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能夸?又好吃又对身体好,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点心能比的。”
长兰微红着脸去旁边避一避,白卿卿还在跟何佩芸说,“兰兰就是太谦虚,我就没见过几个比她厉害的,文武双全还会医术,还会做点心,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没有!”
长兰:“……”
何佩芸知道白卿卿有爱夸人的习惯,她能很轻易地说出赞美的话,却很少会有刻薄的言语,但若是将她惹怒了,这个温温柔柔的淮西王妃也很不好招架。
白卿卿说起嫣嫣的开蒙,对何佩芸十分感谢,“若非你推荐,嫣嫣未必能得这样一个合适的先生,她如今每日都很期待上课,兴致盎然得很。”
何佩芸听闻她选了重山先生,也是意料之中,“我就想着你不会给嫣嫣选一个特别严厉的,那位黎夫子的口碑,大半来自他的不苟言笑,我小姑子的儿子就在他的书院里念书,一听到黎夫子的名字脸就发白,不敢闹腾,可见他的严厉,不过对嫣嫣这样的学生,黎夫子应当也不至于太苛刻。”
第1100章 相信
“卿卿,你还好吗?当前此事还需瞒着才好,不可让人知晓,王爷在淮西犹如定海神针,一旦被人察觉他出了事……”
“他不会出事。”
白卿卿忽然深吸一口气,手缓缓捂上心口,“他答应我的,会安然回来。”
“卿卿……”
“我明白何姐姐的意思,温大哥只说他不见了,并没有见到他的尸首,那他就一定还活着,我相信他肯定活着。”
白卿卿没有给自己第二条路,语气坚定,只是脸色却还是白得如一张纸,“我也不会让淮西乱起来,这是他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他花了很大的心思,耐下性子跟那些人虚与委蛇,我不会让他的心血白费,只要我还是一日的淮西王妃,我就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
宁宴一直是她背后稳稳端坐的大山,支撑着她的肆无忌惮,她也同样想成为他的山。
何佩芸内心着实震动,眼里的慌乱也消失了大半,“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辞!”
“多谢何姐姐,或许到时候真有要麻烦你的地方。”
何佩芸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没再多待就离开了,白卿卿的镇定一定程度也影响了她,淮西王失去行踪的消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传开,淮西还能维持住一段时间的安定,问题是之后。
如果淮西王一直找不到会如何?或者找到了他的尸首又该如何?
何佩芸很清楚,如今的淮西并不是人人都喜闻乐见,失去了混乱的秩序,有些歪门邪道便难以生存,可淮西有一部分人就是靠这些歪门邪道发家,他们恨不得淮西越乱越好,他们才能从中捞取巨大的利益。
一旦淮西王出了事,这些被他强行镇压的歪风邪气定会死灰复燃,兴许还会趁乱报复,到那时就算白卿卿有心怕也是无力。
对她来说最安全的做法,是在消息还没传出来之前回宣城,有天子的威严和娘家的庇护,到时候不管淮西王是死是活都不会波及到她。
本来何佩芸是想劝一劝的,但面对白卿卿那双眼睛,她实在没办法说出口,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万一她自己就想通了呢。
……
白卿卿放任自己在屋子里坐了一整日消化情绪,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人明显憔悴了许多,不过眼睛里的那层慌乱无助却被撕掉了。
“去请魏大人过来一趟。”
魏鹏是护卫白卿卿的首领,他很快前来,并且知晓了宁宴的情况。
“请王妃放心,王爷走时已将淮西的兵符交与我,嘱咐我务必护您安全,我以人头担保,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您。”
“魏大人误会了,我非是担心这个,你可能与我说一说淮西现今的兵力如何?”
白卿卿对这些虽不感兴趣,可这些年因为宁宴的关系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宁宴什么都爱与她说,每晚就寝前他们俩都会习惯性地聊天,说说日间发生的事之类。
也不知这个习惯是如何养成的,但白卿卿和宁宴都很喜欢,在静谧的屋子里,暖融的灯光下,两人轻声轻语地说话,就好像没有对方陪着的时光,也被填补了一样。
第1101章 走漏
魏鹏如实将白卿卿想知道的事情相告。
淮西的兵力在这两年宁宴的努力下可谓日益充沛,且丝毫没有滥竽充数的水分在,他说淮西王有一种特别的魅力,明明脸上的表情比死人都要冷,行事手段也全无温情可言,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在军中有“阎罗王的微笑”之“美称”,说是只要他一笑,其他人的骨头都阴冷阴冷的,肯定没有好事。
但偏偏他就是很容易令人臣服,淮西王本身就不是靠着祖上蒙荫走到今日,他全凭自身能耐,军中没有不服气他的,再加上虽然宁宴邪性得很,但他又很公平公正。
主要他老子天下第一谁都看不上的态度,让他根本不屑于歪门邪道之辈,旁门左道在他这儿行不通,但只要是有本事的,他就能够看得到,就会比旁人有更多的机会。
如此光明正大的行事,让淮西将士们前所未有的振奋,个个卯足了劲,很有奔头。
“王爷在军中十分受敬重,他们也很愿意保护您的安危,如今事态紧急,王妃可要调些人手过来府里?”
白卿卿闻言摇了摇头,“没有那个必要,他们的职责不是守护我,是守护整个淮西。”
“王妃错了,您安然无恙,淮西才会安稳。”
魏鹏面色严肃道,“我也是跟了王爷许多年,不敢说多了解王爷,但王爷会如此认真地打理淮西,为的就是您,若此刻您有个万一,哪怕之后王爷能安然归来,淮西……也绝不会是今日的模样。您在王爷心里比您想的要重要千百倍!”
白卿卿怔了怔,看着魏鹏执着的眼神,半晌轻轻笑了一下,“我也不会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这个你放心。”
“王爷每回出行前都会私下吩咐我,若他出现意外,让我千万护您安全,不惜一切代价,府里如今的护卫虽还够用,但我认为还需加强防护,请王妃准许。”
魏鹏单膝跪在白卿卿面前,这是王爷交给他的任务,他必须要完成。
白卿卿轻叹了一声,“如此,你来安排吧,只是尽量不要引人注意。”
“王妃放心,我明白。”
魏鹏行事很谨慎,白卿卿都没怎么察觉便将府里的防护重新加固了,他说她可以任意调动淮西的兵力,这是王爷一早就安排好的。
不过白卿卿知道,这个“任意”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用这个权利。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在家中等待温江那边的消息。
按他所说,宁宴消失得蹊跷,但也正因为如此,知晓的人没有几个,因此这个消息一时半会儿该传不回淮西,其实他本来连白卿卿都不想告诉,免得她担心。
温江希望白卿卿不要太过忧虑,也许只是走散了而已,很快就能寻到。
谁知白卿卿收到温江的密信的第三日,魏鹏送来了消息,说有人开始在淮西地界内散播淮西王身死的传言。
“抓到了两人问出点东西,是之前被驱逐的南州商人指使的,不过他们是如何知晓的就不得而知了。”
第1102章 省事
白卿卿知晓后面上镇定,手里的帕子却攥成了一团,眼里冷凝如冰。
半晌,她站起身来,“劳烦魏大人点一队护卫,我去换身衣服,咱们去拜访一下淮西刺史大人。”
……
淮西刺史府此刻府门紧闭,看着与以往并无异样。
然而内里,刺史苏大人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垂着眼眸不去看面前正滔滔不绝的人。
“大人!您该为了淮西民众多考虑才是,淮西王死了,您就是淮西的天,是咱们的父母官呐!怎能继续让那淮西王妃扰乱纲常?她不过就是仗着淮西王的庇护胡乱行事,淮西王被美色所惑竟事事纵容,成何体统?如今既然淮西王身死,理当由您来主持大局,杜绝淮西再出违背纲常的笑话!”
那人苦口婆心,见苏大人并不表态,神色更加急切,“小的说这些不仅是为了被淮西王妃冤枉驱逐的人,更是为了淮西考虑,之前淮西王一意孤行,多少以淮西为根的人被迫背井离乡,他们才是淮西的根本啊,还请大人为他们做主,让淮西回到从前的兴盛吧!”
如此发自肺腑的恳求,让苏大人的眉微微动了动,他抬起眼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有小厮匆匆进来通传,“淮西节度使南大人来了,就在外头,小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南青的声音已经进了屋,“我都听到里面的动静了,不用通传,我自个儿进来了。”
苏尧暗暗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站起身相迎,“南大人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儿?”
南青自说自话地落座,又抄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茶,深吸一口,“你这儿就茶不错,我爱喝。”
苏尧:“……”一会儿就全都换了!
“你也知道我是个爱凑热闹的,你这儿有热闹看,我就不请自来了,应当还没错过吧?”
南青的目光在下面那人身上一扫而过,脸上满是和气的笑容,甚是满意地自问自答,“看来是没错过,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苏尧对他的死皮赖脸已经习惯了,抿着嘴没说话,方才言辞恳切的人脸上的肉却抖了抖,目光求救似的盯着苏尧,“苏大人,这……”
“无妨,你想说什么说就是,南大人亦是淮西的支柱,此事便是他不来,你们不也还是要找上门去?正好,一块儿说了,还省事。”
南青瞥了苏尧一眼,嘴角浅浅地弯了弯,这人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了,果然还是跟着淮西王能学些东西。
那人也听不出苏尧是认真的还是调侃,无措地踌躇片刻后,心一横,“既如此,小的恳求两位大人重新执掌淮西,拨乱反正,让淮西重新回归正轨,如今正是最好的机会!”
比起苏尧不爱说话,这人方才口若悬河说半天也没个反应,南青就体贴得多,不吝啬言语。
“我对你好像有些印象,你的同伴是不是就是之前被杖刑后逐出淮西?你是怎么入城的?”
第1103章 说得很好
那人脸上的豪情立时变成窘迫不忿,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大人!他们虽也有错,但实在罪不至此!这也、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淮西王妃着实小题大做了些,我们也为淮西的繁荣做了贡献,怎能说驱逐就驱逐?”
南青似是为难地皱了皱眉,“按理说你们对淮西确实有功,不过……你们做的叫什么事?”
“也并非只是我们这么做,不过是我们叫人发现了,旁人藏得更好罢了,况且只是一条女童的命,我们也没有说不赔偿,她家里人定然也会同意不闹事,这不就行了吗?”
那人着实觉得委屈,玩一玩女人嘛,又没什么的,不过是年纪小了些,一个没注意没气了,可一条不值钱的女童命,和他们几个能为淮西带来财富的商人相比,孰轻孰重难道还分不清?
南青语气甚是温和,循循善诱,“这么说,你知道还有旁人也犯过此事?都是哪些人呢?”
“……”
那人本已经张口要说了,名字已经滚到了嘴边却停住,张着嘴怔怔地看向南青。
南青弯起眼睛笑了笑,“哎呀我也就是好奇,在淮西王妃三申五令之下还有人不当回事,如此不怕死,我敬他是条汉子,想认识认识呢。”
他的语气太过有迷惑性,那人都迷茫了,眼神逐渐迷离,看着十分像傻子。
一旁安静喝茶的苏尧在心里冷哼一声,对付南青这种人就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多说多错,说起来他有这样的经验也都是辛酸泪……
“大、大人……”
苏尧始终垂眸,不跟那人有任何的视线交汇,反正南青不是在吗,那就交给他处理好了。
谁知外面又有人进来通传,说淮西王妃来了。
苏尧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立刻将之放下,起身要出门相迎。
南青则是拦住仓皇要避一避的人,和善地笑起来,“方才你说得很好,有条有理的,淮西王妃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许是之前没听着你们的辩解,你不妨趁此机会在她面前再说一次。”
那人心觉不妥,但因为被拦了这一下,也没来得及避开,很快瞧见淮西王妃走了进来。
许多人都说淮西王妃虽然是王妃,但她丝毫没有架子,人又温和可亲,平易近人,与寻常女子并无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