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婉婉心中都为彼此着想,岂容外人插足?
看着四公主越发苍白的脸色,秦婉忽的觉得一股子说不出的快慰。不仅是因为前世的纠缠,还有四公主竟然觊觎上了卫珩。前世,在经历了那样的惨痛经历后,卫珩的存在对于秦婉而言就如同黑夜中的曙光,因为有卫珩,所以原本已经死气沉沉的秦婉再度活了过来。
然而四公主竟然觊觎上了卫珩,秦婉是着实不能忍的。想到四公主曾经在太后跟前状告自己,她抿出一个笑容来,轻描淡写的说道:“好笑,四妹妹前些日子还在皇祖母跟前状告我又和卫公子接触了,现下妹妹居然开口说要卫公子做自己的驸马。不知道皇祖母得知此事,会作何感想。”
想到太后,四公主更是吓得厉害了。自己在太后跟前告秦婉的时候,说得何等信誓旦旦,现下这话要是传到太后耳中去……四公主给唬得脚都软了,生平头一次向秦婉服软了:“和宁姐姐,你不要告诉皇祖母。我错了,我不该得罪你,姐姐饶我一次吧。”
秦婉只笑不语,四公主愈发着了慌,自小及大,她两人几乎就是一直互看不顺眼。但自从雍王妃殁了之后,这个堂姐就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也鲜少再跟她争执,但今日这回,要真传到太后那里去,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四公主是知道太后讨厌卫家的,所以才敢在太后跟前告秦婉,若是惹得太后生气发落秦婉,她当然高兴。
但现下换成自己了,四公主自然就不愿意了。
娇娇的哀求了几声,见秦婉不为所动,四公主愈发觉得脸上无光,寻思着秦婉就是想要看自己笑话,想看自己对她摇尾乞怜,当下咬牙赌气说:“和宁,你别想诈我,你素日里和卫珩如何结交的事,我难道不知道?我不信皇祖母偏心至此,你和他来往就不罚,偏偏只罚我。我要的东西,最后定然要得到。”
秦婉依旧盈盈含笑,望着四公主。她就知道,不管自己应不应,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四公主行事霸道惯了,既然对卫珩生出绮念来,就不可能会轻易放手的。所以,不管她现在说什么,都不过是因为害怕太后发怒而生出的权宜之计,丝毫不足以取信。
见秦婉依旧不为所动,四公主气得直跺脚,转头就走,行出几步,又转头看着卫珩:“你往后就是我的东西,我去哪里,你就要跟着我去。”
卫珩神色冷淡:“不去又如何?”
“你不去,我就叫父皇杀了你。”四公主今日挫败极了,不管做什么,都不顺心,“赶紧跟我走。”
卫珩听罢,朗声笑道:“既然如此,烦请四公主奏明陛下,卫某洗好了脖子,等陛下下旨来杀。”
被堵得哑口无言,四公主胸口不住的起伏着。今日之事,越想越气,她扭身就走,留了卫珩和秦婉两人在原地。待她一走,卫珩忽的问道:“若她真的要我做她驸马,你没有一点舍不得?”
他语调凉飕飕的,颇有几分哀怨。秦婉忙笑道:“岂会?”重活一世,她倒是发现了前世不曾发现的东西,比如……卫珩的的确确是个会行走的醋坛子。现下这凉飕飕酸溜溜的语气,不又是吃醋闹别扭了么?
他慢慢走近秦婉,被月光镀上了一层蜜色的眸子,两人离得那样近,近到了连他的呼吸间带出温热气息都能感觉到。秦婉脸儿顿时红了:“怎了?”
“婉婉不在乎我。”他像个没得到糖吃的小孩子,还是那酸溜溜的语气。秦婉耳朵都红了:“我怎的不在乎你?”
卫珩抿紧了唇角:“你连捻酸都不曾,怎是在乎我?”他越发的委屈,“你方才,分明很是期待她继续闹下去。一点也不在乎我。”
他声音低沉如酒,撩拨得秦婉微微发抖,偏偏说这样孩子气的话。前世他从未露出过这样的一面,是以秦婉好笑之余,也有些惊喜。前世那骁勇善战的辅国大将军,原来也这样的孩子气。他一双桃花眼在月色下显得雾蒙蒙的,秦婉笑得很乖巧:“你心里没有她,我做什么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吃醋?”
卫珩不置可否,一语不发的望着秦婉,那闹气的样子着实可爱。秦婉抿唇笑起来,踮脚轻轻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感觉到我在乎你了么?”
不料秦婉会主动亲他,一张俊脸立时热了起来。他僵在原地好一阵子,紧抿着唇不说话,转头露出另外半张脸。秦婉不明所以,眨着眼睛,很是不解。
“这边也要。”见她不解其意,卫珩淡淡的说,脸上又烫了几分。他竟然会讨价还价了!秦婉心中大呼惊奇,还是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颊:“没有了,不许蹬鼻子上脸。”
卫珩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很快,又恢复那冷淡的样子,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未免众人生疑,两人先后回了厅中,厅中气氛倒还好,众人或站或立,或是说笑,但并无一人去理四公主。因她任性,将厅中众人得罪了个干净。偏生她自己不觉得自己有错,坐在厅中斟酒来吃。见卫珩回来,她又对其招手:“过来陪我吃几盅酒。”
“卫某不胜酒力,现下要去歇息一会子,公主自便。”冷冷地拒绝了四公主,卫珩自行要走,将其气得半死。对于四公主,卫珩着实没有任何好感。他素来讨厌这种嚣张跋扈之人,况且她纠缠自己也就罢了,她今日竟然还敢欺负婉婉。想到秦婉竟然不为她对自己生了绮念而吃醋,卫珩便觉得一阵挫败。他分明最恨秦婉身边有男子出现,为何婉婉就不肯为他吃醋?
宋夷光和秦婉站在一起,将此情景尽收眼底。她撇着嘴:“好没脑子的人,没看出别人心思全不在她身上么?还费尽心思凑上去讨嫌。”她说到这里,捅了捅秦婉,“阿婉,我好想教训她,她居然敢打主意打到卫珩头上!”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秦婉微笑着制止她,“你方才同我说,她一番狂妄之言,得罪了在场众人?连温一枫都被骂进去了?”
宋夷光立时来了劲儿,重重的点头:“可不是呢,温大人什么都没说,她就劈头盖脸一顿骂。温大人多好的人啊,模样好,性子也好。本是想劝她,到头来自己被骂了一顿,我真为温大人叫屈。小四真气人,我都想收拾她了。”
“用不着你动手。”秦婉忙拦住她,“你沉不住气,别被她收拾了。”她说到这里,看向了正和举子们把酒言欢的温一枫,他笑得那样温润,风轻云淡,仿佛遗世独立的浊世佳公子。
“你等着吧,最迟不过三日,自会有人收拾她。”秦婉慢慢的说完,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得罪了温大人的四公主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QAQ欢欢真的只是死宅加不怎么发微博,那个“蠢萌笨小孩”真的是蠢欢
嘤嘤嘤~这几天忙着码字,小天使们的评论不能及时回复,请小天使们见谅
跋扈
当日从望北楼回去, 已然是二更天了, 宋夷光今日被柳穆清臊得厉害,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也没有睡着, 见身边秦婉睡得香甜,顿时起了坏心思,捏住她的鼻子,轻轻在她耳边说:“傻丫头,别睡了,起来啦。”
被捏住鼻子, 秦婉呼吸不畅, 难免就难受起来,但还没有醒, 哼哼了两声:“卫珩,我再也不理你了。”她这话脱口说出来,宋夷光顿时傻了眼, 笑得愈发厉害了, 翻身坐在秦婉身上:“阿婉,大半夜的你还发春梦。”
秦婉比她瘦弱得多,顿感身上一重, 立时睁开眼, 朦胧的看着宋夷光,还没问她怎么了, 就被她一双小胖手在脸上揉来揉去:“阿婉,你那些瞒神弄鬼的事, 我可都知道啦。”
迷迷糊糊的听着她的话,秦婉全然不知什么事:“怎么?”
“你说,你刚才梦见什么了?”宋夷光现下可来劲儿了,揉着秦婉的脸,“快说,你刚才梦到了什么。”也不知是被自己揉得还是什么,她清楚的感觉到指下秦婉的脸渐渐发烫:“没、没梦到什么。”
“是,你没梦到什么。”宋夷光笑着重新躺好,附在秦婉耳边,声音甜得发腻:“卫珩,我再也不理你了。”
脸儿顿时烫得惊人,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方才她又梦见了前世,又是卫珩休沐之时,她不愿起身,哼哼唧唧的赖在他怀里不肯动弹。他总是笑着,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或是轻轻吻她的唇,舌尖勾勒她的唇瓣,直到将她吻得再也装不下去,这才会笑着揉她的长发:“你呀,成日跟个孩子似的。”
而适才,她正做梦,梦见卫珩吻她,谁想忽的就被捏住了鼻子,她告饶,却睁不开眼,渐渐的呼吸不畅,她恼了,这才说出再也不理他的话。
谁成想,又给宋夷光听去了。
胀红着脸,秦婉将脸儿埋在被褥下,软软的说:“我什么也没有梦到……”没错,她就是什么都没有梦到。宋夷光笑得可欢喜了,卷了被子背过身去:“下次遇见卫珩,我一定要告诉他。阿婉成日做春梦,总是叫他的名字。”
“别呀。”上一次被弟弟妹妹卖了的事,秦婉还记得牢牢的,赶紧推了推宋夷光,后者裹着被子,圆滚滚的扭着:“我要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婉好气又好笑,心儿愈发慌了,身边宋夷光呼吸渐沉,她却睡不着了,一直到了后半夜,才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日足足到了日上三竿,秦婉才悠悠醒转。和宋夷光一起草草吃了饭,就要进宫去向太后请安。因昨夜被宋夷光捉弄,秦婉没有睡好,在马车上一昏昏沉沉的。宋夷光倒是欢喜,一路上自己解着九连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今日的京城格外的热闹,昨儿个才放榜,很多人都要前去恭贺一番,是以街上往来人数十分众多。秦婉抱着手炉坐在软榻上,经过吏部衙门之时,见不少人围在布告栏前,正在指指点点。
“卫家这哥儿真能耐,见过考得解元的,但文武解元全是他一人,还真未见过。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历,师承何处,能有如此弟子,只怕做师长的,都觉得脸上有光啊。”
“咱京中谁不知道啊,这秋闱之中文举的解元和亚元那是同门师兄弟,跟先头的状元温一枫温大人一样,都是郑太傅门下高足。太傅是什么人?皇帝的老师!要没个能耐,能入他门下?再说这武举,卫家本来就是武将之家,卫老将军年轻时,那可是骁勇着呢。虎父无犬子,看来这卫家是要重新鼎盛了。”
“才刚考完乡试呢,别吵得好像是中了状元似的。开春儿便是会试,再不久则是殿试,待考了会试,再说什么鼎盛也不迟。”
一群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秦婉听着外面的声音,露出几分笑容来。不觉宋夷光坐到身边杵她:“哎呀哎呀,我们阿婉脸儿都要笑烂了。听了这话,是不是打心眼里欢喜呀?”她说到这里,又笑道,“还不知道昨儿个是谁赌咒发誓,说什么‘卫珩,我再也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