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体质的原因,他几次伤筋动骨,隔天总会发烧,担心她也如此,好在春蕊一切正常,睡得香甜,就是这睡相……真不怎么样!
破晓时分,严文征踏着将出未出的第一缕阳光,出发去片场赶早工。
春蕊则一觉睡到自然醒,睁眼迷糊片刻,才反映过来,尚有些陌生的房间,是严文征的家。
端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了。
微信涌来好多条留言。她翻看,多是《听见》剧组的同事发来的慰问。
刘晋拓开玩笑的语气打趣她,说老妹儿,你也太壮烈了。
卢晶表示,家里有亲戚是骨科权威,需要问诊吱一声,她来安排。
翟临川最为正经,问她要医院地址,说抽空前去探望。
春蕊心中温暖,很是感动,一一编辑回复,让他们勿要操心。
严文征也她留了消息,说曲澍十点左右会来家一趟,送蔬菜,顺便给她做午饭。
春蕊想想,回复道:好,我起床了。
她随即去刷牙洗漱,等彻底醒了神,见屋外天气晴好,闲着也是闲着,到书房寻了《日出》的剧本,坐到小院遮阳棚下,装模作样地出“晨功”。
一人分饰所有角色,压着嗓子半诵半读。
她挺认真的,所以等曲澍推门进院,她一时不察,待反应过来,眼皮底下突然立了个活人,吓得剧本脱手,甩飞出去老远。
曲澍:“……”
春蕊捂着心脏,惊慌未定:“你走路没声吗?”
曲澍怀疑她故意碰瓷,没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理,实在是不熟。且他对她的印象着实称不上美好。
他把买来的一份麦当劳早餐搁在她面前的大理石桌上。
春蕊说:“谢谢。”
“我哥让我给你带的。”曲澍留下这么一句,拎着超市采购的东西进去忙活了。
春蕊弯腰捡起散落的剧本,没兴致继续读了,打开麦当劳的包装袋,里面是一份猪柳麦满分。
春蕊:“……”
咬了口,许久未吃,味道很好,心里也挺开心。
但她惯常口是心非。
摸出手机,高高举着缺了一豁口的汉堡,拍了张照片,没调整滤镜,直接发给严文征。
——严老师,这是缩小版的牛肉堡吗?
——太敷衍了吧。
——不作数。
她发完信息,没刻意等回复。晒着暖,慢悠悠地吃着,格外惬意。
意外的,手机一刻钟后,震动了。
严文征:先欠着吧。
春蕊猜他可能中场休息,和他聊:欠着怕你耍无赖,给个讨要的期限。
严文征:以后机会多着呢。
第54章 归家 “欠我的多了,可是要被我套牢了……
曲澍挽起袖子, 闷头在厨房叮呤咣啷忙活。
春蕊呆坐在客厅,解锁了严文征的iPad,浏览时装网页, 新一季各品牌的夏装,要么是追求统一性的连体工装款式, 要么是化繁为简的无结构大轮廓裙身设计, 着重强调女性的潇洒落拓之美。
春蕊不喜欢, 她不想要酷, 她想玲珑身段,裙摆翩跹。
好不容易挑中几条满意的连衣裙,图片截下来, 连同自己的尺寸一并发给孟颖,劳烦她抽空跑一趟精品店。
孟颖激动坏了,嗷呜道:“逛街!我乐意!没想到有生之年, 买手的活儿会轮到我头上。”
春蕊对她的过分热情略有费解, 一般来讲,给明星采买时装是件累人的事, 多数助理对此唯恐避之不及。
她问:“严老师平常穿的衣服,不经由工作室过手吗?”
“他几乎不买衣服!”孟颖控诉:“我们有固定的合作品牌, 每一季度品牌方会根据老板的喜好送来最新的成衣。”
春蕊好奇地又问:“他的喜好是什么样的?”
孟颖形容:“很直男。”
春蕊:“?”
孟颖解释:“正统的审美。”
春蕊立马懂了:“正统的审美等于没有审美,俗称无聊。”
孟颖像找到了知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倾吐对老板的“嫌弃”:“出席活动永远西装三件套,私底下无非黑白灰, 天天看, 已经审美疲劳了,一点不如隔壁花美男打扮的花哨,再这样下去, 我要爬墙了。”
春蕊疑惑:“谁是花美男?”
孟颖说:“彭凯老师。”
春蕊:“……”
彭凯还要年长严文征一岁呢,荧屏前西装革履,成熟又稳重,不曾想生活中,竟是个追赶潮流的酷boy。
孟颖说:“姐,以后你说说老板,让他改改,稍微穿得不那么居委会老干部点。”
“不!”春蕊傲娇地拒绝了,“我觉得挺好的,我就喜欢他这样式儿的。”
聊着天,春蕊偶尔瞄一眼厨房,一不小心和曲澍撞上视线。
曲澍立在冰箱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春蕊主动搭腔:“你是想喊我吃饭吗?”
曲澍下巴一扬,高贵地转过身去,留她一个“自行体会”的背影。
春蕊轻嗤了声,将他的心理猜透了七八分,起身,一瘸一拐挪到厨房,拉开凳子,餐桌落座。
炖的鸡汤,青花瓷小碗盛着,汤汁色泽金黄,香味浓郁。
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春蕊舀一勺,吹了吹,等不烫了,一口喝下,味道比闻着还要鲜美。
“很好喝。”吃人的嘴短,她恭维了曲澍一句:“煲汤的手艺不错。”
曲澍一脸“这还用你评价”的不爽。
“你不来一碗吗?”
春蕊余光瞥见他抱臂贴着料理台站定,身上那股无所适从的别扭劲儿,活像小孩子被抢占了属于他的领地,多少沾带一丝夺不回来的怨气。
曲澍摇摇头。
春蕊敏锐地觉察他的憋屈,瞧不惯一大老爷们这样,抽纸巾擦擦嘴,她开诚布公地与他聊:“你其实不太喜欢我吧?”
反问句,却用的肯定语气。
曲澍没答,看向她的眼神变得警惕。
“没事。”春蕊蛮不在乎道,“你喜不喜欢我无所谓,只要严老师喜欢我就成。”
“为了让我哥喜欢你,你索性赖到家里来了。”曲澍脸色难堪,“你也太……”
他顿住,话有些难听了,他本不是口舌轻薄的人。
“太什么?”春蕊问:“太不识相?”
曲澍呐呐:“知道就好。”
春蕊笑了一下,笑得鬼灵,她帮他纠正观念:“追人呢,人家对你没意思的时候,死赖着才叫不识相;有意思的时候,死赖着叫有恒心。”
曲澍大学一毕业就跟在严文征身边了,心思相对单纯,没听过这样的言论,两个字评价:“歪理。”
“爱信不信喽。”春蕊并不强求能得到他的认同,毕竟刚进组时的表现确实差劲,眼波一转,叹口气,劝他:“你自在点,平常来这里该怎样就怎样,当我不存在,放心,我不会找严老师告状的。”
口吻听着,俨然以女主人自居了。
曲澍心里只生出一个念头,惹不起,快跑。
他拎起保温桶,起脚离开。
春蕊有些懵:“怎么说你两句,你就要走了?生气啦?”
毕竟忙活了两个小时,她是真心想让他坐下来,舒心地喝一碗鸡汤。
曲澍说:“我去片场。”
春蕊看着保温桶,问:“给严老师送汤?”
曲澍嗯一声。
春蕊便不拦着了,说:“叮嘱他好好吃饭。”
曲澍神色怪异地瞄她一眼,走出家门,坐进驾驶位,在封闭的空间犯会儿癔症,他简单的脑袋瓜,实在琢磨不透春蕊这个人,郁闷地发动引擎,赶往片场。
剧组还在拍摄,室外景,大场面戏,“严文征”在车流穿梭的上海街头被追杀。
他需要在繁忙的十字路口横穿马路。
但试了几条,没能成功。
导演尚林庆重新调度车辆。
严文征得以喘口气,坐在板凳上休息,他来回跑动,浑身是汗,曲澍拧了条湿毛巾,铺开贴住他的衬衫,给他降温。
严文征干咳几声,问道:“你从家里直接过来的?”
曲澍板着脸:“不然呢?”
严文征问:“春蕊在家做什么呢?”
“还能干什么。”曲澍说:“吃穿有人伺候,自在得很。”
“病号不得过得舒坦点。”严文征看他一眼,“怎么气哼哼的?她惹你了?”