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完一曲,她过来吧台,拿起人家的酒杯就喝,杯沿沁了一抹淡淡的唇印。
“……”
张蔓玉无奈又很宠的白了她一眼,“又相中哪个了?”
“哪个也没相中,今天没心情。”
“跳的那么欢,还没心情?”
“你不开心,我自然没心情喽。”
两个女人穿着旗袍,腰肢轻拧,蛇一样伏着,一个典雅知性,一个奔放明艳。
“你这几天精神不对头,怎么了?”
“没什么。”
“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俩……”
正此时,酒保接了个找人电话。她接听后,勾了下手,“走。”
“现在?”
“嗯,走。”
巩丽又拿起对方的杯子,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张蔓玉很习惯的掏钱买单。
俩人披上大衣,个子都高,婀娜多姿,高跟鞋哒哒哒敲着地板。从俱乐部出来,外面是漆黑的夜,路灯昏黄,四十年代的旧街头……
“哇!”
底下人又新鲜又兴奋,能在内地的银幕上看到这种镜头,感觉太奇妙了。
巩丽张蔓玉,张蔓玉巩丽,这两个女人天生具有那个年代的特质,光是站在一起便赏心悦目。
第666章 家国2
原版《风声》砍掉了许多情节,依然有两个小时左右。
后世竞争激烈,时间过长不利于排片。现在不必,许非增加了一些内容。
比如俱乐部里,没有那几句对话,他给加上了,让李宁玉和顾晓梦的关系有个小铺垫,不至于太突兀。
故事继续发展,五个人被送到裘庄。
揭开本片的主题:狼人杀!啊呸,揪出谁是内鬼!
观众冲着明星走进电影院,但让他们坐稳当的,一定是电影本身。当正戏开始,一种密闭环境下你死我活的紧张气氛,骤然感染到了场外。
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故事本身。但演员的魅力仍在爆发,短短一场七人群戏,性格淋漓尽致。
葛尤是白面阎王,不动声色,阴狠狡诈,对实施酷刑有种异样的喜好。
梁佳辉同样阴狠,但更多的是背负压力,孤注一掷。
姜闻黏上两撇小胡子,粗豪直接,典型的军人。
付彪胆小怕事,没有主见。辛白青自怜自叹,有种骨子里的骄傲。
两位女主更是吸引全场。
“衣服开线了,左边……我来帮你补……”
巩丽翻出针线盒,蹲下身,帮张蔓玉解扣子。一个仰头,一个低头,姐姐摸了摸妹妹的脸蛋。
拍这场戏时,俩人关系已经很不错,自然流露一气呵成。
张蔓玉穿着黑裙子,眼波流转,语带调笑:“你不是跟我说,你妈一直要把你培养成大家闺秀么?这还是第一次看你做女红啊?”
“分给谁做,给你做我愿意。”
巩丽摆弄着针线,像模像样。
“你这张嘴哄男人还不够,还来哄我?”
“怎么叫哄呢?”
她往前凑了凑,认真道:“玉姐,我就是看你特别亲,特别是今天。”
“……”
听这话,张蔓玉一时真情流露,眼圈泛红,对应前面俱乐部里的状态,偎在她怀里。
“怎么了?”
“刘林宗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刘林宗是李宁玉的男朋友,也是地下党。没表现他跟顾晓梦认不认识,但此刻给了巩丽一个特写:
严肃,凝重。
算是一种暗示。
俩人正橘里橘气,姜闻在阳台开始唱:“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
仨人一番对话,顾晓梦和吴大队认了老乡。
某些观众看看就过去了,某些就喜欢琢磨。大领导就是爱琢磨的人,问:“这个算线索么?”
“什么线索?”
“他们俩是一伙的。”
“呃,我不能剧透,您接着看。”
“剧透?”
大领导笑笑,学到个新词儿。
许非忽然有点汗,这片给观众看无妨,真要让那些参加过革命的老干部看了,怕是一眼洞穿,毫无悬念。
《风声》放到四分之一,观众的思维已经在跟着剧情走。
都在猜,谁是内鬼?
武田和王处长招数百出,第一波,先挨个审问。白小年揭金生火的短,顾晓梦觉得吴大队有问题,成功制造了两伙矛盾。
第二波,对照笔迹,白小年的笔迹相同。
“唔唔……”
“放开我!我要见司令!”
在一个断电的晚上,白小年被拖了出去。
刑讯室内,一个脏兮兮的大池子,一张布满铁钉的椅子。他手脚被绑住,脸色惨白,声音愈发尖锐。
“不是我,不是我……”
“那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笔迹跟老鬼的这么像?”
“有人栽赃我,栽赃我!”
“扒了他的裤子。”
“啊,啊……”
咝!
全场尤其是男性观众,倒吸一口凉气。有的还没看懂,悄悄问:“什么意思啊?”
“没看那椅子么,全是钉子。”
“那怎么了?”
“把你裤子扒了坐上去,你说怎么了……”
咝!
这人也倒吸一口凉气,忒狠毒了!
张峰毅演的司令出场,为证自己清白,活活抽死了白小年。
第一个人,出局!
紧跟着,吴大队和顾晓梦唱双簧,李宁玉受到侮辱,海边吃饭……金生火恐惧之下,开枪自杀。
第二个人,出局!
环环相扣,步步紧逼,节奏牵动着全场。
到此时,脉络清晰,锁定在顾、吴身上。观众早忘记了《风声》的性质,这居然是一部主旋律!
顾晓梦举证,吴大队被带走,但李宁玉已经怀疑。
跟着便是全片最精彩的表演。
“我知道不是吴大队长,放心,我绝不会揭发你。”
“试一下衣服。”
巩丽把缝好的旗袍给对方穿上,仍是蹲下身,一个仰头,一个低头。
张蔓玉本是诈她,见其从容,还以为猜错了。结果下一秒,她站起来,高跟鞋哒哒哒的敲地板,用胶布将窃听器一一粘好。
这边的表情,已经从松了口气,变得疑惑且慌张。
画面在一瞬间抖动起来,变为手持摄影。
镜头追随着巩丽,走到浴室门口,然后不知从哪儿,好像从天花板,从那华美的灯罩,从她心中所谓的信仰……照下一束白光。
光打在她的脸上,不似之前的美艳浪荡,从未有过的清澈、精致、哀伤。
也从未有过的决绝、虔诚、奋不顾身……
她就在这光的照耀下,招手,推门进去。
俩人躲在浴室里,镜头游移不定。原版这段戏的处理,周逊是背侧身,李莲花正面,戏点在一个人身上。
现在改为侧面拍,两个人全照顾到。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