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公司就像是刺猬，每次试图去伤害它都会被其反伤。尤其是只做顶尖公司创意的战略更是鸡贼，签订的都是珍惜名誉的大企业，怎么可能因为一点优惠就选择毁约。
更不要说签的都是三年起步的协议，这更无法下手。
其他人见老大不说话，也低垂着脑袋装鸵鸟。
“砰！”希格将手里的资料夹摔在玻璃上：“Shit！都是废物！废物！”
菲格斯面子上挂不过去，只能低声道：“除了至高创意，还可以从恒美广告入手。”
“妈的，恒美的客户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只有两家中型体量的与我们签订了合同，他们加在一起也不如徕卡的三分之一！Fuck！”
徕卡因为时限长，并且主打全球战略，所以广告费都是一次性付清，格外慷慨。
销售从近几年徕卡广告费用的增长来推算，至高创意与其达成合作后，获得的收益将不低于两百万美元！
这简直就是在希格的心头上割肉！
即使公司里还有大批客户，但优质客户却不是那么易得的。
每缺少一位，都代表公司的利润砍掉一部分。
所以希格现在感觉自己就坐在火山口，可能下一秒就会被董事会那如浓烈熔岩般的怒火所吞噬！
这种危机感驱使着他始终不敢停下来，也不敢让下属们停下来。
于是他在思考片刻后发布指令：“接下来，都给我去找客户！无论体量大小，就算是路边的小店也不要放过！既然我们暂时没办法找到大量优质客户填补空白，那就以量取胜！我每天都要见到新客户签约！听明白了吗！”
“是，总监。”众人松了口气，纷纷答应下来。
菲格斯下意识开口缓和气氛：“大家都饿了吧，一起去吃披萨吧。”
可没想到这句话却让希格直接火了。
“去他妈的披萨！菲格斯！从今天起，公司不许吃披萨！”
与此同时，奥美广告会议室里，两位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的高管马兹与蕾西破天荒的在面对对方时保持了微笑。
就连CEO维诺德此刻的脸上也满是笑容。
因为他们也了解到了IPG最近的遭遇，正打算落井下石。
“现在至高创意和恒美广告既然已经从IPG身上挖走了几个客户，那么证明他目前的客户群体已经开始动摇了，我们当然也要分一杯羹。”维诺德说完后看向马兹与蕾西：“你们俩分别负责不同的板块，马兹，你从母婴、食品、餐饮品牌入手。蕾西，你从通讯和烟草行业入手。”
“好的，没问题。”蕾西点点头：“事实上我已经和两家客户谈妥了，明天就会签订合同。”
“那再好不过。”维诺德欣赏的点点头，马兹见状也开口道：“我们这边也有所动作，已经和三家客户确定了初步意向。”
蕾西撇撇嘴，说的好听，确定初步意向，就相当于根本还没有开始谈合作，只是打了个电话的关系。
但维诺德没有仔细询问，反而鼓励道：“干的好，马兹，我们要趁这个机会把IPG压下去，他们去年可是从我们这里抢走了不少客户。你们今年部门的奖金，就要从这些客户身上来了，做的更好的那个部门必然会收获更丰厚的回报。”
“明白！”蕾西和马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挑衅意味。
而就在奥美广告加入这场客户大战后，IPG这边就又收到了几条噩耗。
他们继徕卡相机与奥妙之后，再次丢失了一家烟草客户与一家炸鸡连锁品牌。并且这几家签约的都是奥美广告，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整个纽约的广告公司都已经盯上了自己这块香饽饽，都想从这混乱的状况里分得一杯羹。
群狼环伺的情况一下子打蒙了希格的头脑，让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就像商场小便池积蓄的快要满溢出来的尿液，光是看着都令人害怕。
希格头发掉的更快了。
IPG销售们拉客户的速度也在逐渐加快，每天都有许多新客户被签约，不管是再小的品牌，只要能形成繁荣的假象，保住自己的饭碗，那就都值得去签约！
以至于每天公司的前台最为忙碌，一会接待一位工厂老板，一会接待一位超市老板，后面还有各种零售与小商品的老板在等待着了解协议。
当然，除了披萨店老板，希格拒绝了所有披萨店老板的广告合同。
然而在IPG这般疯狂拉新客户的攻势下，最遭殃的却不是大型广告代理公司，反而是小型广告代理公司哀鸿遍野。
正如那句话：老大和老二打架，结果老三没了。
现在广告界正朝着这样的局势滑坡，在至高创意、奥美广告、恒美广告以及多家大型广告公司不约而同的围猎下，IPG奋力顽抗，在倒地的过程中压死了一片小型广告代理公司。
雄狮广告自然也属于其中之一。
马罗尼站在办公室里想破了头皮，也没想明白为什么IPG会朝自己下手。
他明明和菲格斯建立了关系！可是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销售代表，直接将自己公司的客户用不合理的优惠合同挖走了大半，他坐在办公室里熬了个通宵，眼珠子通红也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联系上菲格斯，人家也根本没有理会，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垃圾话就挂断了电话。
气得马罗尼把手机往地上一砸，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Fuck！唐德！Fuck！吉米！Fuck！IPG！”
办公室外，那两位年轻的广告策划见经理如此愤怒，相视一眼，然后菲比先开口道：“你觉得这家公司还有前途吗？”
“没有。”托里昂扶扶自己的眼镜，用冷静的口吻说道：“或许我们该换一家公司了。”
“你说的对，不过我们去哪儿？”菲比皱起眉毛：“现在哪儿家公司好一些？”
“IPG……”托里昂怀抱起双臂，颇有自信道：“你看我们公司的客户都被IPG挖走就知道他们最近在疯狂扩张，正是用人之际。”
“可是IPG为什么要签约小体量的客户？”菲比有些疑惑。
托里昂解释道：“很明显，因为他们打算把大客户与小客户一网打尽，说不定IPG打算成立一个集团。”
“集团？哇哦，那可太棒了！托里昂！”菲比笑起来：“那我们明天就去面试。”
“面试？”
一天后，希格站在会议室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现在还有人在应聘？”
米尔顿拿起资料肯定道：“是的，总监……呃，我是说我们需要……”
“需要！”希格好像如梦初醒，大声道：“当然需要，多招人！多给我招一些广告策划，让他们去想更好的创意！”
“那薪资？”
“薪资？就按照最低的来，再给他们定个目标，达不到的直接撵走！”希格一拍桌子：“另外，通知现有的广告策划，我们每天都要开会！我要亲自看他们的创意，如果不合格，统统给我滚蛋！”
第87章 笑到最后
纽约广告行业近一个月的风云变化简直比之前一整年还要魔幻。
先是至高创意横空出世，从奥美广告、IPG等大型广告代理商手里抢走了不少项目。
接着是恒美广告两位总裁从暗斗到正式对立，以业绩作为赌注来争夺公司的主导权。
最后是IPG偷鸡不成蚀把米，仅仅抢了恒美广告两个客户，就接连被至高创意、恒美、奥美等广告公司抢走了大批优质客户。
并且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多家公司对IPG的围猎，导致更多大型广告代理商加入进来，大量中小型广告公司客户被抢夺，利润一落千丈，甚至直接倒闭关门。
于是所有广告从业者，近一个月眼看着行业内烽烟四起，各家公司如秃鹫般撕咬着IPG，从其身上不断割肉。
即便希格收拢签约了很多中小型客户，也难掩自家公司的疲态。
而且更多的客户也意味着更多的人手，IPG被迫招聘了大量新人，这些新人加入后抱成一团，与老员工对立，导致公司氛围奇差无比。
再加上希格对所有人业绩的要求，使得内部愈发的不稳定起来。
也就在此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位客户上法院投诉IPG，表示IPG在和自己签订广告合同后，又和自己的对手签订合同，并将给自己的宣传语修改后直接给了对方使用。
这位客户当庭出示了诸多证据，可以说抄袭之事板上钉钉。
按理来说IPG本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因为在任何大型广告代理公司中，抄袭创意都是最不可违背的底线。
但最近这段时间新人太多，公司没有时间一一做培训，且为了业绩大家都挠破头皮，力争快人一步。
所以某位新广告策划，在没有经过审查的情况下私自进行了广告的交付，结果广告发布后，这位老板突然发现对家竟然也和自己使用了相同的创意！
而这起诉讼本该被IPG的法务部迅速解决，只需要赔偿到位，让该老板撤诉即可。
但眼下这个关头，各家广告代理公司都在死死的盯着IPG的动向，因此这次发生起诉后，第一时间大家都收到了消息。
于是，短短一天后，各大报刊的头版统一刊登了IPG抄袭创意的文章，直接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高创意办公室里，笑声阵阵。
吉米拿着报纸表情兴奋：“看啊，唐德，IPG已经公开道歉了，宣布会追究到底，甚至还裁掉了自家的创意总监与其他部分高层。”
“事实上我倒是希望他们别裁。”唐德耸耸肩喝了口茶，他最近去唐人街淘了套茶具，每天都用纯净水烧开泡茶。
“为什么？”吉米有些疑惑不解。
唐德挑眉道：“因为他们足够傻，吉米，这么好惹的对手可不好找。”
要不是希格他们急功近利的与几家广告代理商同时对抗，也不会被大家发现弱点，挖走那么多客户。
而且自这次事件以来，至高创意又从IPG挖走了两家客户，都是食品行业的。
不过若轮数量，那奥美广告必然是第一，他们挖走了足足七家客户。
恒美广告挖走了四家。
至高创意其实挖走的并不多，但若轮质量，至高创意挖走的每一家都能抵得上两到三家。
这多亏了唐德的初始定位，当其他客户见到至高创意现有客户群体都是行业内龙头的时候，自然而然会对其产生更多的信任感。
至高创意现在就像是广告业界的小众高奢品牌，对那些大客户有着很高的吸引力。
然而也因此，他们每前进一步，都势必会与其他公司产生争夺。毕竟没有公司愿意将优质客户拱手让人，想必各种龌蹉事情以后还会经常发生。
不过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唐德和吉米只要看IPG的笑话就好了。
同样的，看笑话的人里还有罗斯，这位曾经的食品部创意负责人。
虽然他已经降职为普通的广告策划，可也因此躲过了董事会的大裁员。
所以他此时可以悠哉悠哉的站在工位旁，边拿着咖啡杯吸溜，边面露笑意看着那位曾被火速提拔顶替自己的米尔顿，现在顶着一张苦瓜脸收拾东西，在众人的漠视中离开公司。
而陪着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希格与菲格斯。
这让罗斯感觉呼吸都通畅了起来，每天走在公司里轻松不少，工作期间的笑容也日渐增加。
想到这，他走到公司的阳台上。低着头向下观瞧，发现正有三个人影从大厦门口走出。
其中一位还转身向上看了一眼，恰好与罗斯对视。
是希格。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发型也不再梳理整齐。或许是一切对其而言尘埃落定，整个人也脱离了往日的焦躁，反倒显得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