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还有两个月才到中期报告，预计是在明年的四月结题。”副班用肩膀夹着手机, 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是混学分的，而且是社会方面的研究, 所以只申请市级项目。”

　　“市级，我还以为咸鱼至此的你们会申请区级项目。”沈凝烟调侃道：“还是有点上进心啊！”

　　“谁叫我拖了小组的后退呢！”副班吸了吸鼻子, 声音里满是无奈：“我一班干部要是申请区级项目, 一定会被辅导员吐槽的。算了，不跟你打嘴巴官司，我把科研项目的申请书发给你, 争取在今天晚上发给我。”

　　“没问题。”沈凝烟想起志愿者时长，随口问道：“今年寒假还有志愿者项目吗？我想把毕业要求的志愿者时长一次性补完。”

　　“我帮你问问吧！反正学校年年都有志愿者项目, 你要是赶时间的话，可以做新年时的志愿者项目。因为学校那边对节假日时的志愿者时长有特别优惠, 一般是按平时的一点五倍计算。”

　　“你帮我查查吧！改天请你吃饭。”

　　“小事，我还得麻烦你联系一下相关公司呢！”副班表示请客就免了，毕竟以她两的忙碌度，只怕是到大三才能约上饭。

　　挂了电话的沈凝烟很快收到副班发来的文档，将十几页的万字资料认认真真地看完，然后赶在下班前填好发了回去。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报考物流专业。”

　　江城作为中枢城市可是以港口起家的，但是在中部坍塌和旧铁路被淘汰后，连带着长江流域的货船量都年年减少。

　　物流业？

　　如果不是国企的几个冶金厂在苦苦支撑着，江城的物流业早就废了。即便是在电子商务发扬壮大后，江城的物流业也没有龙头，而是以大企的分支为主，外加些零零散散的拉货公司。

　　总之就是一句话：寒碜，很TM寒碜。

　　“这让我上哪儿去找可以采访的公司啊！”沈凝烟在天眼查上搜了下本地的物流公司，然后她显而易见地绝望了。

　　【实在不行就找外地公司。】系统瞧着沈凝烟的搜索结果，不知该说中部坍塌的威力惊人，还是该说长江流域的地理优势被本地的物流业浪费得一干二净。

　　【再看看吧！】沈凝烟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把皮球踢给特助。

　　因为之前被人肉的事闹得太大，即便是马女士这样不用微博，不爱上网的人都有所了解，更别提除了八卦就没事干的某些亲戚。她们的嘴碎不仅惹得风风火火的马女士破口大骂，甚至连和气的沈爸爸都放出再BB就没法做亲戚的狠话。

　　而等群英的律师火上热搜，沈凝烟亲自去打网暴官司，并向网暴的大V索赔千万后，这群嘴碎的亲戚又换了副嘴脸，一口一个“网暴者不得好死”，生怕沈凝烟一家记得她们说过的话，导致她们无法与有钱的亲戚攀上关系。

　　对于这种变色龙的无耻行为，马女士又气又急，但又为着女儿的事业，不想让忙于官司和开拓市场的沈凝烟为此心烦，所以也就忍了。

　　可谁料沈凝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被打秋风的亲戚逮了个正着。

　　“要不我们搬家吧！”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对方忽悠走的沈爸爸率先提议道：“这还只是开始，要是再过几年，只怕是会蹬鼻子上脸地要求沈凝烟给他们安排工作，或是打着沈凝烟的名义到处借钱。”

　　“这样也好。”马女士想都不想地赞同了丈夫的提议：“反正这边过几年就要拆迁，我们搬到九号线附近的广场那儿也好方便上下班。”

　　“要不由我来负责负责这件事？”沈凝烟冷不丁地提议道。

　　“你？你行吗？”不是马女士小看女儿，而是在房产业的泥坑里，不少人会欺负年轻人脸薄又不会还价，所以在装修和购房合同上疯狂埋坑，导致现在的二手房市场异常火热——毕竟跟新房相比，一锤子买卖的二手房更省心。

　　不过以沈凝烟对父母的了解，他们肯定会竭力制止女儿掏钱，执着地表示这是他们的事，不该由沈凝烟买单。

　　“行不行试了再说吧！反正有你们把关，权当是涨社会见识。”沈凝烟毫不在意道：“反正群英也有买楼的打算，我先用买房练练手，免得之后心里没数。”当然，这些都是胡扯的。沈凝烟纯粹是怕父母为了省钱去买安保不严的老小区，然后又被某些亲戚找上门。

　　马女士盯着女儿的平静面容，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签合同时我们必须在场。”

　　“没问题。”沈凝烟保证等她生米煮成熟饭后再通知父母。

　　回校的那天下了暴雨，直接淹了校门口的走道，同时也让心情不好的沈凝烟垮着张脸，惹得来往的同学纷纷猜测群英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要的节假日时的志愿者项目。”副班甩着雨伞上的水珠，在进门前递给沈凝烟一张白纸：“旦时有一天科技馆的志愿者项目，新年时江城美院那儿有为期五天的艺术展，都是从上午九点值班到下午四点。算上你之前的志愿者时长，应该要补四天。”

　　“比我想象的要少啊！”沈凝烟向副班道了声谢，估摸着能不挤出寒假前的时间去度过假。

　　不过在她满脑子都是寒假要怎么安排时，副班突然神秘兮兮地揽过沈凝烟的脖子，满脸都是“我很八卦，我要八卦”的意思：“你跟那个校门口的网管小哥还有联系吗？”

　　“……你是指白成军？”沈凝烟有些莫名其妙道：“我跟他又不熟，只是在网吧办卡时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一有钱人居然还在校门口的网吧办卡。”

　　“我又不是冤大头，该用的优惠还是会用的，而且我也不有钱。”沈凝烟拧成一条，反问道：“你怎么突然提到白成军啊！他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是凭照片上了热搜。”副班找出被疯狂点赞的帖子，解释道：“年底就是艺考了，有些学校不是会带艺考生去踩点吗？然后就被拍了照片。”

　　网上流传的神颜图上，白成军穿着半旧不新的长棉袄，外面套着洗得发白的蓝小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甚至连头发眉毛都被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无需修图，无需滤镜，并且不要服侍来修饰身形。

　　如果说有些艺考生是老天赏饭，那么白成军就是老天把饭打碎了怼进他胃里。

　　帖子下的网友也是疯狂赞叹白成军的神颜色，当然也有怀疑P图的阴阳怪气，以及在扒家庭资料的人。

　　【卧槽！这也太帅了吧！】

　　【我画都不敢画成这样，他直接长成这样。】

　　【求小帅哥的详细资料……他是今年的艺考生吗？打算报考哪个学校，我也好近距离欣赏帅哥。】

　　【他好像是我们学校附近的网吧老板的儿子，这是他爸爸的照片，也是帅哥一枚，妈妈也很漂亮。（图片.JPG）】

　　【果然，帅哥的父母都是美人，长成这样真是让人羡慕。】

　　【有什么可羡慕的，不过是开网吧的，而且看爹和儿子的长相也不是纯纯的种花人，难怪国女的评价越来越低。】

　　【啊对对对，你不是你种花妈生的，而是从你爹生的。长得丑就赶紧整容，没必要在这儿秀国人的智商盆地。】

　　【是啊！我管他是不是纯纯的种花人，看脸又不用血统证明，而且他是不是种花人你说了不算了，户籍管理的相关部门说了算。】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帅哥的妈妈也是牛人，90年代的大学生，还去国外做过学术交流，如今是大医院的主任医师，还有个比自己小的帅老公和更帅的儿子，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是啊！也不知酸言酸语的是个什么心态。90年代的大学生可比现在的含金量高，而且人家还是医生，足以看出小帅哥的家境不错。】

　　……

　　沈凝烟瞧着网上的评论，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放过一棵到处乱晃的摇钱树。

　　想想《从零开始建立门派》的二师兄扮演者所闹出的不快，沈凝烟便有了主意，然后打通了白成军的电话。

第134章

　　突然收到沈凝烟电话的白成军先是一愣, 随即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接通了电话：“姐……你找我有事吗？”

　　“嗯……应该算是有事吧！”虽然打着招人的念头，可是想着自己跟白成军不是很熟，所以在接通电话后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寒暄。

　　【当代社恐现状。】系统趁机凉凉道：【不, 你应该是薛定谔的社恐，属于那种紧张到极致就会张口胡来，化身社牛的人。】

　　【你可闭嘴吧！】沈凝烟一边搜肠刮肚着场面话, 一面向系统警告道：【为了你之后的业绩，赶紧帮忙想想法子。】

　　打蛇还需打三寸。

　　被沈凝烟捏住命门的系统立刻闭嘴了，毕竟现在人人都知《从零开始建立门派》是群英的大热IP，而演员的坐地起价，没红就对群英狮子大开口的行为，也是让沈凝烟非常不满, 决定养个出色的“备胎”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搞得比宫心计还弯弯绕绕。】吐槽归吐槽, 但在业绩的压力下，系统还是认真思考如何忽悠白成军加入群英：【你跟他点头之交, 而且在网络大V污蔑你时，他也向你表达了关心。且不谈这一表达是客气话还是真心实意, 但总归是有拉关系的由头。】

　　“之前收到你的关心，忙到现在才有空说声谢谢。”沈凝烟踌躇了半天才在对面的呼吸声下缓缓开口。

　　“没事, 我也只是说了句毫无意义的安慰话, 不值得你特意打通感谢电话。”白成军舔了舔嘴唇，恨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锯嘴葫芦：“你还好吧！没被官司的事情打击到。”换做是他被大规模网报，很有可能早就抑郁了。

　　“我倒是没啥问题, 毕竟最后也不是我吃亏。”沈凝烟对之前的官司不以为然，秒速把话题转移到白成军的艺考上：“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你在网上火了, 我都不知道你要考艺校。”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火的，可能是最近没什么大新闻, 所以网友都格外关注今年的艺考。”白成军早就知道自己的参考照片在网上疯狂，可是他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反而有种当众处刑的羞耻感。

　　“你也太谦虚了，凭你的样貌，走哪儿都是焦点。”

　　“真的？”

　　“千真万确。”

　　“那你觉得我能跟你混……我是说，我能加入群英吗？”

　　“……”沈凝烟还想着如何劝说白成军加入群英呢！后者就自己开了这个口，而且在开口后就愣住了：“不好意思，或许是我太直接了。”

　　“不，你能这么说真的很让我感到意外。“沈凝烟从未料到此事能如此之顺，甚至让她下意识地劝道：“应该还有其它的公司向你抛出橄榄枝吧！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或是找其它的公司咨询一下。”

　　“不必了，我相信你。”白成军想都不想地回绝道：“我相信你，你是个好人。”

　　“……”如果白成军“比较正常”地犹豫下，然后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沈凝烟也不会产生“不能欺负老实人”的老妈子心态。

　　【你们两到底谁才是招人的老板啊！】系统对当前的发展目瞪口呆，不过总归是往好的地方发展：【赶紧问问人家啥时候来签合同，最好是在圣达这样的巨企抛出橄榄前搞定这些。】

　　【你别搞得我像是个挟子逼宫的渣女。】沈凝烟毫不客气地吐槽道：【还有，人家还没满18岁呢！我是个尊敬守法的女人，就是要签下对方，那也得先联系对方的父母，把合同里的条条框框都解释清楚后，再签字画押。】

　　【……你能不能摆正你的心态，你是做生意的，不是去给人当老妈子的。】系统已经无力吐槽道。

　　“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吧！顺带把群英的签约合同给你，也好让你的父母或是信赖的律师检查一二。”沈凝烟不再理会系统的吐槽，转而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手机那头的白成军原本因沈凝烟的邀请而变得雀跃的心情立刻回落，随即在几个呼吸的犹豫后缓缓问道：“我们两孤男寡女地出去吃饭……你不用给你的男朋友打声招呼？”

　　虽然白成军对沈凝烟很有好感，但是他有自己的底限，不会做出背着人家的男友约人的事。

　　“不必了，我们已经分手。”沈凝烟顺口说道：“你要是在寒假前的双休日里有空的话就打给我，我去接你。”

　　白成军直到手机那边的声音消失了有三四分钟，才从沈凝烟和顾远安的分手消息里回过神，然后捂着欲言又止的嘴巴，不知该作何表情。

　　“咋滴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店的小钱“刺溜”着泡面，一脸坏笑地戳了戳白成军的肩膀，暧昧道：“是跟你的心上人，那个江城大学的富婆有关？”

　　“不是。”白成军把身子侧了侧，避免让小钱看到手机内容。

　　“撒谎。”小钱用叉子剔了剔牙，含糊不清道：“你对那个群英老板的关注都快赶上高考了，不过有一说一，你挑富婆的眼光还是没的说的。”

　　“我又不是因为她有钱才……”白成军下意识地反驳道，结果收到小钱的调侃眼神：“你看看你看看，刚才还说没有勾搭江城大学的富婆呢！转眼就露馅了。”

　　说罢，小钱还以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白成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别怪哥没提醒你，那个群英的富婆年芳二十，长得不说是貌美如花吧！但也算得上端正清秀。”

　　小钱越说越嫉妒道：“这样的富婆可是很难得的，你要是下手晚了，富婆瞧上比你嘴甜的小年轻，那你的好眼光和先机不就白白浪费了嘛！”

　　白成军与小钱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面露难色道：“可是我不会钓人啊！”从来都是女方主动钓他，骤然调了个还挺不习惯的。

　　“这个你得请教老哥我啊！”顿时来劲的小钱打着“白成军钓富婆，他也跟着鸡犬升天”的念头侃侃而谈道：“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比起已经过时的霸道总裁，暖男才是当下的流行趋势。况且就富婆的脾性来看，一个习惯了当家作主的人肯定会对同属性的总裁产生排斥。”

　　最重要的是，你就是想在富婆面前充总裁，那也得比富婆有钱啊！

　　而且以群英的赚钱速度和江城政府对沈凝烟的“宠爱”，白成军是不大可能在收入上超过沈凝烟。当然，小钱不知道的是，几年后，沈凝烟交过的男友加蓝颜知己的资产加起来都不及她一个月的薪水。

　　至于从何开始暖男之路。

　　“你先跟白叔学煲汤吧！”想起自己贤惠过头的老板，小感叹白成军真是集天时地利于人和为一身，不拿下沈凝烟都说不过去。

　　“而且要主动出击地关心对方，了解对方的人际关系，明白对方的生活习性。”

　　“俗话说的好，抓住一个富婆的心前要先抓住富婆和她爹妈的胃口。”

　　“只要做到这几点，你要是还拿不下群英的大老板，那就是你真的不行。”

　　白成军认真记下小钱的肺腑之言，决定趁着与沈凝烟的饭局好好观察对方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