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萍萍心虚不敢再开口。
黄建刚在心里默默想,只要萍萍在路上坦白,等姐夫回家他就帮着求情,小孩子虚荣心强可以理解。
可是直到医院,郑萍萍都没再开过口。
黄建刚面无表情带着郑萍萍去验血,直到护士让挽起袖子郑萍萍终于发现不对劲。
她心中慌乱了一瞬,强装镇定让护士抽血。
她记得母亲是O型血,初中知识飞速在脑海旋转,可惜她当时没认真听过课,只能祈祷自己血型没问题。
郑萍萍假装不懂:“舅舅,为什么让我抽血?”
黄建刚视线落在护士身上:“你妈严重贫血,你哥去上班了,所以让你给她输点血。”
郑萍萍彻底安心了,她似乎记得任何血型都能给O型血输血。
等待验血的时间,郝红梅和丈夫赶来医院。
见到郑萍萍还在验血,她心中暗道不好。要是萍萍突然娇气不愿意输血,肯定得轮到自己丈夫。
“舅舅,妈在哪个病房?我和学智先去看看。”
郝红梅带着丈夫正要离开,护士突然喊住他们,
“同志,你家属的血型不行,得换个人。”
黄建刚本就心情郁闷,跑去把萍萍接过来结果血型还对不上。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挽起袖子:“抽我的吧。”
郑萍萍眼看躲过一劫,借口要去厕所。
郝红梅趁着她离开多嘴问了一句:“医生同志,我妹妹是什么血型啊?”
护士猛然抬头:“她是AB型,你们是一家人?O型血怎么生出来的AB?”
郝红梅心中大吃一惊,萍萍怎么会是AB型血?!
她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啊医生同志,我妹妹是我小姨的孩子,不是我亲生妹妹。”不论其中有什么隐情,起码家丑不能在外面被宣扬。
“这才合理嘛,下次输血记得带直系亲属,你小姨家的孩子关系都有点远了。”
黄建刚捂着胳膊上的针孔纳闷。
“医生说的啥意思?”
郝红梅难为情道:“舅舅,咱们还是去病房说吧。”
黄丽梅操劳过度好几天没睡着觉,输完血脸上气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好了一点。
她的目光在病房巡视一圈:“萍萍人呢?是萍萍给我输的血吗?”
黄丽梅对女儿的心情是复杂的。丈夫出事全都是因为女儿在外面惹事。可萍萍给她输了血,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再生气总不能把孩子打死。
她心软了一瞬,等丈夫出来再跟女儿秋后算账,到时候不论丈夫做任何决定她都支持。
黄建刚闷声闷气:“是我的血,萍萍血型对不上。”
他不懂血型,但是知道孩子血型就跟脸蛋似的有可能遗传父亲,也有可能遗传母亲。
黄丽梅顿时感觉气血上涌,浑身发寒。
她浑身颤抖,懊恼自责:“你不是去找萍萍了?怎么是你输血?学智都跟着你们来医院了,让学智输血也行啊。”
郝红梅连忙为母亲顺气:“妈,您先冷静。”
黄丽梅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不拦着你舅舅!我知道你心疼学智,可你们舅舅一把年纪了还要给我输血他身体怎么扛得住!学智还年轻,补几天就补回来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在医院里住下去,倒显得我成了拖累。”
“够了,”黄建刚吼了一嗓子,“姐,萍萍跟你血型不一样,她给你输不了。万一学智跟萍萍都随了姐夫的血型岂不是还得浪费时间,我抽都抽了,没感觉有啥事。你与其怪自个儿还不如把自己照顾好,省得让我们操心了。”
黄丽梅被弟弟训了一通,逐渐平复激动的情绪。
郝红梅趁婆婆冷静下来,带着疑惑提到了郑萍萍。
“妈,学智是O型血,爸是什么血型?”
黄丽梅抬起眼皮:“你爸是A型血。”
郝红梅下意识捂着嘴巴。
黄丽梅觉得儿媳妇儿反应有点奇怪,萍萍血型跟自己不一样肯定就是跟她爸一样,有什么大惊小怪。
郝红梅算是被婆婆看着长大,她觉得婆婆不是会犯错误的那种女人。
所以问题在郑萍萍身上。
她咬咬牙:“妈,萍萍是AB型血。”
黄建刚不懂血型:“AB咋了?”
黄丽梅觉得儿媳妇儿话里有话,于是让弟弟去把病房的门关上。
郝红梅硬着头皮解释:“妈您是O型血,爸是A型血,您俩的孩子只能是A或O。”
轰隆。
黄丽梅如同被雷劈般愣住,她缓了好久才回神。
“什么意思?萍萍不是我的女儿?”
郝红梅不敢点头,求助般看向丈夫。
郑学智此时此刻无比冷静,
“是不是再查一次血型就知道了,咱们在这里猜测只会伤了一家人的感情。”
妹妹不是他亲妹妹,他从来不觉得意外。
小时候他带着妹妹出去玩,有碎嘴的邻居说过妹妹和他们家一点都不像,说他的亲妹妹肯定生下来死了,现在的妹妹是被爸妈捡回来的。
可他认为妹妹有两个眼睛,一张嘴巴,怎么会跟家里人长得不一样。在他的眼里妹妹虽然长得普通,但应该是遗传了父母身上最一般的特征。
妹妹更多像是遗传了父亲,一模一样的单眼皮,连脸型都是和父亲一样的国字脸。他想或许他真的有一个亲生妹妹出生早逝,所以父母抱了个相似的妹妹。
黄丽梅一天之间遭受了多次打击,身体摇摇欲坠。
黄建刚颤抖着手,他想点根烟冷静一下,却连续几次划不动火柴:“学智你去吧,我冷静冷静。”
等到病房只剩姐弟俩人,黄建刚欲言又止:“姐,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姐夫的事儿?”
黄丽梅病殃殃靠在床上,弟弟这番话直接让她清醒。
“你瞎说什么呢!我是在想事情...”萍萍从小到大没离开过她的视线,怎么就突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
梁好收拾完行李去向周谦友道别。
万鹏程前几天就和首都专家们一起离开了,他们离开前还手写了个人名片递给梁好。
周谦友还有公事在身,没想到是自己最后离开。
“怎么这么快就急着回家?我还以为你们会在S市多待一阵子。”
梁好倒是不着急,可是:“还不是老师给我布置了好多作业,今年的高考我应该参加不了,我觉得以我的语文成绩去了要垫底,我决定在家多学一年。我没见过火箭,他问我对火箭有什么想法。”
梁好以为告状能得到同情,谁料周谦友开怀大笑。
“你的字确实得练练,以后写报告可是脸面。贺斯年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能给他丢了面子。”
她气哼哼鼓着脸:“文学老师说历史上的书法大家都是自成一派,我觉得我的书法也能自成一派。”
周谦友调侃道:“前提是你成为令人敬仰的人物,这样你的书法就是大家模仿的对象。”
梁好觉得难度有点高:“我还是继续描字吧,老师给了我几本他自己写的字帖让我跟着描,为什么有人写的字能跟书上的一模一样?”难道想学好文学要先把字写好?
“文学看不见摸不着,当别人看到你的字,就觉得你肯定是一位有内涵有底蕴的人。”
梁好决定回去后好好练字,免得下次参加什么会议需要她写字又要被嘲笑。
周谦友从抽屉拿出信封:“你把改良钢铁厂机器的方法无偿分享给专家们,我替你申请到了奖金。”
梁好双眼放光:“原来还有奖金啊?”
周谦友感到好笑:“你难道不知道?你要是被他们邀请上门亲自改良,出差费和路费都给你报销,说不定还能把换下来的零件带走。”
梁好捂着胸口心痛:“我竟然错过了这么多钱。”
周谦友无奈抚额:“你之前没想过吗?”
梁好老老实实摇头:“他们总是来问我,我嫌挨个回答浪费时间就直接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全讲了。”
谁知道这还能拿钱啊!
周谦友把信封给她:“奖金虽然不多,但应该能弥补你悲痛的心情。”
梁好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不会都是硬币吧?”
这么重,感觉有不少钱呢。
周谦友卖了个关子:“你啊,回家关上门数吧。”
梁好见他不提认亲的事,大大咧咧问出来。
“老周同志,你考虑的如何了?”
周谦友暗自发笑,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有求于她呢。
他故作沉思:“我觉得可以考虑,我这有几个名字你要不要挑一挑?”
梁好瞬间站起来:“我能不能把闻岩喊进来,我怕我挑的名字不好听。”
周谦友抬手:“可以。”
梁好拉着闻岩兴匆匆进来,嘴上还在讨论着什么。
“我觉得叫周瑜好!据说他很聪明,我要成为他这么聪明的人。”
闻岩打消不了她的念头,只能求助周同志。
周谦友慢悠悠开口:“你跟他叫同名同姓,别人听到只会想到历史上的周瑜。”
“也对,那我不叫这个。”
周谦友内心疑惑,名单上明明是瑾瑜,怎么被她想到了周瑜。要真是起这个名字,总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