至邻居借钱度日!心好的,会借个一百两百,心不好的,自然就会找各种理由推脱,曾凡玉也只能干忍着,还得满脸堆笑的说一声“添麻烦了,十分过意不去”之类的话。两相对比,其中的心酸和屈辱,简直没法跟外人道。
大概是想起了这么多年的苦难,曾凡玉的眼眶忽然就泛起红来,她用自己那老树皮一般的双手,揩着眼角莫名流出来的眼泪。
“咋个回事嘛?赚了钱还不高兴嗦?欢欢喜喜的日子,哭啥子嘛哭?”妻子的突然流泪让王吉昌十分的不解。
但跟母亲相依为命了几十年,“好日子”过过,穷日子也过过的王勃却十分理解自己母亲的心境。王勃把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紧握着,无比肯定的道:“妈,爸说得对,咱们应该高兴。你放心,只要有你儿子在,以前的那种穷日子咱们再也不会过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我……我没得事!我这是……高兴。”大概意识到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落泪不太体面,曾凡玉揩了眼泪后,就把头偏向一边,“勃儿,这钱你得存进银行。这么多钱放店里,不安全。”
“就是就是!拿到你大姑那里喊你大姑给你存起来。”王吉昌附和道,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在银行上班的姐姐。
王勃真想骂一句猪脑子,昨天的那一通引导算是白费口水了。他当然不会骂出来,王勃耐着性子,问自己的继父:“爸,咱们的钱在四方任何一家银行都能去存,唯独不能去大姑所在的农业银行,你知道为什么不?”
王吉昌毕竟不是猪,他也是一时情急才没想那么多,王勃这么一问,倒是反应了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哦,也是哈。存在你大姑那里,她就晓得咱们赚好多钱了。”
“聪明!”王勃言不由衷的朝王吉昌竖了个拇指。
晚上王勃照例抽时间看了半个小时的教科书,期间,他忽然想到了许久未见的张静。两人自从那次结伴去四方之后就再未见过。他当初叫张静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他,但他这段之间一直都是早出晚归,恐怕让张静那邻家小妹白跑了不少冤枉路。自己还吃了人家送的一只鸭子,而承诺的补习却不见踪影。想到这里,王勃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一看时间,都快晚上十二点了,显然不可能跑去通知张静。而早上自己和父母六点就要出门,也没时间。该怎么通知张静,让她有时间来米粉店以便自己好为她补习功课呢?
噢,对了,她父母不是在大市场卖水平鸭嘛?干脆明天跑一趟大市场,告诉张伯或者李娘一声,让他们告诉张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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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趁下午人少的时候,王勃便载着母亲曾凡玉去四方的各大银行开户去了。他用母亲的身份证一连在工行,建行,中国银行和邮政储蓄开了四个户。曾凡玉对此颇为不解。王勃便只有为母亲解释:
“妈,你晓不晓得有一句话叫‘财不露白’?咱们如果只在一家银行开户,过两天就去存钱,过两天就去存钱,那储蓄员是不是会很吃惊,很好奇?四方就这么点大,万一这人将咱们的财富状况当成玩笑透露出去了,那要不了两天,恐怕就会闹得满城风雨,人人都晓得咱们的‘曾嫂米粉’赚大钱了。一般人晓得也不打紧,要是万一被那些烂娃娃,二流子晓得了,跑到咱们店里来找咱们借钱,你说到时候该怎么办?”
王勃的话里自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不是完全的危言耸听。他们一家哪怕上溯个十几二十代都找不出一个当官的,全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农民。白道上没关系,黑,道上更没关系。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家庭,财富聚敛一旦太速而且还到处张扬的话,跟小儿持金还招摇过市没什么两样,下场通常都会比较凄惨。
一听到烂娃娃,二流子很可能“上门借钱”,曾凡玉这个没任何见识的普通农妇完全给吓坏了,赶紧问自己的儿子该怎么办,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事啊!对曾凡玉来说,儿子的安危、性命跟金钱比起来那完全就不值一提!
“没事,妈。咱们现在有四个账户,每个账户放一些钱,这样看起来就不那么显眼了。还有就是我昨天告诉你的,如果有人向你打听咱们的收入情况,比如卖了好多碗,赚了好多钱,你保密,不说就行了。”王勃向曾凡玉解释道。
“不说!不说!我哪里还敢说嘛?!”曾凡玉忙不迭的应道。
母亲那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让王勃心头暗自告了声“罪过”,但转念一想,这也算好事一桩。有这种可能的威胁在眼前,想必如果再有谁想向母亲打听自家的收入情况,老实巴交的母亲也会守口如瓶。
曾凡玉只是老实,但并不笨。
“将一个老实人变成稍微有心计的人,我还真是不遗余力啊!”王勃自嘲式的说了一句。但社会现实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身边的豺狼虎豹,犯红眼病的人实在太多,自家又无任何自保的实力,那就只有夹紧尾巴,小心做人了。
办完好四张银行卡,王勃就骑车把母亲送到四中门口,让母亲步行回去,他则掉头去一趟大市场通知张伯和李娘让张静来店里补习的事。临行前,王勃又对曾凡玉说:
“妈,到时候爸问起,你就说只办了三张卡。另外一张我暗起来存一点私房钱以防万一。现在米粉店生意是好,但谁也不晓得能够做多久。爸这个人你也晓得,有一个用两个,存不起钱的。”
“这个我晓得。他问的话我就给他说办了三张卡。”曾凡玉点点头,十分赞同王勃的主意,“对了,去你张伯和李娘那里也不要空手去。上次人家都给我们送了一只鸭子,你也给人家买点啥子东西。”
“要得,妈,那我走了。”
前一世,母亲死后的第二天,小舅给了自己一张卡,说是母亲留给王勃的,里面存有五千多块钱。这些钱,是她母亲七八年来省吃简用,从平时的生活中一块两块存起来的,每存够两百块,母亲就步行十几里路,回娘家交给小舅,让小舅帮自己存起来。这么多年来王勃逢年过节给母亲的钱,他母亲也一分钱没花,全给他存了起来,说是以后王勃有了小孩留给小孩买东西用。看着这张卡,王勃当场泣不成声!
正因为有着前世的这一记忆,王勃相信自己的这一对继父来说不太地道的做法会得到母亲的赞同。
在母亲没死之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特别是在那充满叛逆的青少年时代,王勃对于母亲在继父面前太过软弱,被继父任意摆布而感到伤心和不满。
直到小舅将那张卡交到王勃手中的那一刻,他才明白,面对无法对家庭,对自己的孩子承担起起码责任的继父,母亲并非没有“反抗”,作为一个善良的老实人,她也有自己的反抗形式,只不过没让他知道而已。
第41,张小军
在去大市场的路上,王勃一直思忖到底给李娘一家买点什么东西好,想来想去,觉得讨好张伯和李娘不如讨好他们的女儿张静,于是就去星星书店买了本数学参考书送给张静。他这段时间正在复习初三的数学,到时候如果张静来问,正好一起研讨,共同进步。
四方的大市场是另外一个农贸市场,挨着电视台和体育馆。王勃的大姑一家一年前也住在这附近。这个农贸市场主要卖家禽,家畜,生猛海鲜一类的生货和鲜货,张家院子的那些卖水平鸭子的都在这里租得有摊位。
四方人喊的所谓的“水平鸭”,说白了就是将活鸭子杀死,去毛去内脏后的鸭子,没什么稀奇。最早城里人买鸡买鸭,都是买活的,回家后自己烧水拔毛,放血去内脏,很是麻烦。后来有人尝试着不卖活鸭子活鸡,而是自己预先处理一次,直接卖半成品,却没料到生意奇好。其他人见了之后马上有样学样,跟着卖起了半成品鸭子。然后有人给这种半成品鸭子取了一个名字,水平鸭。
王勃骑着自行车在大市场内随意转悠,寻找着张静家的摊位,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了无所事事,正在跟隔壁邻居闲聊的张继发和李桂兰两口子。
“张伯!李娘!”王勃将自行车骑到两人的摊位前,招呼了一声。
“呀,是王勃嗦!你是来买水平鸭的吗?”李桂兰看见是王勃,有些意外,以为他是过来买水平鸭的。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明显有些勉强,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冷不热。
“诶,王勃。”张继发朝王勃点了点头,脸上是常见的憨厚的笑容。
“不是的,李娘。我过来是想让你们告诉张静一下,因为我们家最近在城里面开了家米粉店,我每天都要在米粉店帮忙,没得啥子时间,只有下午米粉店没得生意的时候才比较有空,所以,如果张静她想找我问问题的话,就只有下午到米粉店里来。对了,李娘,这是一本我以前也用过的数学参考书,我觉得还不错,当时中考数学能够考满分这本参考书起了不少的作用。你帮我拿给张静吧。”王勃将行李框里面的参考书拿出来,放在了铺子的台面上。
“啊,这囔个好意思喃?还让你破费!那我就代静静谢谢你了哈,王勃。”李桂兰云销雨霁,满面堆笑的把参考书收了过去。
在张静连续两次去王勃家找王勃都无果后,李桂兰很是气愤,觉得王勃这娃儿太假,说一套做一套,亏当初自己还让女儿给他家带了只鸭子,真的是喂狗了!
现在一听王勃的解释,才明白误会了人家,跟着便大感兴趣的打听,“对了,王勃,你刚才说你们家在四方开了家米粉店?是真的吗?在四方哪个地方喃?”
“就在四中门口附近。曾嫂米粉!”
“啥子?曾嫂米粉?王勃,你说你们家开的米粉店叫曾嫂米粉?”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但却带着明显的质疑和不相信。
王勃随声音望去,见说话的是张小军,脸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笑容的他也不笑了,淡淡的道:“是叫曾嫂米粉。”
张小军跟张继发一样,算起来也是王勃一家的近邻,和张继发一家都住在张家院子。在卖水平鸭之前,张小军的日子过得很是造孽。他的亲生父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死了,然后跟着母亲改嫁来到张家院子。张小军的继父和王勃的继父王吉昌差不多一个德行,都是属于那种好吃懒做的类型。家中有这样的男人日子当然不会好,以至于他结婚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彩礼都拿不出来。
至今,在王勃的记忆中还留着一个关于张小军的十分深刻的情景:一个大冬天的早上,衣衫褴褛的张小军背着他一岁的孩子出门散步。由于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多,加上天气实在寒冷,鼻子被冻得通红的张小军一边不停的跺脚搓手,一边时不时的用力吸着顺着鼻孔流出来的两条长龙。有时候鼻涕流得过快,张小军来不及吸进去,干脆伸出舌头一添,卷入口中,然后一声咳嗽,“呸”的一声混合着嘴里的口水吐出老远。
“王叔好!曾娘好!”经过王勃家门的张小军看见了比他大一辈的王吉昌和曾凡玉,赶忙点头哈腰,忙不迭的问好,态度怎是一个“好”字了得。
王勃的母亲同情张小军的遭遇,觉得他母子二人跟自己算是同病相怜,于是经常叫张小军去自家后院的自留地摘菜。他母亲带着他的儿子张科到自家来耍,只要自己家里有,无论是瓜子还是水果,母亲都会大方的拿出来给张科吃,一点也不心疼。
张小军倒霉悲催的日子在张家院子开始卖水平鸭后很快就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跟着张继发这些老辈子(前辈)一起做生意的张小军迅速的致富,建房子,买摩托,没几年就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
张小军富了,成为了队上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然后,当张小军再次从王勃家门口过的时候,邻里之间的问候不见了,招呼也没有了,张小军的标准动作只剩下了两个:要么把头转向一边;要么高昂着头,做出一副雄鸡公状,无比骄傲的骑着摩托车前行。
迅速改变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他的母亲谢德翠,那个谦卑,和善的老人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傲慢,势利,甚至颇为蛮横的老太婆。
张小军的儿子张科慢慢长大,几乎完全就是他老子和奶奶的翻版,鼻孔朝天,谁都瞧不起,谁都看不上。
唯一没变的,大概就只有他的老婆姜梅了。只要不是跟张小军或者谢德翠同路,姜梅看见王勃一家人都会打招呼,“王叔”,“曾娘”,“勃儿”的叫着。
张小军的老婆姜梅,算得上是周围四乡八里的一枝花。一米六几的个子,端正的五官,白白的,完全不像农村人的皮肤,让姜梅一出家门,就能引来队上那些男人和女人的目光。据母亲告诉王勃,这姜梅是山里面的人,家里面穷得很,能够走出大山,嫁到平坝,也算是脱离苦海。母亲这么一说,王勃倒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张小军这么倒霉悲催的家伙都能够迎娶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婆娘。
不过客观的说,张小军本人虽然长得不高,一米七都不到,但一张脸却是有棱有角,颇为帅气。姜梅能够同意这门亲事,恐怕跟张小军小白脸的长相也不无关系。
毕竟爱美,不光是男人的天性,女人也是。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说的就是张小军这一家老少。
当然,他婆娘姜梅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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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姜梅
王勃肯定的回答让张小军脸上的神情变了数次,最后勉强挤出些笑容,言不由衷,酸气十足的道:“恭喜你们哟,王勃。你们这下要找大钱了哈!”
“哈哈,承你吉言,军哥!现在才开张,生意还算不错。以后生意好不好还不晓得。”王勃“哈哈”一笑,算是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两句。张小军和他是平辈,年龄比他大了七八岁,尽管心头不愿意,他也只有喊张小军一声“哥”。
“你们那生意还叫不错啊?排队的人听说都堵到人行道上去了!四方人也是怪哈,又不是吃啥子山珍海味,米粉而已,还要排队,真是奇了怪了。你们那米粉就那么好吃嗦?是不是放得有鸦p壳壳哟?”
这话就说得简直有些欠抽了!王勃当即就把脸冷了下来。
“军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做米粉的主材和调料,都是在林园路市场买的,随便哪个都可以去打听!以后我再听哪个说我们的米粉是加了鸦p壳壳的,我就真去买两斤,喊我老汉儿给这狗日的灌下去!”
王勃的继父王吉昌虽然穷得有盐有味,但是在蓝回镇的六大队五队,要说找一个最有名的人,除了队长和妇女队长,剩下的那个就是他了。不为别的,就为年轻时候的王吉昌有次跟队上的人争灌溉用水起了冲突,回家提把菜刀就朝人家头上砍——当然没砍着,只是吓——但他的这一不要命的动作却把对方吓个半死,两股颤颤,直接下跪求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之后,队上的人都晓得王吉昌这个当过兵,打过烂仗(不是真打仗,外出闯荡的意思)的人惹不得,不能惹,一惹就跟你拼命。
王吉昌这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敢打敢拼的作风很是让队上的人忌惮,一般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有些怕他,张小军自然不例外。发迹前的张小军看见王勃一家就点头哈腰,讨好卖乖,除了穷,腰杆软,还跟王吉昌的“凶名在外”不无关系。
张小军见王勃将王吉昌摆了出来,脸上明显有些畏惧,但马上又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娃儿都可以打酱油了的成年人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崽儿面前示弱有些损自己的颜面,正想张嘴反驳,却被站立在一旁的姜梅一眼给瞪了回去。
“张小军,你乱说啥子?!这种事能够张起嘴巴乱说的吗?”姜梅面露寒霜,瞪着自己的丈夫,马山又云销雨霁,脸露微笑,转头看着王勃道,“勃儿,你莫听你军哥的,他刚才就是跟你开玩笑呢。”
张小军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却实在畏惧王勃的老子王吉昌,况且现在人家在四方开了米粉店,生意据说火爆得很,那富起来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只能将心头的不忿、妒忌,眼红等等情绪强行压住,嘴里咕咕哝哝的说:“你瞪我干啥子?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我还不是听人家说的……”
张小军的咕哝王勃听到了,但是对方欺软怕硬的本性他刚才也试了出来,所以也不在乎了,此时的王勃,差不多已经完全被张小军的老婆姜梅所吸引。
有一诗是怎么说的来着?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二十四五岁的姜梅自然没那么大的魅力,但是在这大妈大嫂居多的大市场,姜梅刚才的那一笑,如同寒梅绽放,一下子吸引了王勃所有的目光,让他暂时忘记了跟张小军之间的龃龉。王勃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娇俏的*妇,一边笑着道:“呵呵,梅姐,我看得出来。我刚才也是跟军哥开个玩笑哩。”
“就是,勃儿,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军哥就是一憨子,说话经常不长脑壳的。”姜梅用手理了理额角的头发,撇往一边,亮出光滑好看的前额。
她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t恤和修身的蓝色牛仔裤,脚下穿着便于工作的黑色运动鞋。虽然几年前生过小孩,但身材却完全没有走样,反而显得更加的丰满。
王勃的目光,从头到脚,在姜梅的身上飞快的扫了一圈,心头便有了些异样。
“真是便宜了这狗才!”王勃心头不忿的叫了句,收回游离的目光,看着姜梅白皙无暇的脸庞,浑不在意的说,“邻里之间,开开玩笑,哪能往心里去呢?梅姐,你和军哥今天的生意还好哇?”
“还行!对了,勃儿,我们还剩了一只鸭子,你拿回去吃吧。”姜梅笑着道,随后弯腰,在铺子台面下的箱柜中一通翻找,很快拿出一只已经装在塑料袋中的鸭子,递给王勃。
姜梅弯腰的时候,王勃的视线不自觉的就又朝其瞄了两眼,越看越觉得有味道,身上有种难以言诉的魅力和风情。
“真是便宜了这狗才!”不忿的声音又一次在王勃的心头响起。
“这……这怎么好意思,梅姐?”看着姜梅递过来的鸭子,刚才才在心头意y了人家一把,一时半会儿,王勃实在有些无法面对姜梅那纯净,热情的目光,不得不低下了头。
“就一个鸭子,值不了多少钱,有啥子不好意思嘛?想当初,你军哥经常在曾娘哪里摘菜吃,你军哥咋个没有不好意思喃?”姜梅莞尔一笑,也不等王勃接手,直接把鸭子塞在了他自行车前面的行李框中。
既然对方已经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王勃也就不矫情了:“那行。谢谢了哈,梅姐,我就不客气了。梅姐,你和军哥有空过来吃米粉嘛,我亲自给你冒。”
“要得!很多人都说你们的米粉味道巴适得很,是四方第一好吃的米粉,有空的时候我和你军哥就过来尝一哈儿。”姜梅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要去你去,我不得去哈!”张小军小声的咕哝,带着明显的情绪。咕哝完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抗拒的意味太过明显,马上又补充了一句,“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只吃面,不吃米粉的。”
这种想说狠话又不敢说的做派,如果姜梅不在这里,王勃恐怕就直接笑出声来了。他本想说自家马上也准备卖面,但想了想,看在他婆娘的面子上,还是不刺激这家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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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发两口子对于王勃和张小军之间这短暂的言语冲突倒是没太在意,两人最好奇,也最感兴趣的还是王勃家的米粉店。因为谁开米粉店他们都不会觉得吃惊,唯独王吉昌开米粉店则让他们吃惊不已。况且,听刚才张小军和姜梅的话,这个取名叫“曾嫂米粉”的好像生意还很火爆。
“王勃,我也没啥子给你拿的,那就和你梅姐一样,给你拿个鸭子吧。”见王勃跟张小军两口子的交流告一段落,等了半天的李桂兰终于插话进来,一边说,一边将早就用塑料袋包好的鸭子如同姜梅一样,直接放在了王勃自行车的行李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