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听得眼眶有些湿润。
文老爷子把往事讲完,就点到为止不再啰嗦,屋内第三次进入了沉默期。
他相信以慧慧的聪明劲儿,肯定能琢磨明白自己的意思。
几分钟后,文老爷子问:“当初让你离开中大来沪市读研是我的意思,你怨不怨爷爷?”
文慧看着爷爷眼睛,恬静地说:“不怨……只是……”
文慧轻叹口气:“只是不离开中大的话,我和他可能还只是朋友,不敢过线的朋友……”
听到这话,文老爷子一怔,随即眼中的色彩晦涩了很多。
他明了,事情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超出了控制,原以为对的却成了错的。
他更明白:孙女将了自己一军,扳回一城。
文慧问:“爷爷,你那时候怨奶奶吗?”
文老爷子默然,他张了张嘴,发现怎么回答都不对。
要是说怨,那自己和她恩爱几十年就成了笑话,自己对她念念不忘就成了笑柄。
要是说不怨,那自己作为爷爷,年轻时候是任性、是冲动过来的,没带好头,那有何资格去说后辈?
文慧再将一军,将得老爷子哑口无言。
见他脸色不明朗,文慧适时露出疲态,躺好对老爷子说:“爷爷,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我想睡会。”
老爷子点头,起身帮她拉了拉被褥,和蔼地嘱咐:“安心休息,有事打爷爷电话,爷爷明天过来看你。”
文慧说好。
老爷子居高临下看了会床上的孙女,随后往门口走。
只是当他把门打开后,他停住了,头也不回头地问:“你今晚算准了爷爷会来,对吗?”
文慧没直接回答,而是委婉地说:“龚爷爷一直对您敬重有加。”
第939章 萝卜为什么花心?
听到预料中的回答,文老爷子脸上神情复杂,不知道是为孙女的智慧感到欣慰?还是为她的感情惆怅?
背对着孙女站了三秒左右,文老爷子最后还是走了,顺带把门带上。
“外公。”见到他出来,过道里等待的袁枚连忙打招呼。
文老爷子慈祥地点点头,叮嘱:“今晚你照顾下慧慧,明天我过来看你们。”
“外公,你放心回家休息吧,我会把慧慧照顾好的。”袁枚一副大义炳然的样子拍拍胸口,笑着保证。
文老爷子颔首跟着笑了笑,背着双手走了。
等到车子开了一段路程后,文老爷子忽然对司机说,“不急着回家,去五角广场转转。”
司机通过内视镜瞄他老人家一眼,到家门口都没停车,继续往前开。
好在路段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此时的五角广场不像后世那么繁华,凌晨三点多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家还透着灯火。
文老爷子摇下车窗玻璃,四处环顾一圈后,目光最终精准地落到了张宣的独栋四楼上,或者说看向了三楼。
因为三楼是张宣住的楼层,而且如今还有电灯光线透出。
文老爷子抬头望着灯光,问司机:“这是哪个位置?”
司机回答地很简练:“书房。”
听到这话,文老爷子抬起左手看了看表,时间显示3:59
文老爷子吩咐:“把车灯熄灭了。”
司机不发一言,直接把车子熄火,车内顿时鸦雀无声。
文老爷子仰头看了会三楼,最后眯着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司机看到这情况,赶紧把车窗玻璃升上去,只留一条缝隙。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往后挪,五角广场慢慢又变得热闹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嘈杂声中,各类早餐店的声音最洪亮,其次环卫工扫地的声音也不小。
文老爷子醒了,抬头发现三楼的灯还是亮着的,再次看了看表,5:34
他也不急着走,又等了20来分钟后,三楼灯熄了。
这时文老爷子才吩咐:“我们去吃早餐。”
司机跟着打望了三楼一眼,开车去了平日里老爷子爱去的早餐店。
4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有年头的早餐店,文老爷子那干枯的手指在右大腿点了点,无意识地点了点,尔后吩咐:“我要他的资料。”
司机记下。
文老爷子临下车前还多说了一句:“不要惊动任何人。”
司机说:“是。”
文老爷子吃早餐去了,张宣也打着哈欠从书房走了出来。
昨晚回来睡不着,心里各种事情缠绕,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洗个澡就跑到书房继续写“暮光之城”第二部“新月”。
第二部累积已经写了8万多字了,计划上半年写完,也就是说还有2个月。
“叮铃”一声响。
阮秀琴同志发来一条短信。
点开,短信内容:满崽,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宣回:老妈,这边临时有点事,还要过几天。
见有事,阮秀琴打字:今天周五,中午我跟双伶去深城看望你舅舅了,打算在那边待两天。
张宣:好。
阮秀琴想了想,还是又发了一条短信: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在那边惦记文慧?
张宣:冤枉,我在手机厂。
阮秀琴:我刚才打电话到银泰科技,找你没找到人。
张宣:您老别忽悠我,我这么一大老板,一般人肯定找不到我。
阮秀琴:妈改变主意了,中午带双伶来沪市。
张宣:舅舅不要了?
阮秀琴:你舅舅那么大一坨肉在那,跑不了,早去迟去都一样。
张宣无语:文慧在医院,刚做了阑尾炎手术。
阮秀琴:没大碍吧?
张宣:还好,手术顺利。
阮秀琴叹口气:是不是妈又正式多了个媳妇?
张宣:文慧挺好的,您应该感到高兴。
阮秀琴:没说文慧不好,只是我儿子配不上人家,糟蹋人家了。
张宣:别介呀,我才是您亲生的。
阮秀琴:不要折煞你妈,等你把那些丈母娘搞定了再回来当我儿子。
张宣抽抽嘴:您老不要想着当逃兵,为了老张家的千秋万代,您老要勇于分担啊。
阮秀琴没跟他贫嘴:昨晚你媳妇跟妈睡,说了好久梦话。
张宣沉默,许久回短信:知道了,我尽量早点回来。
放下手机,他在沙发上静坐了半小时,随后回房睡觉。
事已至此,他也不会违背本心去做取舍。
这一觉睡得沉,直到中午才醒过来。
洗漱一番,出门就预见了赵蕾,问她:“你这是有事?”
赵蕾欲言又止。
张宣挥挥手:“说。”
赵蕾告诉他:“老板,昨晚文老爷子在楼下呆了快2个小时,直到天亮才离开。”
张宣错愕:“你没看错?”
赵蕾用肯定的语气说:“那车我印象深刻,不会有错的。”
张宣沉吟不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在他早就有心里准备,整个人很快就归于平静,又问赵蕾:“陶歌人呢?什么时候出去的?”
赵蕾说:“她早上九点走的。”
张宣下楼,在路边随便找了家粉面店,要了一碗米线后给陶歌电话:“你在哪?”
陶歌说:“黄鹂和李文栋夫妻回来了,姐跟他们刚从医院看望文慧出来。”
不等他说话,陶歌又道:“文慧状态不错,不过他爷爷在。”
得,张宣立马打消了去医院的念头。
陶歌说:“等下姐跟温玉回京城了,你什么时候去京城?”
张宣回答:“我要过了端午节才过去。”
听闻,陶歌不再问,两人说了几分钟就挂了。
“咦?张宣?”一个奇奇怪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宣转头,“今天不是星期五吗?你不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