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因为继承爵位的人是兄长,林氏对长房那边一直不满,要是这次怀上身孕的人是江鸾,谢二叔自己都不敢保证林氏会干出什么样的事,他但凡有一丝良知,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知道林氏为何会在我们谢国公府为非作歹吗?因为她算准了你的良善,算准了你最终还是会为她妥协,所以她可以在我们谢国公府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前老身看在你的面子上对她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呢,做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过分,到了让人不能忍受的地步。”谢老夫人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所言皆是出于真心,还是很满意:“让她回归本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若是要怪就怪老身,不要把气撒到别人头上。”
谢二叔无奈笑笑,母亲这还怕他多想:“母亲说这话就是折煞儿子了,儿子知道母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家里的孩子,也是为了我们整个谢国公府,所以儿子心里没有怨恨,这件事是林氏她做错了,她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儿子这就回屋写休书。”
章家已经派人过来了,他们必须得尽快解决这事,给章家一个交代。
谢老夫人便让小厮扶他回屋,还让人去请崔郎中。
事情得以解决,谢老夫人话也多了起来:“其实你二叔跟林氏刚成婚那会儿,感情可谓是和睦,祖母那时候觉得林氏许是有些争强好胜,没有什么坏心思,谁知道她这么善妒,婉莹未嫁到我们谢国公府前,也是个好孩子,结果也这么信任林氏,若早知如此,祖母当初真不该让她进门。”
因为谢国公府教导出来的孩子都是品行端正之人,所以明面上相处都很和睦,大家知道“一荣俱荣”的道理。
江鸾:“祖母当时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祖母的错。”
周妈妈也附和:“是啊,老夫人,当年你不是因为心疼二爷才同意那林氏进门吗,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二爷硬是要娶了林氏,现如今不就是拨乱反正,以后我们谢国公府肯定更加荣华。”
“不说林氏了,昨夜鸾儿跟子承怎么这么晚出去了?”闻言,谢老夫人立马就笑了。
还不等江鸾回答,谢老夫人又道:“鸾儿可不许瞒祖母,祖母什么都知道。”
江鸾莞尔一笑,将去城墙的事告诉了谢老夫人,谢老夫人摸了摸她白嫩的小手:“鸾儿有心了,你跟子承一定要一直恩恩爱爱的,祖母还等着抱你们两个的孩子。”
当天下午,林氏被从祠堂放出来,迎接她的是一封休书,林氏将那休书当场就给撕了,又哭又闹,但没有谁在这个时候上前安慰她,她想求见谢老夫人,谢老夫人自然也不见她,直到下午,谢国公府派人通知她母家,她的嫂嫂亲自过来领人,将她给带走了。
章家那边心疼女儿,当然想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又听说林氏被休弃了,便想着劝女儿和离,但是章婉莹称这件事自己也有错,现在母亲已经离家,日后她会好好与二公子谢枫过日子,孩子日后还会再有,让家中的祖父还有父母不要为她担心,章家这才算了。
而江鸾跟谢紫妍时常会过去探望章婉莹,章婉莹身子也在慢慢恢复。
春去夏来,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皇宫那边也出了一桩事,那就是圣上不知怎的,突然龙体抱恙,御医开了许多方子,都不怎么管用,还是年仅十二岁的七皇子楚翎靠看医书摸索出了一个药方,圣上一喝,龙体更胜从前,隔日便册封七皇子为郡王,还是少年的七皇子一时风头无两。
这晚,江鸾与谢承在窗边下棋,下人温了一壶热酒呈上来。
第六十四章 开始
夫妻俩少有这么惬意的时候,江鸾下棋的时候,水盈盈的眸子时不时的就往谢承身上瞥,谢承知道她想问什么,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知道夫人想问什么,但这只是开始。”
谢承不是个喜欢等的人,既是已经做了决定,那再等只会节外生枝。
只是妻子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她看出来了,谢承当然不会瞒着她。
侍卫们都在屋外守着,屋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江鸾抿了口梅花酒,入口很甜,梅花的香气也很浓郁,她轻声问:“那郎君会引人怀疑吗?”
“我可以理解夫人是在担心我吗?”谢承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淡笑一声:“夫人,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以下犯上,胡作非为。
江鸾脸颊一红,知道自己是想多了,实在是这件事太巧合了,怎么圣上突然龙体抱恙,御医开的药方也无用,最后靠的竟然还是七皇子进献的药方。
七皇子一直养在太妃膝下,是最不受圣上重视的皇子,却因为这件事引起了圣上的注意,圣上一下子变得对七皇子这么重视,打了太子党跟静王党个措手不及。
这一切就很巧合,巧合到让江鸾觉得这一切背后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现在看倒不是这样。
因着误解了他的意思,江鸾有些不好意思,她再次抿了口酒,轻轻摇了摇头:“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夫人愿意与我说心底话,这是好事。”许是因为今夜气氛正好,明月配美酒,谢承眉目看起来也更加温和,他伸手捏了捏妻子柔软的指尖:“七皇子殿下能力不逊于太子殿下跟静王殿下,但也今后能有多大造化,还是要看他自己。”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跟明显了,江鸾当然听懂了,是人都有私心,都有自己想要拥立的新君,可那个位置就只有一个,她前世虽然没有活到最后,不知道最后登上皇位的究竟是谁,但她觉得如果最后登基的是静王殿下或是太子殿下,他们都不会放过谢国公府很江国公府。
所以私心里,江鸾还是希望七皇子最后能登基。
谢承只要一眼,便能看出妻子在想什么,他在棋盘上落下一个黑子,含笑的嗓音很温润:“自然,子承定会竭尽全力让夫人如愿。”
只要是妻子心中所求,谢承都不想让她失望,妻子上次与他提七皇子,就不是空穴来风。
依着如今朝中的局势,七皇子最后若是能登基,对谢江两家都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意上头,江鸾觉得很热,不仅仅是脸颊烫,就连心尖都在颤,她觉得他好像是在故意蛊惑自己,不然她心跳得怎么这么快。
江鸾抿了抿唇,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郎君说的话,妾身听不太懂。”
“你是我妻子,不管你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让你如愿。”谢承低笑一声,明明他滴酒未沾,说出话的嗓音却像酒一般醇厚:“不然夫人嫁给我,岂不是委屈了。”
这声“委屈”让江鸾怔了怔,她下意识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却见他眉目认真的看着自己,唇角带着温和的笑,仿佛在告诉自己他说的话是真的。
两人之间从未有过这般缱绻的氛围,这种缱绻的氛围让江鸾觉得有些受不住,她轻轻咬了咬唇,想别开眼,年轻郎君却已经先一步捏住她的手腕,在她的唇角落下一个蜻蜓如水的吻:“刚成亲那会儿,子承确实不知道如何疼人,所以让夫人受委屈了,往后子承不会再让夫人受委屈。”
若早知道有今日,当初未成亲前,他就会花更多时间与妻子好好培养感情,不然这实在是一件憾事。当然,他与妻子还有很多时光,他会好好待妻子。
这个吻虽然轻但郑重,淡淡的梅花酒香在两人之间弥漫,两人皆有些醉了,之后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徒留那棋盘跟梅花酒盏在那孤零零的摆着,上面的棋局还没有结束,但看局势,白子会赢。
华贵的衣裙跟精致的衣袍滑落到地毯上,鸳鸯帐中传来男子略带沙哑的嗓音:“都成亲一年了,夫人还没有习惯吗?”
妻子还是太敏感了,而且很容易害羞。
“郎君不许说。”江鸾倏然睁开眼,杏眼中盈满了一层水雾,像是刚出生的小猫儿,让人很想欺负她。
谢承最是受不住妻子这种眸光,他微微笑了笑,将妻子抱到他身上:“那夫人坐/在上面”
这样就是她掌控他了,之前也是这样,许是喝醉了酒,女子胆子也更加大一些,她先是咬了咬唇,然后点了点头。
两人已经是坦诚相对了,谢承一边扶着她的腰,一边温声提醒:“夫人可以温柔一些,不然容易弄疼自己。”
你倒是不怕,就怕她没个“轻重”,弄疼了自己,那妻子肯定要与他闹好几天脾气了。
江鸾被他扶着腰,坐/下的时候并没遭什么罪,只是觉得有些酥/麻。
她按照他的指示,特别温柔的磨/蹭,这种温柔磨得谢承额头出了一层汗,揽着她细腰的手臂紫色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谢承有些无奈的在妻子耳垂上咬了咬:“夫人也不用这么温柔。”
到这时,江鸾酒劲已经上来了,被他这么一说,江鸾有些委屈的看他,眼底浮现一层粉红色,像是哭了:“那郎君想如何”
还没有醉到不认识人。
醉了的妻子往往更加磨人,谢承不想在她喝醉的时候欺负她,与她打着商量:“那要不我来。”
江鸾自然不愿,谢承只能妥协,一手扶着她的腰肢,一边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尽力克制着那种汹涌的感觉。
不知过去了多久,见妻子没有了力气,谢承才重新将她抱在身/下,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眼睫上:“这次我来。”
喝醉了又有些困的江鸾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谢承就笑,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温和的很,但另一边显然没有那么温和,甚至逼得女子流下泪珠,江鸾有些委屈的想要咬他的肩膀:“郎君,你欺负我。”
谢承太阳穴轻轻点了点头,大手继续安抚她,语气愈发温和起来:“没有欺负,夫人不是很舒适吗?”
她哪里舒服了……
江鸾酒意稍稍清明了些,她觉得这人是在强词夺理,刚想挣扎却被他堵住唇瓣,想要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任由他“欺负”。
门外的人听得也是目红耳赤,公子跟少夫人虽然成亲有一年了,但还是跟新婚的时候一样恩爱。
侍琴看着手中端着的醒酒汤,试探性的看了张妈妈一眼:“张妈妈,这醒酒汤还要送进去吗?”
“先温着吧,晚些再送进去。”张妈妈略一思索,开口道。
侍琴点头:“那奴婢先拿去温着。”
屋内的动静持续到后半夜,喝醉了之后又经历一场欢好,江鸾累得没有一丝力气,谢承抱着妻子沐了个浴,再喂她喝了醒酒汤,然后揽着她歇下。
江鸾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暖阳刺醒的,她揉了揉自己的眼,昨晚的记忆慢慢的在脑海呈现,她们本来是准备一边下棋一边喝梅花酒,最后却变成了……
而且她因为喝了两杯梅花酒,就轻而易举的被他给蛊惑了,不仅身子情动了,连心都不受控制的动了动,所以任由他为所欲为。
一想到昨夜的场景,江鸾就有些懊恼,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
听到动静,正在偏房处理公文的谢承缓步走进来:“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鸾没想到他还在,又想到今日是休沐日,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谢承看出她是不想说,便在床边上坐下来,问她是不是生气了。
“郎君在趁人之危。”江鸾抿了抿唇,温柔的嗓音带着娇嗔。
谢承微微挑了挑眉,把玩着她柔软的指尖:“我何时趁人之危了难道夫妻欢好也叫趁人之危,这我就不认同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郎君都有理。”江鸾被她噎了一下,昨夜他就是说了一堆才导致她意乱情迷,任由他胡作非为了。
见妻子是真得有些生气,谢承正色,扶她坐了起来,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安抚的吻:“是我的错,今日子承休沐,我陪夫人去珠宝斋”
金银首饰谢国公府都不缺,但妻子好像也喜欢逛京城的珠宝斋跟绣坊,是以谢承才有这么一问。
江鸾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幸好现在还不是太晚,她轻声道:“不用夫人陪,五妹妹不久就要出阁了,妾身今日要与她去珠宝斋看首饰。”
这是谢紫妍跟江鸾约好的,她还险些忘了。
第一次被嫌弃的谢大人:“……”
他就这么不遭妻子待见……
谢承提了一口气,再次看了妻子一眼,伸手搂住妻子的腰:“那我服侍夫人起身。”
第六十五章 温柔体贴
何为温柔体贴……
这便是。
“郎君今日不用上朝,也不用处理公务吗?”江鸾还是习惯让侍琴来,她抿了抿唇,轻声反问。
“夫人很想我去处理公务”谢承微微挑了挑眉,知道妻子不待见自己,但没成想她这么不待见自己,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盼着自己去处理公务。
江鸾还想继续解释:“妾身……”
可不等她解释,谢承已经揽腰将她抱起,放在菱花镜前,镜中的女子面容像花一般美丽姣好,脸颊还带着些许的粉色,又娇艳又动人。
谢承最喜欢的便是妻子垂眸害羞的时候,他眉目深了几分,开始替妻子描眉,若是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他们是恩爱到不能再恩爱的夫妻。
等下人们得到允许进来,便见公子牵着少夫人的小手,两人“你情我侬”,好不恩爱,下人们连忙低下头。
谢承淡淡道:“传膳吧。”
“嫂嫂,我来了。”用膳用到一半,谢紫妍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进来,结果一进来还看到温文尔雅的兄长,谢紫妍连忙立定:“兄长好。”
谢家还真是不管是哪个兄弟姊妹,都畏惧谢承这个兄长,前世也是,江鸾有些好笑,她语调很温柔,轻声问:“妹妹用过早膳了吗?”
“嫂嫂,我已经用过早膳了。”谢紫妍乖巧的点了点头,应该说谢国公府用早膳的时辰都很规定,若无特殊情况,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用过早膳了。
江鸾这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连忙开口:“那妹妹在里屋等我会,我马上就来。”
“嫂嫂还是先跟兄长好好用膳吧,我不着急。”谢紫妍连忙摆了摆手,一溜烟的就钻进里屋。
见妻子明显有些着急了,谢承轻轻蹙了蹙眉,替妻子盛了一盏红枣桂圆粥:“夫人且先好好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