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动作果然一顿,略显阴郁的眼上挑,梁楚华今日突然醒来,他已经知道,但逍遥王也来了京城?
谢夫人提完这一句,看时辰差不多,才起身说出此行真正目的,为桑榆求赐婚。
自从先帝死后,宁王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气闷之感了。
“你们想成婚便成婚,本王会以摄政王之令为你们赐婚。”
谢家不能乱,否则朝堂便要乱。
朝堂一乱,大晋就会乱,这并非宁王本意。
谢夫人施施然谢礼,才拉着桑榆预备告辞。
然而,二人才跨出门槛,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从宫城东角传来!
轰隆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吸引过去,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陶谦看到一侧灌木丛里出来一个跟皇上穿着一样衣服的男人飞快将皇上换走,自己坐上了轮椅。
而越修离在被送入灌木从后,立马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陶谦错愕扭头看姜卿意,姜卿意淡定,“外面恐有危险,大人,送皇上回宫休息吧。”
陶谦看向已经飞快醒过神聚拢过来的护卫们,抿抿发干的嘴唇,木然点点头。
就一瞬的功夫啊!
陶谦想,这些护卫们死也不会想到,就只分神了那么一下,皇上这么个大活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换走了。
宁王也很快反应过来,朝庭院这边走来,看到众人推着轮椅过来,立即将人叫住。
“等等。”
陶谦手都抖了一下。
姜卿意也轻轻拧眉,如果此刻被宁王发现,宫城封锁,那谢景他们说不定会出现意外,不能顺利将人带走。
她心思快速转动着,正欲做点什么分散宁王的注意力,一道焦急的脚步声传来。
“王爷,世子与范小公子落水失踪了!”
“什么!”
宁王的脸色霎时垮了下来。
说着,又有宫人寻来,“王爷,范老夫人听闻范小公子落水,哭求这要下水寻人!”
范家满门忠烈,范首辅是桃李天下的老首辅,唯一的儿子死去,只剩下范稷唯一一点血脉。
由于范稷与赵念之的老师是同一人,所以二人的关系很好,范稷年纪小,为人却宽容温和,犹如一轮黎明的太阳,替他照顾着看似成熟,却脆弱的赵念之。
宁王不是个无情之人,相反,他极度重情,在梁楚华昏迷不醒后的这一年,他对赵念之这个总是畏惧他,却仍旧小心翼翼、用充满了棋盘看他目光的儿子并非是全无感情的。
“王爷?”
宫人的声音,打断了宁王纷杂的思绪。
“范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大悲大痛,立即宣太医院院正过去,令诉禁卫军戒备,没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宫!”
“立即安排人下水搜寻世子与范小公子,不得有误!”
宁王抬手示意安排轮椅上的‘皇上’入内殿,便匆匆离去。
在宁王看来,自己的人寸步不离的守着越修离,是断不可能出事的。
的确,要是没有那突然一下的爆炸,的确不可能出事。
可惜……
陶谦安顿好‘皇上’,放下床帐,看着周围恭恭敬敬垂首立在一侧的宫人,他们若是敢抬眼看一看,便会发现主子被换了。
陶谦又一次叹息,原来就算是皇宫内,也不是铁桶一块。
“走吧。”
陶谦叫上姜卿意,一脸镇定的踏出宫殿,慢慢往外走,谁也不知道此刻他后背已经一身冷汗。
陶谦愿意走出这道宫墙,便算完了,然而刚走到出口,意外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梁楚华。
“别紧张。”
姜卿意低声,“她不会发现的。”
陶谦咽了口口水,立即恭谨退到一侧行礼。
梁楚华果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让人推着直奔赵念之落水处。
姜卿意悄悄看了眼梁楚华的命火,在梁楚华察觉前,飞快垂下眼,跟陶谦一道离去。
梁楚华走了一段,仍不住回头。
“王妃,怎么了?”
“没事。”
梁楚华收回目光,想到赵念之,眼帘轻轻垂了垂,“走吧。”
时常有侍卫或者宫人急匆匆跑过。
姜卿意始终低着头,像一个谦卑的学徒,一路跟着陶谦出了宫、。
刚到马车便,陶谦就腿软的差点跪在了地上,好在被姜卿意扶住。
“岂敢让娘娘扶微臣。”
“当扶的,说不定日后还需要陶大人帮忙。”
陶谦更想跪了。
姜卿意见他这样,也不逗他了,“回去后,陶大人一切如常便是,今日什么也没发生,有那么多宫人和侍卫为你作证。”
“可万一……”
“不会有万一,很快‘皇上’就会当着宁王的面离开,不会有任何人被牵连,你且放心。”
陶谦哪里是担心这个?
不过皇后娘娘心慈,就算是做这样的计划,都会小心算计着不让宫人被牵连,想来他若是出事,皇后娘娘也不会眼睁睁看他死……
“陶大人千万自己保重,本宫此番离开,暂时不会再回来了。”
陶谦真的要哭了!
姜卿意玩够了,终于笑着送他上了马车。
“娘娘,您和皇上真的没问题吗?”
宫中已经戒备,皇上怎么出得来呢?
第五百二十三章 当众消失
姜卿意笑了笑,“陶大人确定你想知道?”
陶谦脖颈一凉,讪笑,“是微臣逾越了。”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他还想多活几年!
送走陶谦,姜卿意很快进入一间茶寮,等再出来,已经变成了一个低眉顺眼的侍女,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宫外等候的范老夫人的车马队伍。
而这厢,小阿鸾用她的轻功,放风筝似的吊着地上的护卫们四处乱跑,顺利为谢景辟出一条路,让他能顺利背着越修离穿过一道道宫墙,藏在了御膳房外出宫门的附近。
御膳房在皇宫算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因为时常要出去采买食材,所以独留了一道小门,方便太监们出去。
由于御膳房与内宫之间还有一道门,且把守严密,所以这里的防守反而松懈不少。
谢景轻轻喘着气,小心掩藏着身形,等待宫外的蓝溯接应。
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嚷。
“你们采买了我家的鱼,说好是给五两四钱银子,如今却只有四两八钱!”
“胡说,咱家怎么可能少你们的银钱,敢来这里闹,不要命了,赶紧滚!”
“公公这是要打死我们了?”
一群菜农小贩堵在门口吵嚷自己都被坑了,非要来讨个公道。
里头的太监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哪能被这样唾骂,立即跟他们对骂起来,骂着骂着,就升级为撕扯。
护卫们赶紧上前拉架,也是这时,谢景悄无声息背着越修离一闪而出。
有护卫察觉不对劲,扭头去看,就听前边一声呵斥。
“你们在做什么!”
“蓝大人!”
众人赶紧行礼。
蓝溯官职不低,又与皇上多年情谊,纵然现在宁王掌权,也没有亏待过蓝家,他们哪敢不敬。
谢景跟蓝溯对视一眼,扭头便上了附近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而马车离开人群后,没有急着出城,而是悄无声息的混入了宫门口等待的范家的马车。
范家的护卫侍女们默默站过去,仿佛这就是自家的马车,这里本就没人关注,更加不可能有人起疑了。
姜卿意也长长松口气。
但此时还不能急着走。
宫中,宫人们很快救起了在水中冻得面色青紫的赵念之和范稷。
范老夫人痛哭不止,将范稷和赵念之都抱在了怀中。,
“你们受苦了。”
范老夫人愧疚不已的说。
范稷眼眸却亮亮的,虽然不知道祖母为何要他今日入宫陪小世子读书时,要故意落水,但能帮到祖母,他很开心!
更开心的是,他落水后,小世子居然想也不想就跳下来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