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子。
温软不知道被昏睡的人看成了傻子,想到那三万两没拿几天就送了出去,心宛如在滴血,委屈嘟囔道:“可不都是为了你么,要不是为了你,我能把钱都捐了出去吗,回金都之后你赔我。”
方长霆听了她的话,只当她是被神棍骗了,说几句故弄玄虚的话,又说能改变他的命数,就一股脑的把钱都给了人家。
想到她许是因为他才会被骗,方长霆便想着,等回金都,赔她三万两也算不得什么。
大概是怨念深,温软继而又把手伸进被子中戳了又戳他的箭伤,埋怨道:“你别给我躺着,你赶紧起来处理你的事情,再不醒来,人家可真的要直接上来弄死你了。”
那箭伤完全结痂,也过了最痒的那段时间,但温软的触碰,他却觉得好像又开始有些痒了。
她继续着,“最近又抓了好些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刺客,但我真怕有个疏漏,那些人就闯了进来要了你的命,顺便也要了我的命。”
听这话,方长霆觉得她更怕的是丢了自己的小命。
温软没有继续哀嚎,方长霆便仔细听着她的动静,她起来离开,然后又复而走了回来,随后把他上半身的被子掀开,继而把他的衣襟也解开……
早已经从温软不会趁人之危的想法中挣脱出来的方长霆:……
她在做什么?!
她不会来真的吧,他现今全然躺平了,她岂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方长霆内心破涛汹涌之时,一块冰凉的物体搁在了他的心口上。
“我没有给你求平安符,倒是给你弄了个护心镜回来,还有,我听说把煞气重的东西放在床头,可吓走些小鬼,让他们不敢靠近,我原本想把你的兵器找来的,但……你那一把龙胆黑枪真放在床头的话,我怕晚上我起夜给你喂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自个儿戳死了,所以放弃了,就把你的匕首取来了,放在你的枕头底下,希望能驱邪。”
说着,把匕首塞入他的枕头底下。
做完了这些之后,温软叹了一口气,继而自言自语:“骁王啊骁王,你可知,别人的生死,我只是尽绵薄之力,但你的生死,我真的尽了全力的,别人如何我不在意,我只在意你的生死。”
她把赌注赌在了他的身上,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但她希望有所改变,不会再是一样的结局。
温软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方长霆的耳中,护心镜下的心跳猛的跳动得更加的激烈,耳际染上淡淡的赤色。
方长霆觉得,今日的温度似乎格外的暖和,让他感觉到在厚实被子底下的身体有些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拔那啥无情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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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宋家十七
临近大雪将至,温软为了方长霆念及她的好,所以给方长霆做了件御寒的貂裘大氅,现在只差领口的貂裘了,所以午膳过后,温软去寻宋大夫人,想要问她何处有买貂皮的地方。
但才到他们的院子外,就传来宋琅大声怒斥的声音。
“你个混账,殿下还在昏迷中,你昨日竟然还和那群狐朋狗友通宵去玩乐!”
“他昏迷,难道就不能让百姓吃喝玩乐了?!”随之是一道年轻且桀骜不驯的嗓音响起。
“你个不孝子,看老子今日不把你打死!”
温软明了,她又遇上宋知州教子了,这是第二回了。旁人家务事,为避免尴尬,只有回避。
温软才准备抬脚转身,一声“我没那么蠢,乖乖给你打”后,一个人影窜出了院子,恰巧和温软对上了视线。
然后,那人愣住了。
“混小子,你给老子站住!”宋琅怒不可遏拿着一根棍棒从屋子中追出来,正要往他身上打去,就见自己的那个混账儿子像傻子一样不跑也不躲了,意识不对,便顺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温软的时候,“哐当”的一声,手中的棍棒落地,倒抽了一口气之后,也和他儿子一般。
怔住了。
“王……”妃字还未出来,宋大夫人惊慌的从屋子跑出来想要拦住自己的丈夫,打断了宋琅的话。
“宋琅你给老娘住手,那是我们唯一的独苗苗呀,你要是打坏,你难道要找个小的给你生,你说过不纳小的,要是真打,你就先打死老娘算了!”
宋家父子:……
温软:……
她还真看不出来,平时这么温和有礼的大夫人这么彪悍。
宋夫人看到他们俩怪异的表情,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去。
宋夫人,也怔住了。
尴尬的气氛瞬间蔓延了开来。
温软……
好像目睹了一件非常尴尬,又不好当看不到,更不好看到的事情。
“嬷嬷,现在该怎么办?”温软嘴巴微动,小小声的问身后半步的崔嬷嬷。
“王妃,老妇也未曾遇到这种事情。”
宋琅反应得极快,立马拍了一掌身旁的儿子:“见到王妃还不行礼。”
宋琅立即行礼,他那十三四岁的儿子,还有宋夫人也一动敛衽行礼。
“失礼了,让王妃见笑了。”
温软也很快的缓了过来,俨如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微微笑了笑,看向宋大夫人,说:“我想给殿下做件貂皮大氅的,所以来问大夫人稷州城何处的貂皮最好,但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略过刚刚的最尴尬的事情是最重要的,但显然宋琅不想这么略过。
宋琅低着头,“方才下官不孝子年幼,请王妃原谅他语出不敬。”
“十七,还不向王妃赔罪!”宋琅喝了一声身旁的儿子。
不、不用了吧,大家都当没发生过不好么?
宋琅的儿子似乎也知道刚刚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也随着他父亲一样,低着头,略微惶然:“求王妃恕罪!”
温软默了默,看向宋琅的儿子,十三四岁,生得唇红齿白,脸上肉呼呼的,看起来不觉得俊朗,倒觉得很是可爱,若说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也不为过。而因为和彦哥儿差不多大的年纪,所以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家的弟弟。
心软了软,到底现在是住在宋琅的府上,而且这也是别人的家务事,她更不是那种因为一句话就给人定罪的人,笑了笑:“下次注意就好。”
温软觉得现在的气氛尴尬,也不好继续逗留,只要先行告辞。
别了宋琅一家三口,崔嬷嬷道:“王妃方才为何不顺着下去打压几句,莫叫那少年郎再年轻气盛?”
崔嬷嬷果然是宫斗中的胜利者,这个时候想得却是打压,可她不知前两日温软才暗中命宋琅做好雪灾到来的防备,这个时候也不会心生嫌隙。
“多事之秋,宋知州也不好过,这次说了之后,虽然能挫一挫宋小公子的锐气,但是宋知州难免分心。”
崔嬷嬷点头:“老妇愚钝了。”
回了房,温软自然忍不住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方长霆。
“那宋琅的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叫十七,不过那小十七长得不像五大三粗的宋琅,倒是随他娘,好看又可爱,十几岁的少年长得像个姑娘家,还粉嘟嘟的,我差点想上手捏捏看。”
方长霆:……
经过这段时间的但颤心惊,他已经确信她绝对不敢上手,只是敢说说而已。
但随即回想了一下宋琅的那儿子,却全然没有印象,但随即不在意的冷笑了一声,再好看不过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毛头而已。
“平日里温软贤淑的宋大夫人一口一个老娘的叫着,以前我觉得相交淡如水就好,但见识过宋大夫人这一面,我觉得我已经好好的和她交好关系,同是天涯沦落人。”
温软今日的宋大夫人,竟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方长霆的意识却飘远了,想起了上一辈子在他面前怯弱了四年的温软,再到断头台上忽然爆发,这么看来,确实藏得深。
温软藏得深,方长霆其实也不遑多让,他装颓废的那几年,几乎成功骗过了登基为帝的景王。
说了好一会话,月清来传话:“王妃,宋知州大人的公子求见。”
温软一愣,自言自语:“那小十七寻我做什么?”
没多想,往门外道:“你让他稍等片刻。”
随后站了起来,抹了抹那两滴心疼的泪水,把刚刚弄得有些乱的被子整了一下,轻拍了拍方长霆的脸:“乖,等我回来。”
被当成小孩子哄的骁王殿下:……
他、一、点、也、不、生、气!
比起宋琅夫人的双面人,和温软一比,真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
温软出来的时候,就见那带着些肉肉的小少年在已经结冰的荷塘边上踢着小石头,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石校尉见温软出来,便上前,压低声音道:“这宋小公子来的时候,还求着属下不要告诉他父亲,说他来找王妃。”
似乎感觉到了,宋十七转头看了一眼,当看到温软的时候,那双大眼眼噌的一下,亮得璀璨,但下一瞬间就黯淡了,有些忐忑,踌躇着不敢上前。
这小模样,是人都想好好欺负一番,石校尉还叹道:“要不是宋知州保证过,下官还以为是个闺女。”
温软也有同感,但幸亏不是个小姑娘,不然这知州府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崔嬷嬷在温软的身后,道:“这宋小公子应当是怕王妃怪罪,所以才过来的,看来也不像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嚣张得不知天高地厚。”
可不是,彦哥儿不就是其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温软对宋十七微微一笑,长得这么讨人喜欢,不是个姑娘,真是可惜了。
“那小十七看起来腼腆,嬷嬷,你们就不要跟跟过来,我去听听他说什么。”
随后往院子中走去,身后的丫鬟也和崔嬷嬷一样,并未跟着过去。
走到跟前,宋十七慌忙行礼:“宋沂见过王妃。”
“平礼,宋小公子寻我所谓何事?”
宋十七局促不安的摸了摸头,有些忐忑:“王妃,今日我、我说的那些话是我一时口快,和我父亲无关,若是王妃要问罪的话,就问罪我一人就好了。”
温软点了点头:“那你想要我怎么罚你?”
宋十七一咬牙:“无论什么惩罚,宋沂都没有怨言!”
温软默了默,看着宋十七男生女相的模样,心里直痒痒,打趣道:“若不然,你穿女装给我瞧瞧,我就不计较了。”
宋十七蓦地瞪大了眼看着温软,脸色瞬间憋红了,活似小姑娘被调戏了一样。
看他那受惊的样子,温软被逗笑,也不打算逗他了:“今日你说的那些话,我就……”
“好……”宋十七声细如蚊憋出了一个字,脸色活似被火烧了一样。
刚想放过他的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