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是在他的授意之下逮住的高初云。
他只淡淡道:“衙门也是很忙的,人手不够,今日去西山脚驱赶几个匪徒,明日又前往几十里地之外捉拿贼寇。这种关起门来能够解决的一家子矛盾,衙门自然不管。”
乔佳觅闭了嘴,她秀气的眉毛蹙成小小的一个结,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在她紧张和担忧时,她便会做出这样的表情来。
真可爱,顾肆心想。
她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了过来,带着连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希冀问他:“那你明日能寻到阿云和阿楚吗?能不能把她们平安带回来?”
顾肆伸出了手来,抚上乔佳觅的左脸。
见她乖乖不动任由自己触碰,男人满意地笑了:“佳觅,只要你愿意,我便能把她们两个带回来。”
乔佳觅没有掩饰自己欣喜的神色——
她早就看开了!
如果让顾肆摸摸她的脸,他便能将阿云和阿楚救回来,那便尽管摸吧!
不过事实证明,乔佳觅还是把顾肆想的太简单了。
他们是夫妻,她身上最甜美的部分都被他细细品尝过,又怎会满足于仅仅触碰一下她的脸颊?
男人慢慢倾下身来,他的模样仍是俊美无俦的,就连高挺的鼻梁、略显杂乱的剑眉,都是几近完美的模样。
乔佳觅承认顾肆生得极好,可当他轻柔地吻下来时,她仍是僵住了身子。
她感受到男人的呼吸,他不轻不重地喘着气,那熟悉又炽热的气息,在清凉如水的秋夜中,格外有一种让人脸颊发烫的热意。
这个吻,比昨晚要温柔多了啊……
乔佳觅不知不觉便走了神,忍不住将今晚温柔的顾肆与昨夜暴虐的男人做对比。
她以为这两种区别显而易见,可实际上,真正不同的,不过是猎人想要将猎物按在手心的策略变了。
顾肆用了很久才结束这个堪称温柔的一吻。
他拉开了自己与乔佳觅的距离,以便能够好好看着她,轻声笑道:“今天倒是听话。”
男人逗弄宠物一样亲昵的语气让乔佳觅有一点不喜。
她没有说话,玉白的脸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粉,心想:亲一下,和摸摸脸,大约也没有多少不同。
得寸进尺是男人的天性,这般乖巧温顺的乔佳觅,便是新婚之时顾肆也没有瞧见过。
更何况,今日的她,是完完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是被他一点点驯服的——
这个念头,足以让顾肆彻底兴奋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又吻了下去,同时单手钩住她细柳般的腰肢,轻轻一带,便把人从凳子上挪到了自己的怀里。
乔佳觅没有任何防备,又无处使力,当即坐在了男人的腿上,被他坚硬的石头一般的腿部肌肉膈了一下。
她嗓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顾肆的吻变了,他开始毫无顾忌地攻城略地,一举一动都带着侵略性,还有几乎永远也无法满足的渴望——
男人用疾风骤雨一般激烈的亲吻,来表达他对乔佳觅的独占欲、掌控欲,还有爱欲。
这样的激烈,显然乔佳觅是受不住的,也是不愿意的。
她开始挣动起来,试图躲开、推开男人,可他滚烫的唇仿佛天然知道她的位置一般,用极灵敏的速度和最狡猾的计谋,将她亲的招架不住。
夫妻这么多年,两人几乎从未吵过架,亲吻也是温柔而克制的。
乔佳觅一直以为昨晚的激烈是男人给她的惩罚,可同样的动作、不同的时间,却让她浑身发烫,酥软无力。
直到她的腿动了动,不小心碰到男人,引起他的一声闷哼。
乔佳觅猛地停住了动作。
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就连呼气和吸气都差点忘了怎么做。
男人结束了这个吻,轻笑道:“看来你很喜欢。”
乔佳觅又羞又恼,还带着些对男人的愤懑——都是他引的!
若不是做了这么多年夫妻,顾肆对她了解太深,她又怎会不小心沉迷?
她分明已不再心悦他!
这般想着,乔佳觅便低声道:“你放开我!”
她眼尾染上了醉人的红,顾肆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放。”
乔佳觅噎了一下。
从前她说什么,他都听的,冷不丁这么一句,就连乔佳觅也有些不能习惯。
顾肆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乔佳觅的窘态和茫然,低沉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我不放开,你又能怎么样呢?佳觅,你力气远远比不上我,又有一个至交好友等着我去救——”
说到这里,他恶劣地停顿了一下,继而挑眉,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乔佳觅:“佳觅,你说该怎么办呢?还像昨日一般给我两个巴掌?或是乖乖听话呢?”
直到此刻——
她被男人用一种亲密却羞人的姿势禁锢在怀里、被他肆无忌惮地亲吻、被他任意施为时,乔佳觅才真切意识到,顾肆说的是对的。
她的力气没有他大。
她在乎的好友高初云,性命还握在他的手里。
她能怎么做?该怎么做?!
第87章 你选
顾肆发挥了作为猎人一贯的耐心,轻声问她:“告诉我,佳觅,你还能如何?”
乔佳觅向来是自尊心极强的,也有一股傲气,决计不肯任人摆布,顾肆更不行!
可如今的羞恼和无助,几乎要把她的所有平静彻底击溃。
乔佳觅强行控制着眼泪,却难掩声线中的一点点哭腔,抬高了声音道:“我还有父兄,我还能与你和离!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就拿刀杀了你!”
顾肆又笑了,笑的快活、满足、毫无阴霾。
乔佳觅色厉内荏地斥道:“你凭什么笑我?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男人嘴角的笑容不变,赞许一般,轻声道:“我是高兴,佳觅,你很聪明,在三种选择里终于找到了一个正确的办法。”
乔佳觅咬牙:“是让我父兄狠狠揍你一顿,还是上衙门跟你和离?!”
顾肆的目光温柔极了:“都不是。”
他几乎连停顿一下,让乔佳觅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接着道:“想要摆脱我,就必须亲手杀了我。佳觅,若你执意要走,我倒很乐意死在你的手里。”
乔佳觅彻底愣住了。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没有办法相信,这个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惯来最是沉稳可靠的枕边人,居然可以用如此温柔平静的语气,说出世上最令人恐惧的话。
那么前世呢?前世那个冷漠、冷硬、恨不得将自己与全世界隔开的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顾肆会有这样可怕的一面?
不!
他究竟有多少面?!
乔佳觅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许在害怕前世糟糕的命运,也或许在害怕顾肆本身。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叫道:“你究竟在说什么!顾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男人看着她,轻声道:“佳觅,你做事需得公平一些,要知道,是你逼我变成这样的。”
乔佳觅不停地摇头:“我没有!我才没有!”
“我从边关回来之后,你就变成了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佳觅,我不能失去你。我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象不到的模样,唯独不能失去你。”
顾肆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愤懑之意,却轻而易举地引起了乔佳觅的愧疚和恐惧。
她退缩了,不想去思考男人话里的深意,而是气恼道:“这世上男男女女,若是不想变成怨偶,便只能和离!我同你和离还不行么?为什么非要这般纠缠下去?”
顾肆的眸光陡然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我说了,不许!”
乔佳觅气得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还忍不住打起了哭嗝,连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你,你,除非我杀了你,你才愿意和离?!”
男人不想再同乔佳觅在这个问题上掰扯,他已然尝到了甜头。
只要控制住自己的心,她的言行便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轻而易举地把他划得血淋淋。
而他,也终于能将她牢牢掌握在手里。
顾肆掐住了乔佳觅的腰,哑着声音道:“我要你,现在就要。”
乔佳觅挣扎了起来:“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疯了,顾肆,你已经疯了!”
顾肆轻而易举掌控了她的双手,转瞬间,乔佳觅只觉天旋地转,便被男人抱了起来,三两步后便扔在了柔软的被褥之间。
尽管身下有厚厚的几层棉花,乔佳觅仍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男人站在床边,神情并无高傲之色,可乔佳觅却从中体会到了一种高高在上。
那是来自男女之间的不平等。
那是他能对她为所欲为、她却无力挣扎的不公平!
乔佳觅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我不要!顾肆,你要是敢,我一定会恨你!恨你一辈子!恨你到亲手拿刀杀了你——!”
顾肆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他原本已然在心上筑了高高的一座冰墙,牢固、可靠到外界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侵入进去。
不管乔佳觅如何挣扎,如何抗拒,如何痛恨,如何鄙夷,他以为自己都会不为所动。
可那仅仅是他以为。
顾肆听出了乔佳觅哭声中包含的恐惧,还有深深的痛苦无力,那声音仿佛世上最坚硬无比的凿子,轻而易举便穿过层层冰墙,用力地扎在了男人心上,顿时鲜血淋漓。
他红了眼,看着她不顾尊严和骄傲,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的模样,顾肆的双唇禁不住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