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早知道”的人表示她就静静看着,不说话。
艳电过后,全国掀起轩然大波,到处都有谁谁谁投敌的风潮,毕竟汪精卫曾经的“党内圣人”称号实打实的,曾经也是一个敢刺杀敢拼命的党内义士,风评和人缘比校长真是好了多少倍都不知道,顿时人人都认为汪精卫的想法是对的,纷纷投敌,全国动荡不安,幸而家里没那么高的档次,投敌别人说不定也不要,各个巍然不动过自己的。
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和他们扯上了关系。
年后没多久,冯卓义,也就是维荣,他竟然来托付家人了!
他的孩子刚出生没两个月,他就被派去执行秘密任务,夫妻俩都是上无老下无小的人,同事也都朝不保夕的,举目四望,这个军-统小头目竟然只能找上她了,黎嘉骏还记得身上背着个“监听对象”的锅,心情非常复杂。
维荣连求人都那么狂霸酷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连温和的表情都懒得维持了,只是坐在那儿谈判似的说:“监听的事纯是我个人行为,并没有上报,你完全不用担心。”
……我还要谢谢你咯,黎嘉骏抱着茶杯。
小特务果然从她脸上看出了她要表达的意思,不耐道:“你如果不要一见到贡党的人都那么激动,谁有空注意你?”
黎嘉骏虎躯一震:“啥!我啥时候!”说完她就虚了,好吧,她好像真的见到兔子就激动。
维荣却不放过她:“平型关,你以为我没看到?还有那次酒会,□□出现了,你眼睛粘人家身上就没离开过!”
“你在?”
“他在我就在!”维荣冷笑,“是吧,他在,你连我都看不到了。”
“……你吃醋啊?”
维荣瞪了瞪眼,差点就开骂了,他看看黎嘉骏,咬牙:“听说你是已婚妇女。”
“没关系啊,你抢不过我老公的。”
“我……”维荣撑着半边身子貌似都想走了,可最终还是拗不过现实,隐忍道,“我孩子才三个月,老婆月子没做好,伤了身。”他语气低沉,似乎很不愿意这么说话,可还是强迫自己道,“我认识的人中,唯独你们家最安稳,幺蛾子少,到时候若是我活着回来,你们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他没往下说,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看着她。
黎嘉骏本来就没觉得自家人会犯什么“原则性”的错,可想到维荣那变态的观察力,还是觉得有个靠山比较好,便一副不懂的样子问:“然后呢?”
维荣一副“你无理取闹你蹬鼻子上脸”的表情,咬牙继续道:“只要你们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我总归是会顾念旧情的。”
虽然他的保证很委婉,但是在黎嘉骏犯了如此重大的“错误”时,维荣的监视也确实只是个人行为,至少那么久的探听,军-统从未有任何迹象表明把她列入观察目标,这一点讲,他确实时顾念着旧情的,黎嘉骏暂且相信了,便露出笑脸:“嫂子在哪啊?你出去多久?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维荣写下了他们家的住址,大概讲了一下他夫人身体哪里不好,有什么习惯,对于他自己,则只回了一句:“看报纸吧,若是回来便回来了,回不来……我夫人知道该怎么做。”
那时刚刚正是年假,她闲着没事便开始抠报纸,一个版面一个版面探索维荣的“秘密任务”究竟是什么,至于照顾冯太太的事,自然是大哥二哥派人去做。
随后三月,黎嘉骏被查出怀孕,她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家里很紧张,又给她往报社请了长假,她每日便以八卦和投稿为生,终于在月底的时候,看到了一篇报社的朋友从香港寄来的《南华日报》,上面有篇文章叫《举一个例》。
……通篇讲他被刺杀未遂,好友横死,主和目的不是他一个人提出的,他是背锅侠,他本来是想听校长的去欧洲的,校长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还赶尽杀绝……
刺杀!
卧槽!作为蓝衣社的老牌特工,这事儿说维荣没参与她都不信!太凶残了,那大兄弟居然去干这活计了!这时候越南还是法国殖民地呢,别人地盘上搞刺杀,难怪他觉得自己会回不来!更凶残的是,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没死,可任务失败会不会被弄死啊!
看情况,连维荣他老婆也不知道,冯太太早就习惯了老公一身硝烟血渍的回去,压根没把他的一次出差当回事儿,该吃吃该喝喝的。担心家里人多想,黎嘉骏根本不敢跟任何人提,只能默默的憋着,直到一个多月后,维荣平安归来,她才松了口气。
天可怜见,再憋下去,她都担心自己十月怀胎后难产!
一边看笔记一边喝完了粥,黎嘉骏意犹未尽的又喝了几口酸梅汤,觉得不得劲,又要了碗小面吃着,外面秋老虎凶狠,她在这儿吃吃喝喝,感觉简直太**了。
要是能再回忆一点以后的事情,那就最完美了。
她放下笔记本和自己已经密密麻麻的地图纸,挺着大肚子在旁边舒适的叹口气,天马行空的瞎想,预产期是在十月,说不定是个小天蝎女呢,真棒,养成女王,不过女儿总是和爸爸亲,她得想想办法……
电话忽然响了。
黎嘉骏慢吞吞的坐起来,挪到茶几边,接起电话,懒洋洋的:“喂……哪位……”
“骏儿!”二哥在那头大吼,“出大事儿了!”
“哦,啥事儿?”黎嘉骏抠着指甲,二哥的语气很奇怪,混杂着一点兴奋,总归不会是坏事。
“你就不能配合点!我那么激动!”
“天呐!发生什么事啦!宝宝好紧张哟!哥哥你快点告诉我!”她嘴里激动大叫,继续抠指甲,眼睛四处瞄,想看剪子放哪儿,方不方便拿。
“前天!前天!”
“哦。”
“前天,德国进攻了波兰!”
“……”
“刚才!英法对德宣战了!”
“……”
“世界大战!世界大战真的爆发了!”
“……咔!”黎嘉骏指甲断了。
二哥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可她全没听到,她维持着拿电话僵坐的姿势,感觉自己忽然被泡进了一桶冰水里,全身冰冷,所有的声音都模模糊糊的,连金禾焦急的呼唤的听不到,只听得到自己断断续续的,艰难维持的呼吸声……她忽然有种都飘忽的感觉,有些冷,有些酥麻,想哆嗦一下。
她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什么房子,什么山城,什么扬子江,全没了,视野的尽头,是凯旋门下的德军,是敦刻尔克撤退的英法联军,是纳粹的集中营,是黑烟弥漫的珍珠港,巨舰包围的中途岛,海水猩红的奥马哈海滩,两朵巨大的蘑菇云和停泊在东京湾的密苏里号……
世界副本,终于,打开了。
她真的哆嗦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负责任的讲前面大家可以当言情结尾了,最近在存新文,百年我就以见外公为主了。
现在开始的应该算是快进模式,俗称烂尾(够)
因为有珠玉在前,长沙大火我也不准备怎么强调,然后很多事情资料很多,反而模糊不清了,对汪大大,我也是不存在主观评价的,因为历史是个爱打脸的小妖精,u never know~
想看八年抗战的,sei给你说我要写历史书了!我这是小说!小说!
不过该写的还是要写的,不能让你们白看嘛,我那么多资料书不能白买啊!这两年赚的还不如花的多啊!
吃土的作者流水的坑啊……
☆、第192章 长沙大捷
这时候,随枣会战结束不久,鄂北大捷的欢呼声余音尚在绕梁,长沙已经一片火热了。
当初听说张自忠再次出征,带兵守在枣阳地区的时候,黎嘉骏头皮一麻,差点就大喝一声张将军不能走了。结果仔细一想才发现,人家守的是枣阳,可张自忠殉国的战役叫枣宜,一字之差,那可是两场战役。
可等到打完看到人家报纸称其为随枣会战时,黎嘉骏才一身冷汗的发现,世界上可能根本没枣宜这个地方,就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随枣这个地方一样,人家只是把战场的大概区域用两个主要地方名称组合了一下罢了,枣只代表枣阳,随则是随县,那么张自忠牺牲的枣宜会战,很可能也代表某枣和某宜,目前看来,这次会战大捷,张自忠守住了枣阳,似乎意味着,那个枣宜,不出意外就代表枣阳和宜昌。
她确实,压根没注意过枣宜会战为什么叫枣宜会战,她甚至不知道哪里听说有个地方叫枣庄,就随便的以为张自忠就倒在那个地方,反正她光记住张自忠死在“某枣”上了。更遑论那个枣宜会战啥时候开始和结束的,考试只会出选择题,正选如张自忠牺牲在哪场战役,附带答案ABCD。反选如枣宜会战牺牲了哪位将领,附带答案ABCD。更详细的题目例如时间地点,她根本没遇到过。随枣会战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现在她终于搞明白了,纠缠来纠缠去,双方就一直在湖北死磕,从去年八月,磕到现在九月,相较以前那么大片国土一年的时间飞速沦陷,现在就这么地图上巴掌大的地方,竟然磕了有一年还要多。
一直磕到他死
缔造了鄂北大捷,张自忠的声名如日中天,而这一战的其他将领也都表现优良,李宗仁,李品仙,汤恩伯,都在里面立下汗马功劳,只是气都还没喘一口,转头长沙也如火如荼打起来了。
不像随枣,长沙号称中国米仓,虽然一把火烧个精光,战略位置赤果果的摆在那儿,咬碎银牙也要抢,转眼双方就摆好了阵仗,对面是老朋友冈村宁次,这边还是校长麾下哼哈N将,湖北那儿的血还没洗干净,李宗仁,白崇禧,陈诚,薛岳,关麟征,张自忠还有汤恩伯,这些小伙伴有一个算一个,再次上了沙场。
那边欧洲战场的将星还没闪光,这边几员老将却已经是百战沙场,血满战旗了。
世界大战的爆发并没有给这个掏心挖肺打仗的国家带来多大的变化,相反,欧洲烧起的战火吸引了英法等势力的大部分注意,就连原本在亚洲战场掠阵的精力都没了,日本反而获得了更大的发挥空间,一时间气焰高涨,汹涌而来。
万幸的是,原本中国因为沿海被占,与外界沟通的道路只剩下西南至东南亚和西北至苏修两条通道,除开西南还在打,西北原本防力薄弱,偏偏有个红色巨熊在那儿坐镇,导致日本不得不在西北攻势中夹紧尾巴。那群傻孩子估计原本以为德国这一开打,它与德意志两面包夹,苏联绝壁要怂起来,到时候他们顺势从兰州把西北通道一占,封住中国的西北外援通道,再打下西南,中国差不多就成了个人彘,亚洲战局绝对呵呵呵呵,结果德国打是打了,转头却爆出了与苏联签订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东欧战线止步波兰,这条约对于日本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
沃日,德意志你个叛徒!
互不侵犯是什么鬼!也就是说劳资在西北拱啊拱的,如果被苏联欺负了,你肯定不会管喽!那我要你这样的队友何用!摆着好看么?!
这对于中国来说,自然是喜闻乐见的。纳粹德国甫一开局就如此助攻,间接保住了自家西南地区,虽然可能人家本身也只是怕红色苏维埃,压根没为这个曾经的远东小伙伴着想过,但是就算顺带的,也是让人大大松了一口气,至少来自苏联的援助,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停。
千盼万盼的欧战带来的是这样的情况,大概对于上面那群大大们来说,真是始料未及的,但也无可奈何,将军们还是只能轮流坐等马革裹尸,士兵们白天吃枪子晚上吃沙子,一天天等着日出。
不过新世界的打开,也给黎嘉骏打开了思路。
她以前就考虑过未来应该怎么办,留着必然是不能的。不是她不愿意与祖国同甘共苦,只是有些苦她没必要留着生受,好好带着全家奔小康,更有利于保存自己这颗中二的心。
好吧她就是个财迷势利眼,她爱的是那个一生气就拿外汇掐你喉咙,跺一脚帝国主义跟着抖的国家。
就是不知道她看不看得到那一天了。
虽然英法向德国宣战后,很长时间都仿佛没中国什么事,设想中应该向德国宣战表个立场什么的通通没有,搞得心潮澎湃的黎嘉骏心下惶惶,简直有点怀疑自己这是架空不是穿越了。
咦,小伙伴们快点手拉手干啊,扭扭捏捏的干嘛!团结就是力量啊!MT死扛那么久了,ADC你倒是快出手啊!牧师呢!加血啊!MT血槽都要空啦!
黎嘉骏急得要吐血。
可有人比她更急。
秦梓徽轮休回来,照例黏糊了一会儿后,交给她一叠信:“骏儿,咱家有没有什么门道往法国或者波兰寄信的,以前家里不是和那儿做过生意吗?”
“是有这回事。”黎嘉骏接过信,看了一眼,“哟,秦九的,他不是在峨眉管起来操练吗,还跟你联系呢?”
“嗯,他不是法国华裔么,当初在波兰大学读的书,自己妹子在德国一个大学,他说他走前觉得德国风声不对,让自己妹妹到波兰找他,结果当时有船过来,他就急着走了,原以为安排的够周全,妹子在波兰不会怎么样,谁知道……”他没再说下去,黎嘉骏却也懂了,心底里为那个苦逼的妹子点了一排蜡。
欧洲辣么多国家,是有多坑妹才能把人家往波兰骗!让人家直接回法国不好吗!巴黎那么沉稳可靠的站在那儿,不去!非要去波兰!方向都反一反!
“哎哟我这暴脾气!”她简直气得要喷火了,“秦九怎么能这么坑妹妹呢!”
“他看着是也急得不行的,托我寄两封信,一封去法国,一封去波兰,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邮递实在是太不保险了。”秦梓徽把信放在床头柜上,哭笑不得的给她的后背加垫子,“来,垫着,等会又要腰酸了。”
黎嘉骏随他折腾,垫完了垫子,还有捏手捏脚,她这儿在看秦九给秦梓徽的信,絮絮叨叨的:“我就奇怪了,他这智商是怎么考上黄埔的!知道德国风声不对是很机智没错啦,可也该让妹子回家啊,去波兰干嘛,还夹在德国和苏联之间!这不,转眼就被瓜分了,十天都没用吧?”
“嗯,好像十天都没用。”秦梓徽专心给她捏腿,随口应着,“我等会去问问大哥,看他那些关系还在不在。”
“应该还在……等等……”黎嘉骏忽然想起一点事,“现在往外寄信很麻烦?”
“通航都被控制了,现在到处都在相互宣战,形势有些紧张,恐怕要越洋确实不易。”
“观澜,你开那个箱子,里面有个铁皮盒子,你拿给我。”她躺床上指挥着,秦梓徽很快衣柜边的大皮箱子里找到了那个铁皮盒子递过来,黎嘉骏打开,看到里面一大叠信,很是感慨,“这以后都是我的传家宝你知道吗?”
“是什么?”他凑过来。
“这个,胡适大大的回信。”黎嘉骏开始一封封的炫耀,“哦,这个,季羡林大大,还有这个,嘿嘿嘿,梅汝璈的,你知道吗……”
很多人有名,很多人没名,秦梓徽笑眯眯的点头摇头,等到黎嘉骏着重拆开一个叫蔡廷禄的人的来信,还絮絮叨叨人家当初多鲜嫩好调-戏时,表情才黑了:“他是谁?”
“哎,故人了,现在估计在美利坚吃牛排汉堡。”黎嘉骏一字一句抠着蔡廷禄的信的字眼,很失望的发现他真的没细说自己会去哪个大学,但是去美国是一定的了。
秦梓徽跟着看信,一点都不避讳,看完后脸都绿了,等黎嘉骏放下信纸皱着眉开始冥思苦想,他就不动声色的把信纸叠起来,放在最下面,不吭声。
“糟,要失联了。”她喃喃自语,“不知道找清华的人问问有没有用。”
“为什么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