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事情就算闹大发了,成了年分了家的儿子让父母养,这本就是个人天大的笑话,现在老两口不愿意养,儿媳妇就打晕了婆婆,这事不管放到哪里,都是被人各种遣责的。
于是一波骂声就传了过来:“景大家的也太不像样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她居然也做得出来!”
“我活了一辈子,就没有听说公婆还要养儿媳妇的事!”
“连自己的婆婆都要打,这女人的心也太毒了些!”
“这种女人好吃懒作,品性低劣,赶出我们村子!”
刘春花听到身边如潮水一身的骂声,心里是有苦难言,她忙说:“我没打我妈!”
景燕归大声说:“我之前在景家的时候就知道你两面三刀,自己做下的事情只要情况不对,从来就不认!可是刚才那么多的人亲眼看到你打奶奶,你还能抵赖得掉吗?”
“你之前在家里天天打我也就算了,我认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这样动手打奶奶!奶奶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你那样一打!”
刚才刘春花扑过来的时候的确有很多人看见,如果说以前刘春花在人前的形象不错,那么最近景家闹出的事情起码毁了她一半以上的形象,再加上前段时间赵美玲又替刘春花宣传了一回,现在的刘春花已经声名扫地。
刘春花急急地辩解:“没有的事,我没有打我妈,是那条该死的死,它往我的脸上撒尿,我气不过要揍它,不小心碰到妈的!”
景燕归冷笑:“你一向很会编故事,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再说了,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被狗在身上撒尿?”
刘春花气得半死,景燕归又说:“最后,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在场这么多人,你都不撞,偏偏往奶奶的身上撞,你是不是想趁乱谋杀奶奶?”
这帽子扣下来就有点大了,而刘春花也解释不清楚,再加上杨晚秀和刘春花的关系一直不好,景燕归这话一说出来,村民们看着刘春花的眼神又变了几变。
刘春花怒道:“景燕归,我好歹把你养大,你居然这样污蔑我!你这只白眼狼!”
“各位叔伯姨婶,我是在刘家生活了几年,但是要说把我养大的人是我奶,可不是刘春花!”景燕归大声说:“再说了,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是事实?哪里污蔑她呢?”
景燕归的眼睛一片通红:“刘春花,你这样说我,难不成是觉得全天下人都欠了你的,所以你打我奶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刘春花被她这番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又想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却听得景燕归又说:“你这会要是去跳河那就是畏罪自杀,反正奶要是出了事,你就是蓄意谋杀!”
刘春花气得只差没撞墙,她这是不管怎么做都不对了,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呢?
第140章 真正的白眼狼
刘春花知道景燕归这是把孝道和谋杀的双重帽子扣在了她的身上,她根本就不无从反驳。
景燕归没再理她,喊来村民和景小姑一起扶着杨晚秀回了房,外面的村民没有一人搭理刘春花和景建国两口子。
景家一位堂叔无比失望地看着景建国说:“你妈被你媳妇打了,你一句话都没有,景建国,你真的是太让失望了!”
“你们说景燕归是白眼狼,我瞧着你们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景建国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齐腕断掉的左手,他的心里有些委屈,明明受伤的那个人是他,以后日子不好过的那个人也是他,为什么这些人还来指责他?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这样啊!他的父母生下了他,他遇到了难处,他们居然一点都不想着替他分担。
还有那个捡来的丫头,真是一只白眼狼,他把她养大,她现在赚到钱了,居然不主动拿钱给他花!
他想了一圈,觉得刘春花说的在理,这世上也就他媳妇对他最好了,处处为他着想,为他减轻压力,他媳妇这么好,他当然要对他媳妇更好一点。
景建国也知道今天再闹下去他也占不到便宜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和刘春花先回去。
回家之后,刘春花还气鼓鼓的,今天的事情她想了一圈,觉得如果没有景燕归插手,她一准能成,这个景燕归,真的是太讨厌了!
她扭头问景留洋和景秋红:“找到钱没有?”
今天他们其实是兵分两路的,她和景建国去逼杨晚秀养他们,景留洋和景秋红趁乱去老宅里找钱。
这样就算今天晚上不能逼得杨晚秀养他们,也能有一笔收入。
景留洋拿出一个蓝色的布包,里面有一大把大团结,厚厚的一叠,足有百来张,他有些得意地说:“妈,我厉害吧!”
景家除了景建国外出打工回来时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刘春花的眼睛都直了,她开心的数钱,一共一千一百六十三块八钱六分。
她数完后就开骂:“这两个老不死的天天喊没钱,居然不声不响地攒了这么多!”
她以前是不会当着景建国的面骂景中意和杨晚秀,而现在景建国成了废人,今天晚上又闹了这么一出,她在景建国的面前也就不再需要忌讳什么了。
景建国也没料到她会让景留洋和景秋红趁乱去景家老宅那边偷钱,他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轻声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刘春花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哭腔:“你现在手断了,以后再不能出去打工养活我们母子,不要说给留洋攒生活费了,以后只怕生活都会成问题。”
景建国缩着脖子说:“这些年来我们家也攒了一些钱,应该还能花一段日子。”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刘春花的嗓门拔高了些:“就你之前赚的那些钱,除去家里的日常开销,根本就攒不下什么钱,晓月今年去市里上学,花销很大!”
“秋红和留洋都在上学,这都是开销!你现在手受了伤,还得给你弄点好的补补,哪里都要花钱!”
她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我真是命苦啊,当年我也是村里的一支花,多少年青后生都想娶我,我偏选中了你这个没用的!这些年来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她这么一数落,景建国哪里还敢说话,低着头不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刘春花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得意,却又说:“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景建国轻声说:“我知道的。”
刘春花看着那一堆大团结后又说:“爸妈似乎还有点钱,总归不能让他们把钱都留给景燕归那个贱人,以后还是要想办法拿过来。”
景建国忍不住说:“我看爸妈今天的态度很坚决,他们应该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这事由不得他们不同意。”刘春花恨恨地道:“他们不同意,我们就隔三岔五的去闹。”
再像今天这样,顺便再让景留洋和景秋红去偷钱。
景建国愣了一下,刘春花为自己如此周全的想法感到得意,又补了一句:“这事由不得他们不同意,闹的次数多了,他们总归要妥协的。”
在她的思维里,处理很多事情的原则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以前她还顾惜着自己的名声,在村子里还会装装样子,最近她名声受损,经常被村子里的那些人说三道四,样子她都懒得装了。
景建国的眼里有些茫然,他虽然觉得杨晚秀和景中意不能不管他,却也觉得天天去老宅那边闹好像也不是件事。
刘春花已经把这事想好了,这会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对景秋红说:“你去做饭吧!你爸身上有伤,今晚的菜不要放辣椒,做清淡一点。”
这话景建国听着舒服,他家媳妇果然是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于是他也对景秋红说:“快去做饭,你妈饿了。”
景秋红神色复杂地看了自家父母一眼,轻轻咬了一下唇,她年纪不大,但是这些年来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她也算是完全看明白了。
之前家里的活都是景燕归在做,景燕归离开景家后就景秋红的腿受了伤就都由景晓月在做,现在景晓月在城里读书住在学校里,家里的活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而刘春花在家里基本上是什么活都不干的,夏天轻易不会让自己晒到,冬天每天都要对着镜子抹雪花膏,皮肤保养的不错,比村里同龄的女人看着起码年轻十岁。
景秋红觉得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暗暗下决心这一次也要考到市里的学校,这样就不用每天回家干活了。
刘春花见景秋红站在那里没有动,瞪了她一说:“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烧火。”
刘春花说完后忍不住又说了句:“半点眼力劲都没有,连景燕归都不如!”
第141章 太不要脸了
景秋红“哦”了一声后准备去烧火,刘春花舍不得烧煤,家里烧的都是柴,这些柴还是之前景燕归在景家的时候去山上砍回来的,最近没人去砍柴,家里柴也用得差不多了。
刘春花把那个装钱的袋子递给景秋红:“这个也一起烧了。”
景秋红应了一声,把袋子扔进了灶膛。
刘春花此时兴奋劲也过了,终于闻到了尿骚味,她又在那里骂小崽崽是条疯狗,然后支着景建国一只手去给她打水洗脸。
景家老宅那边现在也安静了下来,车长根给杨晚秀按了按人中和神门等穴,杨晚秀也就“清醒”了过来。
车长根极度看不起刘春花和景建国,只是这会在杨晚秀的面前也不好多说,临走时对景燕归说;“刚才你们在外面闹的时候我看见景留洋和景秋红进来了,这事有点不正常,你们自己当点心。”
景燕归瞬间就明白了车长根的意思,以刘春花做事的方式,这样来闹,怎么可能不祭出景留洋这个儿子?
她向车长根道了谢,车长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劝她:“我知道这制药的生意是你找来的,你本来就不是景家的人,也不用在乎村里那些长舌妇们说什么,有些事情不该管的就不要管,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他的话没完全说透,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景建国的手断了,刘春花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以后肯定会经常闹腾折腾要好处,景燕归要是管了,就又会回到之前的境地,要是不管的话,以后就会天天闹腾,家无宁日。
景燕归觉得车医生也是个妙人,这种话一般还真没人会讲。
她笑着说:“谢谢提醒,这事我会好好想想。”
车长根见她这会还笑得出来,就知道这些事情她自己肯定早就想到了。
车长根走后,杨晚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老大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话景燕归不好接,景小姑则长叹一口气说:“大哥真的变了。”
景中意在旁说:“燕归之前给你的钱你都还给燕归先,钱在你手里,他们闹的次数多了你估计会心软,这种黑心烂肺的货,一点便宜都不能让他们占!”
他今天没有站出来多说什么,却是真的寒了心,这会气得狠了,拿着烟杆狠狠地在墙上敲了几下发泄他烦闷的心情。
村里对长子一向会比较看重,也会寄予厚望,但是这些年来景建国已经被刘春花带歪,景中意又伤心又失望又难过。
杨晚秀觉得景中意说的在理,转身去找她放钱的蓝色小包,却发现那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忙把压在上面的东西拿开,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个蓝色小包。
杨晚秀的眼里有些不可置信,她急道:“我明明把包放在这里的,可是现在不见了!”
景燕归想起车长根的话,景留洋和景秋红今天趁乱溜进来估计是来偷钱的,这事也就能完全解释的清楚了。
景燕归本来觉得今天景建国和刘春花到老宅来闹这一出有些蠢,因为这事怎么闹都不占理。
现在看来刘春花今天和景建国来闹事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这事杨晚秀和景中意是不会答应的,所以闹事是假,想要偷钱是真。
景燕归虽然对于刘春花的无耻有着很深的认识,但是现在却觉得这个认识可能还不太够,刘春花是那种时刻都能刷新下限和认知的人。
景中意也有急了:“你有没有记错呢?东西根本就没有放在这里?”
“不会错!”杨晚秀很笃定地说:“我每次用完钱都放在这里的!刚才这里被人翻过,估计是被人偷了!”
杨晚秀放钱的地方有点特别,不像这年头一般人那样放在衣柜或者枕头下面,而是放在角落的石灰坛子里。
石灰坛子是这个年代用来保鲜的一种方式,装半坛石灰,用报纸或者布隔开,上面放需要储存的食品。
杨晚秀的蓝色的布包就放在食品的最下面,这一次和蓝色布包不见的还有一包她舍不得吃的龙须糖。
景小姑略犹豫了一下后说:“今天在院子里闹起来的时候,我看见留洋和秋红从屋里出来,留洋的怀里塞得鼓鼓的,手里还拿了一包龙须糖。”
杨晚秀气得牙痒痒:“刘春花这个杀千刀的……(此处省略一万字)”
她骂完后心里虽然舒服了些,却还是觉得沮丧。
她这一生都很节俭,但是农村里想要见到钱是件很难的事情,每年能看得到钱也只有卖粮和卖猪的时候,再加上人情往来,她的手边根本就没有什么钱。
蓝色布包里装的是她这一辈子所有的积蓄,那些钱里绝大部分都是景燕归最近赚到钱后给她的零花钱。
她本来想着等忙完这段时间就给景燕归买条漂亮的花裙子,余下的钱攒着以防不时之需,而现在这钱却被自己的孙子给偷走了。
她实在是气不过,站起来说:“我去找刘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