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我在他身上吃够苦头了，我不喜欢他了。”
“妈妈，我也不想留在这里了，等我完成一些事情就会向学校申请交换生资格出国，可我不确定事情是否会像我计划的那样发展，掌权人想摆布我的人生太容易了，一句简单的交代就有可能让我的努力前功尽弃。”
短暂的沉默后，秦语岚轻柔坚定地安抚她，“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妈妈现在只有你了，无论你想做什么妈妈都会帮你的。”
“和江慕礼解除婚约也好，出国逃离这里也好，有妈妈在没人困得住你，按你想好的去做吧，权道民那里妈妈会处理好的。”
“灿灿，你是妈妈的女儿，再糟糕的境遇都别害怕，也别失望，我的女儿那么优秀，一定会像妈妈一样遇到一个你爸爸那样全心全意爱护你的人。”
爸爸吗，样子已经模糊了，和他相关的记忆像是被封存了一样，但从妈妈的描述里认识的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秦语岚离开以后权灿换好睡衣走出来，手机上很多人发来消息，她只点开了常希的对话框。
“权灿姐！司窈今天邀请我一起作为外援参加南体附高拉拉队，真是托你的福，以前这种机会我想都不敢想！”
“很棒哦，不是托我的福，是你本身就很优秀。”
常希发来一张照片，“今天领到队服了，第一个分享给权灿姐看。”
常家客厅里常希举着用衣架撑起的黑金撞色套装展示，权灿两指放大去看细节，林知安正在她身后的阳台上晾晒衣服。
指尖轻敲屏幕，她回，“很适合你哦，没有多余的人入镜看起来会更好。”
收到她回复的常希厌烦回头，“晾个衣服也要那么慢，能不能快点躲开啊！”
低头继续回复，“他啊，一直很讨厌。对了，一直想问权灿姐的，和林知安认识吗？还专门来接他去学校。”
权灿吹头发，单手回她，“家里长辈要求的，我们这种家庭总喜欢对特招生展现一些关怀，以此博得民众好感。很烦，出于礼貌又不好拒绝。”
常希顿感同情，打出一行字正想安慰她，想了想又一一删除，仅仅依靠文字去安慰怎么能表达她的诚意呢。
她起身走向阳台，洗衣机正在高速运转，林知安在她的呵斥下回了房间，掀开洗衣机盖子，犹豫片刻脸上露出不舍，最终还是将手里拿的队服丢进去。
仅仅转了两圈让衣服被打湿她就赶紧伸手捞出来，愤怒的惊呼声顿时响彻室内，“林知安！你做的好事！”
林远霞率先走出来，一脸责备地问，“怎么了？大晚上的喊什么，生怕邻居不来敲门吗？”
常希瞬间委屈哭诉，“参加拉拉队的机会有多不容易！这队服只能手洗的，我明明交代过，林知安居然还给放在洗衣机了，如果因为队服洗坏了而导致失去这个机会怎么办！林知安就是故意的！”
听见她这样说，林远霞脸上露出急色，一把夺过衣服仔细查看，忍不住生气呵斥，“林知安！还不快点过来，你就是这样报答姑姑的吗！”
林知安脚步迟缓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看一眼常希，平静为自己辩驳，“不是我做的，她的衣服刚刚还拿在手里拍照。”
“他又撒谎妈妈！我这么看重这个机会，怎么会拿队服冤枉他！”
林远霞皱眉，“知安，姑姑知道你心里埋怨，总觉得是希希抢了你的机会，可如果不是姑姑从小把你接回来，你在那个女人那里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就当是回报姑姑了。而且希希在藤雅结交的权贵小姐越多，对我们只有好处，你不要总想着和她作对。”
常新华拎着酒瓶走过来，脸上被酒气熏得发红，醉醺醺去拽林知安领子，“养不熟的兔崽子！和他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这种人打一顿才会长记性！”
林远霞想阻拦，“身上伤还没好呢，什么人能撑得住你这三天两头一顿打！”
常希立即哭着喊她，“妈妈！我的衣服。”
林远霞只觉得头都大了，又去哄她，“衣服没事的，妈妈给你手洗，晾干就没关系了，一定不会影响训练的。”
说话间林知安已经挨上打，等到常新华发泄完，他倒在地上沉默紧闭双眼，忍受着痛意侵蚀。
客厅里只剩下常希，她走近，举起手机拍下林知安凄惨狼狈的样子，满意发给权灿。
“帮你教训过他了权灿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果他以后再惹你不开心就告诉我哦，我会帮你出气的。”
坐在桌前复习的权灿微微扬起唇角，“希希，很少会遇到你这样为人着想的朋友。”
常希感到惊喜，“朋友？权灿姐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吗？也可以叫你灿灿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非常喜欢交朋友，只是她们都没有你这么懂我，希希，你真是个贴心的朋友。”
“我哪有做什么啊灿灿姐，一个林知安而已，你不喜欢的话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谢谢你啊希希，时间好晚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哦。”权灿放下手机，因为复习昏沉的精神好了些。
常希心满意足，低笑，“林知安，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用处。”
林知安缓慢撑着地板爬起来，头顶传来常希的警告，“别以为自己去圣英上学就能有什么不同了，林知安，不要总去麻烦灿灿姐，很讨厌的。”
平静的神色微变，林知安抬头去看常希，“灿灿姐？”
常希露出厌恶，伸手去推他，“灿灿姐也是你可以叫的吗？什么身份啊林知安，在灿灿姐面前最好规矩一点，不要给我丢脸！”
林知安撞在墙上缓缓滑坐下来，低垂的头掩住眼底杂色，没有资格喊灿灿姐吗？
可他曾经每天喊她姐姐的。
很解气吧姐姐，我也过上了你曾经的生活。
自以为是的一点小小恶意，原来亲身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吗，再可笑虚假的谎言，只要是不被在意的人连解释的机会都是奢侈。
姐姐，你曾经也这样痛苦无望吗。
……
上午课程告一段落，午休时间权灿给拉拉队成员发信息集合。
简纯音和她一起坐在休息区，目光频频看过来。
权灿正在平板上筛选舞蹈动作，视线不移，“怎么了纯音？”
“拉拉队有几套已经练熟的动作，比较好上手，时间上也来得及。”
言外之意是建议她不要临场换动作，队员们可能来不及练习。
“今年司窈还会作为体校拉拉队外援出场，打算拿以前的那套动作声势上再输一次吗。”权灿微笑抬头，平淡的语气叙述事实。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权灿突然露出笑意，挽住她手臂亲昵道，“而且我有你啊，教会她们一套动作不是轻而易举吗？”
简纯音在她含笑的目光下点头，“我尽力，灿灿。”
队员陆续到齐，除了脸熟的金娜、柳贞熙、宋静恩外还有其他班的女孩子，崔时茸暂时缺席未到。
宋静恩紧张为她解释，“篮球队今天也会过来训练，茸茸要晚点来，她哥哥脚伤还没恢复。”
权灿不甚在意，“我们先开始吧，动作尽快熟记下来。”
看到动作视频，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些许难色，柳贞熙小声道，“节拍卡的这么紧，托举和高抛的动作也很危险，我们又不是专业的，用得着这么拼吗。”
金娜听到立马大声反驳，“不会啊，我觉得这套动作很有新鲜感，现场一定很炸的，权灿姐审美果然很好呢！”
宋静恩从身后拉住要反驳的柳贞熙，冲她拼命眨眼。
崔时茸不在，她们两个降低存在感就好了，别上赶着给权灿送发落的由头。
柳贞熙瞪着金娜背影，半天才忍住低声骂了句，“马屁精！”
接下来简纯音带着大家扒动作，权灿在一旁独自练习，等每个人都熟悉后正式开始跟着音乐练习。
激昂的前奏响起同时，篮球馆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群穿着黑色球服的高大男生走进来，散漫的步子在看到随着音乐卡点舞动的女孩们时不约而同顿住，有人吹起口哨起哄欢呼。
崔时野被妹妹搀扶着走在最后，这么不酷帅的出场方式偏偏让他一眼看到闪闪发光的权灿，冷哼一声撇开头。
在他前面堵成一道人墙的男生欢呼雀跃，毫不避讳地交谈着：
“不愧是权灿啊！往场上一站其他人都黯然失色了！”
“早就说了我的女神才不是一无是处，瞧瞧那腿，腰也勾魂，脸蛋是绝杀！”
崔时野在身后冷嗤，“看够了没？滚开啊挡路了！”
几个人顿时让开路，崔时茸搀扶他在休息区坐下，愤愤道，“哥哥果然和我一样也很讨厌她！”
音乐结束，ending动作赢得满堂喝彩。崔时野烦躁收回视线，脑海里刚刚那几个小子的话仿佛有回音。
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丢了魂一样看吗。
起哄声又响起来。
“做得好！今年这么卖力吗？”
“终于不用羡慕体校有司窈了，很用心啊权灿！”
“以前怎么没发现拉拉队里美女也不少呢？”
“有目标了？”
“不知道追起来难不难。”
“担心什么，做拉拉队不都是冲着球员来的，只要表露一点意思她们就很容易贴上来。”
权灿走到音响前关掉音乐，几个男生的笑声更加刺耳，她微微勾唇，散漫冷嘲：
“加油再卖力也要你们有本事赢球，球技烂就罢了，对自己倒胃口的长相也没有清晰认知吗？”
前一刻还志得意满的几个男生瞬间鸦雀无声，脸色涨红没了反驳的勇气。
正准备起身开口骂人的崔时茸哼哼两声又坐回来，嘟囔道，“还算她长嘴巴了，省的本小姐费口舌。”
崔时野语气凉凉，“当然长嘴了，不都是骂你练出来的。”
“再这样我不管你了！都是因为你才缺席训练的！”崔时茸气恼道。
第35章
从进来就默默看着的裴东曜敲着手机给权灿发消息, “我跟他们不一样的。”
“打球还可以，去年输是因为我没上场。”
“长得也还行，勾过你一次。”
“最重要的是, 我不会朝三暮四，只喜欢你一个。”
权灿朝休息区走着, 低头打字一一回复，“今年上场就不会输了吗。”
“指的看烟花那次？只是好奇那种天气穿着卫衣跑出来真的不冷吗。”
“像这样轻易宣之于口的情话只对我说过吗。”
拉拉队把场地让出来，球员简单活动后准备开始训练, 有人招呼裴东曜, “上场了。”
裴东曜回应一声,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不想输，不管是球还是感情, 被你轻视都很丢脸。还有，那天很冷，是因为要见你才激动到昏了头。”
权灿的脚步微顿, 回头往他的方向看来一眼, 裴东曜像是早有准备, 手里掂着球，朝场上走时偏头搭过来一眼, 视线在等她。
一个在球场, 一个在休息区, 隔着走动的人流对视, 然后彼此心照不宣挪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