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这样慢慢凌迟,倒不如被一口吃掉来得痛快。
解语迷迷糊糊醒来,见到窗外透进来些许微光。
她一下子想到入睡之前的事——
昨晚跟师弟妹吃了饭之后,和邵晖回到中心,发现瓶子的问题,等结果。
怎么一等就等到床上了?这是哪里?
似乎听到这里的动静,有人从外面靠近,敲了两下门,走进来。
解语警觉的坐起来,用被子挡在身前。
来人是邵晖,他停在门口,没有看她的方向,“这里是中心的总值班室……昨天你太累,我就自作主张了。”
解语也记不太清断片之前的事,只能接受他的解释。
既然她来之前就睡着了,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走过来的。
解语看看被子下,自己还好好穿着连身裙,稍微安定一点。
“你可以叫醒我的。”
“看你那么累,实在不忍心。”邵晖很自然的说。
解语没法跟他计较,“结果有了吗?我马上出来。”
言下之意是要他回避。
邵晖也没装傻,“洗漱间在你右手边——不用太赶,现在才七点不到,大部分同事还没上班——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说完他退出去,带上门。
解语花了几秒钟平复心情。
身上倒是没什么异样,不对,等一下——
解语活动了一下上身,发现文胸带子没扣住。
没扣住没扣住没扣住……
她等了一下,直到确定门外没有动静,才下了床,走到洗漱间。
里面的陈设很简单,盥洗台上就放了两瓶素色洗浴用品,一套剃刀泡沫,没开封的一次性洗漱用具。
解语关上门,脱掉衣服,转身去看镜子。
镜子方方正正,很大,足以看清她大半个身体。
解语克服那点不自在,对着镜子,将自己身体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
嗯,跟平常一样白皙光洁,并没有可疑的指印或是瘀痕。
被□□什么的……梦只是梦。
她放下心来,将文胸带子绕到背后扣好,不禁想到什么,耳朵一红。
她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看到搭在床边椅背上的白袍,套好了,走出去。
邵晖一见她就站起来,“放心,昨天是我守的夜,你既不用担心少掉什么,也不会多出什么来——相信方医生你已经检查过了,是不是?”
解语觉得他说的怪怪的,却还不能反驳。
“当然,因为学过解剖,我知道胸廓受限会影响呼吸运动,于是稍微帮你——”
“好了我知道,谢谢,”解语没法听他继续说下去,匆匆转个话题,“你整晚没合过眼?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他用着总负责人的办公室,通宵守夜……是分内事吧?
想到里面自己躺过的床,尽管收拾了,但如果邵晖很快又要躺上去,还是有点那啥。
“不用,稍微打了会儿盹——又不是没熬过夜。”
邵晖轻松的走近,下巴上果然冒出一片青色阴影。
“那个……复查的结果怎样?”
“下去喝杯咖啡吧,案子等大家到齐了再讨论。”邵晖从解语身边的衣架上拿过外套,披上了身,带起的风让解语的白袍轻微飘动。
解语没有异议,先出去再回来,总比让大家发现他们没挪窝的好。
中心楼下有间咖啡简餐店。
一人一杯咖啡,解语要了班尼克蛋,邵晖的是鲔鱼三明治。
竟有人来的更早,是伊文和物证A。
“方医生你来啦——”伊文跟她打招呼,又看看邵晖。
凌晨他被call来紧急加班,就见到了物证A和邵晖,邵晖完全没让他知道解语正在同一栋楼内睡觉。
除了大楼安保,大概物证A是唯一知道解语就在中心过夜的,但邵晖对这个只是一笔带过,说是让方医生休息下,作为解语的崇拜者,小A当然没有问题,不会去八卦自己看到解语被邵晖抱着往值班室那边走……
“休息的怎样?”邵晖问伊文和小A。
他们今天也只抽空在值班室小睡了几个钟头。
鉴定中心有好几个普通值班室,分男女,也就是一床一桌。
“还可以。”伊文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喝下一大口咖啡。
大家惦记着案子,也没多呆,吃完迅速上楼。
同事们也七七八八的来了。
邵晖讲了昨晚关于那个瓶子的新发现。
虽然里面剩下的药都是维生素,但经过伊文检查,瓶子底部的确有痕量外来粉末,成分不是维他命,而是diazepam。
小刘咂舌,“也就是说,缪婷体内的diazepam成分,很可能是有人做成维他命的样子,偷偷混在瓶子里面,被她误服?”
“而且很可能只有那一片,”伊文推了推眼镜,“对死者的呕吐物和血液成分分析,diazepam的含量并不高。”
解语的思路越发清晰,“如果是普通人,一片diazepam只会帮助入眠,但对缪婷来说,已经因为BTX造成神经损伤,再来一片diazepam,起到的作用也许就是致命的。”
酒精,BTX,diazepam,三重效果,这让她的神经抑制及肌肉无力作用大大加剧,最后造成呼吸、循环衰竭。
最关键的,因为瓶子上动过手脚,表示这不是她自己寻死,而是被人所害。
——谁知道无心吞下的一片维生素竟是催命丸?
曾旭发问,“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这瓶维生素从哪儿来的?肯定不是她自己去药店买的。”
小刘去翻问话记录,“根据她的室友回忆,注意到她桌子上多了这瓶维生素,是在她死前一天中午——那天中午她回寝室比较晚,好像是去见什么人,后来带着那瓶酒和维生素回来的。”
“前一天中午?”邵晖想到什么,“她跟谁在那个时间段有通话记录?”
有人去查了,回来说,“那天中午11点20到40,她跟Tony联系过;跟老乡的通话则是前天晚上——”
有人猜测:“那么送催命符的人很可能是Tony了?”
这时毛毛气喘吁吁的跑来。
邵晖皱眉,“怎么迟到了?”
毛毛连忙解释,“我来的路上正好看到死者父母在街边吃饭,于是多了个心眼,在旁边偷听了一会儿,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众人:“……”
毛毛带着一种立功了的骄傲,“原来劝他们赶快领走尸体的不是别人,就是缪婷那个老乡!”
解语和邵晖对视一眼。
毛毛这迟到的确应该。
有人按捺不住,要自己送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慢热,但总有一天,晖哥会把方方真正的抱*上*床~~
☆、第59章
缪婷的老乡三进宫。
邵晖让小刘去问话,自己和解语等人则在监控室看实时画面。
小刘根据邵晖的安排问询,“死者父母强硬要求归还尸体,是受了你的教唆?”
老乡立刻变了个模样,“警官,你也不能随便诬陷人啊,教唆什么的多难听——跟你们城里人没得比,我们从小地方来,尤其是父母辈的人,思想观念陈旧,现在婷婷出了事,他们已经够伤心了,就因为你们坚持要调查,叔叔阿姨至今连女儿全尸都不能拿到,已经很不容易了。”
毛毛忍不住在监控室撇嘴,“她也从小地方来,辍学卖面膜坑老乡,套路玩的比城里人还深,更不容易。”
小刘又说,“你是她同乡,现在案子还有疑点,没查清楚自然要继续,难道你害怕查下去,对你有什么不利?”
老乡沉默几秒,“对我能有什么不利?她考砸了,兼职卖面膜也卖不好,听说还失恋——自己想不开寻死,我有什么办法?她上次找我拿的那箱货还没结清呢,不然你们帮我出面跟她家人要?我也是碍于情面,不好人刚走就跟她父母谈钱……警官你有这个义务吧?”
联想到邵晖的分析,物证A也看明白了,“又来了又来了,典型的虚张声势,转移话题,混淆视听。”
小刘耐着性子,“你又不是没读过书,应该知道这种事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她家人说了算,她并非自然死亡,肯定要查清楚才能结案的,如果你真是为她好,应该反过来劝叔叔阿姨,让他们配合调查,等待结果。”
“哎呀,你可别说的这么严重,我是谁,我又不是她亲姐,无非是看在老乡面子上,见不得叔叔阿姨难过,希望他们带回女儿,早日入土为安咯,我也没拦着你们不让调查啊,叔叔阿姨不想女儿被研究来研究去,被陌生人划的稀巴烂,也是人之常情嘛。”
毛毛听的气不打一处出,“看她这嘴脸,明明跟这事脱不了干系,还试图把事情全部推出去,自己倒是撇的一干二净,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问话室内,小刘也被老乡的胡搅蛮缠弄的头大无比。
老乡倒是越发占了上风,“啊,难道警官你只是底层,没有这个权力?不行的话,换个高级的来啊。”
小刘正待发作,忽然看见问话室门一开,邵晖走了进来。
“我就是高级的,我来问吧。”说完,他对小刘示意,后者如蒙大赦的走出去。
小刘走到监控室,加入了吃瓜群众,一脸轻松,“那个女人太可恶了,我还真没应付这种人的经验——如果换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我反而有办法。”
毛毛有些担心,“方美人,你说晖哥能行吗?我觉得他也未必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呢。”
解语心中也没有把握。
毕竟撺掇死者父母要回尸体这事,老乡若一口咬定了人之常情,倒也真拿她没办法。至于药瓶的事,虽然查出动过手脚,但目前除了她的药学背景,并没实实在在的证据,能表明老乡跟这件事有关系。
不过,老乡来之前,邵晖也不是枯等,解语听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又有警员拿来什么东西跟他研究,难道是新线索?只是还没来得及合计,老乡人就到了。
老乡见换了人,也不惊慌,反而笑起来,“哟,这么帅的高级警官啊,虽然被叫来问话挺不爽的,耽误我生意,但如果是你这样的帅哥,我心里也能平衡一点——对了,帅哥有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