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宋显维双足点地,飞旋扑向顾逸亭与蒙面女子!
他早在与之周旋时,以内力冲破毒性封锁,这一击迅猛无比,剑气呼啸破刃而起。
蒙面女子又惊又怒,拔刀刺向顾逸亭已来不及,干脆五指成勾,企图捏碎她的喉骨,来个鱼死网破。
不料,抓向她颈脖时,手心乍然一痛!
原来,顾逸亭于电光火石间,双手紧握藏在袖口的银簪,用尽全身力气,以尖锐一头扎向对方手掌!
此举极险,幸而她慌乱间蒙对了方向。
待蒙面女子再度要取她性命时,宋显维的长剑已挑动一抹流霞,刺入其肩头!
蒙面女子忙拔刀相迎,但伤后功力大不如前,两招后已落下风。
她抓起顾逸亭,以其血肉之躯来抵挡。
宋显维投鼠忌器,免不了迟缓,被对方以短刀划伤手臂。
他恨其心肠歹毒,不依不饶,硬生生将顾逸亭抢在怀内,继而狠招连连,半点不留情。
蒙面女子自知不敌,试图夺路而逃,遭宋显维连环狠踢,踹飞出丈许后,坠入十数丈山崖。
崖下水汽,受午后暖阳照射,如烟如雾,遮掩了其踪迹。
生死不明。
宋显维暗觉那女子刀上涂带毒,令他臂膀酸麻。
为免后患,他挺剑将没死透的杀手解决掉,才喘着气问顾逸亭:“你……你没事吧?”
顾逸亭一直靠一口气死撑着,如今惊魂初定,忽而浑身力气如被攫取干净,身子一软,撞向宋显维。
宋显维猝不及防,刚伸手圈住她的柳腰,谁料右腿乍然乏力,没站稳,抱住她双双倒地。
他生平头一次摔翻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却笑得跟蜜染一样。
毕竟,是她扑倒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叮——恭喜男主获得“被扑倒”勋章一枚!】
这是第二更哈!前面还有一更甜甜哒,大家不要漏了!
接下来还会有一更,预计在凌晨,大家明天起床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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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鸣谢许乘月、阿纹家的头头鸭、头头家的阿纹鸭、无名权兵卫、千丝家的小万缕、木昜、小芽儿、微语投的地雷!
感谢读者“Cassie”,灌溉营养液+1
第31章
日影西倾,喈喈鸟鸣回荡于四野,混合流湍飞瀑声,亦难盖过如擂心跳。
顾逸亭的脸贴在宋显维胸膛上,如被烫熟了。
绝境逢生的心花怒放,逐渐被亲密所致的浓烈羞涩取代。
勉强恢复气力,她以手撑地,想从他身上滚下来。
后腰蓦地多了冒出一只爪子,固住了她。
“先别动,我……伤口疼得厉害。”宋显维语气痛苦得有些夸张。
顾逸亭没敢抬头,因而未能捕捉他眼底的捉狭。
于宋显维而言,奔走激斗后,好不容易尝了点甜头,自是要好好珍惜。
因此,他哼哼唧唧,将受伤的手臂也环在她腰上。
顾逸亭意识到他又趁机占便宜了。
怯赧交集之际,脑中想的却是——完了!今晚得做那羞耻的梦!
平心而论,她已不大抗拒他的亲近,甚至有一点点沉溺其中。
若非不远处或躺或趴了十余个死人,这鸟语花香、流水风声或许也是浓情蜜意的好光景。
“你真没大碍吧?”宋显维觉察怀中人未反抗,偷笑着搂得她更紧。
“没,”顾逸亭无地自容,“那人竟能模仿你的声音,骗我自投罗网……”
“上回,我的一名部……朋友,也遭此诱惑,他说听见我叫唤,赶去所在,险些被俘。看来,当真不容小觑。”
“是我太笨了,我、我以为你遇袭,惊慌之下,未曾细辨。”
诚然,如他真遭人暗算,宁死,也不会让她置身险境,怎可能喊她去救?
真是傻透了!
宋显维含笑安抚:“别自责,即便她没能引出你,我若迟迟不归,她也找得到。是我对形势判断失误,导致你饱受惊吓,还好你没事……否则我……”
否则,寝食难安,了无生趣。
“我原想,你七叔不牢靠,我顺道送送你们,谁知被盯上了……”
他默默回想启程时的指令。
钱俞、柯竺如常冒充家丁混入顾家队伍。
狄昆留守穗州,找一名黑脸少年带人往西南方向走动,顺便散布“宁王巡视”的谣言,并看守顾家老宅子,慎防有人穿窬凿壁。
江泓则领人冒充商队押后,听候差遣。
就目前而言,他们各司其职,在擒贼、劫匪、押送等事件并无差池。
而他把假胡子、假疤痕去了,为何杀手还能准确无误认出是他?
难不成……四名属下当中,有人不慎走漏风声?
良久,宋显维回过神来,解释道:“方才,我计划引开他们,分批击破,剩最后一批……只可惜,腿撑不住,差点命丧于此。”
“他们跟……宁、宁王要灭的海外杀手,是一伙?”
顾逸亭按捺拘谨,悄声发问。
宋显维淡淡一笑:“是。”
顾逸亭禁不住一哆嗦。
阿维……跟宁王有瓜葛!该不会是他的手下吧?
她可没忘,适才那女杀手说了一句“就算有滔天权势、金山银山”。
想来阿维夺了那匣子,便等于立了大功?
顾逸亭倒没觉得,他宁可要功名利禄而牺牲她。
双方争夺的物件,必然极其重要,倘若他真为救她而交出,后果不堪设想。
她意欲问他和宁王是否有关联,又觉太突兀,遂改口问:“你……是不是担任武职?”
他笑了笑:“先不讨论细枝末节,再聊下去,咱们可要陪伴一堆尸体过夜。”
最末那句说得阴森,顾逸亭骨寒毛竖,不自觉往他怀里一缩。
觉察他全身在发颤,她惊问:“你还好吧?能撑得住吗?”
待抬头看清他在憋笑,她怒而捶他几下,强行起身欲行。
宋显维苦笑:“等等我……腿真有问题!没骗你!”
顾逸亭易心软,瞪视他须臾,伸手拉了他一把。
如她所料,这家伙不肯松手,堂而皇之挽着她,提了剑,一瘸一拐往来路方向走去。
*****
因又乏又饿,二人相互扶持而行,抵达山脚,已是黄昏。
通往竹林的小道上,如云花树抖落花瓣雨,染着落霞色泽,荡入归巢燕雀的鸣叫中。
行至竹林时,顾逸亭暗觉身畔之人步伐越发沉重,气息凌乱,不由得惶恐难安。
“咱们……歇歇?”她婉言开口,又怕他面子上挂不住,补充道:“我实在走不动了!”
宋显维眼皮微垂,抿唇笑道:“我抱你?”
顾逸亭轻哼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有心情逗她!
她嘟了嘟嘴,拉他到一侧,“不差这半盏茶时分。”
宋显维懒懒靠向竹丛,“早知昨夜多偷些吃的……这鬼地方,连个果子也无!”
“你不以盗窃为耻反以为荣,是吧?”
他打了个哈欠,呆望前方的春笋:“我吃过两次烤笋,用竹叶聚拢在新笋上方,趁笋在地里,直接烤熟,再挖出、去皮、切片、蘸上调料,软脆鲜美,特别可口……”
“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说这些!”
他认真地道:“是我一哥们教的,改日做给你吃。”
顾逸亭从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中品味到一丝执着的孩子气,心里一下子软绵绵、暖呼呼的。
宋显维被汹涌而来的困顿感吞噬,半边身子陷入微略麻痹中。
他最不愿看到的事发生了。
蒙面女子刀上的毒,终究起了作用。
“你……拿上这个,”他从靴口抽出一把匕首,“回去让阿木来接应我……还有,叫阿金找人,处理山上的尸首,再调人马送你们尽早北行。”
“什么意思?”
言下之意,竟是要与她分道扬镳?
他们刚从一场危难中脱身,不是该好好相处,彼此适应的吗?
只听得他闷声道:“接下来……你得让大伙装作不认识我,和我撇清关系,记住,这是保全你们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