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张宣白天一般都在看书看报写作,晚上嘛,自然是搂着双伶为中国未来的人口添砖增瓦。
这几天,老天像被捅破了一样,每天都是瓢泼大雨,每天的焦点新闻只有一个:某地降水量多少多少,某地又发生了洪灾,某地救援情况如何……
看着电视报纸里的新闻,阮秀琴眼里充满了担忧,几乎每天都要打个电话问老家那边的情况。
对于这些,张宣心里有数,现在才是毛毛雨,真正的大洪得从6月中旬开始……
李梅和裘雅来了电话,粤省、湘省等大老板也打来了电话……甚至更远的老板们也来了电话,中心议题就一个:援助。
面对这个情况,张宣比较头疼,捐款他不会吝啬,钱他有的是,不在乎那点,可有时候这么大的事并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很多东西都存在弯弯绕绕,分寸显得特别重要。
思虑了许久,张宣先给在体制内的舅舅阮得志打电话。
听完外甥的烦恼,经验丰富的阮得志给了一方向:以物质为主,金钱为辅。
阮得志不知道这外甥具体身价多少,但他明白,凡事有个度。
老舅的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张宣于是又拨通了陶歌的电话,前几次没通,后面通了。
张宣问:“我到机场了,你人在哪?”
陶歌说:“姐刚下机。”
接到陶歌,张宣让赵蕾去后面的车,他一边开车,一边说了这事,最后问:“你怎么看?”
陶歌抱胸看着他说:“就知道你会问我这问题,来的路上,姐有一个想法。”
张宣侧瞄一眼她:“什么法子?你说。”
陶歌说:“‘人世间’不是正挂在各地的新华书店销售吗,你把“人世间”的版税捐出来,一来这书的稿税前后加起来有3000多万,不算少;
二来可以推广“人世间”,进一步打响这书的知名度;
三来也契合你作家的身份,你是作家,捐稿费的名头比直接捐钱好听,更显文人的大义。”
张宣很是赞同这法子,顺着往下说:“我还打算以公司的名义捐一批物资,具体的事物交给裘雅去做。”
说完,张宣望向陶歌。
陶歌懂他的意思,“你去做吧,姐会注意这批物资的流向。”
听到这话,张宣不再提,而是话起了家常,“家里的米和粽叶都准备好了,我老妈带着双伶和邹青竹正在动手包。”
陶歌催促他:“开快点,我赶过去试试手,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怎么包粽子?”
眼瞅着前面的奔驰突然加速,后车的赵蕾有点意外,她都做好去郊区的准备了的。
紧赶慢赶回到中大,陶歌抓住了最后的尾巴,亲自动手包了4个肉粽,不过样子很是丑陋。
见张宣嘲笑她,陶歌很不满地拿过三张粽粑叶子放他跟前,示意他展示下手艺。
作为70年代的农村人,哪有不会这东西的?只见老男人先拿两张叶子叠边,然后顺时针往内卷成圆锥状,往空圆锥里放糯米、蛋黄,接着把第3张叶子盖在上面,顺侧折好边,最后用白色麻线捆起来,粽子成了。
邹青竹拍手夸赞:“好漂亮,感觉不比阿姨的差。”
张宣嘚瑟:“那是,我这手艺浸淫了几十年,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咯。”
阮秀琴听得轻打下他肩膀,温温地笑说:“你才多大,就几十年……”
一共包了100多个粽子,包的过程不容易,煮粽子更是需要时间,没4、5个小时根本煮不透。
等到阮秀琴把粽子放入锅里后,陶歌手痒,喊几人在客厅凑一桌打起了升级牌。
张宣和杜双伶一边。
陶歌和邹青竹一边。
由于张宣的实力太过出众,再加上今天杜双伶的运气爆棚,一番默契地配合下,陶歌和青竹被打得落花流水。
一轮打完,陶歌嚷嚷着要重新分配,于是抽出四张A,四人随机摸,红的和红的成对,黑的和黑的到一边。
天意弄人,结果一出,陶歌和青竹还是在一起,这把老男人和杜双伶看乐了。
杜双伶今天的手气实在太好,当她和张宣把升级打到10时,陶歌和邹青竹还在停留在3。
张宣问陶歌:“要不这把直接到这算了,直接来第三轮,你和双伶到一起?”
陶歌很是心动,甚至老早就这么想了,实在是四人的牌技她最差,当然想匹配今天运气最好的双伶了。
不过心动归心动,陶歌还是要脸面的,“打完,把这轮打完,第三轮姐和双伶一边。”
然后陶歌对杜双伶说:“等会跟姐到一起时,手气要保持住,最好把把4个王,把把拖拉机一拖到底。”
杜双伶今天被赌神关照,确实爽到了,笑吟吟地应声:“好,等会……”
只是“等会”还没说完,话到中间的杜双伶忽然脸色微变,赶忙起身往主卧跑了去。
邹青竹下意识扭头问:“双伶你怎么了?”
目送杜双伶的背影消失在主卧,看到门关,陶歌不由自主地瞅了张宣一眼,心里没有想象的轻松,反而相当矛盾和复杂。
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是希望双伶心想事成。
或者相比其她人来讲,陶歌更希望维持现在的局面,更希望杜双伶做他的妻子。
接收到陶歌的讯号,张宣同样心思往下沉,这段日子,他把自家媳妇为备孕所作的努力尽数看在眼里。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为了弥补前生的遗憾,以前渴望第一个孩子是米见替他生,可那也仅仅是一个念头而已。如果双伶这次真的怀孕了,他一样高兴,一样激动。
因为在他心里,双伶和米见没有轻重,不分高低。
把牌铺桌上,张宣安静地进了主卧。
门开,门关,张宣一眼就看到了主卧卫生间里的女人。
此刻,杜双伶背对着他,身子靠着墙壁,眼神散乱地盯着手里的卫生巾,整个人呆滞住了。
此刻,她感觉天地昏暗,感觉四肢散架了似的,全身无力。
这个月,她等这一天很久了,一直祈祷能顺顺利利渡过这难关,没想到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此刻,她感觉命运捉弄人,她感觉自己今生的好运气似乎都用光了,她好想哭一场,可她还是强忍着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不让它流出来。
哪怕一滴也不让流出来。
第948章 敞开来说
见不得这样,老男人心疼地一个箭步踏进卫生间,从后面一把抱住杜双伶。
感觉到自家媳妇的身子微微发抖,他柔声地安慰道:“避孕久了一下子不容易怀孕,这次没怀上不要紧,等过几天咱们继续。”
听到这话,原本内心有些无措的杜双伶回神不少,把手里的卫生巾丢到纸篓后,伸出双手紧紧反抱住了他腰身。
张宣低头,跟她额头贴着额头说:“我不知道上次你和米见到底谈了什么?可不论你们谈了什么?达成了什么默契?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这些年经常做一个梦,梦里你是我的妻子,所以现实中你必须也是我的妻子,八抬大轿过门的正式妻子。”
闻言,杜双伶的身子彻底松弛了下来,瓮声瓮气问:“真的吗?”
张宣举手:“我以秀琴同志的名义保证。”
他平日里最是孝顺,而这时候却不避讳地提起了未来婆婆的名字,杜双伶忍不住娇嗔他一眼,抬头问:“那你的梦里有米见吗?”
得,这个问题4年前米见问过,没想到如今双伶还要问一次,做个男人真是难啊!
张宣认真地说:“有。”
杜双伶轻声问:“米见在梦里也是你的妻子?”
就知道会问这致命的问题,张宣紧紧搂了搂她,恍惚地说:“梦里我们是夫妻,白头偕老,儿孙满堂;米见虽然没和我办证,却同样跟我相处到老,只是我们没有孩子,这是米见到死的遗憾。”
听到敏感的“孩子”一事,杜双伶眼皮垂了垂,瞬间明白了自己男人的意思:就算第一个孩子是米见的也没关系,他会跟自己白头偕老。
她明白,他这是对自己表决心,米见他不会放弃。
同时她还明白,自己男人这是对自己做承诺,一定会正式娶自己。
以前虽然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但两人还是第一次敞开来说,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许久许久,张宣不再逃避,直直地看着她眼睛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是混蛋,我承认,我对米见一见钟情,我对米见有执念,我放不下她,这些年委屈你了。”
见他不再装傻充楞,杜双伶有些意外,意外之后还有些释怀,用山泉水一般清凉的声音问:“我呢,你爱我吗?”
张宣掷地有声地说:“爱!你是我天注定的妻子!”
杜双伶不怀疑这话,这些年他即使再花心,可对自己的宠溺却一日更甚一日,这也是她心里一再容忍的主要原因,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我既然是你天注定的妻子,为什么初中一开始就和少婉眉来眼去?”
呃……瞧着这话问的。
直接把他一枪毙了,问傻了。
张宣叹口气,真心实意地说:“当初虽然觉得你很美,也很符合我的眼缘,可我那时候没勇气,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这是他的大实话,那时候他穿的鞋子从不会超过2块,最贵的是解放鞋。
而杜双伶一身名牌,随便一件衣服都可以换来别个好多套衣服,在镇中是独一档,所有任课老师都对家境优渥的她另眼相看。
有一次英语课上,他还还记得那位年轻女老师对调皮捣蛋的一男生说:杜双伶同学家里是镇上条件最好的、最有钱的,人家都还这么刻苦读书,你有什么资本不努力?
虽然这话不是对自己讲的,可所有同学、包括张宣,都能深切体会到英语老师说出那话时的羡慕和不屑。
对双伶的羡慕,对那调皮捣蛋男生的不屑。
试问如此情况下,有哪个男生敢轻易去撩拨有权有势的杜双伶同学呢?
人家有当过镇长的爷爷,家里生意无数家产无数,有镇上第一辆私家车,有一声哟喝就可以叫来上百号兄弟的爸爸,还有一个在湘雅医院工作的大学生姐姐,一个镇卫生院当主任的妈妈,这条件,这配置,山旮沓里的男生一听到就腿软了,哪里还敢有二心?
听他细细说起往事,杜双伶破涕为笑,主动亲吻他一口:“亲爱的,难为你了。”
见状,老男人松了一大口气,直接吻上了她。
一时间,卧室里满是春意,两人动情地亲吻着彼此。
几分钟过后,张宣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双伶,我爱你!”
“嗯,我也是。”杜双伶全身浮现出一层红晕。
张宣郑重地说:“相信我好吗?”
杜双伶安静注视他面容半晌,最后还是开了口:“好。”
听到这声“好”,张宣眨下眼睛:“我们再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