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个小吃货,时间差不多了,开饭吧!”这盘鱼做的成功,许兰脸上有面,一声令下让她们把鱼肉端屋里去。
下午拾掇饭菜,到晚上才吃上。
老屋炕上一个桌子,地上一个桌子,沈家男人在炕桌,女人在地桌,有个人格外的突出,那就是沈行疆,他坐地桌去了。
姜晚婉端着鱼肉进来,他连忙起身把盘子接过来送到炕桌去,把菜放好,他拉过姜晚婉的手,看到她葱白般的指尖微微红了,小心翼翼的对着她的手指吹了口气:“疼不疼?”
屋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姜晚婉把手抽回去:“不疼,你……你去炕桌坐着,不要下来。”
沈行疆眼神微暗:“为什么?”
第70章 从我们二房贪的里脊肉那么香吗
还能为什么,家里人都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姜晚婉嗔怪的瞪他一眼,又踩他一脚,扭头走了。
沈行疆故意逗她,不过,想到她烫红的手指,心里暗自决定,下次家里一起吃饭,他要多买点东西回来,这样她就可以不去做饭了。
这话要是让姜晚婉知道,她估计要把脸藏起来。
她啥也没干啊,蹲在灶台旁边烧火躲懒,端个盘子被他看到,心疼得跟什么一样。
姜晚婉小跑到厨房,看到灶台上有一盆酸菜,走过去弯腰准备端起来时。
“老四你咋来了?”同在厨房干活的刘野菊忽然问,她嘴巴一圈油亮油亮,趁着没人的时候不晓得偷吃了啥。
姜晚婉:?
她半侧过脸,看到沈行疆站在她身后,他没说话,越过姜晚婉把酸菜盆端走,他手指有力,单手端走酸菜盆,另外一只手拉起姜晚婉的手腕,把她带出厨房。
“以后你不要干这种活了。”
他的手按握着她的手腕,有力温热。
姜晚婉看着他,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身影,一点点侧脸,鼻梁英挺,俊得不行。
她怎么不知道沈行疆疼她,所以才不让她干活的,还是忍不住说:“家里人都干活,就我不干,会不会不太好?”
沈行疆得声音沉下去:“已经分家了。”
“就是因为分家了,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我干那么一小点点活没关系吧。”姜晚婉觉得自己那点功夫是能做的。
沈行疆脚步忽然顿住,姜晚婉差点撞到他的后背。
怎么停下了?
姜晚婉正要绕过去看看他的表情,沈行疆开口道:“已经做完了。”
“你今天已经把那一点点活做好了,往后的日子你不用干这些。姜晚婉你要清楚,你不是做粗活的料子,你委屈自己,时间长次数多,心里就会有怨气,你心情不好,会连带地影响你对我感情。我们两口子过日子,你最应该保持好的,不是贤妻良母的人设,也不是吃苦耐劳的作风,而是你以前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
不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做改变,忍耐,是婚姻里的杀手。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很不像个男人。”
沈行疆说完,松开姜晚婉的手,顺势揉了揉她的头。
“以后这种日子,我们多买几条鱼,多拿点肉一样可以解决人情问题。”
用什么都行,用他媳妇儿不行。
头上的力道很轻,像……像极了她父亲当年揉着她的头说,小丫头想学什么都可以。
姜晚婉吸了吸鼻子,从后面抱住沈行疆,久久没有说话。
躲在厨房门口偷偷听声的刘野菊快酸死了,老四媳妇儿咋这么不懂事嘞?
老四一个大男人被她迷惑得连男人味儿都没有了,当兵多好的前途,竟然帮她端菜,她也不知道拒绝!
啧啧啧,姜晚婉就是个狐狸精。
天上云层被风吹散,月牙挂在天边,清辉皎月,星河漫天。
姜晚婉松开沈行疆,在他背上推了一把:“我知道了,你这么宠我我肯定听话,以后我什么都不干,你可不要嫌弃我懒。”
沈行疆拿着酸菜盘拽开老屋的门:“乖,不会嫌弃你,进屋。”
姜晚婉笑着走进去。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幸福哦,嫁个体恤老婆的男人,在婆家比在娘家还要自在。
沈行疆把酸菜放桌上,拉着姜晚婉的手。
看着满桌的饭菜,还有坐在地桌上卿卿我我的老四两口子,王翠霞笑不成笑,老四家的私底下贪她们的里脊肉,过节了,来这装大方。
……真会做人。
刘野菊把剩下的菜都端上来,发现老四坐地桌,地桌没位置,炕桌空着,那边吃得多一些,尤其那条炖得入味儿的鱼,她没说什么,去炕桌坐着。
菜齐了,人也齐了。
沈老太没说废话,俩字:“开饭。”
沈老太吃了块鱼,鱼肉鲜香味浓,肉质紧实,回想一年出的力挨的累,这口鱼肉更加美味。
沈老头子喜欢吃粉条,嗦口粉,嘬口小酒,美得花白的眉毛扬起来。
许兰给果果穗穗把鱼刺挑了,两宝吃上鱼肉,眼睛都亮了几分,嚷嚷着还要吃。
货孬也想吃鱼肉,但二房没有人给她挑鱼刺,急得孩子眼睛都红了,却又不敢说话,怕刘野菊打她,魏淑芬看不下去,给她弄了一块,刘野菊干脆把孩子放她旁边:“大伯奶对你多好,长大要孝敬大伯奶。”向来不饶人的嘴巴难得说了几句人话。
有人帮看孩子就是好,魏淑芬能少吃几块,她能多吃几块,自家赔钱货也能帮二房多吃回几口。
魏淑芬看穿了刘野菊的小心思但没说什么,她当奶奶的年纪,懒得和她计较这么多,刘野菊吃得吧唧吧唧的,没心情管孩子,换旁的时候她还不让管呢。
魏淑芬紧忙给货孬弄了点鱼肉拌饭,货孬张着埋汰的小嘴巴狼吞虎咽。
“好吃。”孩子高兴地泪眼汪汪。
地桌,沈行疆帮姜晚婉挑鱼肉,他挑得比女人还仔细,不会破坏鱼肉完整性和口感,还把鱼刺挑干净了。
他认真地在碗里拨鱼刺,好看的眉眼很是认真。
姜晚婉吃得小脸红扑扑:“好了,你自己也吃。”
看她想吃别的了,沈行疆才没有继续挑鱼刺,他夹着鱼肉随意放进口中,自己就随便吃吃。
姜晚婉看了眼王翠霞难看的脸色,侧头对许兰说:“今天的肉还行,但是我觉得前几天程团长来,我用辣椒炒的小里脊更好吃。”
听到里脊肉,王翠霞心头扎的刺扎得更深,行啊老四家的,贪我们二房的肉,还敢拿出来炫耀,当二房都是死人吗?
别看刘野菊埋头吃着,她心里总有种不安感,当姜晚婉主动提起里脊肉的时候,她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更具体些,就像是她好早前往井里扔了块石头,一直都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时隔这么多天,终于听到了。
她大口往嘴里扒饭扒菜,趁着没打起来,赶紧吃。
王翠霞终于忍不住了,在许兰想回答姜晚婉话之前,她插嘴道:“我说老四家的,背地里从我们二房贪去的里脊肉就那么香吗?”
第50章 刘野菊离婚吧
里脊肉被拿走好几天了。
这几天王翠霞吃不好,睡不好,好几天做梦的时候都梦到里脊肉,肉或煮或炒,该是如何的好吃,如何的有味道。
一斤肉!
够炒多少顿了!
老百姓一年到头来能吃几块肉,那么大一块肉被人抢走,她的心在滴血。
王翠霞说完委屈哭了,冲老太太诉苦:“娘你给我们评评理,不是我们二房过小年不想拿肉出来,是……是因为我们没有肉,前几天,老四媳妇儿以我们分家白住在这为理由,从我们二房讨了一斤里脊肉招待程团长。”
“她拿了肉,却从来没同大家伙儿说过这事,反倒在今个儿拿鱼来膈应我们二房,娘,你得给我们做主。”
她真的忍不了了,那么大一块肉,凭啥给她们吃,喂狗还能听狗叫唤两声,老四媳妇儿连句谢谢都没有,见面都不知道多和她寒暄几句,吃了那么大一块肉,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姜晚婉乐了。
牛!
不愧是你刘野菊,连这种骚借口都想出来了。
听到姜晚婉的笑声,刘野菊颤颤巍巍把饭吃干净,小眼睛滴溜溜转,一看就藏着猫腻。
魏淑芬明显不信,出言相劝:“我说翠霞你是不是误会了,老四媳妇儿不是这样的人。”
“一斤里脊肉对咱来说很贵重,老四现在是脱产人员,拿着国家的津贴,钱都交给老四媳妇儿,老四媳妇儿怎么会背地里从你们嘴里讨吃的。再说,就算老四没钱,我觉得老四媳妇儿吃糠咽菜也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人晚婉的品性好着呢,反正她不信。
脱产人员就是不在大队干活,不吃大队粮食的人,半脱产职工是在大队干活,但是又有额外工资的人。
“瞎说!”奶声奶气的童音掷地有声地喊道。
果果忽然站起来为姜晚婉撑腰:“明明是二婶婶偷吃四婶婶炖的排骨被四婶婶抓住,拿肉赔偿四婶婶的!”
她嘴巴油乎乎的,挂着鱼肉的汤汁,吃得小肚子都腆起来了。
小丫头才三岁,听明白二伯奶的话,气得说话都利索不少。
“四婶婶才不会欺负人,是二婶婶欺负人不知羞,我们三岁小孩儿都不会去人家锅里偷吃。”
她举起馒头般的小拳头:“四叔,我不会叫别人欺负你婆娘的!”
“哈哈哈……”沈行疆被小丫头机灵劲逗得笑出声,“果果真勇敢。”
果果美滋滋地对姜晚婉笑了笑,不意外地,流下两条口水。
四婶婶好好看啊~
王翠霞的哭声戛然而止,下意识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上一边去。”
许兰冷声接话:“我闺女没骗人,那天就是刘野菊偷吃排骨被抓了。”
“怎么可能?”王翠霞不敢置信地看着刘野菊。
刘野菊还在吃,嘴里嚼着粉条,王翠霞想说不可能,老二媳妇儿这么大岁数,都当两个娃的娘了……怎么会偷吃呢?
可刘野菊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让她怀疑自己的直觉。
身为刘野菊的枕边人沈二柱,他太了解刘野菊了,这就是她能干出来的事,他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沈二柱的脸青红几变,最终忍无可忍拿起身边的筷子向刘野菊砸去:“别吃了!这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刘野菊被呛到,咳了半天脸都红了,咳完,她硬着头皮狡辩:“不是!那块肉就是姜晚婉管我要的,她污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