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沉重,僵滞缓慢蔓延。
王杰有些后悔,用力地挑了挑嘴角。
用轻松的语调道:“嗐,我就说我不该瞎说的吧。”
“忘了吧忘了吧,就当我没说过——”
“不会这样的。”沈遥凌沉默了许久,突然出声。
李萼怔然地抬头,看向沈遥凌。
沈遥凌窝在椅背里坐着,神色中有丝倦意,因此看起来显得散漫,眉眼淡淡,仿佛面前无论发生何事,她都会这样轻描淡写,不足为虑。
沈遥凌曼声道:“我曾对医塾的人说过,堪舆馆往后会比医塾更风光。”
“我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吗?”
安桉顿了顿,用力地摇头。
李达也跟着摇头。
“那就是了。”沈遥凌轻轻挑眉,“曾有人告诉我,地学是门极好的学科。你们只需要负责学有所成,我保证,日后你们一定会学有所用,今日的这些烦恼,便全都会烟消云散了。”
几人呆呆地看着沈遥凌,她分明说话的声量不大,用词也并不多么夸张,却自有一股笃定的力量,好似……好似神谕。
就连最愁肠百结的王杰也云开雾释,一脸神往,受到什么启发一般。
沈遥凌打发他们回去看书。
“典学们教授的课业都融会贯通了不成?浪费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回去温书。还学不会推步算历的人,不要再来见我。”
另几个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大声道:“喔!”
他们精神振奋结伴出门,只有安桉流连不舍,转头问:“遥遥那你现在去做什么?你明明都已经全部学会了。”
“我?”沈遥凌低着头的微笑有几分高深莫测,“我要去见一个人。”
真是十分神秘,安桉捧着脸颊还想再留下来玩一会儿,被李萼给拉出去了。
等人全都走了。
沈遥凌撑着挺立的肩背立即垮了下来。
将近半夜没睡的眼睛半睁着,哪还是方才的散漫不羁,只是困倦而已。
沈遥凌忍不住抓了抓脑袋。
她确实说过堪舆馆会胜过医塾那种话。
但,当时只是有这么一个念想而已。
现在却成了必须达成的目标。
她并不是后悔夸下海口。
虽然小狗们的烦恼有些幼稚。
可是他们提出的问题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而且是长久地存在着。
只是想要解决这些阻碍,光凭她那几句唬小狗的好听话是绝对不够的。
沈遥凌摸出那张写了魏渔住址的字条,定定凝视。
老师!
醒醒啊,别睡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撸了个很喜欢的预收文案!你们快看!也喜欢的话收藏一下叭!
《少女小珠》文案:
陌生的屈先生找到小珠,要和她结婚。
小珠住在贫民窟里,全身的钱凑在一块儿买不起一条火腿,每天晚上都要担心被老鼠咬坏脚踝。
而屈先生高大俊朗,好似琼林玉树,还会替她解决付不起的账单,给她宽阔的带榕树的庭院,把她因盗窃入狱的朋友救出来。
小珠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她跟屈先生完成婚礼,屈先生握着她的手绅士地吻在她的脸侧,用一个陌生的名字唤她,“白秀瑾”。
她和照片上那个白秀瑾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小珠成了白小姐、屈夫人,听说那位白小姐留学海外时与屈先生缱绻羡爱、鹣鲽情深。
小珠晚上抱着屈先生汗湿的肩胛,一晃一晃地颤声抱怨:可我明明不晓得“下午茶”用法语怎么讲。
“我教你。”他压住她的唇。
两年后小珠见到了真的白秀瑾,并且仔细观察了一番,觉得她们其实并没有多么相像。
小珠皱皱鼻子,拉起自己的行李箱。
白小姐问她去哪里,碰到屈先生又要怎么办。
“如果遇见就和他道别。”小珠往外走,摆摆手,“Séparation pour toujours,我学过的。”
*Séparation pour toujours:(法语)永远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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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这是她第一回看清魏渔的脸◎
如果不是学过医学, 沈遥凌或许真的会相信魏渔能够冬眠。
他那个人真的很像是要睡一整个冬天才能勉强清醒的样子。
沈遥凌让若青和三个家丁陪着,穿过大半个京城来到一处小园门前,伸长脖子打量了一圈。
园内稀疏长着两三根绿竹, 看着不像是有人打理的样子, 但自顾自地也长得挺好。
右侧还有一方小小的菜渠, 里边儿地的土看起来竟然是翻过的, 只不过连一根枯杆都没有, 恐怕在下种的时候就已死在土里了。
沈遥凌唏嘘地收回视线, 再次拿出纸条对了对眼前的地址。
很正常。
那位魏典学不把自己养死就已经很不错了,更遑论其它。
应当没有找错。
这方安静的小园子,与魏典学这个人也十分相符。
园内还有一条院门, 院门其实没有落锁, 风吹过时会微微松动。
但沈遥凌没有直接进去。
她想到魏渔那个脾性,定然不会欢迎有人贸然闯入这间供他躲藏休憩的小屋。
她立在门外, 以学生之礼静静候着,让家丁前去叩院门,禀明来意。
家丁迈步快跑着到门边,拉起门环,轻轻敲了两下。
没动静。
又重重敲了两下,再等了一会儿,仍然没动静。
家丁犹豫地往回看一眼,想伸手推门,却被沈遥凌以眼神阻止。
“再敲一遍, 如若典学不在家,我就在院外等。”沈遥凌告诉他。
家丁只得依言再敲一遍, 附耳听了一阵, 屋内仍然一丝响动也没有。
沈遥凌神情平静, 收回目光,双手插在暖兜里安安分分地等着。
这一等,等过了半个时辰。
若青忍不住劝她:“小姐,这么冷飕飕的,不要在这里白等吧。”
沈遥凌握了下她的手,见还暖和,便摇摇头:“没事,我再等等。从前有龟山先生千里寻师程门立雪,我既然诚心求教,也应当如此。”
若青点点头,又退了回去。
再过半个时辰,园内仍然一丝动静也无。
沈遥凌才轻叹了一口气:“走吧,明日再来。”
第二日沈遥凌仍是故技重施,而园内也仍然大门紧闭。
沈遥凌在院外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冷了便跺跺脚走动走动,没有等到门开,就打道回府。
第三日、第四日,也都是如此。
沈遥凌在魏渔的园子外面读完了两本书,到第五日时,京城下雪了。
家丁替沈遥凌撑伞,沈遥凌坐在扫干净的石阶上,拿出书翻了两页,院门开了。
沈遥凌回头,粉氅白绒,发髻下的垂珠搭在脸侧。
魏渔站在门里,半晌无言。
沈遥凌冲他一笑。
魏渔转身离开,半开的门扉摇晃着吱呀轻响。
沈遥凌跳起来,拍拍衣裙上的落雪跟着进去。
一进门,沈遥凌就四处打量,非常迅速地熟悉着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