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见她这般,只好答应下来,但又道:“可我不是很会打啊……”
魏王妃不以为意:“没事儿,你就凑个人数就行。”
李澄担心徽音不会,还要上前,被魏王妃拦截下来:“小王爷,放心,我们都一起作耍,不会欺负你媳妇儿的,你放心。”
徽音也对他点点头,因为他发现,其实李澄对于自己人,他不一定是爱她,但护短是一定的。所以前世他过世了,据说郑德音那里每个月还固定有银钱禄米送过来。
如果要找夫君,不要找只对你好的,要找这个人本身就不错的才行。
其实李澄不敢看徽音打马球,他见徽音都不大愿意过去,觉得她肯定是不太会,所以也不想看了,没想到球场上爆发阵阵喝彩。
李澄身边的小厮全儿道:“小王爷,咱们王妃可是真厉害,方才马头和别人碰到了,小的看着捏了一把冷汗。”
李澄这才敢往马球场看去,最惹人注目的当然是殷丽仪,因为她衣裳火红,动作幅度很大,但见一翠衣女子,在马上翻飞,她的马简直是跑的太快了,甚至她还能站在马上,一个鹞子翻身,又进了一球。
哇,那居然是徽音。
看来她不愿意参加马球不是不行,而是太行了,她的马技可不是开玩笑的。
殷丽仪也看的傻眼,她一直以为她是女子中最擅长马球的,没想到郑氏这样城府心机这般深的人马球打的这么好。
徽音很少能够这么酣畅淋漓,从场上下来就看到了李澄,她快步过来,殷丽仪在旁看着心想小王爷心中藏着姐姐,平日和郑氏看起来好,实际上心爱藏的最深的是姐姐。
实际上,李澄正帮徽音擦汗,昨日换做别的女子肯定吃醋,他的妻子虽然心中有怨言,却还是担心的一直在井边看着他,虽然嘴上不说爱,可是她真的对自己很好。
“我脸是不是特别红,所以我不爱激烈的动弹,每次一动弹,脸就红的跟什么似的。”徽音香汗淋漓的,看着李澄还有点不好意思。
李澄笑道:“挺好看的,其实这么一动,你气色更好了。”
徽音微微皱眉:“可是我腰扭了。”
夫妻二人边说边走着离开了,这一切魏王妃看在眼里,但她想男人嘛,都是逢场作戏的高手,犹记得当年她进门三年,只有蒹葭一个女儿。当时殷丽芳还是女官,家世不显,相貌仅仅秀丽端庄,算不得倾国倾城之貌,又得太妃欢喜,所以魏王妃也做了个顺手人情。
这些年,她以为殷丽芳的靠山顶多就是谢家,只可惜谢九仪兵败,如今更有李澄青睐,若李澄真的爱殷次妃,到时候倒是可以运作一番。
所以,魏王妃对身后的人道:“这次可要找出证据来,到底是谁害的大哥儿,如此也好给殷次妃一个交代。”
具体结果如何,徽音在十天之后听说是李敬的乳母和她一起玩球,那球掉进井里,李敬跑的太快了,乳母没抓住,李敬就往井里跳进去了,乳母害怕就装不知道。
哪个乳母听说已经被打死了。
南妈妈小声道:“这样的意外肯定是许次妃下的手?”
“为何?其实也未必,说不定真的是一场意外呢,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徽音道。
南妈妈道:“我打听到魏王现在身边有个叫莫如的小妾有个身孕,许次妃前有狼后有虎,可不得下手快些。”
徽音摇头:“若真是她做的,凭她这两下子,恐怕是打虎不着,反被虎伤。”
手段太低了,其实这也要怪魏王自己,当然魏王也有自己的说法,每当别人让他立世子,他就说魏王妃年少,想等嫡子出生。
转念之间,她们也就要离开这里了,可喜可贺的是小猪猪璟儿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连璟儿都诧异的问徽音:“你怀他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
“呸,瞎说八道。”徽音其实在闺中时月信都不是很准,主要是她自己性子好强,做什么爱争个高低,所以耗尽心力。
李澄抱着儿子,只觉得自家儿子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好,他特别爱把孩子举高高,年轻的父亲精力旺盛,逗的璟儿咯咯咯直笑。
又听外面有小丫头道:“小王爷,小王妃,殷次妃特地领着孩子过来道谢。”
李澄立马看了徽音一眼,对她道:“我抱璟儿去后面。”
徽音笑道:“不必,是你救了人,怎么当不得别人的谢了,你既然有理由告诉我,我就信你。”
这般遮遮掩掩做什么,李澄却起身就走。
还好殷次妃进来没看到李澄有什么失望之色,只是摩挲着自己的儿子的头道:“我是特地来道谢的,若没有小王爷和您,我们敬儿可怎么办呢?差一点人就活不成了。”
“小王爷为人急公好义,你们殷家以前也和王府颇有渊源,这也不是别人,将来就指望这孩子否极泰来才好。”徽音倒是不会表现出扭曲嫉妒,这是最下等的做法,完全是让人看笑话,人自己的脸皮都塌了,人家就针对你了。
殷次妃含笑点头:“是啊。小王妃,别的话我笨嘴拙舌的不会多说,这是琼州送来的细葛布,给孩子夏天做衫子穿很好,还有这白貂皮,你做帽子大氅都可,至于补品这些,也请你笑纳。”
看的出来即便作为次妃,她的手头的东西是有限的,据说她还得接济娘家。徽音颔首:“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笑纳了。”
殷次妃看起来很欢喜,她知晓李澄心里有她,日后会帮着她,肯定还会帮着她儿子,扶她日子上位,这就比什么都好。至于郑氏,她希望郑氏和李澄都和睦,郑氏是昭节侯冀州大都督之女,若是惹急了她,也就是和郑放翻脸,没那个必要,况且,她也希望李澄平日日子过的幸福。
再在行猎之处待了一日,就启程回王府了。
徽音自然很想知晓李澄要和她说什么,可又不能表现的那么着急,还得按捺住给吴太妃请安,她请完安之后,饥肠辘辘,又去吃饭,还得去看儿子有没有发热。
等到晚上李澄进来,她看了他一眼,李澄笑道:“等急了吧,我是怕隔墙有耳。其实很简单,我母亲临终之前让我娶她,可我当时投奔魏王叔,她又是魏王府女官,我又在孝中,想完成这个婚约也须魏王叔等人首肯。”
“原来她与你有婚约啊……”徽音讶异。
李澄道:“是我母妃的临终遗言,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当时管着魏王府,看她也勤劳肯干,就想让她露脸,没想到这一露就被魏太妃看上了,魏王叔也同意了。我一个做侄儿的怎么好和叔叔争,唉,倒是我的不是,让她明明是正妃,却只能做妾,只能弥补些了。这次我救下她的孩子,就算是彻底把欠她的还回去了。”
徽音心想李澄绝对不是一个被人勉强的人,恐怕他的心里也是认为过殷丽芳虽然出身不高,但品德才干足以做王妃,他肯定也是有点喜欢的,否则,那云慧还是他父王指定的通房呢,他怎么没有遵从父命呢?
可她还是能够感谢李澄说出实情,至少没瞒着她,故而她道:“多谢你对我坦诚相告。”
“你说过让我全部的心都拿来喜欢你,不准心里藏着别人,现在我算是把之前的债全部还完了,我就把整颗心都空下来了,我说到做到。”李澄很坦然,因为在她明明还吃醋的时候,依旧还会为他的安全担心,这样的女子怎么不值得人爱。
徽音心想恐怕殷次妃不会这么想,到时候别殷次妃觉得李澄心仪她,李澄又和她杠上了?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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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行猎之处回来后,李澄回徐州巡视,等冬至时再回来。徽音亲自下厨做了牛肉拉面以及丰盛的酒席,只当为丈夫践行。
她不是使性子的人,她儿子已经被封为世子,李澄的家当二十万两几乎都由她管着,平日除了她就没别人了,有空就陪她,即便她不大信李澄为何帮殷丽芳这么大的忙只为了愧疚的措辞,可是她的想法不是置气,也不是恩断义绝,而是提升自己。
故而,她笑道:“我看建业贸易发达,商铺林立,可我对开别的铺子不感兴趣,也没那方面的人才,不如就开一家烤肉拉面店,这两样都是我爱吃的,想家的时候去吃就好了。”
开个小铺子,李澄当然没有异议,他还道:“是不是太小打小闹了?”
“何苦来?我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徽音当然有想法,她是从胡娇娇那个米铺支一百石米的想法,想起自己其实也可以建一个大隐隐于市的传讯地。
一间小小的烤肉拉面铺,谁会怀疑呢?
但是建业、徐州、青州甚至冀州还有京中,开遍了,传递消息就十分方便了。
这些打算她是不会先跟李澄说的,李澄倒是对她剖白许多:“咱们府上日后你管着账,祖母那里你放心,她现在和那几个姑子说的很好,每日也有人陪。我去徐州也去看看青州的动静,我总觉得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知道魏王叔对失去青州耿耿于怀。”
地盘是要人去抢的,谁会乖乖的把地盘奉送给你,徽音懂这个道理,甚至她还知晓前世李珩下徐州打的就是李澄的军士,死伤无数,李珩若非自己的亲弟弟,早就死了。
但李澄也因为打了几年,被射了一箭,听闻最后是继续北上的时候中毒身亡。
徽音现在不得不替她打算:“我知道,但你也总要为自己想想,太妃郭家的人,一个个才干平庸,却不是太尉就是三公,你兵多粮足,却只是为水师都督,不是咱们自私,只是人多得为自己打算。”
“我知道了。”李澄笑道。
徽音见他不似以前那般听到就觉得反感,心下稍安,又对他道:“那等会儿我亲自送你出门去。”
李澄吃着面呢,还点头。
要说李澄这么一走,徽音就开始筹备起面店,面粉要用北方运过来的面粉,她直接从自己的陪嫁仓里拿过去,店铺开在闹市,地方不大,店铺名称非常简单就叫“张老三拉面店”。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这家店的桌子,前面几张是小的四方桌,还都是买的旧货,后边的桌子是烤肉的炭桌,意思就是这里还兼烤肉,价格也是物美价廉,就连水酒,两三文一杯,绝对是大家能喝的起的。
刚开始大家只是对有人站在灶前拉面觉得很新奇,只是来尝尝后,又觉得味道很好,这里的生意逐渐火爆起来。
徽音见生意好起来了,花宴也开始办了,她在京中参加过不少花宴诗宴和雅集,只是自己从未操办过,她前世一直被困在东宫一亩三分地,后来做了太后,就更别谈自己招待人了。
现下初雪已下,她以“梅花雪宴”为题广邀宾客,毋须客人上门带礼前来,只须贵客桌带梅花的衣裳或者戴着梅花的头饰来即可。
大部分的人是直接送帖子过去就行,但是魏王妃那里就由徽音亲自上门了。
魏王妃看到徽音很欢喜,看了花笺内容就喜道:“你放心,我一定带着蒹葭去,给你去撑场子。”
“哎哟,这可再好不过了,我这初来乍到的,什么都不懂。”徽音一脸高兴道。
魏王妃又道:“你只给我送了帖子吗?”
徽音想了想:“您这里是我亲自过来的,除此之外就是霍家、陆家这些人家都让人送了帖子过去。”
魏王妃笑着指了指徽音:“你就没察觉到漏了什么人不是?”
“还请王婶不吝赐教?”徽音还真的没有觉得自己漏下什么人,上次从行猎处回来,有几家夫人上门拜会过,她请的都是相熟的人啊。
魏王妃道:“殷次妃和许次妃你可都没请?”
徽音一听就拍了拍脑袋:“我原想着婶子是王府的主母,告诉婶子一身不就得了,是我的不是了。”
这话魏王妃听了很受用,她现在的确还是魏王府说一不二的主母,那两位次妃的地位也没办法和她比拟,但嘴上只说徽音做的不用心。
徽音也乖乖认错。
魏王妃心中清楚,无论这郑氏表现的多么大度,恐怕心中对殷次妃还是很忌惮的,殊不知徽音想的是李澄当年对殷丽芳肯定也是喜欢的,否则为何告别她,都要用不顾性命救她儿子的法子,爱的越深,愧疚就越深,但要说真的刻骨铭心,倒也未必,若真的喜欢,恐怕早就表明身份了。
就像李澄自己都说爱她是不可能让她受委屈的,至少李澄若是真的为她着想就不可能当着魏王的面那般,若是魏王怀疑他们有私情,殷次妃可就受罪了,李澄却是想用这件事情快些切割。
如果不了解李澄的性格,肯定觉得他这般很怪,但徽音自认为还算了解他,他这个人做什么事情是说干就干,非常的果决,执行力又很强,绝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从魏王府回来之后,今年冀州的年礼都送过来了,来的人是母亲的心腹童娘子,这位以前是跟着她娘做娘子军的,后来纪氏改嫁,她也带着丈夫儿子一齐过来。
小时候徽音骑马就是她教的,现在见到童娘子亲的紧:“童婶婶,快些进来坐下,今年我不是写信过去说不用送节礼过来了吗?”
童娘子笑道:“夫人很是惦记您呢,尤其是收到您的信之后,但奴婢方才听南妈妈说了,奴婢想夫人肯定会高兴。”
“那也只是我的一时牢骚罢了,你们来的时候怕是风雪漫天了吧?”徽音拉着她的手问起。
童娘子摆手:“这边的雪下的一点儿也不冷。”
徽音摆手:“这边的冷是湿冷,外头和屋子里一起冷,又不能烧炕,我真想什么时候带着殿下一起回去,睡睡咱们家的炕,那才暖和的紧呢。”
童娘子拍拍徽音的手:“听您这么一说,就足以见姑爷和您感情很好了。”她又问起魏王对他们如何。
“魏王对我们很好,真是没的说。”任凭徽音觉得魏王在选继承人上的确是有些优柔寡断,但是江南此处的士族文武官员对他都是心悦诚服。
自家的夫君也有一定的威望,但是现在要超过魏王在江南的经营,是有难度的。
童娘子也带来了一个消息:“东宫有位属人有了身孕,她出身虽然卑微,但是比咱们家大小姐先有身孕,太夫人和老爷都很生气。”
按照时间推理,那就应该是董玉娘了,那可是个难缠的女子,前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把她斗下去的。
“这个属人听说是皇后娘娘给的人,说来她的运气真好,进门没多久就有孕了,现下东宫上下对她那一胎可是十分宝贝的。”童娘子唏嘘。
徽音想着如今没有自己,郑德音和吕笑恐怕是没有手段抑制董玉娘的,而李珩现在唯一想要的继承人从董玉娘的肚子里出来。她出身低微,背后就没有任何势力,何皇后也能和李珩关系更紧密。
但她不能够说出这些前世已经知道的事情,只能道:“既然她都能有孕,太子妃也有过身孕,大姐姐指不定也怀了呢。”
“这都过门几年了,也没动静,皇后娘娘可不会让东宫的后院闲着。现在送了一个董氏,以后说不清楚还有多少人呢。夫人说还好您诞下了小世子,还是您福气好。”童娘子也很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