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结婚更加传统一点,就算是自由恋爱的男女,都是先找村子里的媒人去说合,然后就是送彩礼这一系更的事情了。
景燕归这才明白方家这几天一直没有去景家提亲,不过是在等景建国回来。
以景燕归对景建国的了解,有刘春花的撺掇,他肯定是不会同意两人的婚事的。
只是这事她也不好在方弦之的面前说,只轻咳了一声就抬头望天。
方弦之只当她是在害羞,便淡淡一笑,等媒人走完过场之后,两人就算是定婚了,也是未婚夫妻了。
两人走到老宅附近,方弦之看着她说:“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景燕归的头摇得像拔浪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腿上有伤,路上走慢点。”
方弦之微笑着点头说:“好,我看着你进去后再走。”
景燕归走了十几步见他还在那里站着,知道他今天不看着她进去是不会走的,她在心里叹气,她还是更习惯他高冷的人设。
她认命的走进了老宅,只是她才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根木棍就敲在了她的脑袋上,她整个人顿时就有些发蒙,惨叫一声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景建国拿着棍子气啾啾地说:“你这狠毒的丫头,居然把你妹妹的脚给踩断了!还敢唆使你奶打你弟,骂你亲妈!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说完手里的棍子又扬了起来,整张脸因为生气而扭曲,再无一分憨厚之色,反倒狰狞无比。
景建国昨天一回家就听刘春花说景燕归先把景晓月推下水田,再踩断了景秋红的脚踝,昨天又挑唆杨晚秀打花了景留洋的脸,哄着杨晚秀大骂了刘春花。
刘春花母子三人在景建国那里各种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景燕归的坏话,他昨天一怒之下就想来修理景燕归,却被刘春花按了下来,说什么有杨晚秀护着,他又是个孝顺的,要是为了个景燕归和杨晚秀的母子关系闹僵了多不好!
景建国一听也有道理,他一向孝顺,还真不好明着违逆杨晚秀的话,却又觉得景燕归就是欠收拾。
于是刘春花给他出了个主意,在家里办了一桌酒席,把景建国的几个弟弟喊过来吃顿饭,然后再顺便把杨晚秀喊来当面道个谢。
然后让他打着去老宅喊景燕归的借口在老宅那边好好教训一下景燕归。
杨晚秀和景中意看到大儿子回来,他们也有小半年没见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就算刘春花是个大祸祸,这会杨晚秀也懒得和刘春花计较,却也打算等吃完饭后好好地跟景建国说说刘春花昨天做下的事。
于是他们在景建国过来喊吃饭之后也就都去了景家。
景燕归虽然知道景建国回来刘春花肯定会掇他出来对付她,但是她也不可能想到景建国一回来就在刘春花的拾掇下对她下狠手。
现在老宅这边杨晚秀和景中意都不在,连个拉架的人都没有!
景燕归感觉到有鲜血从头流过眼角,她这会朝景建国看去,他整个人都透着狰狞的血色。
她看着他扬起来的棍子,心里有些绝望,他这一棍子如果敲实了的话,她就算不死也得重伤,而现在她的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第29章 无奈的奶奶
景燕归在这一刻,脑子里浮现了很多的事情,前世刘春花算计她的时候景建国一般不吭声,偶尔还会给她一点零花钱,所以她一直觉得他就应该没有刘春花那么狠毒,又或者说在她的心里对他还有一分幻想。
然而她现在才知道,景建国如果真的对她抱有一分善意的话,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是刘春花害死,原来他从来就是麻木的,偶尔对她流露出来的那丝善意与亲情无关,只是手段,是让她心甘情愿被景家人趴着吸血的手段。
他从始至终都是刘春花手里的一把刀!
不!她不能让前世的悲剧在这一世再次发生,她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伸手去挡景建国敲过来的大铁棍。
她知道景建国的力气很大,她很难挡得住,但是不管怎样也要拼一下。
她的手挡住了再次砸向她脑袋的铁棍,手臂传来剧痛。
景建国骂骂咧咧:“你居然还敢挡!简直反了天了!”
以前的景燕归,性情温软,从来不敢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他虽然相信刘春花说的话,但是这会见她居然敢反抗,他顿时更加火大!
当初要不是他收养了她,她早就死了!
他把她养这么大,她就该逆来顺受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他现在打她她居然敢发抗,以后还不得上天!
于是他心里的怒意更重,手里的铁棍扬得更高,力气也更大,之前他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这会却想把她往死里打了。
景燕归却趁着他挥棍的这个空档,强撑着往门外跑去。
景建国一棍落空,更加暴怒,追着打了过来。
景燕归头晕得厉害脚有些抬不起来,老宅的木制门槛有点高,她又走太快直接被绊倒身直直地摔了出去。
她以为自己会被摔个狗啃屎,一双强有力的手却将她稳稳扶住,与此同时,景建国也追了出来,手里的铁棍直直地往她的身上招呼。
景燕归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便看到了方弦之那张带着七分怜惜三分薄怒的脸,平时总是带着淡淡冷意的眼里带着极为浓郁的情绪,似能将她的融化。
她听到了一记闷哼声,然后就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扭头往后一看,却见景建国竟重重地摔倒在地。
景燕归看到摔倒在地的景建国,再感觉到方弦之怀抱的温暖,她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安全感,心里一松,便再也撑不住,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身下是微有些凉的草席,屋子里有一个柜子和一个书架,书架上是满满的书。
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泛着金色的光,她整个人有些恍惚,这是在哪里?
她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觉得头痛欲裂,这种情况,应该是脑振荡了,她想起晕倒之前的事情,整个人顿时就又清醒了不少。
她的手一伸,不小心把桌边小几上的杯子碰倒在地,门被打开,杨晚秀匆匆走了进来,一看到她忙说:“燕归,快躺着,车医生说你现在得好好休息!”
景燕归看到杨晚秀眼圈一红,有些哽咽地喊:“奶,我头好痛!”
杨晚秀想起车长根的话,他说砸在景燕归头上的铁棍力气要是再大一点,她就会被活活打死。
杨晚秀忍不住骂道:“你爸那个缺心眼,被你妈那根搅屎棍子一搅和,就不知道轻重!蠢得要死!这么漂亮懂事的闺女,他也下得了手!”
景燕归苦笑一声:“只怕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是亲生女儿吧!”
杨晚秀愣了一下后忙说:“燕归,你别听村里的那些长舌妇们乱说,你就是你爸妈亲生的,只是你是家里的老大,你爸一个人养全家压力也大,脾气难免暴躁了一点,你妈一个人在家家里事有多,都指着你帮忙,所以让你做的事情也就多了些。”
“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记恨他们,你受伤之后,你爸妈都后悔的不行!”
景燕归听到杨晚秀的这句话失望不已,她被打成这样了,杨晚秀还在为他们说话,只是她也能理解,景建国毕竟是杨晚秀的亲生儿子,而她终究是捡来的,杨晚秀对她是有几分怜惜,但是却又是无条件向着自己的儿子。
景燕归苦笑一声说:“他们是怕打死我要坐牢吧!”
杨晚秀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燕归,你怎么能这样想他们?你终究是他们生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疼你?”
景燕归没有接杨晚秀的话,只觉得心累无比。
方弦之走进来说:“我已经让人去找村长了,现在村长就在楼下,燕归,需要请他们上来为你主持公道吗?”
他刚才就在外面,听到了杨晚秀和景燕归的对话,隔着一道墙,他都能感觉得到景燕归的无奈。
既然景燕归没有依靠,那他就来做他的依靠!
景燕归看到他并不意外,知道这一次要是不是他恰好送她回老宅,她只怕真的会被景建国打死!
她刚重生的时候就欠了他一条命,现在又欠了一条!这样的救命之恩,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回报了。
她扭头朝他看去,他温声说:“就算景建国是你的亲生父亲,他这样打了你,只要你追究责任,到时候到医院里做个医疗鉴定,如果构成轻伤的话,他就会被拘留。”
在这个年代,拘留和坐牢在村里的人的认知是一样的,都会被贴上坏人的标签。
杨晚秀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燕归,建国是你爸,你们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关系,他这一次只是一时冲动!你这一次就原谅他吧!”
景燕归看向杨晚秀说:“奶,你说的这事我都懂,但是你知道吗?我爸这一次是真的要打死我,他打了三棍子,棍棍往要害上打,要不是方弦之在,我这会只怕已经死了。”
她说到这里有眼泪流下:“人说虎毒不食子,可是他却想杀了我!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让他对我这样痛下杀手?”
第30章 她想要分家
景燕归这话把杨晚秀给问住了,她仔细想了想景燕归的行为,整体来讲景燕归是乖巧温顺的,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最近连着出了两场意外罢了。
杨晚秀聂嚅着说:“我相信这不是你爸的本意,他只是在气头上而已,你爸要是坐牢了,家里的地谁来收?他要是案底在身,南方的厂子只怕都不敢收他了,到时候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燕归啊,奶知道你这一次受了大委屈了,但是你不能让你爸坐牢啊,算奶求你了!”
景燕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杨晚秀轻声问:“奶,如果你是我,我会怎么办?”
杨晚秀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轻轻别过头说:“我……”
杨晚秀的性子刚直,真要被人这样对待的话,很大的可能是会和人拼命,这是她心里的答案,但是景建国是她的儿子,她当然不可能让景燕归去和景建国拼命,于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景燕归看到她的样子基本上能猜到她的想法,知道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她扭过头问方弦之:“你之前说过要娶我的话算不算数?”
方弦之点头:“当然算数。”
景燕归朝他温柔一笑说:“我现在身无长物,没到法定婚龄,还可能一点嫁妆都没有,娘家那边可能还有一群人渣想趴在我的身上吸血,这样的我你确定要娶吗?”
方弦之看着她说:“他们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景燕归:“……”
她是真的很想和他讨论一下这件事情,他完全不按剧本来嘛!他这是在提醒她他救了她两次,让她以身相许吗?
这个年代的人说话方式盯对含蓄,他这话已经是这个年代最大的尺度了。
她轻咳一声说:“那好,我先把话说清楚,我们可以先订婚,订完婚之后如果我没有考上大学,到法定婚龄我就嫁给你,如果我考上了大学,那可能就得让你等到我大学毕业,这样可以吗?”
“好。”方弦之看着她说:“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景燕归摇头:“没有了。”
方弦之本想着她会再提几个要求,没料到她只是说了一下结婚的时间,这时间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他当然不会有意见。
景燕归看向杨晚秀说:“奶,你让我不要追究我爸打我的事情,我可以同意,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你说。”杨晚秀忙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奶都答应你。”
景燕归缓缓地说:“第一个,我要和方弦之订婚,我们订婚时他要替我们办一个八大碗的席面请全村人过来吃饭。”
她这个要求虽然不过份,但是以刘春花的抠门未必会同意,杨晚秀只略想了一下后说:“好,我答应。”
景燕归的眸光深了些说:“第二个,我爸这一次这样打我,奶说了这是我妈拾掇的,我妈一直不喜欢我,我爸又听我妈的,那个家我不敢再呆下去,所以在我和方弦之结婚之前,我想和你们一起住,并把我的户口从景家迁出来,迁到你们的名下。”
杨晚秀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能理解景燕归的心理,换谁被这样打了,都不会愿意再回去,她倒是想劝一下景燕归只是看到她头上的伤,再看到她那双坚定的眼睛,不由得叹了口气。
杨晚秀略沉吟后轻点了一下头说:“这事虽然有些难办,但是奶也答应了!”
不答应能怎么办?景建国这一次是真的伤了景燕归的心,虽然现在景燕归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她知道景燕归一定听村子里的人说了什么,对于景建国和刘春花是不是她亲生父母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且听景燕归的意思,她要是不答应这事景燕归也不会回景家住,很可能会直接住到方家来,到时候只怕会更加麻烦。
景燕归听到杨晚秀答应了轻松了一口气,这年头身份证还没有实施,户籍管理制度也相对严格,她不管是以后考大学,还是出门做生意,都会用到户口。
如果户口还在刘春花和景建国的名下,以这两人的尿性,到时侯一定会给她整出一堆的麻烦来。
这种事情既然要解决,那就一次性解决!
她和杨晚秀谈妥后强撑着坐起来,然后由杨晚秀和方弦之走出了房间,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是方家,那么她刚才睡的房间很可能就是方弦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