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疆看她半天不说话,语气冷下来:“你是不是忘得一干二净?”
“谁说的?给我半个小时!”
姜晚婉松开他,从他怀抱里一点点退出去,她抬起手敲了敲脑袋,快想出来啊,忘了什么……
越是想迅速想起来,脑袋里面吃的就越多,麻辣烫、麻辣香锅、清酱肉…豌豆黄……艾窝窝……
姜晚婉:“……”
吸了下大鼻涕。
她鼓起勇气朝沈行疆看过去,男人两只手揣到军大衣兜里,身姿倾长而挺拔,宽肩窄臀大长腿,眉弓骨长,鼻梁挺直,骨相优越到没有任何瑕疵,气质清冷又矜贵。
眼尾略微上挑的眸子里似笑非笑。
姜晚婉:似笑非笑……那就是没有笑。
可恶啊!
这个时候艾窝窝和豌豆黄跳出来刷什么存在感?
姜晚婉嘿嘿一笑,心虚到极点:“行疆锅锅(哥哥)~你提醒一下人家嘛~~”
她的讨好并没有让沈行疆的阴阳怪气减少一分:“刚刚提醒你了宝贝,你看,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死冷寒天的,她到底承诺了什么?
姜晚婉:“下雪天,窦娥冤死了。”
她似乎并没有做下任何承诺,莫不是他冤枉人。
沈行疆忽然笑了,笑得渗人:“晚婉不要开玩笑,是你说的,你希望下雪,然后……”
然后看他的睫毛,因为他的睫毛长得长直,眼尾垂下来,下雪天会挂满晶霜,从包奶奶家里出来,他的眼睛刚好接住了雪,也结满了晶霜。
但晚婉看到了,却没有在意。
果然,以色侍人不能长久。
沈行疆叹了口气,心累了。
他抬腿往家里走:“回去吧,我给你一年的时间,希望你能在明年下雪时想起来。”想不起来,到时候他就把她操哭在雪地里。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姜晚婉,这个问题发酵一年,她会死的。
她一把抱住沈行疆的腰:“老公你提醒我一下,我脑袋笨,你知道的,我……”
沈行疆挺生气的,迈着长腿往家走,姜晚婉像个人形挂件挂在他身后,她看准时机忽然放手,直接趴在雪地上,红着眼睛抬起头:“老公你别走,你告诉我,呜呜~”
孩子还没活够。
沈行疆听到身后扑通一声,知道是他的晚婉在耍手段,可是……她竟然为了他耍手段。
就证明她心里有他。
沈行疆叹了口气,走回来把姜晚婉拉起来,蹲下去把她身上的雪拍掉,忍不住吐槽:“如果是姜怜的事情,你绝对不会忘记。”
天呐!
他怎么连姜怜的醋都吃,老天爷,收了你的神通,不要再让他吃飞醋了!
姜晚婉可怜兮兮的咬着嘴唇:“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沈行疆帮她把雪拍掉,他弯下腰视线和姜晚婉平齐,指着自己的睫毛说:“是你先撩拨我的,你说想看我睫毛挂雪的样子。”
第54章 姜怜觉得自己都不如姜晚婉下作!
“什么?”
姜晚婉呆住了。
就这个事!
他恨不得记恨她一年的事情就是这个!
姜晚婉心里过于震撼,表情没有崩住,过于一言难尽。
沈行疆抿了下薄唇:“晚婉是觉得我小题大做吗?”他故意露出自责的表情。
没办法,有程时关那个定时炸弹在,他必须想办法牢牢抓住晚婉的心。
拜托,她两辈子不是沿街要饭就是在复仇路上,真正和男人搞感情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姜晚婉哪里能猜得到沈行疆心里的小九九,她自责检讨,认为是自己没有做好妻子的本分,才叫他如此没有安全感。
她拉住沈行疆的大衣前襟,身子向前,十分温柔地吻在他的睫毛上。
饱满红润的唇融化了睫毛上的雪,姜晚婉亲了好一会儿才退开身体,她捧住沈行疆的脸:“当然不会,是我不好竟然把这么大的事情忘记了。”
诶呀,瞅瞅,咱们未来的团长,未来的大霸总,伤心成这样……好可怜哦。
姜晚婉:嘻嘻嘻。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沈行疆因为这件事生气,她除了惊讶外心里还有种诡异的兴奋。
果然,人都是有劣根性。
姜晚婉藏起自己的小变态心理,嘟着嘴哄自己一米九的兵哥哥:“疆疆可不可以原谅我,以后我和你说的话,都会记住的。”
沈行疆眼皮上残留着姜晚婉唇部的触感,温度,他喉咙滚动了一下。
“……好。”
姜晚婉嘿嘿一笑,搂着沈行疆罩着他的脸又亲了几口:“真乖。”
沈家院内。
院子里堆满了白雪,房门到厕所清扫出几条小路,院门口墙根下,两个穿着枣红袄子的小团子在那堆雪人。
正是大房的果果和穗穗。
果果旁边堆了一个小小矮矮丑丑的雪人,穗穗的手里攥着个棍子,正准备插在雪人旁边充当雪人的胳膊,但他没有插到雪里,而是愣住了。
龙凤胎的小嘴巴张得大大的,两个小家伙竖起耳朵偷听外面的声音,听得可激动了,嘴里面不停地往外哈气,黑眼球滴溜溜的转,听到她们四婶婶夸四叔乖,果果喝麦乳精养的胖胖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捂住嘴巴,笑意从眼睛里面逃出来。
穗穗也学着果果的样子捂住嘴。
姜晚婉和沈行疆进院子,就听到墙角下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奶声奶气的,鬼鬼祟祟地偷笑。
姜晚婉后背一凉,她狐疑地朝声源看去。
“四婶婶羞羞羞!”
果果一只手捂住眼睛,另外一只手刮着胖乎乎的脸蛋,做羞羞的动作。
穗穗一只手捂住眼睛,另外一只手冲沈行疆竖了个大拇指!
姜晚婉:小丫头你笑话谁呢?麦乳精糖果饼干都白吃了是不是?
沈行疆:“……”
这个臭小子。
饶是姜晚婉脸皮厚,也擎不住孩子们偷听到她和沈行疆撒娇调情的羞耻感,羞耻感化为了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她发酸的牙根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跺了跺脚:“!”
丢死人了!
她一路跑回屋里。
沈行疆没管小东西们,跟在姜晚婉身后进屋了。
姜晚婉进屋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到被子里。
她羞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才稍微好点。
隔日清晨,姜晚婉吃完早饭,戴上帽子手套围巾出门,去了知青点。
最近雪大天气冷,张红日没叫知青们挖水渠,其中有些成分不算严重的,已经买了火车票回老家过年去了,杜艳红和马春丽随着回城过年的大流走了。
姜晚婉来到知青点,碰到迎面往外走的张卫星,张卫星穿着黑色棉猴儿,人还是那么瘦,见到她罕见地没凑上来,反而低下头匆匆擦身而过,不知道去干什么……
奇怪,按理说他不应该听姜怜的指使和她攀扯关系,如同上辈子一样,把她拐走卖了?
姜晚婉把张卫星的反常放在心上。
知青点没人扫雪,院子里的雪到小腿肚那么高,姜晚婉裹紧了衣服,艰难地走到女生宿舍。
拉开门进去前,姜晚婉伸手搓了搓脸,把脸上的杀气搓去大半。
“哇…哇……”
孩子的哭声从里面传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香雾是高龄产妇,奶水没那么足,姜临饿得嗷嗷哭,她轻声哄着:“乖儿子不哭了,等你姐姐嫁到程家,咱们娘俩就能回去了。”
多可笑,她生了三个孩子,两个都指望不上,到头来还是继女想办法带她回城。
姜晚婉的男人在部队,同程含章交好,真记挂她这个娘,说几句话就能让她现在的情况好转不少。
她只顾着自己潇洒,日子过得美,一点都不关心她和弟弟。
早知今天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生她。
姜怜窝在被子里,手里拿着镜子看脸上的伤口,听到宋香雾含有暗示的话,烦躁地把镜子放下。
找了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片太穷了,也没什么历史遗迹,很难找到老货。
眼瞅着要过年,年后时关过来,她什么都拿不出来,脸也毁了……他肯定会把她抛弃,转头去找姜晚婉的!
“娘,堂姐,你们都在呢。”
姜晚婉进来,露出讨好的笑容。
宋香雾和姜怜刚在心里骂她,下一秒她出现,吓到她们了。
宋香雾冷哼:“沈家媳妇儿怎么有空过来?”
快过年了,莫不是钱不够花,又想起她这个娘了。
姜怜脸还隐隐作痛,恨不得把姜晚婉撕了,语气很差。
“姜晚婉你还有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