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卿:“……”
……
尧都是西南第一大都,入关时白卿卿提着一颗心紧张得要死,宁宴却镇定自若,还跟身边守城的护卫打听城里有什么特色美食。
人护卫都不耐烦搭理他,他还不高兴了,白卿卿赶紧将宁宴往后扯,“哥你安分些。”
宁宴满脸的不情愿。
城门那儿刚好有人经过,询问守城的将领今日可有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入城。
将领翻看过入城记录后一一呈报,随后又指向商队,“那是随云阁的商队,里面亦有符合的,大人可要查问?”
那人抬头,正好看到白卿卿瞪着眼睛在跟宁宴说什么,宁宴叹了口气,似是妥协了,低着头看着像是在哄小姑娘。
“这种不必管,多盯着些独来独往,行踪诡异的,尤其身上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杀气,或是面色虚弱身上带伤的,那些许是会对尧都不利的匪贼,一经发现立即上报。”
“是。”
那人离开前又朝宁宴方向望了一眼,见他看向面前小姑娘时笑意温和,手里还拿着个什么零嘴喂过去,丝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传说中杀人不眨眼,从不亲近女色,不屑与人为伍的锦衣卫指挥使定然很好分辨,只要他敢出现在尧都,必定立刻会被认出来!
顺利地入了城,白卿卿的心才安稳地落下,她与宁宴跟众人道别,莫红英极是舍不得她。
“往后若是来源城,定要来寻我们说话,若在尧都没找到你的亲戚,你就来莫氏商行找姐姐。”
白卿卿心里感动,与她们依依惜别后,随着宁宴去了落脚的地方,一家赌坊……
“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住。”
“可是这里,是赌坊。”
白卿卿从来没进过赌坊,家里哪怕跳脱如白锐也是不准靠近这种地方的,故而她站在门口神色忐忑,“人家怎么会让我们住这里?”
然而事实证明,宁宴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赌坊的后面与前面的喧闹截然相反,幽静雅致,任谁都看不出这里是一家赌坊的后院。
“阁主,屋子已经准备妥当,您与这位姑娘稍事休息。”
白卿卿麻木了,“这也是随云阁的产业?”
就……行吧,她还是低估了随云阁的能耐,早该想到的。
第270章 谢谢你
在赌坊后院的厢房里洗去路上的疲惫,白卿卿精神好了许多,赶路吃不好睡不安才是常事,她虽整日在车里,人却消瘦了不少。
宁宴让人招呼她先去用饭,等白卿卿看到一桌子的宣城菜都惊了,“这么多……”
桌边,宁宴朝她招招手,“饿了吧,赶紧过来吃,做这些菜的是个在宣城待了十好几年的厨子,手艺还算不错,你尝尝可有什么区别。”
白卿卿坐下,这些菜看着眼熟得很,大都是她在家里常吃的。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我吃什么都可以,不挑的。”
宁宴眉头微挑,“不喜欢,那让人换一桌来。”
“不是,喜欢,你别折腾了。”
白卿卿白了他一眼,拿了筷子去夹菜。
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尝到熟悉的味道,白卿卿有一瞬间都快要绷不住思乡之情。
她低着头慢慢地吃,喉咙有种被堵住的感觉,不知道爹娘大哥和瑶瑶阿锐他们怎么样了。
“多吃点,吃完有东西给你看。”
白卿卿默不作声地点头,不管如何,能在这里吃到一桌子地道的宣城美食,她心里其实特别开心,因此吃了许多。
吃饱后,宁宴拿了个小匣子推过去,白卿卿对他这种举动熟得很,都要无奈了,“你又要给我送什么?”
“打开看看。”
白卿卿依言打开,眼睛猛地睁大,里面不是首饰器物也不是吃食零食,而是一封封书信,上面的字迹……是大哥的!
她再顾不得旁的,小心翼翼地将信取出来,指尖轻颤着都未能察觉。
有白岩写的,也有爹娘白锐和瑶瑶的,白卿卿一封封仔细地看,信里满满都是对她的担忧,以及让她放心,家里一切安好。
“路上多有变数,怕被人察觉,因此让人将他们的书信直接送来了这里,就是如今的境况,可能不太容易将回信送出去……”
“我明白的。”
白卿卿将信贴在心口,湿润着眼睛去看他,“能有这些,已经足够了,宁宴,谢谢你。”
宁宴的手微微动了动,有种想摸一摸那双眼睛的冲动,怎么会那样明亮柔软,摸上去一定也是温温润润。
“不过是几封信。”
白卿卿摇摇头,“不是几封信,这些是我的勇气。”
她将信一封封收好,一路长途跋涉的辛苦一扫而空,“明日我便去打听骆忱大人的所在,不管用什么样的法子,我都不会让平亲王得逞。”
宁宴往后靠在椅背上,“你以为,我们为何要住进这家赌坊?”
白卿卿眼睛一亮,“你说骆忱时常出入赌坊,莫非就是这里?”
“嗯,此人……若真如我所想这些年忍辱负重,只为等待时机,那他也算得上神人,竟这么些年都能不露出破绽,唯有一次,便是在这赌坊内,落下过一块玉佩,那玉佩上面的纹样,是只有凌家人才能辨认出的。”
“但他也有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不是?”
宁宴点头,“确实,这就要见过之后才能知晓了。”
第271章 运势
这家赌坊说是骆忱常来,他来的次数却没什么规律。
宁宴和白卿卿不欲被人察觉便只能守株待兔,人没出现之前,两人就只能在赌坊里等着。
宁宴十分习惯了等待,却担心白卿卿会着急,没想到她也耐心得很,静下心来开始捯饬香料,不急不躁,全然没有宁宴担心的模样。
“急也急不来,都到这里了若因为心急坏了事,那真就太蠢了,我虽没你聪明,也不至于那么笨。”
白卿卿将香料收好,“骆忱若是出现,要怎么不着痕迹地接近他?”
宁宴手里转着一柄匕首,雪亮的银光在他指尖闪动,“这里是赌坊,在赌坊里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白卿卿只在话本杂记里对赌坊了解一二,只知赌坊犹如深不见底的窟窿,终将会让人倾家荡产,就算有一时的赢面,也不过是引诱再次陷入的诱饵。
多的是人因为赌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但人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总觉得好运下一次会降临,总觉得只要再搏一搏,就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
“骆大人,又来消遣呀,瞧您今日气色这样好,定能有个好手气。”
“那就借你吉言。”
骆忱背着手,在赌坊里转悠,耳边或激动或叫骂,嘈杂的声响非但没让他觉得不适,反而有些享受地闭了闭眼。
赌坊里的人都识得他,不过没多少人跟他搭讪,觉得此人实在没意思。
他常来赌坊,却连点赌徒的志气都没有,有时候运气不好,但还有余地,分明还有翻盘的机会却也缩头缩脑地停手,扫兴得很。
骆忱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照例随意地去玩了押大小,押的银钱并不多,却也不算少。
谁成想,几把过后,此处竟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大!又赢了又赢了!”
“下一把我也要跟着骆大人押!”
骆忱垂眸看着面前已经翻了几番的银子,略一思索,全部押到了大上。
此举连那些冲动的赌徒都有些犹豫,“骆大人要不,再想想?这么多银子啊!”
他动也不动,身边的人一咬牙,“不管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我跟着押大!”
这日赌坊的热闹程度前所未有,骆忱带着银子离开的时候,身后全是恋恋不舍的目光,恨不得他再留下多玩几把。
他难得地扬了扬手,“我明日再来。”
人啊,就不可能会有一直走运的,骆忱脸上扬起笑容,仿佛赢了大钱喜不自胜。
……
第二日,第三日,骆忱果然都来了赌坊,运气可谓逆天得好,押什么中什么,尧都其他赌坊的人也都过来凑热闹。
“骆大人简直是神了!发了发了!”
“不过这样赢下去,赌坊庄家恐怕……”
“怕什么,正正当当赢来的,没钱别开赌坊啊。”
赌徒们沉浸在赢钱的欢乐里,却也知道赌坊怕是不会放任骆忱不管,这几日从赌坊流出去的银子实在太多了。
因此当赌坊的管事出面,请骆忱进去相谈的时候,谁也不觉得奇怪。
第272章 不过如此
骆忱坐在雅间里坐了会儿却没人来招待他,他手里把玩着两枚骰子,“人呢?我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赢的钱,赌坊莫不是输不起?”
身后忽然传来轻响,骆忱刚转头,就见墙上出现了一个暗门,下一瞬,他头上被罩了一层黑布,什么也看不见。
半晌后,雅间里空无一人,只地上落了两枚骰子,管事笑盈盈地端了茶水进来,捡起骰子放回到桌面上。
骆忱此刻被塞着嘴,头上蒙了布,他却也不挣扎,只任凭人带着他不知去向哪里。
而后被按在一张椅子上,脸上的布才被取下来。
似是怕他乱动,骆忱身上还绑了几圈绳子,宁宴过去将他口中的布拿开,随手丢到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