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会看出来的。
自己就是爱护妹妹的好姐姐,她是看不出来的。
今朝居的菜终于买回来了。
丫鬟挨个端上桌,温然这才开始开始动筷。
秦氏愣了片刻,又暗骂一句没家教。
长辈没动筷,居然就自顾自吃起来了。
这菜钱谁付的心里没点数吗?
“娘,尝尝这个金线虾饼。”温柔夹了一块给秦氏。
她自己也尝了一口。
外焦里嫩,鲜甜松软,确实比家里厨娘做得好吃。
她悄悄抬起眼去看温然,温然的吃相好极了,动作优雅含蓄,一点看不出急色,这不是乡下吃不起肉的野丫头该有的素养。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你这样看着我,我吃不下。”温然冷冷看着她。
温柔尴尬地收回目光,又委屈地看向秦氏。
秦氏恨不得好好教训一顿温然,可她知道是不行的。
“然姐儿,柔姐儿是你妹妹,你不能这样说她,你得关心爱护才是。”
温然没理会,继续吃着自己的。
吃饱了后喊了一声云霜,就回意梅轩了。
留下秦氏和温柔在原地惊诧。
意梅轩是秦氏为温然准备的院子,偏僻了些,小了些,跟温宅的院子真是差了许多。
“偏僻有偏僻的好处,姑娘练习走路,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了。”翠屏说道。
温然知道她是宽自己的心。
“嗯。”温然轻轻嗯了一句。
没一会儿,意梅轩来了一个婆子和一群丫鬟。
“大姑娘,大娘子把我们拨到您屋里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大姑娘尽管说。”
为首的是一婆子,她继续道:“我姓冯,之前是大娘子的陪嫁,后来嫁给府里的管事,也就一直在大娘子跟前伺候着。”
冯妈妈指了指后面的两个丫鬟,“这是雀儿和可儿,雀儿您已经见过了,婆子我就不说了。这可儿,原本也是伺候大娘子的,梳发髻格外好。如今和雀儿就是您贴身的大丫鬟,专门伺候姑娘了。其他的就是做洒扫的活儿。”
她笑道:“咱们府里,一般就是一位妈妈两个丫鬟贴身伺候,您和柔姑娘锦儿姑娘,是一样的。”
这是秦氏专门吩咐要强调的。
家中姊妹都是一样的。
秦氏希望温然听明白心生感恩。
翠屏道:“贴身伺候有我和云霜就够了,其他人都做洒扫的活儿吧。”
冯妈妈眼一挑,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做姑娘的主了?”
她笑看温然,“大姑娘,您就是太和软了,这丫鬟都爬到您头上了,管教下人可是一门学问,以后我慢慢教您。”
雀儿在后面笑得得意,这回翠屏还不得让冯妈妈骂个半死,居然敢这样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敢教我?”温然凉凉道。
冯妈妈挺了挺胸膛,“老婆子进府已经跟大娘子二十余年了。京中闺阁姑娘的规矩那也清清楚楚,大姑娘从青州来,还是要虚心学习才好。”
“规矩?”温然呵呵笑道,“你教我规矩?”
翠屏走上前,冯妈妈自然不甘落于下风,头挺得比那公鸡直。
啪——
响亮的耳光让后面的丫鬟惊掉了下巴。
这大姑娘的丫鬟居然敢打冯妈妈!
雀儿简直不敢信眼前这个泼辣的翠屏和之前温和的翠屏是一个人。
冯妈妈可是的仅次于江妈妈的婆子,在大娘子面前很是得脸。
冯妈妈虽上了点年纪可这些年也算是过上不用操劳的好日子,她恨得牙痒痒,想反手给翠屏打去,被翠屏拿住了手腕。
她气急败坏道:“大姑娘!您瞧瞧,这没规矩的小蹄子,居然敢打我,您可要为我做主啊,不然大娘子知道了,只怕后果更严重!”
雀儿撇撇嘴,就是啊,这不是打大娘子的脸面么。
“你也配威胁我?”温然哼道,“滚开些,不然就不只是一个耳光了。”
冯妈妈不动,大有不给说法,就不走的意思。
她资历老,在这些小丫鬟面前丢了面子,那定是不会这样轻而易举走的。
不然以后就拿捏不住这群小丫头。
雀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温然笑了笑,桃花眼比往日更会看了几分,她慢条斯理地身子后仰,靠在轮椅上,掀起眼皮睨着冯妈妈。
冯妈妈不知怎么的,手上卸了力,挺直的背脊也微微弯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不然还以为你是主子我是奴才呢。”温然笑道。
冯妈妈心里发毛,这大姑娘哪里像是乡下来的丫头,这,这比柔姑娘都有气势多了。
“主子的话就是规矩。你是这府里的老人,难道还用我教你?”
冯妈妈心思千转百回,这府里的主子就是主君和大娘子,大姑娘算是哪门子的主子?
“问你话呢,你聋了?”翠屏在一旁颇有气势。
第103章 这个女儿心狠手辣
要不是她年纪小,那架势真误以为是快二十的大丫鬟了呢。
雀儿在一旁看得咬牙,这跟她想的怎么不一样啊,冯妈妈不应该跟大姑娘吵起来,然后跑去正屋找大娘子做主,大娘子再把翠屏打一顿吗?
怎么翠屏神气起来了?
“大姑娘说的是。”冯妈妈回过神,附和道。
语气里的敷衍,是个人都能听出。
啪——
又是一耳光。
冯妈妈身后丫鬟都跟着抖了抖。
雀儿依然还处在发懵的状态,在温宅大姑娘和翠屏都不是这样的啊。
“我看你这老货不挨打不长教训!”翠屏喝道。
冯妈妈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温然,“大姑娘,我做错什么了,您这样侮辱人!哎哟我不活了,我这辈子都在伺候大娘子,如今老了还要受这样的委屈!不活了,不活了!”
那些丫鬟也不敢动。
雀儿想动,但被翠屏扫了一眼,她也不敢了。
如今还是不要管了。
可儿却不一样。
她飞快跑开,跑去找秦氏了。
秦氏没想到送仆人来也能闹起来,怀着满腔火气到了意梅轩,看到在地上撒泼的冯妈妈,眼皮跳了跳。
“这是怎么了啊?”秦氏走进去威严道。
她走到廊下,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最后落到雀儿脸上。
雀儿正打算说,温然开口了。
“这个冯妈妈想做我的主,不过是挨了两下打,就有耳报神去报与你听,我看这些仆人就不用了,我一个乡下来,用不起他们。”
秦氏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就打发了这群人。
“冯妈妈跟我时间久了,虽说有些拿架子,可干活利索,忠心耿耿,然姐儿,你怎么说打就打?”
这不是打冯妈妈,这是打自己的脸!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道理温然会不懂?
“可我已经打过了,又怎样呢?”
院子这么多人,秦氏不想让别人以为她这个大娘子还怕自己的女儿。
况且,也该给温然立立规矩了。
她正色道:“然姐儿,这大宅子里呀都是有规矩的,你原先在青州不懂,如今到了母亲身边,母亲定好好教你如何管理下人。”
“下人嘛,都是要严加管束的。”秦氏目光移到翠屏身上,“把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拖下去关在柴房,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放出来。”
她身后大丫鬟把翠屏的手反扭到背后。
温然冷声道:“放开!”
秦氏不悦道:“然姐儿,这丫头知道我现在看重你心疼你,三言两句就能让你与我起干戈,这实在不是良仆,我今天必须替你管教管教!”
这话说的是翠屏,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温然。
别仗着她现在对温然好,就敢跟自己叫板。
今儿冯妈妈挨了两耳刮子,秦氏咽不下这口气。
温然笑道:“让你我起干戈的是冯妈妈,你打她罚她可以,打罚翠屏不行。不然,你那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银子,现在还有脸提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