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村民家摘的,他们很热情,还用他听不太懂的方言让他多摘点。
苏晚静默了一瞬,然后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一双温热的手掌拖住他的手背,低头闻香。
丝丝缕缕的淡香如鼻,苏晚嘴角弯了弯,抬头一双含情桃花眼,眼底皆是欢喜,“谢谢,我很喜欢。”
听到苏晚话语里流露出的愉悦,那绯红柔软的嘴唇一开一合,傅白榆心底生出了某种隐秘的情感,这让他指尖倏地有些发热。
他眼睫轻颤了下,有些不自在的别过了脸。
她喜欢就好。
原本对她的担忧又放下不少。
苏晚把手帕接了过去,去房间拿针线把几朵花穿了起来,挂在了衣服扣子上,回来后就看见傅白榆挽着袖子,不急不躁地生着火。
她准备帮忙把米淘洗出来,傅白榆察觉到她的意图,跟上来阻止,“放着我来洗就好,你别碰冷水了。”
“行。”苏晚也没勉强,柔声答应了。
她坐在灶台前,看着傅白榆熟练的切菜,利索的起锅烧油,这一刻,莫名有种踏实感。
中午三人简单吃了点,熬的母鸡汤在锅里小火炖煮着,准备晚饭时喝。
饭后,傅白榆负责洗碗,苏晚擦桌子收拾。
休息一会儿,苏晚喝了药带着傅白榆睡午觉休息,没有午休习惯的傅白榆就在书桌前看书守着他们。
此时全世界的声音都静谧下来,显得宁静而美好。
傅白榆没忍住一遍一遍地看着苏晚,幽暗深邃,她就这样神情恬静躺在他的跟前,他们还在一起,她就在他的身边。
最终傅白榆还是没忍住,躺在床上,修长如玉的手伸了一根手指戳了戳娘俩的脸颊,仿佛人生的一切追求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圆满。
“傅白榆。”
苏晚突然迷迷糊糊地开口叫了他一声,声音很轻,随后她的脸贴在傅白榆胸前,轻轻搂着他的腰身,肌肤相抵亲密无比。
傅白榆手微颤了一下,温柔地轻唤了她一声,“晚晚…”
……
等苏晚醒来,身侧的床铺已经没了余温,傅白榆躺下的时候她在半梦半醒中是有感觉的。
外面的雨已经不下了,走廊处有父子俩小声说话的声音,苏晚起身把被子叠好出了卧室。
刚出门,傅白榆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她,“醒了?”
父子俩正坐在走廊台阶上,苏晚也走了过去坐下,“嗯,你们聊什么呢。”
苏晚的问话让傅望舒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完全没有刚刚一脸傲娇的神气,傅白榆选择帮他隐瞒,“没什么,就是小馋猫,想吃西瓜了。”
其实刚刚两人也没说怎么,无外乎就是小孩一直在跟他炫耀妈妈早上亲他了,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之类的话,就连傅白榆教他认字都静不下心。
傅望舒小小地松了口气后,立马气鼓鼓地望着爸爸,仿佛在说:我!哪!有!
苏晚被他的表情逗笑,唇角都在止不住上扬,虽然知道两人聊的不可能是这个,不过也没细问,“想吃就吃吧,等我干什么?”
她刚退烧也吃不了什么。
傅白榆去厨房切了西瓜,端出来,把中间最甜的部分分给苏晚和已经气消的傅望舒。
西瓜味道很清香,据说是前面村子里种的,苏晚没忍住接了下来,准备少吃一点,“谢谢。”
她尝了口西瓜,甘甜多汁,特别甜,“很甜。”
傅望舒嘴里都塞满了,只能点点头附和妈妈,“嗯嗯。”
傅白榆举止优雅吃着西瓜,垂下眼笑了一下,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西瓜籽。
“小馋猫。”
这时敲门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苏晚也不知道是谁来了,傅白榆起身开门。
外边是在医院等了大半天都不见他们人影的苏聪,听着门里面传来的笑声,更迷了,他们到底离没离婚啊?
第50章 第 50 章
“你来干什么?”见苏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跟打了胜仗似的,苏晚挑眉。
傅白榆递给他一份西瓜,苏聪也不客气, 他骑了半天自行车正好渴了,先吃了几口, 才说话, “当然是有好消息告诉你,我跟你说一声,我给小孩挂上王专家的号了, 下个星期一上午的,这几天你们就不用去医院了,在家等着吧。”
“你怎么挂上的?”苏晚有些惊讶,抬头问道。
他清了清嗓子,“当然是我今天排队排上的,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那不自然的表情, 让苏晚心里有答案了, 顿了顿, “苏聪, 你挺厉害的呀。”
苏聪这会儿被夸的有点害羞了, 挠了挠后脑勺,“其实也还好。”
苏晚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柔声开口,“吹牛厉害。”
苏聪顿时笑容凝滞了一秒, 僵住, 耸耸肩:“切, 不信算了。”
傅望舒跟爸爸偷偷对视一眼,抿嘴偷笑起来, 他觉得妈妈说话好搞笑啊。
傅白榆微微低头,试图用西瓜遮住唇角一抹极淡的笑意。
被几人取笑的苏聪有些没面子,但也没再解释,闷头吃西瓜,说多错多,爸妈说不要把他们找了很多关系去王医生家送礼的事告诉姐姐。
不过他心也真悬了起来,生怕她猜到了,脾气上来就不去了,那他和爸妈不就白费功夫了嘛。
苏聪立马转移阵地,招呼着傅望舒一起把吃剩的西瓜皮扔给圈起来的小鸡小鸭吃。
苏晚确实也猜到了,这多半是苏父苏母帮的忙,当然也不会像苏聪想的一样不去,毕竟这是有关孩子性命的事。
不过人情还是要还的,对,还人情。
毕竟没有人不求回报,亲人也一样,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你好,她也一样自私,至于上辈子她到死没问出口的为什么不喜欢她,为什么把她抛下,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去求陈家……这些没解开的问题和疙瘩,未来也许也不会解开,他们的隔阂带着误解和怨恨只会随时间拉得越来越远。
虽然有时候有误会说开就好,可身临其境,唯有沉默能应对,糊涂的相处对大家都好,什么回答重要吗。
具体怎么相处,她不知道,也许就当个亲戚来相处,世间百态,各家总有各自的不如意。
苏晚想着,可总觉得心里压抑地喘不过气来,酸涩地成了难以言说的伤痛。
那是什么原因让她想起这就难受的呢,苏晚迷茫了一会儿,如果非要找出一个理由,那大概就是因为还有所期待。至于究竟期待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苏晚只能告诉自己,他们舍得,你也要舍得。
她的拳头握起,最后又缓缓松开,眼神空洞阴郁,身侧的傅白榆立刻发现了她情绪似乎不大高,苏晚藏得再好,眼睛总会露出端倪,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脏似乎有感应跟着抽痛。
下一秒,苏晚低头看向被他牵着的手,不由得微微愣住,眼睫微敛,目光落在他清晰的下颌,不敢看他的眼眸,是看出来了她的低落在安慰她吗?
不过黏糊糊地。
是指两人吃完西瓜还没来得及洗的手,也是指此时的心情。
只是她也没拒绝,心也无限柔软下来,她现在需要安慰与陪伴,逃避不能根治创伤应激,爱与陪伴可以。
不一会儿,傅望舒一路小跑着穿过菜地,呼吸有些急促的模样。“妈妈,你看有鸡蛋,是咱们家的小鸡下蛋了。”
手里还紧紧护住鸡蛋,生怕掉了。
苏晚赶紧起身,手上的力道也是一松,回头看了眼傅白榆,他耳根肉眼可见地红,偏偏还顶着张清冷脸,有些违和。她微笑着径直将小孩拉到屋檐下,一脸温柔地用手帕给他擦汗,“天这么热,干嘛跑这么快。”
她的侧脸此时格外柔和,雨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打在小平房上,潮湿的空中形成了一抹小彩虹,显得那样美好,竟叫人生出几分不真实的错觉来。
傅白榆耳根的红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望向母子俩的温柔。
跟在后面的苏聪不紧不慢地闲散走来,看到这一幕,眸底带着不明显的羡慕,心底却又真真实实叹了一声。
苏晚什么时候能带着小侄子回家看看啊,爸妈都盼好久了,现在回家也有地方住的了,虽然还有几家人赖着不走,不过爸妈给了赖在二楼苏晚房间的那家无赖一笔钱,把苏晚的房间收了回来。
苏母也早就把房间收拾出来了,每天都会去打扫。
哎,他们一家几个都是脾气很倔的人,苏父倔,苏晚更倔,谁也不肯低头,如果他们俩有一个人软和一点,像他一样厚脸皮一点,关系会好很多吧。
苏聪捏了捏拳头,在心里下定决心:姐姐现在看来并不讨厌他,之后缓和家里的关系,看来只能靠他当中间人了,他后面要更厚脸皮频繁地骚扰苏晚他们才行。
不过他的心理活动没人知道。
傅白榆打了水过来,苏晚带着傅望舒去洗手,苏聪走了过去站在他们身边,睁大眼睛小心翼翼问道;“星期一,你们会去医院吧?”
苏晚回神,那闪烁的星星眼,可怜巴巴望着她跟个小狗一样,苏晚迟疑了两秒,还是点了下头。
“那就好,对了——”
苏聪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摆。
苏晚毫不客气地吐槽,“有什么事直说吧,还有你的手也洗洗好吧?衣服弄脏了你洗?”
“行,弄脏了我给你洗,不过我现在想要带小望出去玩。”不等她回答,苏聪伸出手指了指外面,“就去门口竹林那里捉点竹笋虫喂鸡,让它们下跟多的蛋。”
苏晚在傅望舒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不要带着他跑跳,不要走远了,不要去河边玩,还有不要带他晒太阳。”
傅望舒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没有同龄人跟他玩,也是挺无聊的,虽然她也一样从小没什么朋友,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可对于傅望舒,她私心里是希望他能多跟别的小伙伴一起玩,希望他是快乐的,别当个他爸一样的安静小老头。
苏聪小声吐槽,“哦,知道了,要求真多。”
搞得他像是多不靠谱一样,他不要面子的吗?
傅望舒望向爸爸,傅白榆也点了点头,“去吧。”
得到同意后,苏聪快步出门了,但也没跑起来,傅望舒跟在他后面,跟屁虫似的。
两人那兴奋的样子,苏晚轻笑一声,回了房间,她准备把简单的一些小提琴曲目的谱给写出来以后方便教给傅望舒,他有天赋又有兴趣,后续可以好好地练练。
苏晚忙着的时候,傅白榆也没闲着,端坐在桌子前拆一块坏掉的怀表,表盘又老又旧,拆出来后,苏晚分神看了眼那一堆精密的零件,只觉得密密麻麻地眼睛都开始疼了,可傅白榆耐心把它拆开又一一组装起来,那认真的神情更添了几分清隽。
苏晚安静坐在一旁看了会儿,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之前他看的书也都是关于机械的,如果她和家里关系不是那么糟糕,他应该跟苏父能聊得来,苏父是工业自动化研究所里面的教授级高工,有很多藏书,只是特殊时期弄丢了,以后也没有机会给傅白榆看了。
不过等有机会她想带他去个好地方——
申市最大的回收站。
那里应该有不少书和旧东西,也许买些旧机械回来让他试着修修可以挣点小望的手术钱,她恢复的记忆里关于他未来挣的第一桶金就是靠回收旧机械翻新。
申市的旧货更多,市场也更大。
她的话。
国际机场快到招工时间了,售票员每个月工资应该不少,平时休息的时候她也可以继续卖点小东西,至于她一直准备考的高考也要等小望以后手术做好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