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作者时不时脑抽一下的小剧场:
叶斐:这姓林的就是我那情敌?
江然:对。
叶斐支起门牙,发出一个音:“ci……”
江然:不许说脏话!
叶斐改口:曾经有一份珍贵的感情摆在他面前,这个傻逼没有珍惜。
江然掐他:你讨厌!
第4章第四章
江然没叫叔叔,叶斐也没把电话号码给她。
叶斐回去屋里,江家二老同江暖风并排坐在沙发里,林尚俊叫人拿了把椅子陪坐在江城礼旁边,三部手机并排在面前茶几上,四部座机也被拿了来,放在一起的还有纸笔若干,电话线在客厅里横七竖八地扯着。
叶斐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什么都不说,走过去坐到刚才坐过的单人沙发里低头玩手游。江然随后进来,杜惜蕊沉声问:“你的手机呢?”
“在楼上房间里。”江然说。
“拿下来!”杜惜蕊厉声命令。
江然“哦”了声,转过身的时候偷偷撇嘴,突然发现叶斐在看她。她白了他一眼跑上楼梯。
杜惜蕊咬牙切齿地说:“她就没安过好心!”
叶斐垂下眼,嘴唇撮起来。
杜惜蕊还想发泄,江暖风捅捅杜惜蕊,眼风朝叶斐飘过去,提醒她有外人在场。杜惜蕊方才收敛。
“伯母,这是我的手机。”林尚俊温声说,把手机送到茶几上跟那几部手机并排。
杜惜蕊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悲戚戚地说:“尚俊,还好有你在……”
“伯母别急,相信警察很快破案。”林尚俊安抚。
叶斐抬头,二人视线撞上,林尚俊朝叶斐礼貌微笑,叶斐嘴角扯了扯,低头继续玩手游。
一上午,几个人守在客厅里大小眼地瞪着桌上几部电话,一切平静。中午老阿姨准备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叶斐毫不客气地扒了四碗米饭,江家人都稍稍吃几口对付。过了中午叶斐接到小李的电话,说了些有关这案子的事情,最后郑重通知他:“队长要你回来,他说你要敢不回来,这辈子就别回局里了。”
叶斐知道躲不过,把手机收好,伸了个懒腰,起身跟杜惜蕊请辞。杜惜蕊自然不同意。叶斐不想跟她磨叽,手指向厨房那边,众人齐刷刷转头,老阿姨赶忙躲回去。
“大姐,您把那位阿姨找来问问就什么都清楚了。”叶斐笑眯眯地说完,转身要走。林尚俊过来挡住他的去路。
“警官同志,您这样走了似乎不太妥当。”林尚俊说话还算客气。
叶斐揪住皮衣的领子抖了抖,皮笑肉不笑地问:“我说过我要走吗?”
这么滚刀肉的警察林尚俊第一次见,脸上显然挂不住了,怒道:“不是,您是警察,我们是普通群众,总不能让我们自己破案吧?”
“案子已经破了。”叶斐说。
林尚俊一窒。叶斐朝厨房那边努努嘴,说:“监控调出来了,根本没有在门口捡信这回事。信上的指纹除了在场各位也没有其他人的。”
“那能证明什么?”林尚俊不解。
“证明这不过是一场闹剧。等着!”说完叶斐转身去了厨房,几分钟后带着老阿姨回来。老阿姨面带苦色,瑟缩着身子,站到众人面前。
“来,说说吧,说了就不追究你责任。”叶斐怂恿。
老阿姨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那封信……是我写的……”
众人哗然。
事实的真相荒诞到叫人难以置信。
老阿姨一直在江家做事,看着江然长大,也目睹了江城礼的两次婚姻。杜惜蕊对江然的态度让老阿姨十分不满,这次听说林尚俊要来向江暖风求婚,心生一计,闹出写勒索信搅局的事儿。老阿姨年纪大也没什么文化,没料到事儿会闹大,刑警都来了。
杜惜蕊气得血压飙升差点晕过去,扬言要把老阿姨辞退撵走。江城礼觉得老阿姨在江家做了这么久,年纪又大,想大事化小息事宁人。林尚俊同江暖风一边一个忙着说合。叶斐拍拍屁股走了,他得奉命回局里。
来的时候是小李开车,回去叶斐得自己打车。他站在路边等了一阵,可路上别说车了,连只活物都没见着,旁边树上倒是来了两只鸟,叽叽喳喳一唱一和跟说相声似的。
这就是富人别墅区的交通现状,要么靠四个轱辘,要么靠两条腿。
叶斐打开手机上极少用的打车软件,发出乘车信息,等了几分钟没人愿意接单,叶斐骂了句脏话。这当口小李打来电话说队长已经疯了,扬言要把他劈成两半。
“斐哥,这次情况真不一样!是局长要亲见你!”小李严肃地说。
“局长他妈的见我干什么?”叶斐恼火地问。
“好像是……什么拍片?”小李吞吞吐吐。
“拍片?”
“具体我真不知道,就听他们说局长带了个挺有名的导演过来。反正你快回来就是了,十万火急,真的是十万火急!”
挂了小李电话后叶斐决定先凭两条腿走出富人区,然后再打车。他把手机往裤兜里一揣,脱了皮衣挂在臂弯里,左右看看估计下路线,朝着东边大步飞奔而去。跑了一段,身后有车摁喇叭。叶斐心头一喜,想搭个便车也行啊,总比他跑出去快。他身上还带着警官证,不怕被误会成坏人。
他刚停下脚,车也停到了身边,是那辆玛莎拉蒂。江然胳膊肘往车门上一搭,小脑袋从车窗里出来,似笑非笑地朝叶斐说:“叶警官,跑步锻炼哪?”
叶斐掐着腰喘着气,看看江然又看看车,勾着嘴角说:“车不错嘛。”
江然点头:“是挺好的。”
“你的?”
“借的。”
“车主心挺大啊。”
“可不是?”
四目相接,火花带闪电。
叶斐兜里的手机又响,接起来,队长气急败坏地吼:“你他妈的在哪儿?!”叶斐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点儿,回答:“我在秀峰区紫苑官邸小区。”
“半小时内见不着人老子毙了你!”
叶斐放下手机,抬起头,见江然瞪着一双无辜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
车子的发动机嗡嗡作响。
算了。
好男不跟女斗,还是个小丫头片子,赢了也没什么意思。
叶斐端出笑脸,走过去身子靠到车上,一手搭在车顶一手把着后视镜。这么做是防止她突然把车开走,前提是她不想要了他的命。
下巴朝她扬了扬,叶斐陪着笑脸说:“哎,跟你商量个事儿。”
江然坐会到车里,小手往窗外一伸:“电话号码交出来就让你上车。”
叶斐脸上挂着笑,后槽牙暗自磨两下,痛快道:“成!你手机给我!”
江然把手机送出来,叶斐输了一串号码进去,两手捧着交回去,江然拿过来看了眼,十分满意,对叶斐说:“上车吧。”
江然车子开得非常稳,不急不躁,有人别她也不恼,但会在后头跟着,等路上车少了,一套换挡油门组合技超过去把别她的那车甩到后头。她这车好,人家追不上。叶斐手支在太阳穴那儿直笑,对她倒是刮目相看。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勒索的事儿是场闹剧?”江然问。
叶斐瞄她一眼,小丫头扶着方向盘还挺有模样的。
“你什么时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叶斐逗她。
江然小嘴一噘,小脸耷拉下来。
叶斐良心难得动了动,这才说了实话:“都什么年代了,哪个绑匪还手写勒索信?一封信里十几个错别字,造句措辞也是六十年代风格,应该是个没文化的老人。信上对于当年的细节描述太过清楚,必然是事件知情人。最关键的是信纸。”
江然用心听着,叶斐停在这里让她忍不住问:“信纸怎么了?”
“信纸上还留着你们这片儿社区居委会的钢印。”叶斐说。
“有吗?”江然拧眉,回想那封信,她是看过的,没发现有钢印的痕迹啊?
“在左下角,被折痕挡了。”叶斐说。
她真的不记得有,想必是印得很浅不易发觉。又想他果然是干刑警的,眼睛够毒。
“你挺厉害的嘛。”江然由衷地说。
他过手了多少案子,这又算什么?叶斐只笑了笑,懒洋洋靠在座椅里瞧着窗外。
车子开了一阵,江然小声说:“有个事,想请教你。”
“请教”这个词倒叫叶斐意外,他转过头。
小丫头纤细的眉尖蹙着,一行贝齿紧咬着下唇,又松开,饱满小巧的唇瓣上留下一行泛白的齿痕,看得人心里倏地一疼。
“说!”叶斐沉声。
江然的手握紧了方向盘,大眼睛忽闪两下,小心翼翼又支支吾吾地问:“依你看……我弟弟他……找到的机会,有多大?”
那一刻叶斐的心就跟化了似的。
这种感觉太奇异,叫他很不舒服。
叶斐咳了声,想正事儿。
十一年前丢的两岁孩子,没监控没人证,唯一目睹人贩子真容的是个八岁小孩,她的口供只能作为参考,怎么查?特意去找比大海捞针还难。如今能做的是父母DNA入基因库,去跟每年解救出来的被拐儿童比对,找不找得到全靠运气,人力难胜天。
道理大家都懂,叶斐张张嘴,却发现真话挺难说出口。
车子又往前开了一段,江然小声问:“找到的可能性很小对吗?”
叶斐嘶了口凉气,无言以对。他这人糙,最不会的就是安慰人,苦苦思索半天才说:“也不是一定找不到……”
“算了。”江然情绪低落地说,“我心里明白。”
叶斐觉得真是不自在,看路上车已经挺多的了,就对江然说:“前头停一下,我下去办点事儿。”
江然打着双闪把车停到路边。叶斐解开安全带推开门,又觉得就这么走了不仁义,挠挠头,回过头对江然说:“你弟弟那事儿跟你没关系,该怪的人是你父母。你别总觉得有什么的。”
江然愣了愣,随后粲然一笑,说:“谢谢你啊。”
叶斐竟有些不好意思,他背过身去扬扬手说:“走了啊。”跳下去推上车门,抓住皮衣的两襟抖了抖,跨到旁边人行道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然抿着小嘴瞧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外处的树丛后头。她趴到方向盘上待了一会儿,自顾自地甜笑,又拿过手机翻出他刚输入的号码,摁了拨出键,手机给她的回应如下: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