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双伶伸手拦住他的嘴,片了他一眼说:“不要,外面都是人。”
张宣说:“不要管她们。”
跟他这般久了,杜双伶哪里还不知道他呀?
“这次一定!”
说罢……
杜双伶到底是没拦住。
中途,察觉到客厅气氛不对劲的阮秀琴从厨房来到了主卧门口。
这段日子双伶在备孕的事情,人老成精的她老早就察觉到了,也知道为什么双伶会出现危机感,所以她选择假装不知道,甚至暗暗地想: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
她这个当婆婆的很是心疼这儿媳妇。
阮秀琴伸手想推门,可才开一条门缝就又把门合上了,只一眼,她就把里面的情况瞧了个一清二楚。
这混不吝,也就这点本事了,阮秀琴心里这么想。
还好有这点本事,还好能把双伶给哄回来,阮秀琴心里下一秒感觉很欣慰。
转过身子,同陶歌默默相看一眼后,阮秀琴心里又生了变化:真是走到哪都离不开女人,这满崽就是个祸害。
粽粑煮熟了,煮烂了,软糯香口,老男人一口气吃了俩,吃到肚子胀气。
杜双伶对红豆粽粑情有独钟,陶歌喜欢肉粽,阮秀琴和邹青竹荤腥不忌。
傍晚过,陶歌捡了10个腊肉粽和10个蛋黄粽,准备回家。
张宣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陶歌望一眼不远处的杜双伶,摇摇头:“算了,姐自己回去,你到家陪陪双伶。”
见他要做声,陶歌接着说:“你现在不适合去见我家那两老。”
张宣怔了怔,心有戚戚地闭嘴了。
送走陶歌,张宣又捡了一些粽子去送人情,比如管院主任啊,高校长家啊。
随后又捡了20个纯糯米粽来到了附属医院找杜钰。
“给,你最喜欢的纯糯米粽,我妈亲自包的。”一见到杜钰,张宣就把手里的粽子递了过去。
此刻杜钰正在门诊室,里面杵着6、7个医院同事,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平静了下来,齐齐看向张宣,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物。
张宣脸带笑意地同大家视线相接,算是打了招呼。
一句“我妈亲自包的”,杜钰听得很是开心,只见她热情地接过粽子,随后给办公室一人发一个,随后拉着张宣出了门:
“你怎么给我送这么多?”
张宣笑笑:“再少就不够你吃的了。”
杜钰扫一眼周边,小声地自我打趣:“你这波操作真是给我涨面子,百亿富豪,一代文豪,怎么办?我现在虚荣心爆棚。”
张宣不接茬,问,“刚才座椅上的那位就是你导师?”
“人家可没在座椅上,一见到你就站起来了,你的面真大。”
杜钰揶揄一声,接着说:“那是他的妈妈,母子俩非常像,好似剥了一张皮,你觉得怎么样?”
张宣实话实说:“还不错。”
走出医院,杜钰对他讲:“你请我吃粽子,我请你吃晚餐。”
“成。”张宣答应地干脆利落。
……
杜双伶没怀上孩子,生活一切照旧,又步入了往日里的轨道。
看书读报写作,心血来潮时还偶尔去上上课,时间一眨就到了6月中旬。
老家村委给阮秀琴来了电话,说上村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一夜之间河堤决堤了,村里半数农田淹没了,离河近的木房子被冲走好几幢,还被大水冲走了牛羊无数,好在大家警觉,没有人员损失。
挂断电话,阮秀琴说:“双伶很快就放假了,我打算带着她回去趟。”
张宣蹙眉:“您老要不等一段时间,我从沪市赶回来跟您一起回去。”
阮秀琴疑惑:“你不是要去京城米见那吗,怎么又要去一趟沪市?”
张宣说:“李梅告诉我,8月1号第一款手机上市,让我提前过去看看。”
阮秀琴盯着儿子瞧了会,最后没好气地说:“我还是跟双伶回老家吧,别到沪市把我儿媳气坏了。”
张宣:“……”
见她老人家心意已决,张宣有点放心,但相处两辈子了,知道亲妈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是没拦着,只叫从沪市赶回来的刘雨菲跟着一起回去。
同时给她老人家开了一个账户,里面存入300万。
他知道,洪水过后,村里会迎来一场大建设,比如修马路,比如筑河坝,比如修桥……
还比如翻新村里的小学,把木房子教学楼翻新成红砖楼。
这些都要钱,而且是大钱,村委会肯定会来老张家募捐的,而阮秀琴同志又是个感恩的人,有笔钱在她身上有底气些。
账户办好,一切琐事弄好,张宣悄悄嘱咐:“老妈,在家里尽快把事情盘顺好,过段时间我可能需要您帮忙。”
阮秀琴意会:“想让我去京城帮你补漏?”
“瞧您说的什么话啊,那也是您儿媳妇。”张宣脸皮厚实得很。
听到要去京城,阮秀琴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预感,沉默好会问了一个问题:“一定要这样?”
忍了好几年的老男人适当透点口风:“这是计划里的一环。”
阮秀琴问:“为了同时抓牢双伶和米见?”
张宣坦诚:“是!”
阮秀琴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末了叹气说:“这样委屈双伶了。”
张宣缓沉开口:“我知道,不过只是暂时的,她们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可能刻意偏袒一人。”
阮秀琴停住步子:“米见会配合你?”
张宣望向窗外,许久才说:“米见本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她走到这一步,也是被我逼的。
要是她只有一个人,她都不会为难我半分。”
他这话没有半分虚假,前生米见没有在感情问题上给过他半分压力,一直是心甘情愿跟着他,到老也无怨无悔。
阮秀琴听得轻轻点头,问了一个一直担忧的问题:“米见父母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张宣告诉她:“她爸爸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她妈妈是大学老师,应该不会为难您。”
阮秀琴问:“妈到时候去京城了,那双伶呢?不能我们娘俩都在那边吧?”
张宣说:“我会回来的,到时候陪在双伶身边。”
“你呀你……双伶聪明着呢。”阮秀琴再次无奈地感叹一声,出了门。
最后一晚。
两人亲热一番,杜双伶有气无力地枕着他的左肩膀:“亲爱的,今天下午我打电话回家,镇上有一对兄弟在河边捞鱼虾被大水冲走了。”
张宣错愕:“这种天还敢去河边捞鱼虾?这是不要命了?”
杜双伶同样非常不解,“好多人亲眼看着他们被大水冲走的,想救都没办法救,洪水太大了。”
闻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为什么这样的人总是会层出不穷,年年有,代代有,要说他们笨吗?平时还真不笨,甚至有些还口齿伶俐的很。
卧室沉寂些许,杜双伶说:“我和妈妈明天回去了,你自己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张宣大手在她身上划了划:“嗯,我会注意的。等到8月份,我回来接你。”
一声“我回来接你”,杜双伶沉沉地睡了过去。
……
机场,送走阮秀琴和杜双伶进入检票口后,陶歌问张宣:
“下一站你去哪?京城?还是沪市?”
张宣往回走:“先去沪市一趟,过几天再去京城。”
钻进车内,陶歌饶有意味地说:“哪都别去,今晚先陪姐。”
张宣伸开手指,弯了弯,道:“最近写作太过勤快,手指关节都疼了。”
陶歌看向他左手:“这只也痛?”
第949章 文老爷子和文慧
沪市,瑞金医院。
在院长办公室内,文老爷子和龚院长各坐一端,中间小桌上铺有象棋,两人低头望着棋谱,寂静无声,很是投入。
许久,文老爷子右手执马踩上去,将军。
面对这一步棋,龚院长并不惊慌,不急不慢出帅。
文老爷子继续踩马将,淡淡地道:“说吧,我这病情况怎么样?”
龚院长捏着“帅”,顿了顿,稍后退回去:“文老,你要是好好配合治疗……”
文老爷子挥了挥有些干枯的右手:“直接告诉我结果,我这老头子还能活多久?”
说罢,文老爷子上车,抓像。
龚院长有心不想说,继续劝慰:“听说美国那边出现了一种新的药……”
文老爷子抬头,瞪眼再次打断:“新药能治疗癌症?如今的癌症能治?”
龚院长无奈:“不能,但……”
文老爷子第三次不让对方把话说完:“你以前在我手底下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龚院长早年是随军医生,刚好在文老爷子部队里,那时候两人既是朋友,也是上下级关系,这也是龚院长对文老爷子一直恭敬有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