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检查完肖姝雪的身体,严肃的告诉赵小凤,肖姝雪清宫手术做的不好,不仅没有清干净,有胎儿组织残留,还戳破了她的子宫,造成了溃烂,感染,幸亏送来的早,输血救了她的命,再晚送来,估计就只能切除子宫了,但经历了这样的折腾,估计以后生孩子会有困难。
赵小凤胆战心惊的守在手术室门口,直到肖姝雪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她才回过神,哭着扑了过去。
肖姝雪醒来之后,已经太阳西斜,黄昏时分了。
她听说自己差点就不能再生孩子了,虚弱的躺在床上骂赵小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警觉的问赵小凤送她来医院的时候,登记的是什么名字。
赵小凤赶紧说道:“我跟护士说你叫李芳草。”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登记肖姝雪的真名,反正李芳草要被她杀了,也不多一项未婚流产了。
肖姝雪这才安心,戴上了口罩和帽子,要出院。
这个医院离她家不算远,她怕碰见熟人,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纸包不住火了。
医生和护士都惊呆了,纷纷劝说她住院两天观察一下再走,不能急着出院,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肖姝雪惨白着脸,喘着粗气把阻拦她走的医生护士推开了,她不能在医院待久了,待的越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赵小凤尽管心疼的心都要碎了,但也没办法,推着板车又把肖姝雪推回到了黑诊所。
她恼怒的想杀了黑诊所的医生,把她女儿害成这样。
黑诊所的人早就见惯了来闹事的人,吊儿郎当的说要是赵小凤敢闹,他们就敢把肖姝雪未婚流产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反正来他们这里流产堕胎的基本都是未婚先孕的,不是被强暴的,就是被男人抛弃了,偷着藏着不敢让人知道,要是能光明正大的堕胎,不都去正规医院了吗,至于到他们这里?
闹腾到最后,黑诊所的人嚷嚷着自认倒霉,说可以把隔壁房间借给肖姝雪坐小月子,住两天。
赵小凤没办法,肖姝雪也没办法,黑诊所的人简直是拿捏住了病人的命脉。
肖姝雪只能心急如焚的躺在床上,要是流产手术做的好,她休养一天就可以了,但现在大出血,她只能藏在这个黑诊所里做小月子,休养几天。
赵小凤从答应肖姝雪去杀李芳草,带肖姝雪去打胎开始,就已经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有了清醒的认知。
肖姝雪的二哥,那个姓肖的公安已经开始怀疑她了,不光怀疑她跟莫玉泉的案子有关系,还牵扯到了肖姝雪的身世。
她很快会被公安抓起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赵小凤依依不舍的看着床上苍白虚弱的肖姝雪,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女儿,为了生肖姝雪还大出血,导致以后再也不能生育,肖姝雪是她唯一的骨肉。
这么宝贝的孩子,居然跟她遭遇了一样的产后出血,受这么大的罪,都让她心疼坏了。
然而她心疼成这样,也不能留下来照顾她,得抓紧时间去甘省杀了李芳草。
不然等公安找到证据,把她抓起来,还有谁能为肖姝雪扫除障碍?
谁也别想破坏她亲生女儿的前程,李芳草碍事,那就杀了李芳草,谁让她命贱呢?
“你赶紧去甘省,去杀了李芳草。”尽管肖姝雪虚弱不已,说话有气无力,但不妨碍她要杀李芳草的坚定信念,“我这边你不用管。”
黑诊所的人虽然医术不行,但只要给钱,就愿意管她三顿饭,外加找个老妈子给她洗衣服。
等她身体好点,能起床了,她就去京市。
赵小凤深深看了一眼肖姝雪,发狠说道:“姑娘,你一定要过好日子,过有钱人的好日子,才不枉妈为你做的一切!”
“我知道。”肖姝雪咬牙切齿的说道,又叮嘱道:“你杀了李芳草,就……躲起来,别回江城,去新省,藏省都行,总之,你不能再回来了!”
肖姝雪其实想让赵小凤杀了李芳草之后立刻自尽,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但她还是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并不是肖姝雪被赵小凤的爱女之情感动到了,有了感情,她只是怕赵小凤听到这话,起了怨愤,不愿意去杀李芳草罢了。
第188章 赵小凤出发
赵小凤回了家,直接带赵二虎去了火车站,并没有跟李德福说一声,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和壮烈。
“咱们去找李芳草干什么?”赵二虎上了火车还在不满,他在江城生活多年,早就习惯了城市生活,压根不愿意再回乡下去。
赵小凤在他耳边说道:“那小贱皮子在外面不回家,不是个事儿,咱们去把她带回来。”
“她是下乡的知青,哪能说回来就回来的?”赵二虎说道。
赵小凤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办了她,到时候她是你的人,得跟你结婚,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你要带你媳妇回家!”
赵二虎不吭声了,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过一会儿又说道:“那小贱皮子要是告我怎么办?”李芳草不跟以前一样了,胆子大了,他觉得不好对付。
“你怕什么?我给你作证,我是她亲妈,我说你们俩早就处对象了,她是自愿的,谁还信她?”赵小凤说道。
“姑最疼你了,给你把路都铺好了。”赵小凤拍着赵二虎的肩膀,“咱们把她弄回来,让她去打零工挣钱养活你,还给你生孩子!等李德福那老东西退休,你就能接李德福的班,当工人!”
赵二虎想想未来就激动,到时候工作户口老婆孩子都有了,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了。
列车带着赵二虎的美好期望,一路疾驰向甘省奔去。
肖仲钦从外婆家回来后,到公安局提交了一份调查申请,接着和同事们交接了一下工作,翻了一会儿卷宗,有同事过来说一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来找他。
肖仲钦出门一看,杜文志正站在门口。
“舅舅,您是来拿钥匙的吧?”肖仲钦说道,把老宅的钥匙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了杜文志。
杜文志接过钥匙,一脸的犹豫,欲言又止,最后半晌才说道:“你去老宅干什么?”
“有点事情要确认一下。”肖仲钦说道。
杜文志有些心不在焉,“那你确认好了吗?”
“我确认好了。”肖仲钦说道,针对赵小凤的调查申请他已经交给领导了,相信很快就能批准下来。
杜文志点头,“好,那就好。”
肖仲钦看出来杜文志心事重重的,问道:“舅舅,您怎么了?”
拿钥匙只是一件小事,杜文志是主治医师,非常忙,犯不着专程跑公安局来找他,一定是有别的事情。
杜文志看着人来人往的群众,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
肖仲钦带杜文志去了宿舍,关上了门,请杜文志坐下。
杜文志一脸复杂,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是个医生,按说不应该跟别人透露病人的隐私的,但这件事事关重大,又是牵扯到了自家亲人,我才来告诉你。”
“您说。”肖仲钦搬了个凳子,在杜文志跟前坐下。
杜文志说道:“你舅妈在医院看到小雪了。”
“她怎么了?”肖仲钦皱眉说道。
杜文志难以启齿,半晌才说道:“她不知道在哪个黑诊所做了流产手术,手术不规范,导致了大出血,去了你舅妈在的医院抢救。”
肖仲钦猛的站了起来,“什么?!”
“她怎么样了?”肖仲钦回过神来问道。
到底是多年的兄妹,肖仲钦再厌恶肖姝雪,第一时间还是关心她的身体。
杜文志说道:“受了些损伤,但已经脱离危险了。”
“她还在医院吧?我去找她!”肖仲钦怒气冲冲的说道,既恨肖姝雪不自爱,居然偷偷跑去小诊所堕胎,又担心肖姝雪的身体状况。
杜文志摆手,“你别急,她已经出院了。事情是这样的,你舅妈在那家医院上班,不过她不是妇产科的,那天她去路过妇产科的时候,看到了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小雪,你舅妈当时吓了一跳,回头问妇产科的医生,医生说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叫李芳草……”
肖仲钦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火气,他前些天送李芳草上了火车,肖姝雪居然用李芳草的名字去做流产手术,简直刷新他的认知底限。
杜文志叹气道:“仲钦,作为一个医生,我觉得女同志要求做流产手术很合理,身体是自己的,女同志有权力决定要不要生孩子,何况小雪还年轻。这些不是我想告诉你的重点,重点是……你舅妈担心小雪,去看了小雪的病历,小雪需要输血,医生检测她的血型是B型。”
肖仲钦不明所以,“B型怎么了?”
杜文志抹了一把脸,下定了决心,说道:“你爸爸和你妈妈这些年一直在我们医院体检,体检报告年年都是我看,你爸爸是A型血,你妈妈是O型血,他们俩是生不出来B型血的孩子的!”
肖仲钦沉默了,肖家肖兴国,肖伯岳和他都是A型,只有肖姝雪和肖季勋因为年龄还小,一直没有去查过。
杜文志看着肖仲钦,“你好像不是很惊讶,你们都知道了?哎,你们都知道就好,这几天我跟你舅妈真是日夜煎熬,告诉你们吧,怕你们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不告诉你们吧,又过意不去。你爸妈那么宠小雪,我怕你妈妈受刺激,只能来找你说说……亲生不亲生的其实不重要,有感情在就行。”
“我认识了一个姑娘,她母亲跟我妈当年在一个产科病房,前后脚生了孩子。我看到那个姑娘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很眼熟。”肖仲钦郑重的说道,拿出了公文包里外婆的照片,递给了舅舅,“舅舅,我去外婆家就是想确认这个事。她长的真的跟外婆年轻时一模一样,她才是我的妹妹。”
杜文志接过母亲的照片,红着眼睛唏嘘道:“真的吗?那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肖仲钦脸上浮现出了温柔的笑意,“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乒乓球打的特别好,很有天赋,像极了外婆。”
“当年要不是两家抱错了孩子,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杜文志叹息。
肖仲钦摇头,眼神憎恨,“舅舅,我怀疑当年根本不是抱错,而是有人恶意调换了孩子!”
第189章 搜捕赵小凤
杜文志大惊失色,“确定吗?有什么证据吗?”
抱错孩子只是无心之失,肖姝雪的亲生父母也是受害者,但要是故意调换,那就太可恨了!
肖仲钦说道:“我很早之前就怀疑肖姝雪不是亲生的,旁敲侧击问过我妈,有没有在病房里抱错孩子的可能。我妈说,当年她生小雪的时候,产房里只有她一个产妇,孩子出生洗干净之后,就用我外婆给她准备的是杭绸的红色襁褓包了起来,一直放在她身边。那个襁褓整个医院都是独一份,根本不存在抱错的可能。”
杜文志又惊又怒,喃喃道:“的确如此,当年我妈特地托人去苏杭买的好绸缎……”
襁褓不可能抱错,但里面的婴儿却不是肖家的,只可能是有人解开了襁褓,调换了婴儿,把别人家的孩子放到了肖家的襁褓中,让肖家人抱回了家,如珠似宝的养大了。
肖仲钦又问道:“肖姝雪是一个人去医院的吗?”
杜文志连忙说道:“是一个女人带她去的,你舅妈不认识那个女人,说看起来有点年纪,个子不高,挺瘦的,一条腿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
“赵小凤!”肖仲钦立刻意识到了,肖姝雪不仅知道她不是肖家的孩子,还跟生母赵小凤联系到了,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让赵小凤带她去做流产手术的地步了。
亏他母亲还是最疼爱肖姝雪的人,肖姝雪把他们都瞒在鼓里,明知道自己不是肖家的女儿,心安理得享受着肖家宠爱的同时,还下黑手去欺负肖家的亲生女儿李芳草!
她怎么敢!
赵小凤之前为什么会许诺赵二虎,让赵二虎娶了李芳草,那是她知道李芳草不是亲生的,李芳草跟赵二虎没有血缘关系。
肖仲钦恼恨的目眦尽裂,肖姝雪跟她那个恶毒的生母赵小凤一样的无耻下作。
杜文志担心的看了看肖仲钦,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小雪她不是咱们家的孩子也就算了,眼下重要的是那个亲生的孩子,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肖仲钦眼里满是酸意,“不好,肯定过的不好。”
“事情既然真相大白,就先接那孩子回家,不能让她在外面受委屈。”杜文志说道,“她长的那么像你外婆,我真想见见她。”
肖仲钦带着笑意点头,神情也轻松不少,他很期待再见到李芳草时,那个温柔可亲的女孩子喊他“二哥”时的场景。
“您和舅妈先别告诉我爸妈。”肖仲钦说道,“等我把人抓捕归案,审问明白,再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